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天的残魂,又来骗我了吗?”
“我为何要骗你?”又一个反问,业火红莲仅仅是望着对方,望着站在他对面纠结痛苦挣扎不已的男子。
“我还能再相信你吗?”华胥笑了,充满了苦涩和自嘲,“明明知道这是你设下的陷阱,明明知道你是故意让我伤了你,这些,我明明都知道,可看到你受伤仍然会觉得心痛,业火,为了你想得到的一切,你连自己都能伤害吗?”
业火红莲微微眯了眯眼,平静的望着华胥,泛着湖光的眼里,虽然平静,却莫名的让人感到一丝哀伤,声音里带着浅笑,男子说道:“你觉得我一直在骗你吗?”一滴汗水顺着额头滴落了下来,脸色苍白的不似人。
避开了男子的眼神,华胥沉声道:“我不知道我还能相信你多少次。”
一次又一次,不停的追逐,却永远只能看到这个火一样男子的背影,无法触及,无法拥入怀中,华胥已经感到累了,他真的太累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一次追逐业火一千年的毅力,是否还有这份心力。
这个男人明明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然而这么多年以来,业火红莲从未对他有过任何明确的表示,这模糊不清的关系,这暧昧难当的态度,已经快要让华胥心力憔悴了,可尽管如此的累,再一次看到业火红莲,他却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若是你不爱我,就不要再来给我不可得到的期望。
这只会一次又一次的伤痛了我的心。
“你走吧。”一次次的失望而归,华胥已经不愿意再掺入业火的欺骗游戏里耗尽自己的心血,淡淡的留下一句话,不再去看受伤的男子一眼,华胥狠着心转身就要离去,这一转身,就注定了他们今后的陌路。
只有天知道,他的这句话,他的这一次转身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又是如何的下定决心。
放开了扶住业火红莲肩膀的手,华胥后退一步就要转身,这个时候,业火红莲微微叹了一声,轻轻的一声叹息了,透着淡淡的遗憾,更有几分他人无法识别出来的情感,是巧合,还是意外,都已经无法确认。
业火红莲轻吟一声突然倒了下去,本已经迈出一步距离的华胥又迅速的转了回来接住了倒在他怀里的男人。
那一丝挂在男子嘴角的血迹,鲜红的艳丽,如魔魅一般充满了凄美的蛊惑。
“你到底要让我怎么办才好?”
弯下腰将男子横腰抱了起来,华胥带着业火红莲离开了湖畔,来到了离湖畔不远的一处宅院,这宅院是平时华胥偶尔来修养的地方,平日里都没有什么人,他偶尔来也只会带上几个小侍女。
打开门,侍女见了国师怀里居然抱着一个男人,火红的衣服在夜里格外显眼,衬着他主人的紫衣,竟有一种奇怪的和谐感,浓艳的让人移不开眼。
“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
留下一句话,华胥径自带着业火去到了房间,轻轻将这男子放到床上,手放在了业火的胸口,华胥能够确认业火并不是在装晕,这男人是真的受伤晕过去了。
没有任何防备的受了他一掌,就算这男人的身体再强悍也会受伤的,华胥拿过一盒紫膏,小心翼翼的解了业火的衣服,红衣包裹下的身体白的让人不敢去触碰,在这一片苍白之上,一个紫色的手掌印就印在了业火的胸口上。
微微皱了皱眉,压过心里的不舒服,华胥沾取紫膏为男人轻轻擦上,手指按摩片刻之后让紫膏被业火完全吸收,原本鲜艳的紫手印顿时完全淡去了。
指尖残留的冰凉让华胥微微一凛,偏过头不去看那床上昏迷的男子,华胥很快将业火的衣服重新穿好,在之后,他才又回头去看这男人。
真是安静——
“你睡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一声苦笑,华胥坐在了床边望着床上昏迷的男子,时而伸手轻轻帮业火理了理落在额头的发丝。
这昏迷的男人,如此的安静,如此的祥和,如此的无害。
少了那一双凌厉深沉的眼,这样的业火,格外的容易让人想去疼惜,你总是说我故作潇洒,你又何尝不是呢?
