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绝他闭关了。
问:他闭关咋了?是不是出来就成仙了?
答:不咋,就是他选择了‘无心’。回答某位筒子的问题出关了不成仙,就是无敌了,=…=
'父子'绝然无心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道孚楼内,冷孤烟倚栏而坐,不像这里的人随时以内力御寒,他换上了冬装。不同於炽炎的长衫阔摆,九霄阁临近司昭边境,服饰也与其国大同小异,一身窄袖常服,外罩对襟短罩衫,在襟口、袖口处围了一圈细软的毛皮御寒,腰封上束著缀以银饰的腰带,白色的衣裳外面罩了层黑丝勾边的黑纱,将冷孤烟一身过於清冷的白色与这片雪色划分开来。
他的手上捧了本书,那书的书页已经泛黄,边角也有磨损却能看出很受珍视。阳光从楼外照进来,落在他低垂的面容上,将本就白晰的面容照的愈发苍白。
冷孤烟自住进道孚楼内便未再迈出一步,两天来他一直在看这本容墨听命人送来的书册,随著越是深入,越觉得彻骨冰凉。
为何容墨听会对无心诀知之甚详,如今也算是明白了。
抚上起毛的边角,冷孤烟的目光有些深沈,为什麽容墨听会有无心诀的秘笈,无心诀的秘笈在这里,冷绝傲那还有吗?
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麽,冷孤烟微微一怔,半晌才阖上了膝上的书册起身。将那世人求而不得的秘笈扔回屋里的桌面上,他转身下了楼。
“少主人。”走出道孚楼,守在门外的人躬身见礼。
冷孤烟瞥那人一眼,看著偌大的庄园一时也不知该往何处去,略一沈吟,朝那人道:“带路,去见殷怀漠。”
“是,少主人请。”那人一福身,领了命便上前带路。
九霄阁自外面看来便极为宽广,从里面看就更大,冷孤烟跟著那人走了约莫一柱香才远远看见围了栏栅的屋子轮廓。
“前面便是殷大人的征园。”那人在几丈远便停了下来,对冷孤烟这般说道,而後一福身,将路让了开来:“小的便在这等候少主人。”
冷孤烟迳自往前走去。
待走近了,冷孤烟嗅到了空中传来似有若无的花香,举目望去,隔著栏栅便看见里面大片大片的火红,仿佛要灼了人眼一样炫烂夺目。
走进征园,冷孤烟看著种了满院的花,难得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那花似火一般鲜豔,足有圆盘大小,花瓣更是像燃烧的火焰一般层层叠叠铺展开来,在鲜红的花瓣边缘处镶了一层灿金,乍一看还以为是一簇簇火焰在熊熊燃烧。
萦绕在周围的香气愈加馥郁,吸入腹间只觉得通体舒适,沁人心脾。
冷孤烟在这满是异香缭绕的园内驻足,看著那大片大片的奇花移不开眼。恍然间似乎瞧见有人踏月而来,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倒影,他极力仰视,才看见一张仿佛寒冰雕就的面容,凌厉的目光有若实质一般直射而来。
冷孤烟为那森寒的目光惊醒,随即皱起了眉头,目光在那片开得极为灿烂的花海上扫过一圈,最终望向闻声出来的殷怀漠。
“少主人。”殷怀漠见冷孤烟朝这边望来,见礼道。
看著殷怀漠苍白的面容,冷孤烟淡淡点头,而後朝他走了过去:“殷怀漠,我想跟你学医毒药理。”
殷怀漠闻言笑道:“怀漠定倾囊相授。”
“多谢。”看著殷怀漠的笑脸,冷孤烟淡道。
☆ ☆ ☆ ☆ ☆ ☆ ☆ ☆ ☆
一片迷雾笼罩间,冷孤烟眼前出现了一片波光潋滟,湖边杨柳依依倒映在水面上宛如一幅画卷,那般宁静雅致。
他看见湖边的大石上,一道瘦小的人影在夕阳下拉出倒影,由春到夏,由秋到冬,始终坐在那里,仿佛和身下的石头溶为一体般。
忽而,眼前一黑,有如乌云遮月,转眼间便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冷孤烟脚下一动,仿佛踏破了什麽迷障般,瞬间拔云见日,那般耀眼的光芒闪得他忍不住举手挡在眼前,待习惯了那光亮才放下手,却在抬眼时怔住。
对面那张冰冷的面容,不就是冷绝傲?
