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羽杉已经来到前敌的事,谭少轩并不知道。
因为社会各价层来慰问和劳军的很多,所以司令部规定,由后勤部统一安排和接待,不在前敌指挥部负责的范围。
后来,劳军团到了下面的各战斗单位,战斗单位也送来过报告,可惜那时夏汉声已经被安排下去带兵打仗,不在谭少轩身边,几名副官和机要秘书每天向司令送递各作战单位的战报都来不及,谁也没曾想到把劳军的事对因为战事紧张,日日夜夜呆在地图前的谭少轩汇报。
而谭少轩在这样的硬仗面前,更是精神高度集中和紧张,哪里还有闲情问起劳军之类的事?
所以直到大战基本结束,这晚,谭少轩在灯下翻阅各个作战单位递送清理战场的战报和请功简报时,才发现了蛛丝马迹。
第一集团军的第四旅第三营被安排在战地医院,为战地医院做警戒。他们递来的新的请功简报里提到了劳军团的骆女士,谭少轩看了心里打了一个突,心里一动,直觉其中有问题,急忙翻着看下去。
原来,骆羽杉在战地医院接受治疗,虽然有赵其玉强硬地要求卧床的话,但是骆羽杉这样的性子,怎么会老老实实在床上呆一个星期?只呆了三天,就偷偷摸摸爬起来,四处帮忙了。
野战医院旁边有条叫做南渭水的江,宽而且广,野战医院选在这里,一来是有江作为屏障,日军不容易摸过来,二来是有水,可以清洗大量的伤员衣物和绷带等物品。
这天停晚,骆羽杉端了脸盆来帮忙洗一些东西,几个护士要帮忙,被她婉言谢绝,后来护士们因为有工作等着,所以都急急忙忙回去了,只剩下骆羽杉还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忙着。
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骆羽杉洗完,端起脸盆往回走,走到一片小树林边上时,却听到有人说话,细细一听说的竟然是日本语!骆羽杉心里大惊,摸了摸口袋里的小手枪,想了想还是悄悄地走回了医院,立即把情况向驻防的第三营营长龚之义做了说明。
龚之义闻听大喜,在骆羽杉的带领下带了一帮弟兄悄悄摸了过去,结果,发现竟是六个逃出战场迷失了方向的日本兵,这下只打了不多几枪就消灭了负隅顽抗的鬼子!于是,在旅部要求上报请功时,把事情的经过做了叙述,并为战地医院不愿透露名字的骆女士请功。
谭少轩立即让后勤部送来劳军团的资料,终于翻到了那个最高“规格”的以包括大帅府二少夫人骆羽杉、大帅府大小姐谭永宜、三山姐谭永宁、女子银行总经理聂崇平、《新周报》总经理左元芷、电影皇后严霜华,还有各部队军长、师长、旅长夫人们在内的劳军团的资料。
谭少轩既欣喜又惊讶,杉儿已经来了这么多天了,自己竟然一无所知!而这个人就这样一声不吭地做着这些危险的事,居然没有和自己说一声?!在详细翻阅了劳军团送做的工作后,谭少轩心里既敬佩又担心,既无奈又有些激动,杉儿果真是奇女子,在战火纷飞的前沿,竟然也做得这么出色,不过旋即心就吊了起来,报告上说拄着拐杖,她受伤了?!
谭少轩心里狂跳起来,刚想扬声叫夏汉声,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对比了一下报告的时间,心里好歹松了口气,既然杉儿还能到江边洗衣,还能带了三营去抓鬼子,报告上说还用手枪打死了一个负隅顽抗的小队长,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不过,那个丫头也难说,有什么都忍在自己肚里的人,吃了亏受了苦从来不讲的
想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久别的思含如潮水般涌上来,谭少轩扬声叫来夏汉声,下令备车,即刻去战地医院。
夏汉声闻言吓了一跳:“二少,怎么了?谁受伤了?”
谭少轩斜斜看了他一眼:“你别告诉我,不知道杉儿已经来了前线。”夏汉声一怔,旋即低头不好意思地一笑:“我听说了,但是最近大战激烈,我知道二少心里火急火燎都是战事,所以”所以不想报告乱了您的心神,这不,今天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报告,您就知道了再说,我还以为就凭您对少夫人的热乎劲,该早知道了呢,原来竟是最后知道的一个,呵呵,话说,少夫人来咋没给您个电话?
看着夏汉声调皮的眼神,谭少轩微微瞪了他一眼:“去,让人备车。”夏汉声立正,故意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是!”笑嘻嘻地出去了。大战基本结束,剩下的就是打扫战场,是轻松些的活儿了,二少这些天饱受煎熬,心爱的人来到前线,也该放松放松了。
夏汉声出去,谭少轩拉了拉身上的军装,忽然伸手摸了摸脸上冒出来的胡茬,这些天自己昼夜不能安眠,肯定样子难看,不知道杉儿见了,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不喜欢?算了,还是刮刮胡子吧。
于是刮了胡子洗了脸,拿起军帽戴上,好好扶正了,然后自己又摸了摸消瘦了不少的脸庞,算了,反正就这样一幅模样,杉儿也见惯了,再说男人又不是女人,讲究这些干啥,好,出发!
