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少轩摇头一笑:“小侄有几多重量,几位老叔还不明白?现在领了二集团军已经少有时间和杉儿共处,再多几个要职,老叔不是想要小侄干脆做和尚?
众人笑起来,王老虎道:“嗯,二少这个想法不错,人生在世除了吃饭打仗,老婆孩子顶顶重要!做和尚有什么意思?二少,来,喝酒”
三姨娘闻言看了二姨娘一眼,眼光中有戏谑有调笑,二姨娘老脸微微一红半是埋怨半是解谑地说道“人家参谋长叫二少多做此正事,你就偏偏拖后腿,做和尚轮得到你们”
王老虎哈哈大笑,拉了谭少轩接着喝酒。侧是武元兆认真地问了谭少轩几个关于前线部队调防的问题,谭少轩回答的很简略,大多是说大帅和参谋部已经作出了安排。女人们一边喝酒一边说着军政府高层的家长里短,然后三姨娘问起眉姨娘的偏头痛,最后是骆羽杉答应每周请眉姨娘过来两次,或者自己去秋水山庄为眉境娘针夷,絮絮叨叨半晌方停口
看到眉姨娘对骆羽杉越来越乐意亲近,似乎极为喜欢的样子,二姨娘嘴快,笑嘻嘻说道看来眉妹妹和侄儿媳妇大是有缘,我看不如学学时下时髦的干妈干女儿套路,索性做了一家人,眉妹妹也拿点私房出来好好疼疼这为你又是开药又是扎针的侄儿媳妇。
闻言,王老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偷眼瞅了瞅二姨娘。杨震飞对老二素来有些看不上眼,这是内外都知道的不成秘密的秘密,你多什么嘴?若是顾横眉因为杨震飞而推辞,老二和老二媳妇的面子往哪里搁?
再说,不管怎样,老二毕竟是大帅内定的衣钵传人,这是私底下,叫一声老二叫一声“侄儿媳妇”,若是在公众场合,还得叫“少帅”,叫“二少夫人”呢,让堂堂世家出身的二少夫人做顾横眉一个妾室的干女儿?亏你想的出来!
二姨娘说完,自己也会过神来,再看一看总是大大咧咧的丈夫的眼神,旋即后悔自己嘴快这这不是自己找别扭吗”这可怎么收场才好”
有些尴尬、有些后悔地偷眼看去,众人神色各异。
武元兆是最沉稳的,除去手中拿酒碗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脸上依然是和蔼的笑容眼睛半低垂着,似乎偶尔淡淡扫了谭少轩小夫妻一眼,并没有看杨震飞和眉姨娘;
三姨娘和丈夫的行为很是合拍,一直在帮眉姨娘和骆羽杉布菜,一边笑眯眯地低声劝着“多吃点,你们啊都瘦,这秋天就该进补了
当事者一方的谭少轩夫妇却都是脸上没变的笑容,谭少轩依日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拿着酒瓶给几位长辈倒酒只是在经过骆羽杉一侧时,微笑着看了她一眼。骆羽杉的笑容依目那样温婉看到眉姨娘似乎喜欢一道日式的串烧,正慢慢用干净的筷子从铁钎子上拿下油润嫩滑的黑豚,然后沾了酸梅汁送到眉姨娘面前的小碟里。杨震飞的脸色因为喝了酒微微有些发红,看上去变得有些柔和,似乎对这个建议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但二姨娘却知道脸色并不代表他心里的想法,老虎曾说过不止一次,这个杨震飞的心思是最难捉摸的。
这些在眼前霎那闪过,等二姨娘看上了眉姨娘的脸时,眉姨娘刚刚咽下一口黑豚,颇是满意地冲骆羽杉点了点头,眼睛里都是笑意拿起帕子擦干净嘴角,妩媚地看了杨震飞一眼旋即笑着说“三姐这个建议倒是提到我心里去了,就是不知道二少和二少夫人的想法如何?说起来,是横眉高辈了呢。”
