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影蝶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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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影蝶双飞-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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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心论,蓝翾自己也不解。但一时又无法厘清那种纷乱情绪,只得轻啐道:“昨天夜里他样子比鬼好几分,美色,鬼色差不多。”不客气地掐了她红扑扑的小脸一下,“小妮子,再不赶紧上学,迟到的是你,如果害我被刘女士传唤训导,你姐姐我不介意考虑新的整修措施出来。”

    “我介意,万分介意,姐姐高抬贵手,饶了小妹。”

    *

    蓝翎得赦脱身,蹑手蹑脚地走过客厅。那超级帅哥依然眼睫未开,色兮兮在帅哥周身上下扫荡了几回,有感于家姊目光灼灼在背,不得不开拨奔向学堂。

    蓝翾靠在门边,双臂交叉抱肘,凝望他血污洗净后出色到不可思议的容颜,疑窦丛生:昨夜红云蔽月,天地黑了又亮了之后,他才现身寰亭,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除非是从假山下面“飞”上来?当时他受伤极重,取药都需他人代手,如何飞渡?而且,他的衣服

    他闭阖的双目倏地张开,与她定定相视的目光遭逢,四目相交,两人各有瞬间的失神。

    “你好些了吗?”蓝翾问。

    他未语,黑眸湛然如昨夜秋月。

    “你的伤口昨天晚上处理得太草了些,等用完早饭再帮你看一下怎样?”

    “你的名字?”他不答反问。

    “你的救命恩人,”蓝翾浅笑道,“名字有那么重要吗?”

    他犹自一愣,紧抿着唇角,抬腿欲走过来,小腿创口顶木制茶机边沿上,他俊脸一紧。

    蓝翾一惊,跑过去,撩开其质软柔软的长裤,昨晚她利用家庭急救箱沙布包扎起来的伤口涔出血丝,怨道:“你怎么不小心!要重用酒精消毒才行。”她的发丝垂下来,和她香软的气息汇在一起,若有若无有扫拂过他腿腹,他身躯陡地一僵。

    “怎么了?”察觉他的变化,蓝翾莞尔,“怕疼?放心啦,小朋友,姐姐我会再小心一点,你呢,则再坚强一点。OK?”她没有托大,他看上去,和蓝翎属同辈中人,小朋友一个。只是可惜了,这么俊美的孩子,竟然去混黑社会,说不得是暴殄天物。

    他黑长的眉毛蹙起,为听她口中的“小朋友”“姐姐”。

    “我要擦酒精喽,痛的话尽管叫出来,这里不会有人笑你,没必要像昨晚那样硬撑,你的唇皮怕是禁不起你铁齿铜牙的再摧残了。”

    棉签沾拭酒精清洗他的伤口,共有四处,都在两寸左右,细长薄深,很奇异的形状。一边尽量轻尽量快地工作,一边找些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我看你一直盘膝坐着,这一夜,你都是这样休息的吗?不会腰酸背痛吗?”

    他摇头。

    “是哦,我看你眼神清澈了许多,好像休息得不错的样子,莫非盘膝坐着是为了更好的调养生息?你们的独门密方?”

    他点头。

    嗬,这家伙惜言如金,擅长点头YES摇头NO。

    “你昨夜是如何到达寰亭的?轻功?地遁术?”

    他点头,又摇头。

    咦?到底怎样?先点头,后摇头,是——轻功?怎么可能?她不过是信口问问好不好?
 


蝶双飞 第一卷 第四章

    完成清洗程序,开始上药。那药粉也是人家兄弟自带自给自足,是搁在贴身衣物的一三寸瓷瓶,里存白色粉沫,微香。和那个置放丸药的布袋,哦,书面叫法应是“锦囊”,两样物什于茶几上摆在一起,再附之那锦囊月白缎面上缀绣着的那条活灵活现的金龙,透着那么一股子古色古香的怪异。

    “内服的药丸。”蓝翾举着两枚药丸递到他手边,他瞅着她纤长的细指,竟以口代手,径自吮了下去,药丸是含到了嘴里,同时她的指尖也一并纳入。

    “你”蓝翾没料他有此一着,晕生双颊,抽回手指后横了他一眼,“不管你是无心还是有意,再有下次,我把你从六楼高的窗口扔下去!”

    薄怒微嗔,瀑发如云,莲般清艳的女子。

    他想起了昨夜,第一眼迎到她一对清灵丽动的明眸时,以为是月神怜他孤苦,落到凡尘相伴。所以,拼着翻江倒海的痛,握住她,留下她。她允了收留,扶他从高处下来,神智半醒间,他们进入一个攀升的箱柜,到达了这里,偎入柔软的靠垫。她为他拭了面,整了发,清了伤,敷了药。从有记忆起,他不曾少过人侍奉,但从来没有一人会让他感觉到温暖。而她的照拂,却暖如春风。

    蓝翾回瞪了他已近放肆的眼光,将一件今早翻箱寻出的父亲的衬衫兜头抛过去,“穿上!我做了早饭,走得动便过来吃,否则敬请饿死!”