上了车,看看身后夏汉声另外安排的站满卫成官兵的卡车,谭少轩没吭声,车子在黑夜中窜了出去。
路上很不好走,坑坑洼洼坎坎坷坷,一会儿是弹坑,一会儿是泥巴,所以尽管谭少轩心急如焚却也一直没有出声催促,反而是夏汉声几次从前座回头,借着车灯光看着谭少轩的脸色,二少现在一定着急的很。
走了不知多久,谭少轩只觉得自己一颗心“怦怦”跳得都有些觉得疼了,才听到司机说道:“总司令,前面很快就到了。”
谭少轩刚刚好过些的心瞬间又急跳起来,杉儿看到自己会不会很开心?她瘦了还是胖了?这些天吃的饱吗?伤处好了没有?这会儿她睡觉了了吧?千百个问题涌上心头,谭少轩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这样牵挂的悬吊着。终于,车子停了下来,战地医院就在前面的一处民居大院内。
夏汉声指挥着卫成官兵迅速在战地医院四周布防,谭少轩跟在激动不已的三营营长袭之义身后,走到了骆羽杉居住的房子,看着里面昏黄的灯光,谭少轩站了一会儿,终于抬手敲响了房门。
完结篇
上了车,看看身后夏汉声另外安排的站满卫戍官兵的卡车,谭少轩没吭声,车子在黑夜中窜了出去。
路上很不好走,坑坑洼洼坎坎坷坷,一会儿是弹坑,一会儿是泥巴,所以尽管谭少轩心急如焚却一直没有出声催促,反而是夏汉声几次从前座回头,借着车灯光看着谭少轩的脸色,就知道二少现在一定着急的很。
走了不知多久,谭少轩只觉得自己一颗心“怦怦”跳得都有些觉得疼了,才听到司机说道:“总司令,前面很快就到了。”
谭少轩刚刚好过些的心瞬间又急跳起来,杉儿看到自己会不会很开心?她瘦了还是胖了?这些天吃的饱吗?伤处好了没有?这会儿她睡觉了吧?千百个问题涌上心头,谭少轩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这样牵挂的悬吊着。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战地医院就在前面的一处民居大院内。
夏汉声指挥着卫戍官兵迅速在战地医院四周布防,谭少轩跟在激动不己的三营营长龚之义身后,走到了骆羽杉居住的房子看着里面昏黄的灯光,谭少轩站了一会儿,终于抬手敲响了房门。
房子里没有人静悄悄,没有人应答;谭少轩微微转头看了龚之义一眼,龚之义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立正低声报告:“报告长官,是这里,没有错的。”
谭少轩微微点了点头,敲门的声音加大了一点,杉儿不在?半夜三更,这么晚了,她能去哪里?
屋子里依旧静悄悄无人应答,谭少轩皱起了眉头,刚想问龚之义,旁边走过来一个护士,走到身边认出了龚之义,看了看他们说道:“龚营长,您找骆先生?她不在。”
“不在?知不知骆先生去哪里?”谭少轩出声问道。
护士看看他,又看了看龚之义,黑暗中看不清谭少轩的面容,但他的语气里有着焦虑,护士听得明白,忙笑了笑道:“哦,今晚有部队送来一名重伤员,骆先生配合赵博士在前面正做手术呢”又看了龚之义一眼迟疑道:“应该也快了,要不你们再等等?”
谭少轩放下心来,不过也有些心疼,原来杉儿来到之后,过得也是这样的日子,没白每夜,有事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上阵,这样的一段日子下来,杉儿一定是瘦了正想着,龚之义已经谢过护士,对谭少轩低声说道:“长官,您要不要到屋子里等?”
刚才在外面,夏汉声已经把谭少轩和骆羽杉的关系告诉了毫不知情的龚之义,龚之义才明白,那位每天微笑的骆先生,原来就是传说中的少帅夫人!
谭少轩看了看房门,用手微微用力一推,门打开了一道缝隙,是没有上锁的,他点了点头:“好,你去忙吧,我进去等。”
龚之义答应着,看着谭少轩走进去,才转身离去。今晚,三营的警戒更要加强,因为司令长官夫妇就在自己的营地呢,龚之义想着,颇是自豪地挺了挺胸膛走了出去。
房子里点着一盏小小的煤油灯。
昏黄的灯光照在墙上,照着狭窄的房子里简单到不能在简单的摆设,一张行军床,上面放着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白色带着暗黄的手织布床单,床下面放着一个脸盆。旁边有一张破旧的矮方桌,一把小椅子,方桌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书。
桌子旁边有一直小小的箱子,箱子上放了一把梳子,应该就是杉儿的行装了。箱子上面的墙上,有两颗钉子,挂着两条毛巾。
这就是杉儿的全部家当,看着眼前这一切,谭少轩心里既熟悉又有些酸涩。熟悉,是因为前敌的军官们,大都是这样简陋的条件;想不到杉儿也和大家一样,在这里哪里看得到世家小姐、帅府少夫人一丝一毫的影子?
