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了门才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我回头,“高公公?”他只是对我行礼。“姑娘,自己进去吧,有吩咐,不让人进去的。”
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屋里灯火通明,我在门口踌躇,不知该如何做?
里面有人说话声传出来,雍正声音愤怒:“你疯了,连名声都不要了吗?”
他开了口,是十三,仅仅听到他的声音便这样心酸:“这些天,我求的不是皇上,我求的是四哥。”他求得什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雍正问,口气既无奈又气愤。
他却不答,雍正有些恼怒:“从以前,咱们兄弟就被他们,逼迫的险些无路可走。现在他们依然虎视眈眈,这种时候,你还怕没有把柄给人家诋毁吗?”
十三磕了头,语带恳求:“四哥,一切都是臣弟的错,可是臣弟还是那句话。”
他到底求了什么? 沉默半晌,雍正才叹息一声说:“你也不用要死要活。朕,找她来问问,若是她愿跟你,朕也不阻拦,若她不愿意,你就死了心吧。”
我一阵头晕,是我! 他求得是我!惊喜,哀伤,心酸,内疚,纷纷来袭,险些站不稳,只得扶着门站住。
里面静下来,雍正发话:“来了就进来吧。”
我脚步不稳的摇晃着进去,给他跪下,头紧紧地贴着地,不敢,也没有力气抬起来。
雍正问:“你刚才也听见了,你说句话。” “我”我哽住,说不出话。我答应过十四要陪他。
雍正叹气问:“你愿意跟十三就点一下头。”
我还是点了头,微微的点了头。因为我的心让我点头。
十三有笑意的看雍正:“皇上。” 雍正道:“朕看见了。”
雍正对十三说:“别高兴得太早,朕是答应她跟着你,不过,只可算宫里赏你的贴身侍女,而且,”
雍正停住看看十三:“你不要怪我朕,朕不会让她入玉牒。她这一辈子,就只能做你怡亲王府的丫环。”
十三脸色有些变,看看一边跪着的我,终于点头答应了。“臣弟记住了。”
我知道这是件足以毁了十三的事,他们先祖顺治确实娶过弟媳,可是那是因为弟弟死了,更重要的是顺治是皇上,皇上是可以任性的。
而现在,十四活的好好的,尽管我与十四没有正式成婚,可是凡是知情地都知道我与十四地关系,更何况,雍正登基之初,多少人盯着这兄弟俩。就像雍正说的,把柄,他们太多了。
有人来接我们,兰珠要打扮我,我也拒绝了。兰珠老大不乐意:“格格这样进王府像什么样子。”
我微笑:“我的样子,本来就一般,不用打扮。”我得对她说,:“我去,不是嫁人的,我是去做丫鬟的。”
兰珠愣一下:“格格,皇上,不是把您给了十三爷。”
我微笑:“这格格二字也改了吧,我已经不是格格了,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俩了。”兰珠却哭了。我微笑安慰她。
她不知道我不光不是去做主子的,我连十三的女人都不想做,我只想看着他。
送我的人,让我从后院的角门进怡亲王府,兰珠脸色难看的不得了。我握她的手对她微笑。
从角门进去,我再大的气量也难过的,但是我得笑,这是我选的,我该还他。
一进门,我就呆住,他就站在门边等我。看我来了,露了淡淡的笑意。就吩咐小喜子带我们去歇息。然后就走了。
小喜子眉开眼笑,给我请安。我阻止他“以后不要给我行礼,让别人看见不好。”兰珠有些抱怨:“王爷怎么这么就走了。”
我制止她不准她乱说话。小喜子跟我解释:“主子别生气,宫里来了旨意让王爷进宫,王爷为了等您,足足耽误了一个时辰了。”
我对他说:“这些话,不用跟我说,我是来做丫鬟的。”
小喜子微笑:“奴才不知道,奴才只知道您是主子。”
兰珠才笑了:“几年不见,这小子越发精乖了。”小喜子笑:“多谢兰珠姐姐夸。”
兰珠进宫照顾我,好几个月没回过家,我催着她走,让她以后也不用来了,她不答应。仍常来看我。
我被安排在十三的住处银安殿,小喜子说:“主子平时就在王爷的书房慎思轩,照应笔墨就行,其他杂事自有人做。”
好轻省的活,我点头说谢谢他,他直摆手说不敢,都是王爷的吩咐。