众人心里都微微一愣。谁也没想到,顾横眉这么痛快地应下了话头,而且,这次说的是“二少和二少夫人,明显地是很认真的态度,自称“横眉更是暗示认这个干女儿是以自己的身份,而不是杨震飞爱妾的名头,就是说不管事情成与不成,二少和二少大人相时的只是自己一个女人,丢脸也罢,也不过丢自已一个人的脸,与杨震飞无关。不过,这话又可以从另一个方面解释,就是不管你杨震飞愿不愿意,这只是我顾横眉的事是我顾横眉愿意认这个千女儿。顾横眉说完,也不理大家怎么想,只是笑看着骆羽杉。骆羽杉不动声色地淡淡瞥了谭少轩一眼,笑得更为柔美可亲:羽杉幼年丧母,能得姨娘疼爱,是我的福份。请姨娘允许羽杉桃个好日子摆几桌酒席,正正经经行了大礼,从此便承欢膝下”
话没说完,二姨娘笑嘻嘻接了过来“我说侄儿媳妇,既然过两天就行大礼,还姨娘姨娘的千啥。依我看,干脆先改了。”就叫干妈好啦也亲热些“连我这个提建议的中人,都可以提前喝杯喜酒不是?二婕娘没想到,自己的提议竟是两方都同意的,不由从忧转喜,喜不自胜起来,这事若是时了双方的胃口,可不两而讨好?
三姨娘看着二姨娘直笑:“三妹妹事情成了,少不了的谢礼你看你比这干妈还着急呢。说的二姨娘和眉姨娘也禁不住笑起来,王老虎哈哈一笑,玩笑地对二姨娘说道,“我说老二,你提议认干女儿为啥不先提自己”要不这会儿,老子又多了个如花似玉的干闺女,怎么会便宜了老杨?”
二姨娘笑着横了他一眼:你啊,不照照镜子看看,一个大老粗哪里配有这样俊俏的千闺女”人家眉妹妹那是慧眼识英雄的女巾帼,是名流千古的那个红,红”,
“红拂。三姨娘笑着悄声提醒。
哦,是红拂,我一个大字识不了一箩筐的乡下婆娘,你一个穷山沟子里爬出来的猛张飞我们搭时儿还差不多。二姨娘接过话噼里啪啦说完。
大家又笑,这次连杨震飞的脸上都挂上了一丝笑意。这个骆家四小蛆还真是可圈可点,没有仗着世家小姐、少帅夫人的身份瞧不上横眉的出身,反而十分谦恭知礼,既然横眉喜欢,自己也没二诘了,认了。
杨震飞脸上的变化骆羽杉看的清楚,见大家都笑眯眯看着自己,不由略略有些羞涩地斜了谭少轩一眼,执壶例茶,站起身,双手举杯,轻轻唤了一声千妈。
眉姨娘喜不自胜,连忙也站起身来,拉了骆羽杉的手道“都是自家人,羽朽不要客气,快快坐下,我喝我喝。说完,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看了看身上,随手从腕上椿下一对翡翠玉镯,笑着递了过去今儿个千妈什么也没准备这对镯子不值钱,好歹是干妈带了十几年的贴身之物,羽杉别嫌弃
“干妈,按说长者赐不敢辞,但是这是干妈喜欢的,我,“骆羽杉怪起身推辞。
眉姨娘一定要地收下,骆羽杉正在为难,二姨娘笑道:侄儿媳妇别和你干妈客气这可是个有福之人私房里的金啊王啊不知多少拒子多少箝子呢,过两天我看你干脆开车去搬,她不疼闺女疼谁?我们想要,还不容易呢。陪她打一天牌累得腰酸胳膊疼的,还不一定能赢她一百两百”
眉姨娘阅言也笑:昨儿个是谁临走赢得钱啊银票啊,让我找个帕子包上的?二姐赚了便宜卖乖说的就是您吧”
众人均笑起来眉姨娘看了看杨震飞,笑着说道“这可是我干女儿,行了大礼叫你声干爹,还是沾了我的光呢,今儿个就免了吧,让我这个千妈先欢喜两天。说的杨震飞也不由笑起来,看着爱娈的笑脸,转向骆羽杉的眼神柔和亲切了许多。
酒桌上的气氛更加融洽起来,众人笑语不断,连武元兆心里都有些惊讶。杨震飞的脾气自己摸得清楚,知道他对老二有意见,对大帅选了老二为未来的接班人更是不以为然。
