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欲离开天牢将最后的独处交给他们两人之时,她竟换了我一句:幕雪姐姐。然后拥着我,她的泪水滴入我的颈项,一阵沁凉。
我没有拒绝她的拥抱,竟也不讨厌。
记得幼时她常常虚情假意的汗我做“幕雪姐姐”,而近日这句幕雪姐姐却叫的那样真诚。
“谢谢你,对不起,我恨你。”她定定的看着我,眼光中那样的复杂,最后一转身,迈步进入牢门,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而我也毫无留恋的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出死牢。
当夜,死牢便传出一个消息:郝哥与锦美人双双猝死于牢中。
神色恍惚地端起白玉杯,独身倚坐案后,酒香缭绕在鼻间,甘醇的醉人。
当我看见辕沐锦那样跪地恳求我之时,我便已猜到她不止是去牢中见他那么简单。
殉情,多么美的一个词。
谢谢你。
对不起。
我恨你。
这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真是复杂啊。
我将杯中之酒洒在地,以慰她与郝哥在天之灵。
口中喃喃重复着:“谢谢你,对不起,我恨你。”辕幕雪对你又何尝不是呢。
第四阙:尘埃落定 夜刺,杀戮,牢狱
是夜,我睡的正酐,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捂上了我的嘴,我猛然惊醒。在黑暗中对上一双冷酷如冰的眼,他低声在我耳边说:“别出声,跟我走。”
我用力摇头,想挣脱他捂着我嘴巴的那只手,可他用的力很大,丝毫不允许我挣脱。我有些急的在他手下“唔唔”的想开口说话,让他不要做傻事,可是他就是不松开我的手。
我深知楚寰此时进宫不止是为了救我出去那么简单,既然来了皇宫定然要刺杀壁天裔。可这是戒备森严的皇宫,急事他的武功通天也不肯呢个敌过经过严密训练的玄甲卫与大内侍卫。更何况,壁天裔的武功也不是一般人能动得了的。
“一会你去承乾门,那儿有人接应你出去。而莫悠然与我则会拼死与他一搏。你放心,我的蛊虫已被师傅解了,若是我们有幸能够安然脱身就一起回若然居,不问世事。”他深邃的目光中闪烁着决绝,语调中有不容抗拒的坚定。
而我却因他的话怔坐在床榻之上,看着他,也没有再挣扎。
我没有权利阻止他与莫悠然,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事是避免不了要面对的。
只是,那明明是飞蛾扑火的刺杀,他们也不计性命要去做。
见我不再挣扎,他悄然松开了捂着我的手,我低声问:“真的值得吗?”
“如今的我就如那日的你。”他别开目光,不去看我。
对呵,那日我也是飞蛾扑火般的去刺杀壁天裔,明知杀他的机会微乎其微,可我仍这样做了。原来仇恨真的可以蒙蔽双眼,以前的我似乎一直都被仇恨蒙蔽着,像一个没有心的人,做的任何事只为报仇。
“可是,当那把匕首没入他的身体之时,我并没有想象中开心。”
“你刺杀成功了?”他的目光一闪,我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壁天裔受伤之事只有御医与翔宇,莫攸涵知道。如今我突然透露了他的伤,会不会让他们
我立刻说:“急事他受过伤,那重重侍卫也不会让你近他的身。”
他的声音渐冷:“未央,你知道这些年来支撑着我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吗?”
我忙扯着他的胳膊,生怕他下一刻就要走了:“我知道,但是你不能不顾自己的死活。”
“楚寰。”后窗外传来莫悠然那不耐的声音在催促着他快些走。
“走。”楚寰也不再与我废话,一把将被褥中的我拽了起来,轻轻一跃,便如鬼魅般飞身而出。
他们一路领着我轻巧的避过重重守卫,轻易的将我送至承乾门后,我还在疑惑他们为何对皇宫的地形竟如此熟悉,楚寰便递给我一块腰牌,说是拿着这个就有人接应,更方便出宫。
而我紧摸着腰牌就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莫悠然冷睇我一眼:“做什么,还不走?”
“我不知道莫悠然会这样善心的帮楚寰解毒。”我的声音中有明显的质疑。
“我也不知道未央会不顾一切的刺杀壁天裔。”他的嘴角删除若有若无的淡笑。
“你现在就出宫,在茗雅楼等我们。明日卯时我们若是没有回来,就立刻走。”楚寰似乎懒得再和我说话,一只催促推柜着我。
看着他们两冷漠鉴定的目光,我知道劝不过他们,缓缓转身,一步一步朝前方走去。
——若是我们有幸能够安然脱身,就一起回若然居,不问世事。
他们真的认为,凭双手就能敌过皇宫那千军万马?
