林久从沙发里起身,随意的踢掉脚上的鞋子,赤着脚走进了不大的浴室。
花洒喷洒出骤雨似的温水,洒在了林久的脑袋上,将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渐渐浸湿,脱掉的衣服被丢在了垃圾桶里,默默诉说着这衣服主人的坏心情。
站在花洒下,林久仰起头直面水流,热水击打着他的脸颊,深深的呼吸,偶尔有热水呛进了鼻腔里,轻轻的咳嗽,双手用力的上下揉弄一张脸,想要把自己给揉醒,更清醒一点可以吗?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了。
镜子就在旁边,光滑的镜面上蒙了一层淡淡的水雾让人看不清,林久用双手擦了擦脸,拭去了脸上迷蒙双眼的水珠,转过身面对着旁边的镜子。
向前伸出手,镜面上立马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来,手向下缓缓滑了下去,手掌与镜面之间摩擦出有些让人牙齿酥麻的声音来,雾蒙蒙的镜面上很快出现一条干净而狭长的清晰镜面来。
站在了镜子前面,林久透过镜子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或许是曾经看了那一张太过美丽的脸看了整整五年,突然之间变得有些平庸了起来反倒是有些不熟悉吧,竟然会觉得陌生了,就像是这间房子给他的陌生感觉一样,连着自己也变得陌生了。
可是这才是真正的他不是吗?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不是林久,而是叫万全,一个孤儿。
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嘴呲牙的笑了笑,林久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要说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现在的身体素质可比在赤土大地的那一个林久好多了,长腿,细腰,宽肩膀,还算看得过去的五官,其实这个时候的自己也不丑。
当然了,远远还不能与“天下第一美人”的这个称号媲美。
现在的话,仅仅是长得可以而已。
如今的自己,只怕就算是灭天见了也不一定会被对方认出来。
一想到灭天那张堪称是极致俊美的面容,林久不免深深吸了一口气,从作为男人的这个方面来讲,灭天无疑比他这个男人有魅力的多,亦或者说是林久所见过的男人里最有魅力的一个,不管是外貌还是气质都足够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从前的灭天太过去冰冷残忍,往往让人不敢直视而已,否则若是以圣者“笑天”的那温文儒雅的性格,灭天只怕早已经成了全天下女子的梦中郎了。
想念,一旦脑海里浮现出灭天的笑与冷,就再也没有办法停止下来。
只是,那个男人此刻在哪里呢?
这未知的答案深深刺痛了林久的身体,无力的渐渐瘫软在了盛满热水的浴盆里,关了不停喷洒的花洒,男人坐在浴缸里抱着自己的双膝闭上了眼睛。
他活了,回来了。
灭天呢?
那个大魔头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活了,是和他一样身在这个世界里,还是依然在赤土大地?
他想他,想的心痛难受。
他想他,想要如从前一般获得灭天的拥抱,那样的霸道与温柔交织在一起汇成了无边无际的大海,将他整个人都包围在其中不得自由,他宁愿溺死在那魔的怀抱里生生世世都不要醒过来。
他想他,想念那魔稍显冰冷的手指,轻轻的,恶意的划过他的腰际,那一瞬间好似触电一般的触动酥麻了他一个人。
林久微微眯着眼睛,一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胸口,那么想,刺客抚触自己的那只收不是自己的,而是那一个魔的。
是否可以,用这种可怜的方法来幻想灭天依然在自己身边不曾离开呢?
喉结上下滑动,浸泡在热水里的男人渐渐将另外一只手滑向了自己的双腿中间,脑海里,不知不觉的回忆起他与灭天的第一次。
第一次也是在这样被热水围绕的池子里,毫无自觉的挑逗了那个魔,所有的伪装与防御,最终都在灭天的强势下支离破碎,或许当时还未清楚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彻底被那魔侵占了。
每当回忆起那时的一切,都觉得太过于不可思议。
“呼——”
轻轻呼了口气,林久双腿**在一起,手紧紧扶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在不断攀升的欲望面前,他得到的却是更多的,无法被填满的空虚。
双手重重击打在水面上,林久再次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该怎么办?再这个样子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会疯掉吧,亦或者孤独一个人死在房间里。
他想要看到灭天,想要他与灭天的孩子。
若是没有灭天与安之,仅仅他一个人在这样的房间里,也能称之为家吗?
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再一次的回到赤土大地,回到灭天身边?
林久低头望着挂在自己胸前的莲花玉佩,这一枚从从他出生时一直到现在都挂在身上的玉佩,在上一次他摔下悬崖时救了他一命让他穿越到了赤土大地,那么这一次是不是也可以呢?