只是又有些不一样,记忆之中,他不该是这样得尽力仰高了头才能瞧见他那张冰冷的面容。
身体莫名得燥热难抑,嘴唇似乎也极为干燥,冷孤烟莫名,一低头,在瞧见自己正以扎马的方式半蹲著时,似乎有些明白现在的处境是什麽了。
他抬高了头看著那张熟悉的面容,细瞧之下,眼前的冷绝傲的确比记忆中还要年轻几分,那份冰冷倒是与记忆中无二致。t
冷孤烟看著那张面容,久久移不开眼。
恍然间,他似乎听到了箫声。呜呜咽咽,凄凉婉转,冷孤烟心神一松,只觉得眼前光影交错,不断有画面闪过,却又抓它不住。似有若无的箫声愈加清晰,低沈而绵长,似是无情却又每一起伏转音间都带了无悔的深情。
正要凝神细听,却听一声刺耳的破音,婉转的箫声嘎然而止,断得突兀凄厉。
冷孤烟被这尖锐的破音惊醒,抬头便看见背椅在回廊下的殷怀漠正摸出帕子擦拭箫上沾染的血渍。那边殷怀漠也正转过头来:“抱歉,扰了少主人清梦。”他仔细地收起洞箫,擦去嘴角的血渍後带了歉意道。
“无妨。”冷孤烟看一眼那并不金贵的洞箫,答道。
殷怀漠走到石桌旁坐下,在见冷孤烟揉著额头似乎很头痛时,问道:“少主人梦见什麽了?”这征园内断情馥郁的幽香萦绕了满院,一般人连踏进这征园都不敢,偏生冷孤烟就喜欢到他这来小睡。
这般自信,著实教人欣赏。
冷孤烟放下手,眼神有些微迷茫,却又於下一刻警醒:“以前的事。”他看著对面的殷怀漠回道。利用断情能蛊惑人心的香味找回丢失的记忆,虽然有些残缺凌乱,却也并非全然无效。
“兴许过不了多久,少主人便能忆起过往种种了。”殷怀漠笑得温和,诚心道。
冷孤烟闻言却没有什麽太大的喜悦,他拿起摆在手边的书,翻到之前看到的地方,指了书中一处推到殷怀漠面前:“这个长什麽样子?”
殷怀漠低头看了眼,微微一笑:“请少主人随怀漠来。”说著便站起了身,便往园外走。
冷孤烟见状放下书册,跟著走出征园。
早候在征园外丈远的小童见冷孤烟出来便急步迎上:“少主人。”在他即将擦身而过时出声唤道,“尊上著人传话:今夜尊上设宴请少主人您共同用膳。”说著,他殷切地等候冷孤烟回话。
却见冷孤烟看也一看一眼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小童一愣,显然没料到冷孤烟竟这般不给尊上颜面,在冷孤烟已经走出几步远时才回神快步跟上:“少主人!”
“不去。”冷孤烟头也不回地道,冷漠的语调带了些微不耐烦。
'父子'绝然无心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殷怀漠看一眼跟在冷孤烟身後一脸无措的小童,转向冷孤烟道:“少主人还是莫教下人难做的好。”
冷孤烟闻言瞥了他一眼,随即转头望向亦步亦趋跟在身後的小童:“你去回话说我不去,外祖父要是不高兴,大可来兴师问罪。”说罢也不去看小童又惊又怕的模样,转眼间走出丈远。
看著冷孤烟削瘦的背影,殷怀漠重重一叹:“你就这般照实回罢。”
小童看著两人往山门方向而去,呆立原地半晌才算省过神来,寒风扑朔间,他看著早空无一人的大道,一脸地欲哭无泪。
这般不是教他更难做麽?就是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复述少主人那番不敬不尊的话啊!
待冷孤烟从万草谷回道孚楼,一进门便见容墨听端坐厅堂首座之上,垂立身後的小童低眉敛目,便是大气也未敢出上一下。他面不改色地跨过门槛,迎著上座容墨听望来的锐利目光,不言不语。
容墨听看著那张冷漠的面容,半晌一个摆手。
他身後的两名小童见状立刻躬身退下,一旁待命的侍婢们也纷纷退出门外,转眼间便走出了大院。
待人散去,容墨听起身走到冷孤烟面前,那无形的威压直逼冷孤烟而去,他沈肃的脸色却缓和了几分:“孩子,汝可是怨吾?”那般柔和慈爱的语气,仿佛在问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
冷孤烟的额头因那股无形的威压而沁出些薄汗,脸上却不动声色,看著容墨听貌似温和的神情,他丝毫不为所动:“不是。”他对他还谈不上怨恨一说。
容墨听却也明白冷孤烟未出口的意思,脸色变了几变,最终长长一声叹息:“汝倒底是吾的外孙,妍语丫头拼著性命产下的孩子。”他说著,在见冷孤烟毫不动容时不著痕迹地皱了皱眉,却仍是耐著性子好言道:“吾也不愿为些小事伤了和气。”
冷孤烟的眉头随著这句话微微一皱,一双暗紫色的眼瞳里是化不开的墨色。
容墨听自然将冷孤烟这变化瞧在眼里,却不以为意:“不若这般,三年之内,汝若能取吾性命,便是两消。”说著,他抚著鬓边的白发,长眉一挑,望著冷孤烟犀利的目光:“如若不能,也是两消。”
冷孤烟没有说话。
“手段随汝意,吾允汝三次机会。”容墨听长袖一甩,反身坐回上位,有若实质的威压毫不遮掩地四散,他看著冷孤烟的目光却极为慈爱,带著长者对後辈的纵容:“如何?”