我轻轻摇头,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就算与他们曾经与我的交情有多重多深,都不关我的事。我只要出了这个宫门就能自由,不再有仇恨,不再有包袱,好好为嘴角活一次。这场权利与阴谋的漩涡我早就受够了,我不要再牵涉进去。
但是双手却不听使唤的微微颤抖着,指尖泛白僵硬。
可是,我不想看见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事。
从何时起,我的心竟开始犹疑动摇了吗?
步伐一顿,回首望去,身后已空空无人,只剩秋末那萧瑟的风席卷而来。
最终,我还是感情站行了理智,遁寻着来的路回去。当我转过游廊之时,见有宫人的神色匆匆,我立刻扯着他们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宫人的脸色有些焦急,喘着气说:“皇上的景乾宫进刺客了。”
听到这里,我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朝景乾宫奔去。
景乾宫
还未踏入殿内便听见一阵厮杀声滚滚逼近,我的呼吸顿时有些急促。
直到我进殿,那无数的玄甲卫与大内侍卫将两个身影团团围住,纤尘不染的地面上淌着恐 怖的鲜血。一个个侍卫皆因楚寰与莫悠然手上拿锋利无比的刀而倒下。
而壁天裔则是冷漠的站在那层层的玉阶之上,处变不惊的冷望楚寰何莫悠然。
他的周身以翔宇为首,十大玄甲卫与十大大内侍卫执刀剑保护在他身前,那气势根本不容任何人近他的身。
汉白玉雕砖被血浸透,那猩红刺的我目痛,不断有人在楚寰与莫悠然的剑下死亡,却有横多的侍卫抽着刀冲了进来。
我怔忡许久才穿过重重侍卫,朝壁天裔奔去,口中大喊着:皇上,皇上
可是厮杀声将我的声音掩埋,壁天裔仍看见了我,他那幽深冷酷的眼睛就像一湾深潭,那样难以琢磨,让人心惊。
那明显的杀意让我情不自禁的觉得冷,冷如骨髓。
挡在我面前的侍卫们没有准许我过去,而我却一直希望壁天裔能够发话,容许我到他身边岁他说几句,可是那疏离的目光却告诉我,不可能。
他的目光就像当初夜鸢对我的不信任,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我一咬牙,右脚一勾,将地上一把带血的刀勾起握在手心,持着它狠狠朝挡在我面前的侍卫砍去。
血,溅了我那雪白的衣裳,还有冰凉的血弥漫了我握刀的手。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杀人,可是这是第一次拿刀杀人。
侍卫们见我持刀,眼中也闪过杀意,十多名侍卫举刀便向我挥来。
看着那锋利的刀无情的砍了过来,我红了眼,不管不顾 ,用楚寰教我的伤心雪剑一刀一个得砍了下去。那瞬间,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们。
直到一个身影掠过我面前,轻易的便夺下我手中的刀,看着翔宇一脸失望的表情,我恍然回神,看着倒在我身边的一群侍卫有刹那的恍惚。
我的手,裙角,皆是狰狞恐 怖的红。
“皇上召你过去。”他淡淡的瞅了我一眼,再将那把沾满血迹的刀丢在尸体旁。
我呆呆的跟随其后,脑海中闪过的是我疯狂杀人的一幕幕,手不禁有些颤抖,我杀人了,还杀了好多
“莫悠然身边的任你认识?”壁天裔的声音将我神智唤回,一个激灵,我看着体力已渐渐不支的莫悠然与楚寰,若继续这样下去,他们必死无疑。
“皇上”双膝猛然一弯,重重的跪在她面前恳求道:“求你放过他们,他们之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您放过他们吧。”
“朕在问你,那个男子是谁!”他的声音犹如地狱来的魔鬼,语气森冷无比。
“他是”我犹豫着,不知是否该透露他的身份。而壁天裔却已越过护在他身前的侍卫,蹲下勾起我的下颌冷声问:“是谁!”