    考虑到他有伤在身,不宜油腻,煮了一锅皮蛋瘦肉粥,拌了一个蔬菜沙拉,蒸了一笼麻酱花卷,再有两样小菜。把碗筷用了点力度掷在随她前来而眼睛一直不做它视的他面前:“喂,小男生,我是美丽可爱大方得体明艳照人没错,若阁下只看我便能解决饥饱的话,请坐远一点,莫影响了他人食欲。”

    他唇角高高扬起——笑?!

    男人笑起来会有杀伤力的吗?如果他从影,那些位风起云涌的“花样美男”会不会都得靠边排排站?

    “我秀色可餐么?”他难得开一回尊口,一出口便惹人不喜。

    切,蓝翾低头喝粥,掰了半个花卷大口咬下。

    他满脸兴味,状颇惬意,全不似重伤之人。却在信目环视周遭后,惊显于色,心头卷过浓重的不安,“此地是何府所辖?所属何区?你所着衣物为何如此奇怪?室内摆设为何如此奇特?”

    不鸣则已。无视他焦切的目光,蓝翾慢条斯理用罢早餐,取出纸巾揩唇拭指后,才探究意味十足地道:“你认为这是哪里?你又来自哪里呢?”

    他不语。又来了,蓝翾眉尖微颦,“你脚下所在位置是J市莲苑小区,我所穿的是最普通的家居服,这房子是最常规的的两室一厅简洁装修。如果你觉得奇怪,那你们那里又是怎样与此不同的呢?”

    “是蛮族么?你们可是隶属郴国?或是畲国?”他问道。

    如果他不是演戏,便是某些环节出现了问题。他自昨至今的谈吐气度,吐字造词,无一不说明着他的格格不入;他穿在身上的衬衫,未阖一扣,偏偏用一根细长带子拢在腰身;而那带子,她也不陌生,取自如今挂在浴室的那件似袍似裙的衣物,质地如丝如锦,绣饰贵气逼人,与古装剧里的服饰颇有几分相似。

    难不成是另一类的行为艺术?不过,会有人为求表演逼真切切实实地挨上两刀的吗?

    也好,看你想要如何表演?“我有提议:为示公平,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双方所答必须属实,谁撒谎谁是小狗!OK?”

    第一次听到有人拿小狗起誓,他眼底兴味又起。

    “由我先问。”不待他同意与否,蓝翾道,“你来自哪里?”

    多年养成的对外部环境的敏锐警觉,使他可以断定:目前所处虽然大有异常,于他却不存在性命之胁。且眼前的人儿如此耀眼养目,又是救他性命的“恩公”,若不凑趣,岂不有负美人恩?“煊国丏都。”他答道,当即便问,“你的名字?”

    耶?蓝翾正要从大脑地理知识存档部分搜索出可以对号入座的,听到他不失时机的反询,信口答道,“蓝翾。”

    “你与朕同名?”他诧然。

    蓝翾怀疑刚才自己的耳朵出现了故障:“你说什么?”

    “你与朕同名。朕名晅,戎晅。”

    煊国丏都朕戎晅?何方神圣?“你姓‘朕”,名‘戎晅’?”

    “朕的姓乃国姓‘戎’,名‘晅’。”会很难理解么?眼前女子明明不似蠢呆之人。

    蓝翾按自己的理解将收听到的讯息加以整理,再反馈到大脑中:所谓“煊国”非国,是一个黑帮的名号?至于“免都”,是黑帮所在城市或所在据点的代号?“朕”或是“镇”,是他们组织成员的代号?或者

    “你嫁了人么?”耳边听得有人问。

    “没有啦。”她编故事编得脑仁发痛,没好气地回道。

    “订了亲么?”又有一问。

    “没喂!”险一着就要他蒙混过关,“该我发问了。”

    他眨眨修长密翘的睫毛,状极无辜。

    扮猪吃老虎?“你自称‘朕’,是这个字么?”她举箸沾着粥汤在餐桌上划下“朕”字。

    “自然。”他颔首,“订过亲了么?”

    倒懂得不浪费时机。“没有。”

    他脸色一喜。

    奇怪了,干他底事?“你还记得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吗?”

    “你。”

    我,我什么,我带你过来?多说一个字会死人吗?“我是问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到寰亭?呃,就是我发现你,又扶你下来的地方。”

    “有歹人行刺朕,朕只带一名随身太监,歹人太多,寡不敌众。慌不择路中,避进密林,蜇伏了许久,听得歹人远去,即欲现身回宫。谁成想朕才飞身而起,后背便被人重击一掌,朕气血上涌,当即不省人事。醒来之时就看到你在旁边。”

    哇,一口气说了N个句型,音质清越,好听得紧。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好不好?他是在说朕,太监,行刺,回宫是入戏太深?

    “你有心上人了么?”