自己一直很是担心,两个位置如此重要的人,长期不睦,对南方军政府的大业绝非好事。一直想调停,却苦于没有机会,想不到这个眉目如画的少夫人倒是成功地架起了一座桥梁。
酒过二巡,众人正在讨论改天的酒摆在哪里比较好,忽然夏汊声轻轻走了过来,俯到谭少轩耳边想说什么。谭少轩微微蹙起眉头,摆了摆手说道“没关系,都是自己人,你谨吧。
复汉声似乎有些为难地看了谭少轩和骆羽杉一眼,接着立正大声说道“报告二少,严霜华小姐求见。”
严霜华?众人笑声停下来,大家相互看了一眼,转瞬间都向谭少轩看去。谭二少也似乎有些意外好像没想到夏汉声说出来的是这样一件事。
夏汉声看谭少轩询问似地看着自己,忙又低声补充道:严小姐他们也在这里吃饭听说二少在过来求见,说有事请二少帮忙。
还好,是碰上不走追过来的,一姨娘看了骆羽杉一眼,骆羽杉依旧淡淡含笑,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见众人有些探究的眼神,和谭少轩似乎略有不自在的样子,忙笑道:“严小姐有事找你,你就快去吧。
谭少轩看了看大家,点头说了声失陪便起身和夏汉声走了出去。
眉姨娘看着正为自已和三姨娘布菜的骆羽杉,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谭老二是怎样娶到这位留洋的骆家四小姐的,她心知肚明;而外人也盛传谭老二极为宠爱这位少夫人他和那位严小姐,还有原先他那些红颜知己之间究竟还有没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以前和自已没关系,自已不会上心去多管闲事,可是现在羽杉叫自己一声千妈,老二若是欺负了干女儿,哼,
谭少轩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门口见了严霜华。
似乎严霜华真的有什么事,她一边说,谭少轩一边点头,后来蹙眉想了一会儿,低低和严霜华说了几句。
严霜华闻言微微一怔旋即似乎明白了什么,便笑着告辞了。骆羽杉所坐的位置,刚好能看到门前两人对话的样子,扫了一眼,也没再去注意。
谭少轩走进来示意没什么事,大家又开始饮酒,又过了半晌,王老虎喝得醉醺醺,武元兆有些迷糊想睡觉,谭少轩用手托着头闭上眼睛,只剩下杨震飞还颇为清醒,于是几位姨娘提议散席,喊了副官进来扶了各自的主子走下楼去。
眉姨娘拉着骆羽杉的手殷殷嘱咐着“有空就过来,千妈是镇日无聊的,也好说说话。”骆羽杉笑着答应,众人分手。
坐上车,杨震飞伸手揽过顾横眉笑问道怎么?想当妈?原先那么多人想认在你名下,你一个都不要,这次真的看上这个干女儿了。
第二卷 妾意郎情 第十八章
顾横眉往丈夫身边蹭了蹭,轻声道:嗯。你也常说,我见过的人不少,自认看人的眼光还是颇准的。原先那些个想认在我名下的,哪个不是看中了你的权势,想得此好处的?这个四小姐不是那种人。老二当初若不是用了那些个手段,人家也不会嫁给他,我细细观察过人是真的好聪慧飞心地善良,持人有礼,又有本事,认这样个干女儿,是我高攀了。以后啊,若是你看不上我这个黄脸婆了,我还有干女儿可以依靠呢。”
最后一句半是撤娇半是调笑的话,让杨震飞也笑了笑。
顾横眉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你住常说老二是纨绔,是个风流浪子、二世祖,我怎么看好像没那么严重?这次宁曹之战你不也说胜的有些匪夷所思?或者老二还真是有些内秀的”再说,或许以前的确是荒唐过,可对我干女儿,他应该还是不错的吧?