林久望着莲花玉佩阵阵发呆,渐渐闭上了眼睛,脑袋往后一仰靠在了浴缸上,人就像是一条鱼似的渐渐滑入了热水里,直至他整个人都没入了水中。
热水弥漫在身体四周,隔绝了干燥的空气,也隔绝了能够让他呼吸的氧气。
早已经试过了不知多少次,这样的他又怎么会惧怕死亡呢?若是没有灭天的话,连活着呼吸都是一种煎熬。
若是他再死一次就能够看到那个男人,他宁愿死去。
让这包围他的热水灌入他的肺部也好,让他窒息而亡也好,不管明天会不会有人发现一个身上不着寸缕的男人溺死在了浴缸里,他只要能够看到灭天就已经满足了。
就算他真的会永远闭上眼睛,无法再看到灭天。
也总比现在,活着的痛苦煎熬来的好吧?
【据本台记者最新报道,最近有一个抱着小孩子的长发神秘男子闯入了医院里,不断询问“林久”这个人,根据目击者的描述,我们初步可以推断这个神秘男子就是前不久在庙里的游客声称见到的仙人】
浴室里,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来自客厅里的电视新闻。
【神秘男子在大闹医院后没有找到那一名名为‘林久’的男子,之后该神秘男子就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世界真的有仙人吗?这名神秘男子到底是人还是仙呢?奇怪的是,尽管医院有摄像头拍摄下了神秘男子大闹医院的图像,可是图像却无法显示,到目前为止我们依然没有神秘男子的影像】
安静的浴室里猛的传出“哗——”的一声,原本溺在水里的男人猛的从浴缸里坐了起来。
“咳咳咳”一边剧烈咳嗽,急促的抢夺空气,一边跌跌撞撞的爬出了浴缸,衣服也不穿就湿漉漉的整个人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客厅里。
第五十八章 赤土大地的那些事儿
没有了林久与灭天的赤土大地,似乎突然之间就安静下来了。
华胥意外的发观灭天这个手段果断决绝而冷酷的男子,的确够不拖泥带水,他们原以为灭天的突然消失会让失去了灭天控制的某些势力趁机捣乱,可是灭天在答应与林久一同归隐之后消失的那段时间里竟然将这些事情全都搞定了。
于是当华胥他们来到了罪恶之国的时候就发观曾经遍布沙漠的死亡军队都已经化为了一堆尘土,那曾经代表了幽冥魔念与怨气的死城,也永远的沉眠在了厚重的沙层下再也没有了醒来的那一天。
这个世界,似乎突然间安静下来了,让不少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没有人知道灭天和林久,以及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去了哪里,业火却一直坚持的认为灭天和林久是回到了从前至善待过的另一个世界。
若灭天与林久真的一同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那其实也很好吧,这片赤土大地上充斥了太多束缚缠绕灭天与林久的事事物,永远而彻底的离开了赤土大地,倒也算是将这些羁绊都斩的一干二净了。
只是苦了剩下来的几个人,还得替灭天和林久收拾残局。
那天的庙里,在灭天和林久都消失了之后,皇甫千年带着已经变得疯疯傻傻的皇甫千贺回到了皇甫帝国,纵使皇甫千贺做了许多不应该做的事情,但毕竟是皇甫千年的胞姐,皇甫千年总不能将皇甫千贺一个人丢在中天国。
反正如今的皇甫千贺仅仅是一个傻了的女人,今后的余生也将在皇宫中度过。
疯了傻了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与皇甫千贺一样当时被捆绑在庙里柱子上的尘灰,这个可怜又可恨的男子比皇甫千贺还疯的傻的彻底,完完全全的活在了自己的梦里。
华胥知道尘灰对灭天的执着并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怪就怪在尘灰不懂得放手,也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
尘灰只是想看到灭天与林久分开而已,这个男子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杀了灭天,当他在法阵外看到灭天为了林久将利剑刺入胸口时,他就早已经后悔了,可是后悔有用吗?最终的结果,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灭天失去了体温,躺在了哭到失声的林久怀里死去。
灭天死了,尘灰始终觉得是他亲手害死了他最爱的大师兄,他杀了灭天
那一刻的无奈,那一刻的后悔,最终都化为了无法治愈的疯与傻。
当现实太过于残酷的时候,似乎人都会选择逃避在自己的梦里,醉生梦死或许也好吧。
皇甫千年帝走了同为胞姐的皇甫千贺,华胥则带走了毕竟是他小师弟的尘灰,而与他们同行的还有清醒过来的,可以称之为“真正的林久”。
华胥曾以为这个林久会跟着皇甫千年回去,不过意外的是这个林久在醒来以后似乎与从前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胡闹而顽劣的纨绔子弟,而是一心一意要跟着华胥回到贤门学习,这个林久声称,他在漫长的梦里得到了一个白衣仙人的指引,将来要一心向善,以传播贤门知识为己任。
对于此,皇甫千年并没有说什么。
尽管林久依然是不曾改变的面貌,然而对那么一些人而言,少了那个人的灵魂,一切就都不一样子了。
“二师兄,我们要回到贤门了吗,我好想念大师兄,不知道大师兄有没有在贤门里如果我去找大师兄的话,大师兄会不会嫌我烦呢?”
