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言苦笑,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先说出来的后果是被人当疯子看待,而在事后他可能就是恐怖袭击的怀疑对象。方振宇不过是中国一介普通的商人,没有能力也没有可能知道有关于这一切将要发生的事情。
对于自己的分量,张景言一向掂量得清。
而且不客气地说,因为这次恐怖袭击而死伤的人和他没有半点关系,那些悲天悯人的情怀他一向不太具备。从某种角度来说,张景言有着极其无情的一面。
对遇难者,他也会感到惋惜,但是除此之外的东西,抱歉,他没有。
与此同时,一通来自魏紫铃的电话让他有了不详的预感。
“什么?你要举办舞会?”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在外人面前不是都在扮演‘不和’的夫妻吗?”
“为了庆祝?”
“啊真是恭喜了追了四年总算到手了。”
“好啦好啦我会到的。”
放下听筒,张景言摸摸头,没想到这个魔女还真的成功了,虽然对她的选择不予赞同,但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还是张景言所希望看到的。
虽然这样的选择太过惊世骇俗,违背常理。
如约而至的张景言在舞会开始前半小时到了她家,魏紫铃早就换好了衣服笑意盈盈走到他面前,整个人容光焕发,美丽异常。
“怪不得别人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为美丽,看到现在的你果不其然。”
听到这话,她笑得更甜了。
“什么时候你的嘴也变得这么甜了?”
她拉着他坐下来,一个女孩子端来了茶和点心。
“不是叫你不要做这些事了嘛,怎么病还没好就出来了?”
那个女孩脸孔微红,摇摇头说:“在床上躺了几天,也该起来活动活动了,再说这些事情以前不都是我在做吗?”
魏紫铃一脸的怜惜,把她拉到身边坐下。
这个女孩是她家的管家,听说还是在英国拿到的专业管家资格证书。是从魏家直接带来的人。
而现在这个女孩的另一个身份,就是魏紫玲的情人。
当初知道魏紫玲喜欢的人是她时,还把张景言吓了好大一跳。
那时侯知道了魏紫玲和自己假装约会的原因后,张景言也答应了她帮她继续隐瞒下去。而后来事态一发不可收拾,两家联姻的情势已不可动摇,魏紫玲也苦苦恳求他,本质上来说还是个好人的张景言也就答应了。
从另一方面说,也是对方淮家庭霸权的消极反抗,不喜欢婚姻由他人做主的张景言虽然不会公然反抗他,但私下里非暴力不合作运动的精髓他是掌握得很好的。
45
“那么,交易还要继续吗?”
舞会间,张景言状似不经意地问起。
臂弯中的魏紫铃舞步优雅轻盈,气质高雅端庄,翩翩起舞的两人表面上的确是对完美的夫妻。
“当然,我在公司的地位还没有稳固,现在不适合传出我离婚的消息,再加上小雅也不赞成”
魏紫铃笑容中有些黯然,张景言见了不再说什么。
既然当初选择了这条道路,就应该知道它的崎岖。
想要带给另一个人幸福,并不是只有爱情就可以的。
“振宇,这些年真的很谢谢你。”
“说什么傻话呢,看到老头子吃鳖我也是很开心的,想要报答就多给我介绍几个漂亮MM。”
魏紫铃微微笑了,看着笑得一脸开朗的张景言,心知以他现在的条件,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但要真的给他介绍女孩认识,他绝对像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退避三舍。
诚然他在外的风流名声是她故意散布出去的,为的就是让外界认为他们夫妻不合,以后离婚也很自然。
刚开始说这个计划的时候,意外地得到了他的热烈支持,忙不颠地帮她给自己身上抹黑,外面传言他是男女通吃,身边的床伴更新速度比换内裤还快的超级花心大混蛋一个。
不过他身边的美人倒是真不少,光是薛铭和那个常常缠着他的那个男孩子就很够看了。
莫非
他们平时都是玩三人行的?