“一个与皇上有着血海深仇的人。”我的一语带过换来他的沉默。
我又说:“皇上你欠了他全家人的命,你不该杀他。”
他的目光突然安然而下,似乎正在回想让他诛杀全家的任的名单,可那迷茫疑惑的眼神却告诉他,我想不起来。
或许,他根本想不到,下面那个男子正是前朝皇甫承之子皇甫少寰。而这个皇位,原本就该是他的。
他一正色,缓缓起身,目光冷冷的瞧着满身是血的两人,不止有那侍卫的血,还有他们自己身上的血。
手臂,肩膀,腿
皆有明显被刀划过那深深浅浅的伤痕,壁天裔冷道:“留活口。”
楚寰,莫悠然,别在做垂死挣扎了,你们斗不过壁天裔的,斗不过的。
厮杀声渐渐减弱,夜晚的寒风卷过,更显得凄哀苍凉,满目疮痍。
楚寰首先体力不支的跪倒在地,唯有用手中的剑才能支撑自己不倒下去。而莫悠然强自撑着自己的体力又杀了几人,猝然倒下。
侍卫们一见他们不行了,立刻蜂拥而上,无数的刀架在他们的颈项之上,我的心已凉了大半截。
“将他们押入死牢,朕要亲自审问。”壁天裔冷声下令。
“是。”翔宇上前一步,却攸然止住,垂首看着我:“那她”
壁天裔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淡然道:“带下去。”
第四阙:尘埃落定 死亡前夕的心里话
终于,我与莫悠然,楚寰一同被关进了死牢。
还是被牵扯进属于他们之间的恩怨,后悔吗?后悔,却不会遗憾。
若当时我真的就那样走了,这一辈子我都放不下心中的包袱,永远别想做回自己。
我撕下衣角弄成布条,将楚寰手臂上,腿上的伤包扎好,再望望那个闭目靠在墙壁上的莫悠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考虑片刻我才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的为他包扎着伤口,他没有睁眼,只是静静的靠坐着任我包扎。
“若是当初,我并没有背叛夜鸢,或许”莫悠然悠然开口,竟然有几分悔意。
“没有或许。”我自嘲的笑了笑:“若你还是丞相,楚寰还是大将军,我是王后。这只会更加快夜鸢铲除我们的决心,外戚的势力实在太大。没有一个皇帝会安心。”
“夜鸢真是矛盾,给你那么多宠爱,却也许是情不自禁吧。”莫悠然终于睁开眼帘,左手探出,轻轻抚摸着我的额头。这个动作,好久好久他都没有对我做过了。
“丫头,气势我一直想对你说对不起。没有我,你仍然是哪个受尽九王爷宠爱的辕幕雪,你会安稳的做壁天裔的皇后,母仪天下。”他的嘴角扯出苦涩的笑容。
“没有你,我早就葬身火海了。”垂眸,将他最后一个伤口包好,紧紧地打上结。
他温柔的笑道:“没有我,你也不会与自己的哥哥发生那样为世人所不容的孽情。”
看着他真心的笑,我突然觉得真的很好看,比他任何一次的笑都好看。而我的记忆中,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真心的对我笑。
“其实,我很早就喜欢哥哥了。”
“喜欢并不是爱,你懂吗?你孤独,所以你依赖哪个队你好的哥哥,仅仅是依赖而已。”他的手似乎支撑不住,便从我额头上拿下,额上的温度突然间消失,我有些怅然若失。“你对辕羲九的情就像当初对我的迷恋。”
这句话一针见血的刺痛了我,猛然仰头看着似乎洞悉一切的而他,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若然居的我喜欢他。
“这二十一年来,你至始至终真正爱过的任,只有夜鸢。”这句话出自楚寰之口,半蹲着的我双腿一软,无力的跌坐在地。
“从你为他杀了自己的孩子开始,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他,之时你一直用利用的关系趋权衡你们之间罢了。你不敢承认,因为你一直觉得自己爱的任是辕羲九,而辕羲九为你而死,若你爱上其他人,你会愧疚。”楚寰刚毅的脸上涌出落寞的伤。“可当你真正发觉自己爱上他时,已泥足深陷,不可自拔。所以在夜鸢的不信任下,你才会那样伤。”
牢中的气氛突然僵住,他们的话就像烙印,深深的印烫在我心口,疼的几欲窒息。
不爱辕羲九?这个问题,我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去想过。
“楚寰,为师不知一向冷血的你对情的见解竟然这样深。”莫悠然突然开起了玩笑,似乎并不当这里是大牢。
楚寰扯了扯嘴角,冰冷的脸上竟几丝尴尬,这样的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笑了出声,满腹的窒闷与伤痛随之飘散。
他看见我的笑愈发尴尬,竟别过头不看我。
见他如此,我也不继续取消下去,只问莫悠然:“你为何要给解药给楚寰?”
“那你先回答我,为耦合单独去刺杀壁天裔?”他竟反将问题丢给了我。
我想了想,如实答道:“楚寰痛不欲生,你又突然消失,所以我只能自己动手。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我不能错过。”
“所以我将解药给他了。”
“嗯?”一时没反应过来。
“怂恿楚寰背叛我的任犯了刺杀大罪,肯定要处斩,既然你要死了,我心中的怨恨就少了一大半。所以,楚寰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于是就联合他来刺杀壁天裔。可谁知到你的命这么大呢,竟在皇宫吃香的喝辣的,我真是悔青了肠子。可解药已经给出去了,要不回来了。”
看莫悠然那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话语中竟有几分玩笑的意味,这一点都不像莫悠然,一点也不像。
他问:“做什么这样看我?”
“我认识的莫悠然是高雅清冷,不苟言笑的。而今日的你,为何这样平易近人?”我仍旧紧盯着他不放,仿佛要将他看个透。
“人之将死,带着学位的面具做什么?”莫悠然重重的叹了口气:“任都是有感情的,不论心多冷多硬。而我与你们相处熟识已经十二年有余,纵然有诸多怨恨,又能恨多久呢?”
他此番言语彻底震撼了我,他的意思是说,不恨我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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