我问他:“要不要去见见福晋。”小喜子说:“福晋老早就吩咐,说不用您过去,等安顿下,福晋会来看您的。”
当然于理不合,但是我真的不想见。彼此都尴尬。
已经很晚了,我在廊下等他,以前也想过,就这样等他回家,然而没想过是这样的关系
十三回来时,我看着他走进院门,站在门口跟小喜子说着什么,灯笼的发出的光,在他身上罩着一层淡淡光影。
穿过甬道,他的身影慢慢的接近,我恍惚的看着他,他在台阶下停住,微抬头看我,嘴角有淡淡的笑意。
我垂了头给他请安。他收了笑意。回了屋,他自己结盘扣更衣,屋里没有别人,也许是我疑惑的看周围,他对我说:“我屋里,一向没有人伺候,都是我自己来。”我不作声,要退出去。
他却叫住我:“等等。”我站住看他,他低头说:“既然你在,就你来吧。”
我犹豫还是过去替他,结扣子更衣。他抓住我的手,要伏下身吻我,我却把头偏开。躲开了。
他愣住,然后忽然苦笑:“你不愿意,何苦答应跟我。”
我低着头不说话,我无法回答,我说我爱你,他会信吗? 就算他信,我也不原谅我自己。对十四,对他都不公平。
半天他放开我的手,自己坐在榻上,对我摆摆手:“你走吧。”
他一连一个月不回住处,只是书房榻上歇息。
兆佳福晋,也就我来时见见我,平时一般都不会上前边来。她派人来请我去花园小坐。
开门见山,她微微的笑:“怎么和王爷闹别扭了?”
我尴尬微笑:“王爷是主子,我怎么敢闹别扭。”
她上下打量我的脸色,仍然保持微笑:“别这样,咱们认识也有年月了,爷对你的心思,我都知道。远的不说,就说皇上为什么把你送来吧。”
她叹息一声接着说:“从中秋节以后,王爷天天,下了朝,就去皇上的养心殿跪着,整整一个月,只为了你。”
这样的故事,我面色哀戚,她接着说:“你不信,去看看王爷的腿。”我低了头,为了我?怎么值得?
她站起来,走到亭边,看水面说:“新婚第一夜,我便知道世上有个叫妍玉的人。那时王爷喝的酩酊大醉,拉着我的手,就叫你的名字。”
她回头看我,笑容里有酸楚:“我却连恨你都不行,因为你对我好,锦上添花的事不说,雪中送炭的情谊,我不敢忘。”爱情
我呆呆的站在他的书房,细细的看陈设,他用过的笔,坐过的椅子,扔在一边的衣服。
一阵微风吹过,书案上的书被吹得翻开来,一张纸飘落地上,我走过去,却发现那书是一本手抄的道德经,十三不喜欢这类书。我捡起地上的那张纸,仿佛心被重击。
那是康熙皇上让我处理掉的,那张反复写满我心事的纸“出生入死,生之徒十之有三;死之徒十之有三;人之生,动之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密密麻麻的十三,全是十三。不禁泪湿了眼眶。
十三进来我也没有注意,他问背对他站着的我:“我送你去十四那儿可好?”我回头,他看见我的泪,愣住。
我转过身把纸递给他。他才微笑了一下。看我一眼,低声说:“那个管茶的小太监,是小喜子的把兄弟。”
我走过去,轻轻抱住他的腰,他迟疑一下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低声问他:“你知道这张字是什么意思吗?”
他慢慢的答:“当时的意思大概是‘十三’不知现在的意思是什么”
我落了泪:“还是十三,全是十三,从没有变过。”
他每天都忙碌,我依然等待他,我一直在等他,常常想,我上辈子欠了他什么?
他有些受凉,依然每日早起上朝,我在隔壁屋依然能听见他的咳嗽声。
是的我们没有住在一起。现在只怕更像是恋爱了。
我一早起来送他,他微笑“再回去睡吧。”我摇头,一天之中能见面的次数本来就少,难道这也要错过?
一直将他送出了门,我回他的书房,桌上仍堆着摊开的书。我一一慢慢的收着。
越想越郁闷,提笔就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
写完就作别的事,也不再理会。
晌午时分,十三回来了,我正在他的卧室榻上看书。
起身替他更衣。“怎么回来的这样早?”我疑惑的问。
他微微笑:“三哥来家里坐坐,我留了他吃饭。”我答应着,不关我事,兆佳福晋会安排的。
十三换好了衣服接着说:“一会你也过去。”我犹豫,“不必了吧!我还是不去了。”我们的麻烦还少吗?