魏紫铃马上两眼放光,眼神暧昧地看着他。
张景言被看得背上发凉,浑身不自在,中途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
…
在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里,张景言的生活都过得非常平稳,在繁忙的工作中,张景言大叔也迎来了他38岁的生日。
其实这个生日是方振宇的,所以张景言一向没有什么自觉,也从来没想过要庆祝一下什么的。
而他自己的生日,以前还有老爸老妈记挂着,通常叫上一群狐朋狗党去搓一顿,到了这里后也没个人知道,自然也提不起什么庆祝的兴趣。
奇怪的是今年方振宇的生日竟然有人送他礼物。
东西是直接送到家里的,没有寄件人,没有花哨精致的包装,里面是一条藏蓝色的领带,上面有着暗金色的花纹。很是典雅别致。
张景言一眼看到就很喜欢,想来八成是什么女人送的。
这种把戏他这几年见得多了,本来想象以前那些一样扔掉,但因为着实喜欢,也就收下了。
原以为送这东西的女人几天后便会出现,欲擒故纵的手段似乎是女人都喜欢用。
出乎意料地,过了一个多月那个神秘的送礼人还是没有出现。
但这并不影响他喜欢的心情,而且很快把送礼的人忘到了脑后。
而这之后,这种莫名其妙的礼物却一再地出现。
张景言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Zippo打火机,是Sands of Normandy(诺曼底之沙)诺曼底登陆60周年的限量版,桌上的盒子里还有一个小瓶,内装有真正采自法国诺曼底登陆奥马哈海滩的沙土。
东西不算名贵,也算不得什么希奇。
但张景言还挺喜欢这个小玩意的,随手放在衣兜里空闲时把玩两下。
对方似乎很了解他,送的东西花样繁多而又实用,甚至有次快递送的是一盒新鲜出炉的桃酥。居然还是热的,口感酥脆香甜,东西虽不贵重,但是用了心思的。
到底是谁会这么做呢?
从这些送的东西来看,这个人不会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要不一个打火机的钱就够一个月的工资了。感觉上也不像是女孩子会做的事,感觉倒像有钱大少追女生用的手段。
张景言满脸黑线,难道他的魅力已经到达这种地步了?
而且看来对方对他有一定的调查,对他的性格爱好了解颇深。
而且做事细致谨慎不留马脚,他竟然查不出对方的底细,甚至连线索都很少。
那对方做这些事又有什么目的呢?
因为爱慕?
连姓名都不愿意让他知道,至今连只字词组都未尝收到过,这是在表示爱慕的新式方法吗?
张景言感觉自己像遇到了长腿叔叔,可惜自己不是茱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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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景言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对神秘的长腿叔叔的礼物奇异地产生了一些期待。
翻着手上纤薄精致的树叶书签,巴掌大带着浅浅绿色的树叶是半透明的有着清晰的脉络,拿在手上很是可爱,这种东西张景言以前自己也做过,但老是笨手笨脚把泡过水后异常柔软的树叶撕破,做这种东西需要耐心和细致,不由觉得此公真是个妙人,难道“他”是自己动手做的?
张景言不由失笑,究竟是什么人可以连续送了三年的礼物还不厌倦,而且连他也查不出来龙去脉。
随手将书签夹进看的书里,张景言开始挑晚上要穿的衣服。
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外表浮华的所谓晚会,但薛铭说今晚到的有很多是和公司关系不错的公司企业,而且他也会到场,纵使无奈,这种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到场后,果不其然地很是无聊。
薛铭倒是一派优雅风范,在众人中穿梭如鱼得水。
末了还过来介绍了一人,TNT公司在大陆的负责人。
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四级只是低空飞过的张景言对老外一向有不良抵触情绪,只是不咸不淡打了个招呼,就乐得让薛铭来应付。
TNT公司可以说是商界的一个奇迹,仅仅用三年的时间凭借其优秀的技术和独到的眼光迅猛地发展,从德国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成长为一个拥有上亿资产的实力雄厚的企业。
对于想将公司触角伸及欧洲的临宇来说,与TNT合作未尝不是个好方法。
这一次与TNT的接触,只是之前的稍作试探。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外国人在谈话中老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他。里面带着莫名的兴味和好奇。
张景言很不喜欢这种眼神,示意去抽烟走到了阳台。
外面月色很好,月亮像银盘一样高悬在天空,撒下的银辉将下面的花园装点得仿若仙境。
静静地点了根烟,享受这来自不易的清静。
“抽烟对身体不好。”
从身后传来声音的同时,指间的烟已被人拿走了。
大概是人年纪大了脾气也变温吞了,张景言竟没觉得怎么生气,会以这种强硬的方法拿走他烟的人除了以前的老爸还真没人做过。
要说是个女的还可以理解是关心他的身体,但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个男的,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懒懒地转过身看看是哪位大圣,结果一看就愣住了。
头一个反映是这双眼还真好看,眼型是极美的,是东方人特有的杏仁眼,眼睛黑白分明,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像夜里流动的水一样。搭配其上的眉毛也很漂亮,像用刀裁出来的一样,从眉头到眉梢根根齐整,形状完美。
第二个反映是他看了半天,然后僵硬地说:“这位先生,可以退后一点吗?”