冷孤烟抬手拭去额上的薄汗,不躲不避地迎上容墨听貌似慈爱的目光:“一次。不论结果如何,你我两消。”
容墨听看著冷孤烟七情不动的面容,眼底满是赞赏:“好。”
“外祖父自便。”冷孤烟却不理会他的赞赏,朝他敷衍地拱了拱手便转身往楼上走去。
木质的阶梯,在踩上去时传来咚咚的声响,容墨听待冷孤烟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後,突然展颜一笑,那笑容带了三分阴鸷七分冷冽,却独独没有笑意。
“倒是不枉吾费了这般多手段将人带回来。”他看著杯盏中浮沈的叶心喃喃道,说罢眉头狠狠一皱:“这冷临霄实在不会教养娃娃。”
朔风凛冽,飞雪漫天。
目极处一片银白胜雪,冷孤烟坐在天堤上,任由凛冽的寒风将他的衣袂吹得翻飞作响。一身白衣的他,仿佛溶进了这片雪色,竟无端端生出几分寂寥之色来。
他低头看一眼脚下的沟壑,像是深不见底的枯井一般漆黑一片。
顾子筝抬头看著天堤上的冷孤烟,沈默片刻後他脚尖一点跃上足有丈高的断崖,“少主人。”在冷孤烟放下酒坛时,他上前道。
冷孤烟抬头看他一眼:“有事?”
“少主人这是在借酒浇愁?”顾子筝在冷孤烟身边坐下後才慢声问道。
冷孤烟瞥他一眼,仿佛听见什麽奇怪的问题般:“只是突然想喝罢了。”说罢,他仰头灌了一口酒,入喉辛辣,一路下腹有如火灼,酒意却直冲脑上。
冷孤烟虽生的清秀,举止间却颇具豪气,顾子筝看他只顾自己灌酒,颇有几分借酒浇愁的架式,可望过来的眼神却清明依旧。
“一人独酌岂不无趣。”忽而,一道男声从下方传来。
顾子筝低头,就见殷怀漠提了坛子酒站在下方:“少主人若不嫌弃,不如共饮一杯。”话音落地时,人也上了天堤。
冷孤烟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即接过殷怀漠递过来的酒坛,仰头灌了口後扔还给他:“你们有话就说罢,我还清醒著。”
两人一前一後寻到这里,总不会是陪他喝酒这麽简单。
顾子筝与殷怀漠先後沈默,最後还是殷怀漠从怀里拿出张帖子递到冷孤烟面前:“今日一早送来的。”
冷孤烟瞥一眼那素色纸笺,却没有接手:“是什麽?”看著两人沈肃的面容,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顾子筝在殷怀漠出现後便眉头紧拧,在看他拿出纸笺後更是一脸不悦,却又碍於什麽发作不得,此时听见冷孤烟询问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少主人自行打开来瞧瞧便知了。”
将顾子筝的反应瞧在眼里,冷孤烟伸手接了过来,在瞧清里面的内容後目光一凝。上面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从无心山庄到这里需要多少时间?”半晌,冷孤烟抬头望向殷怀漠,问道。
“日夜兼程四月能到,若如我们来时那般也需半年左右。”殷怀漠答道。
冷孤烟闻言将拜帖阖上,在见殷怀漠没有接回意思後揣进了自己怀里,他抬头看著沟壑另一头的皑皑白雪,“前後也不过走动半个月。”他有些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听探子回报,冷堂主也不过闭关了十天。”殷怀漠看著冷孤烟有些恍惚的面容道。
“怀漠!”顾子筝怒喝。
殷怀漠看顾子筝一眼,在瞧见他眼底的不赞成及厌恶时微微苦笑,强抑了心头万虫啃噬的痛楚,“伦理纲常也不过是世人为自己套上的枷索,少主人都不在意,我们又何必横插其中?”他放软了语气道。
'父子'绝然无心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顾子筝一愣,随即一声冷笑:“你倒是想得开!”若是人人自解枷索任性而为,这天下又将会是何种局面?
殷怀漠还是温和地笑著道:“便是我不说,少主人早晚也会知道。又何必呢?”他的声音柔和好听,语调总是不急不慢,任是脾气再差的人对著他这副好脾气的模样都不好再发难。
不软不硬的一句话却让顾子筝一窒,转头去看冷孤烟,却见他仿佛没听见他们的争论似的,仍自顾自地喝酒。见状,顾子筝重重一叹,他都不急,他又在那多管什麽闲事?
瞥一眼殷怀漠手中的酒坛,顾子筝伸手从他手中抢过来灌了一大口,待放下酒坛时,有些狐疑地望向殷怀漠:“你自己酿的?”这酒入口甘醇,酒香中还带了些药香,似有苦无反倒别有一番滋味。
“你要喜欢,明天我给你送几坛去。”
顾子筝瞥他一眼,“嗯。”半晌点头,这让人不甚愉快的话题就此揭过。
冷孤烟仰头灌下最後一口酒後放下酒坛,苍白的面容被酒意熏染出几分绯色,那双暗紫色的眼瞳也有了几分醺然。他放下空了的酒坛,才下腹的酒意上脑隐隐有些晕眩,冷孤烟甩甩头,走到断壁边一跃便跳了下去。
殷怀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