将一切都隐藏在自己的心里,不管是痛还是快乐,孤独一人,踽踽独行,你就不会觉得孤单吗?你也会觉得孤独的吧,否则怎么会在我们都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选择了沉眠千年,业火,我看不透你。
“看到受伤昏迷的你,我才知道你这坚强的人也会有脆弱的一面,独自舔舐伤口,还是会寻求安慰呢?”华胥叹了一声,痴痴的望着床上的男子,他自认理智过人,可这世间一物降一物,他终是遇到了让他无可奈何的人。
“倘若你累了,伤了,妖兽能够如现在这般躺在我身边该多好呢?”他多想,照顾这个男人。
目光突然触及到了业火残留血迹的唇,华胥自然而然的伸手轻轻拭去男人唇上的血迹,可当他触碰到了那一片温柔时,心突然之间就陷了进去。
不自觉的渐渐靠近,他只是,只是想在这么多年苦苦的单相思里,能够得到对方的一个吻,就算从此天涯陌路人,也值得他千年的苦守相思。
颌首低头,温柔而小心的在对方的唇上轻轻一碰,那一丝化入心田的爱意,弥漫了他整个人的身体,浅尝而止,如此就够了。
当华胥将要起身的时候,却对上到了醒来男子的双眸,微微一愣,顿时停住了身影。
“抱我”
双手圈住了华胥的脖颈,业火轻轻将男人再一次的拉下来,再一次的——双唇相接。
“轰——”某一些连接冷静的线,顿时断了。
那优雅华贵的男子,顿时失了理智。
深深的压了上去,紧紧的拥抱,只想将对方完完全全的占据,千年来的夙愿与渴望,终于在今日得到了实现。
第五十四章 前往中天
自从华胥带着那诡异的男子进了屋,已经过了整整三天三夜,侍女一直等在外边儿,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他的主人何时才会出来。
没有华胥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屋子,即使是她也不可以,她就一直等啊等,等啊等,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一直紧锁着的房门发出了“咯吱”一声。
房门被打开了,一角红衣从里面露了出来。
侍女安静的坐在院子角落里望着那个男子,那个男子穿了一身火似的衣裳,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身后好似瀑布一般,身上却透着冷冷的,让人不易靠近的气质。
她就只见到那天被华胥抱回来的男子走了出来,唯独不见她的主人。
红衣男子慢慢的推开门,慢慢的走了出来,走路跟云似的,轻飘飘的,说不出来的飘逸好看,她还看到那男子的腰间,别了一个紫莲瓶。
那天之后,她的主人就一直在屋子里怎么也不出来,她也不敢上前去看她的主人现在在做些什么,终于,在她以为华胥被那人杀死了之前,华胥出来了。
她的主人,脸上挂着一丝落寞,还有更多更多,更多更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不会骑马的林久,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马车里,透过窗户,他再一次看到了渐渐远去的皇城,再一次的离去,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更不知道当他再一次回到皇城的时候,将站在何种的位置,又将如何面对皇甫千年,面对林家。
庞大的和亲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皇城,一路向北行,朝着中天国而去。
坐在马车里,林久不自觉的将手放在了他的左胸口处,一丝丝熟悉的冰凉透过衣服穿到他的掌心之上,虽然是冰凉的,但却比火焰还来的让林久感到温暖。
秋末了,天气越发的凉了。
轻轻拉了拉在身上的斗篷,林久微微叹了口气,不远了,不用过多久他就可以再次见到灭天了,他将再一次的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再一次的看到对方眼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只需要这样想着,即使前路再艰难也变得光明无比了。
一切都是值得的。
渐渐握紧双拳,林久精神抖擞,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去到中天国。
前往中天国的和亲之路还算顺利,庞大的和亲队伍让一旁窥伺的匪盗们望而却步,皇甫千贺也难得的没有再闹事,不过偶尔还是会来和林久聊聊天,这女人要是不发疯的时候也还是能够进行交流沟通的。
不过皇甫千贺骨子里的狠辣还是让林久不愿意与这女子接近,仅仅在半个月的时间里皇甫千贺就打死了三名侍女,其中几次若不是林久拦着,只怕死的人会更多,这女人从来都不会将没有价值的人看在眼里。
这份狠辣的确可以让皇甫千贺成为一个不普通的女人了,可若是想要成为一国之君,除了铁腕之外还算需要一颗笼络民众的仁慈之心,不管是作秀还是来真的,总之,一个只会杀人的人,是永远不能站在这世间的金字塔尖的。
虽然赤土大地没有埃及的金字塔。
真不知道皇甫千贺嫁到了中天国以后,那女人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华胥不是皇甫千年,和皇甫千贺又没有什么特别的血缘关系,头顶上也没用一个皇太后看着,皇甫千贺万一闹出什么事情,只怕华胥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只是那些事情都与他无关了,到了中天国见了业火红莲后,他就得立刻启程去西沙苍鹰国。
以往,林久来往于各地不是乘着灭天的龙,就是踩着自己的凤,就算是坐马车里也总是和灭天腻在一起,极少会去观察外面的世界,也很少能够去看看这个世界更多的一面,这一次跟随和亲队伍,在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林久更加的了解赤土大地。
赤土大地虽然多国分裂,隔个几年就打来打去的,但是大部分民众生活的还算平稳,估计也是因为中天国与皇甫帝国的实权控制者都是六莲中的人物,朝廷颁发的政策大部分都是利民的,这几年来两国的百姓过的都还可以。
只是从皇甫帝国到中天国之间夹着的数个小国家里,林久又看到了不一样的一面,家在皇甫帝国与中天国之间的小国家们,每当大国之间打仗的时候他们总是遭殃的,而小国之间也经常打来打去,因此除了几个来往于两国的经济密集城市以外,其他的很多地方都有不少是贫困的。
国君无力,治理无能,百姓流离失所,不能温饱果腹。
虽然每到这样的地方,和亲队伍就会停下来给予百姓一些过冬的食物和衣物,但授之于鱼,不如授之予渔,教会了百姓先进的耕种技术,让他们自食其力才是发展之道,而这些的前提又是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
天下统一之大势不可避免,但如今的问题却是,谁来统一。
是灭天,是皇甫千年,是华胥,还是西沙沧海?