这样和他脸都要贴在一起的姿势看了这么久他都不累吗?
“啊,不好意思。”
对方很有礼貌地后退了一步,现在他可以看见对方的全貌了。
张景言先是一呆,然后很快恢复过来,微微笑着说:“好久不见了,镜优。”
许镜优也微微一笑:“是的,好久不见。”
张景言从没有想到他们的再次相见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表面上镇定的他心里已经是汗如雨下。
薛铭这该死的怎么还没过来,他明明看到他过来的。
按说张景言不应该这么怕他的,就算八年前他威逼他的那件事,也自认没有对不起他,也不想想那时候他硬赖着不走不是逼着人来杀自己嘛。
是,他是承认当时是伤害了许镜优小弟弟那一颗纯纯的心,让他联想到以前经受的那些遭遇了。但他不也没让人把他怎么样嘛,就算真怎么样了,那也就跟他强迫上他的事扯平。
算起来,还是许镜优欠了他的,他有什么好心虚的?还是说他长得和BOSS一样了,心理有压力?
张景言努力催眠自己,但看见面前悠闲自在,脸上甚至还挂着微笑的许镜优,心里一跳。
长大的许镜优跟原来的他一模一样,毫无二致,只是原来的BOSS会这样笑吗?
以前的他只会冷笑,阴笑,格式化的笑。
像这样的,已经算是很有礼貌的了吧?
他现在出现在他面前,到底是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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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在德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似乎看懂了他眼里的疑问,许镜优开口说:“刚回来没几天,听到今天你会出席所以就顺便过来看看。”
真是顺便过来看看?张景言怀疑,脸上仍是极有风度的。
“哦,那在这儿待几天?”
没什么事就快滚回去吧。
“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再回去处理点事情,然后再回来,可能要长住一段时间了。”
被这一消息震惊到了的张景言眨眨眼,“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让他有再见到他的可能?
说实在的,他没想过两人还会再见面,也从来没设想过两人再见的场景,现在知道了。他觉得尴尬,就像你认为已经扔掉了的剩饭又出现在了面前,而且还发馊了。
“你好象很不希望再看到我。”
当时的少年现在已经成为了不折不扣的男人,身高比以前超出一大截,宽阔的肩膀把西装穿得很漂亮,绿松石的袖口在黑暗中微微闪耀着。向世人展示着什么是时尚和优雅。
张景言看着他,似乎像看到了以前的BOSS,但那人不会这样的笑。
“我不认为我们还有见面的必要。”
“当然有,我以前的房间还留着吗?我想在这里的时候住在以前的房子。”
张景言皱眉,“早卖出去了。”
许镜优笑笑,“买房子时写的是我的名字。”
张景言一时语塞。
“我想明天就般过去。”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张景言嘴角抽搐,这孩子到外面几年,别的没看见,脸皮的抗打击能力倒是见长。
他要搬就搬吧,留幢房子也好,回国也好有个地方落脚,酒店什么的始终不如家里舒服。而且中国这么大,不见得以后两人见能见着面,他也早把用得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剩下那房子让他住也没什么。
张景言把裤兜里的钥匙拿出来,把其中的一把取下,“拿去,那屋子很久没人住了,住之前可能要打扫一下。”
许镜优手里玩弄着钥匙,“你现在住哪里?”
“我?”张景言胃愣一下,不想告诉他实话,“当然是和我妻子在一起。”
“哦?是吗?”许镜优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在骗我,你很怕我吗?”
张景言立刻像被抓住了脖子的猫一样,瞬间的毛都炸开了。
“你你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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