虽然近在咫尺,杉儿和自己却没有任何的联系。是不是每天隔着黑夜,就在这样的灯光下,回想着流逝的光阴,回想着光影倒退回从前,他们在一起甜蜜的那些日子?没有分离,没有苦痛,全身心地相爱着,彼此拥有着
就象自己一样,想着想着,一切的苦和累便没有了踪影,凝固的暗夜变得流动起来,空气中似乎也有了熟悉的她的气息,被这气息紧紧地拥抱在怀里,便有了窒息的思念,这思念中却又是那样鲜活的快乐和期盼
闭上眼睛,所有的思念从头回想,从相见的第一眼开始,一点一滴,每个眼神,每个动作,每句话,每个表情,都不错过,清晰的回忆中,于是温暖的睡去。
杉儿是不是也是这样?
哪怕离得再远,只要你回头,她永远在你的身后,不离不弃,同生共死!
这样的爱情,这样的妻子,他谭少轩有妻若此,此生还有何求?
正想着,却听到门外似乎有些动静,谭少轩忙静下心来仔细听着。
似乎有人不舒服,低低声作呕的声音,而且近在门口。
谭少轩心里一沉,忙站起身打开门。
在门前一手扶墙,一手捂着口鼻的下是骆羽杉。
谭少轩一惊,忙低声叫道:“杉儿,你怎么了?”
骆羽杉想不到会有人突然从屋子里打开门,更加想不到出来的是谭少轩,一愣之下,许久才回过神来,惊喜交加地说道:“少轩?!真的是你?!你怎么半夜来了?”
谭少轩没有回答她的话,先一把拉住骆羽杉的手把她扶进了屋子,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杉儿,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哦,没什么,刚才配合赵主任做了一个手术,胃里有些不舒服,没关系的。你呢,还好吗?”骆羽杉笑了笑,凝视着谭少轩。
杉儿真的瘦了。
下巴有些尖尖,显得一双眼睛更大了,脸色有些苍白,穿着一身普通的军装,还绑着绷带,走路略有些不便的样子,看来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完全。
看得出,指挥这样大战,少轩没少吃苦受累。黑了,瘦了,胡子刚刚刮过,眼睛里满是血丝,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骆羽杉很心疼的抬手颤抖着抚摸上了谭少轩的脸,谭少轩眼睛一热,猛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杉儿,我想你!
骆羽杉的手也紧紧揽住谭少轩依旧挺拔宽厚的腰,少轩,我夜夜梦到你,你还好吗?还好吗?
两个人心情都有些激荡,一时谁也没有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煤油灯把两人相拥的身影斜斜映照到墙壁上,他们相依相偎地那样紧,那样紧
两个人的眼睛都有些湿润,半晌,才恋恋不舍的分开,谭少轩揽了骆羽杉坐在床边,一边看着她的腿一边低声问道:“还疼吗?”
“好多了,没什么事了,你不用担心。”骆羽杉靠在他怀中,舍不得离开,自己以为很坚强,可是此时此刻,骆羽杉却觉得自己是那样脆弱,她想哭,想把这些天来所有的思念,所有在战场上看到的那些可歌可泣全部哭出来,就在他的怀抱里
“杉儿”谭少轩低低呼唤着,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了?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过?杉儿
紧紧靠在他胸前,骆羽杉听到谭少轩的心跳得很急,很有力,一颗起伏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抬起头,想再看看他,不防,谭少轩正直直凝视着自己,四目相对,搂在腰间的指掌轻动,骆羽杉登时娇躯微颤,他他的手骆羽杉又不争气地慢慢红了脸。
看着眼前带了晕红的花颜,谭少轩的心悸动了几下,“杉儿”他又低低唤道。
温柔、带着一点暗哑的低沉声音让骆羽杉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漏跳了半拍,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应道:“嗯。”声音很低,轻轻柔柔的,像是呢喃。
“想我了吗?”把头埋在她的长发中,谭少轩低低问道,他心里突然好想好想这么慵懒性感的声音,怀里柔软温热的身躯,他有些忍耐不住了。
“嗯。”骆羽杉没有抬头,声音更低下去,却是很快地做了回答。
“宝贝累了,是不是?”谭少轩低沉的声音令人觉得好舒服,看着怀里猫咪般的佳人,他的嘴角现出淡淡一抹笑容:“杉儿,夜深了,洗洗好好睡吧。”有话明天再说,杉儿眼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