毫无疑问,业火红莲和林久都没有这个雄心大志,但身在这命运的漩涡里,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呢?
指望有一天,路边无瘦骨嶙嶙的小孩,家中老人可以饱腹,寒冷时有衣可穿,生病时有药可治,男人女人们皆有房屋可住,有工作能养活一家老小。
这一路,从皇甫帝国到中天国,天气渐渐寒冷,天上下过雨,刮过风,如今下起了雪,林久的身上披着厚厚的温暖狐裘,而有些人刚冻死在路边,他无法漠视不见,更无法忘记这一路看到的一切。
心系天下,曾经的他自认为没有这个能力,可如果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他又如何能够袖手旁观呢?
待灭天醒来之后,他会协助那魔统一天下,治理这天下,让这天底下的千千万万子民都能站起来,让赤土大地的百姓们在遭遇困难时不会屈服,在富贵时不忘他人,有自己的信念与坚定,没有战乱,没有流离失所,每一个人都能够脱离贫困痛苦。
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这就是命运,将一个从前只想着过自己小日子,不愿意成为世界英雄的人,硬生生的变成了如今心系天下的林久。
林久,只能选择尽力做他所能做的事情,他的愿望不大,期望不多,但每一件都能彻底改变这赤土大地。
铺满了红土的大地,注定是需要人们心血灌注的家乡。
而同样生存在这片赤土大地上的小臭猫,最近一直都是显得十分安静,就像是一只得了相思病的猫儿,总是安安静静的趴着,偶尔莫名其妙的朝着某个方向发呆,这个样子,和身为主人的林久颇为相像。
这一年的冬天,林久所在的和亲队伍在行了数月之后终于来到了中天国。
离开时金黄的叶子铺满了皇甫帝国的大地;抵达时,莹莹白雪点缀了中天国的国都,银装素裹,典雅华贵。
中天国迎亲的队伍早已经等候多时,不管是哪一个时代的人结婚,这人生中的头等大事总是要隆重举办的。
林久一见这场面就避之不及,将事情都交给了其他领队,自己甩甩袖子在一旁看着,中天国的人带着他们都进了皇宫里特别准备的别院休息。
“不知道国师可在?”林久看似随意的问了问中天国皇宫的人。
“回先生,国师近日来在闭关修炼,若是您想要见他一面,只怕是不行的了。”
华胥还在闭关?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呀,就算当初华胥在极北冰原受了伤,都这么几个月了只怕早就好了,那为何华胥还是在闭关?
林久能想到的,只有业火红莲。
这几个月里,只怕业火红莲和那华胥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就在这一天的晚上,已经消失有一段时间的业火红莲找上了林久,这个男子,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跑到了中天国的皇宫里,华胥呢?林久才不关心这些,业火红莲也不是傻瓜,林久只是很想知道,业火红莲难道真的拿到了紫莲瓶?
第五十五章 心魔
就像是丢垃圾似的,业火红莲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紫莲瓶丢给了林久,靠在门口也不走进来,只是望着小心翼翼接住紫莲瓶,像是得到了什么世间珍宝似的男子,嘴角微微挑起一丝戏谑的弧度。
“原来你心里这么在乎他,从前怎么就看不出来呢,比起我来,你才是真正会伪装的人。”业火红莲换了个姿势,双手抱在胸前,一脸趣味的望着林久说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