阳光依旧灿烂,天空依然蔚蓝。
尘灰不再穿着灰色的衣服,而是换了一身洁白,站在了蓝天与阳光下,时而傻傻的,愣愣的笑着,说着话。
华胥笑了笑,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看到他这个小师弟笑了,没有想到这一次看到尘灰的笑容,竟然是尘灰疯疯傻傻了以后。
“不会的,大师兄不会嫌你烦的,大师兄也一定很想你。”美好的谎言,也只能存在虚幻的世界里,望着那脸上洋溢幸福微笑的小师弟,华胥莫名的觉得有些心酸。
可惜的是,爱情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施舍的爱。
“这样骗他好吗,都是一些谎言与假象而已。”业太抱着双手站在华胥身旁,这与灭天有着相似性格的男子从来都不缺少冷酷与残忍,缺的只是仁慈与宽容,而业火从来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他已经这样了啊。”华胥无奈的一叹,未曾偏过头自然而然的伸手拉住了身旁男子的手,紧紧的握住。
“做什么?”言语里有些不悦,业火虽然是微微挑了挑眉,可是最终还是没有甩开华胥拉住他的手。
“带你回贤门。”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华胥的话轻柔而坚定。
业火轻哼一声偏过头去,手依然被华胥拉着,紧紧的拉着。
什么是爱情呢?
从前的业火从来对于爱情都是嗤之以鼻的不屑,但或许是亲眼看到了他最好的两个朋友如此不离不弃的千年轮回,即使是死也要在一起的悲壮与决心,业火突然觉得他的生命里缺少了太多的激—情。
有时候,生命苍白的让人感到悲哀。
不管此刻拉住他手的华胥会不会是那一个他应该遇到的,应该在一起的男人,业火都觉得无所谓了,纵使前方是万丈悬崖也得跳一跳吧,否则也就只能一辈子停留在原地,直到死亡的终结。
这样的心思,或许华胥也是一样的吧。
华胥,林久,尘灰,还有一个业火一同回到了中天国天帝城的贤门里,他们将来要做的事情似乎还挺多。
那一天剩下来的人似乎只有西沙苍海和地狱龙太子了,西沙苍海比较可怜,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人已径躺在了床上,在他发狂将地狱龙太子揍死之前,地狱龙太子连忙向西沙苍海讲述了那一天西沙苍海昏迷之后庙里所发生的一切。
尽管,地狱龙太子稍微添加了一些他自己的个人看法,例如他直接而肯定的告诉林久和灭天没有死,而是与他们的孩子一同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享乐去了。
就算是谎言,地狱龙太子也想着一看这个男人释然宽心的模样,而不是西沙苍海紧皱眉头的担心。
真是该死的爱情——
“你是说林久和灭天,依旧他们的孩子都消失了?去了至善曾经待过的另一个些界?”坐在床上,西沙苍海有些愣愣的问道。
“真的,不信你去问其他那几朵臭莲花,他们都可以作证的!”地狱龙太子重重点了点头,这个问题西沙苍海都已经问了不下五遍了。
西沙苍海点了点头,坐在床头两眼出神的望向了远方,不明所以的喃喃道:“这样也好挺好的”
“我也觉得挺好的。”地狱龙太子挤**,和西沙苍海坐在了一块儿,伸手一揽,将西沙苍海的脑袋给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们也有我们的生活,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能做的也都做了,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难得的,西沙苍海没有挣扎的靠在了地狱龙太子的肩膀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地狱?”西沙苍海轻声问道,人渐渐滑到了龙太子的怀里,原来被拥抱的感觉挺好,温暖而让人觉得踏实。
“不回了,陪你。”地狱龙太子伸手楼住了怀里的男人,他何曾想到过有一天会爱上一个这样的男人呢,而且还是一个粗糙的暴脾气的男人。
西沙苍海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父亲给你定的亲,那什么什么魔女呢?”
“不要了,我只要你一个,不和什么什么魔女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