“一战之胜,或者有天时地利等原因在内,算不得内秀。至于说对你干女儿对不错,你从哪里知道不错”“杨震飞笑看着她。
“羽杉是个玲珑剔透的聪明人,若是老二对她很不好,她应该不会这么维护他。刚才不是还帮他解围来着?能让女人这样对他老二应该不至于那么混账。顾横眉是从女人的角度理解。
“那怎么解释刚才的那位严小姐?杨震飞哼笑了一声:“你别忘了,你干女儿是老二的媳妇,在外面她能不顾着老二的面子?你啊还是看清楚再说吧。你疼干女儿,我没意见,但是老二那家伙,哼
顾横眉点了点头,蹙了眉头慢慢道,唉
那等我弄明白再说吧。”
顾横眉往杨震飞身边靠了靠,不再吭声。因为前段时间北方老家有事,她悄悄回去刚回来,老夫妻久别,也不想再讨论其他人的事,车子一路开回秋水山庄。
从上了车,谭少轩唇角的笑意一直没有消失,也不说话,就那样黑眸含着笑意凝视着骆羽杉,直看的骆羽杉有些羞恼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潭少轩才伸手榄了她的腰肢,靠着椅背上,颇为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骆羽杉看了看前面驾驶副座上的夏汉声,微微一红脸,移了移身子。
谭少轩却不放手,反而用手在她的腰间捏了一把,低声道“别动。
夏汉声闻言似乎微微侧了一下头,骆羽杉注意到他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一此后座的动作,脸更红了,却也不敢再动只好任由潭老二的手臂在自己的腰际肆虐,将脸冲着窗外,躲避开谭少轩戏谑的眼神和夏汊声偶尔含笑的视线。
车窗外夜幕已经降临。路灯昏黄的光影朦胧地照在不算宽的马路上。
天上不知何时开始又飘洒下绵绵秋雨,打在车窗玻璃上,悉悉簌簌地响着。路边不甚高大的法国梧拥的叶子片片落在地上,有的随风飞起,有的便零落为尘,没有了颜色。
村叶会伴随着季节,从新绿到调零,春来又会重生,可是人间的日子,却去如流水,偏偏苦多。而这复杂的离乱人世,人生便更似朝露一朝风雨,就化成一片轻烟没有了踪迹。骆羽杉看着窗外的雨,静静坐着,车窗上面没有关紧,露出一点细缝,风偶尔吹进来,便觉得一点凉意。骆羽杉却没有动手去关上这风雨这冷意,令她有些郁闷的心里透开了一线窗口
一只手从肩膀上伸过来,轻轻关紧了车窗口骆羽杉回神,缓缓转了头看去。
谭少轩等的就是她这秋波一转。含笑的眼迎上她的目光,四目相对,那一双黑亮的明眸中都是温柔的笑意。骆羽杉垂下小扇子一般的羽睫,嘴角轻轻扬起一抹温婉的弧度,淡淡一笑。
那一抹淡笑,看在谭少轩眼中却是柔情似水的惊艳。吹散了带着寒意的秋雨夜,如温暖的熏风,从眉眼传递到他的心里,让他只想在那样的娇媚中永远沉沦
回到大帅府,侍卫递上雨伞,谭少轩遮了骆羽杉走进楼里走上楼梯,谭少轩似乎想起了什么,笑着道,杉儿你先上去歇着我去父亲那里看看骆羽杉点头,看谭少轩转身去了,便自顾上楼沐浴换衣。
今年的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