他看着我,安慰的微笑:“不用怕,三哥不会说什么的。难道你藏起来。就没事了吗?”我不语只是垂着头。
十三温柔叹息:“算了,不为难你了。”
小喜子在门外报:“主子,三王爷来了,奴才照主子的吩咐,已经带王爷去慎思轩等您了。”十三说知道了。
我愣一下,头忽然大了。惊跳了起来,“什么?三王爷在书房?”早上那张字,就摆在那儿。
十三一脸莫名其妙,问我怎么了。我也不答。
我忙往书房跑去,但愿还赶得及。一进门,就看见三王爷坐在一边,正在喝茶。看见我就微微的笑。
我厚着脸皮请安,十三也急忙跟来了,三王爷问十三:“十三弟急什么?”
十三微笑:“怕让三哥久等了。”
我趁他们说话,赶紧过去书桌那把那张字团了。 十三疑惑的回头,三王爷却哈哈的笑起来。
他看见了,我面红耳赤,赶紧告退出来。十三疑惑的问:“三哥,笑什么?”三王爷小声对他说。然后他也大笑。
我不敢逗留赶快回屋了。我紧紧攥着那纸,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
不禁叹息,算了,现在出去说我们是纯洁的,谁又肯信。
小喜子来说:“主子,王爷说,您要是不好意思去前面,就在屋里用饭吧。”我答应了。
饭菜送来,我没有吃,只是靠在榻上发呆。
十三一进门,捡起我扔在一边的纸,打开看,忍不住就笑:“不得了,连这样的话,都写出来了。”
我老羞,解释:“不过是心疼你,病着还要去上朝。”
他微笑看我,将我搂在怀里在耳边轻声问我:“带你去上朝可好?”
我推开他大惊:“你疯了?”他微笑:“快疯了,整日见不到你,就快疯了。”那样认真。
我也笑了:“那以前,怎么没见你发疯。”他垂头吻我:“以前?不敢想。”
小喜子在外面回话:“主子,宫里来人了。”十三郁闷的叹息:“知道了。”
我微笑看他,他亦微笑。不舍得又抱住我:“以后让你天天我身边。”
不知他打什么主意。催他走吧。他起身,又嘱咐我:“早些睡,别等着我。”
看一旁纹丝没动的饭菜,又皱眉:“你要成仙?”
我笑:“刚才没胃口,这就吃。”他才点头走了,吩咐人给我重新作了送来。
是慎思轩的丫头萍儿给送来的,面上老大不情愿。我也不甚理会。
吃过后,就自己收拾了。让个粗使丫头送回后厨去。
兰珠来看我,正瞧见,很是气愤:“格格怎么自己动手。”
萍儿正在,一声冷笑:“格格?我道没听说,王府里添了这么个主子?”
兰珠气得慌要同她争吵。我拉住她:“进屋吧,我泡茶给你喝。”
萍儿看我不理会,越发嚣张:“泡茶?我可没功夫烧水。”
我冷冷看她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恻隐油生,当下只是淡淡说:“我自己会来,不敢劳动你。”拉着兰珠回了屋。
兰珠气得脸色发青。“格格,就受这样的气?”
我微笑:“不过是小孩子,嘴坏点,我不屑理会她的。”结发
然而有的人就是,你越让着她,她越不知收敛,这么不懂事的主儿,我还是第一次见。
同屋的丫头都在院子里,萍儿提高了声音说:“哼,不过会使些狐媚子哄骗王爷,弄得王爷同福晋都生分了。什么好东西吗?还不是跟了这个又那个。”原来是替人来抱不平的。会是谁?
兰珠站起来,出得门去,指着她的鼻子,厉声问:“你说什么?”
萍儿也稍有胆怯之意,却仍是嘴硬:“水性杨花的狐狸精,怎样? ”
兰珠一巴掌挥过去,正打在她脸上。鲜红五个指印。旁边的小丫头一见不好,都上来赔礼。
萍儿吓得倒退,一手抱脸仍不肯服软:“你是什么人?在王府打人?”
兰珠冷笑:“就是皇宫,我也打你,有眼无珠的奴才。”
我来拉住兰珠,兰珠便站在我身后,我细细的打量萍儿。从一开始我就在想,是谁指使她说这番话的。
本来我想如果是兆佳福晋,我就给她这个面子。现在看来委屈自己是不行的。礼让不是我的风格。
萍儿让我看得,不知所措,又往后退。那些丫头也大气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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