    这孩子怎么万变不离其宗啊?蓝翾摇头:“NO。”

    唔?他满脸期待地等着她的答复。

    “我说NO啊,NO就是没有喽,你听不懂?”她眯细美眸:问题好玩了。

    “你没有心上人?”他双眸一亮。

    “没有。不过你一定要这样说话么?嫁人,订亲,心上人?明明很多新新词类任君选择,你选得却都是古色古香的,不会累?”

    唔?他黑眸坦白得如同晨昏散步时凑过来向你示好的狗狗。

    “你说有人行刺你,是谁还记得吗?”会不会问太多了?牵涉到杀人灭口范畴了么?

    “是之谒!”他澄澈如月的眼睛骤然涌起枭厉之色,“之谒”那两个字似乎是被仇恨浸泡而出,听在人耳中犹能嗅出血的气息。

    “打住,打住!”她喊停:太可怕了,就在方才,前后几秒,丰采如玉的少年郎好似基因突变,成了另一个人,残酷、冷虐,血光满面。天啊,她还是比较喜欢新好男人或者阳光男孩。“别管什么枝枝叶叶了,吃饭呗,我做的饭虽然称不上天上人间独此一家,可也不是人人都有福份享受的。”

    “芳龄几何?”他好孩子模样十足。

    这厮的变脸术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罢。芳龄几何?“有没有人告诉你不可随便问女孩的年龄。我呢,肯定大你几岁就是了,小朋友。你到底要不要吃饭呢?”端过他面前的粥碗,盛了满满一汤匙递到他嘴边,“吃。”

    他亮闪闪的黑眸瞬也不瞬地锁住她,乖乖启唇将匙上的粥大口吞下,另一匙随后跟到,直到一碗粥见底,她才当完成一超艰任务地长舒口气,“搞定。”

    “你为何尚未成亲?”仿着她先前的样子,从方盒里抽出一片纸巾拭唇。

    MyGod!到底是捡来一个怎样执着的家伙?她的终身大事有劳过他小孩子操心了么?“不为什么!通俗一点说呢,是缘份未到;流行一点说,是要充分享受单身的自由;老套一点说,是我的真爱尚未出现。唔,还有,不客气一点说,是本姑娘的孤家寡人与否不关你事!答案既出,任君选择。”

    他那两道将他俊美面容勾出三分英气的长眉深锁,气恼之中不无担忧:“此地到底隶属何国?你竟敢自称孤家寡人,不怕你们的王上杀头吗?”

    杀头喔,好怕。她不好意思地嘻嘻一笑:“咱们的王上哦?‘辛亥革命’结束了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王朝统治,顺便也请最后一任皇帝大人下了宝座。‘朕’‘孤’‘寡’这些个字眼除了是电视剧中皇帝先生们的专用名词,其他时候随我们高兴,任何人都可以拿来玩玩。”

    “你们此地,没有王权?”匪夷所思,他凝眉不解,自语道,“淦、畲、郴哪一国也不会纵乱至斯罢?”

    我女权倒有,成心忽略他附后的自言自语,“喂,你昨夜说过你的血大多是吐出来的,吐血非必寻常,你确定你那什么劳什子药丸有效么?趁本姑娘良心未泯,还来得及送你上医院。”

    “朕身着护体软甲,刀剑难伤要害,亦能化去上乘内功的三分力,否则早就让那掌要了性命。而百草丸是伯先生集上百种护脉药草体炼而成,专愈内伤,加上内功调息,估计五日后可恢复六七成。”

    如果是演戏,这家伙是入戏太深了。从善如流有何不可?“软甲?莫是传说中桃花岛主的镇岛之宝软猬甲?内功调息,是九阳真功还有九阴真经?”

    他摇头,“软甲名谓‘双丝甲’,由天蚕丝与琰城金丝织就而成,是先王亲手为朕着上,为每一任煊王所袭。朕的内功调息法是伯先生传授的吐纳之术,非九阳真功亦非九阴真经。”

    一板一眼一一回答完所询,倏在脸色丕变,“你连问两个问题!”

    哈!她啼笑皆非,翻了翻白眼,打个“请”字手势。

    “你喜欢朕么?”

    这位口口声声“朕”“朕”的小朋友是有兴趣演一出“游龙戏凤”吗?“不喜欢。”

    他写满期待的俊颜一呆,绝没想到从那张嫣嫣红唇里吐出是这个答案,“为何?”

    “圣人有云:喜欢一个人和不喜欢一个人都不需要理由的。”她不认为自己有亵渎圣人之嫌,孔圣、孟圣、朱圣都是圣,她没指名道姓,是路人甲也说不定。“问答游戏暂告一段落。我整理一下你的发言,你,戎晅,来自煊国丏都,至于职位,据你据说,是国王?OK,遇人行刺,误闯至此,而后被我搭救。是也不是?”

    戎晅点头。

    不错。“在这里为与大家打成一片,你要自称‘我’。为免总是以‘喂’相称有失尊重,我叫你‘阿晅’,如何?”

    他先有犹豫,后面色一喜,急着点头。

    可爱。“你呢,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不反对你叫我‘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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