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喜娘回来的倒快,片刻的功夫便端了一盘烤鸭过来,汉堡总算能大快朵颐,不再抱怨。
洛青羽看了眼低头闷吃的汉堡,又问那个回来的喜娘:“刚才那个喜娘呢?怎么一去就没回来?”
“这个老身不知,这一路也没碰到她,大概又被指派着去做别的事了罢。”那个喜娘回答。
洛青羽拧了一拧眉,总感觉哪里有些怪异。
如以她平日的性子,心里既然起疑,自然一查到底。
但她现在却是新娘子,眼看就要拜堂的新娘子,自然不方便跑出去查一个喜娘的下落了
她抬头正想说什么,外面忽然锣鼓声喧天,原来是迎接她的花轿到了——
门一开,一个人飘飘走了进来。
洛青羽心中一跳,来人正是帝释音。
他此刻一身大红喜袍,喜袍样式繁复,看衣料像是和洛青羽身上这一件是一样的。
这样火烈的颜色穿在他身上硬是让他穿出来一种玉树临风洒脱不群的味道。
他已经摘了面具,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在红衣的映照下,愈发显得不像是真人。
他的容貌,他的风仪,这天下无人可比。
那七个喜娘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大国师的真容,早已看呆了去,在那里站成七个泥胎木雕。
其中一个尚算是机灵些,拼命安抚了一下激跳的心,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你您是国师大人?”
她问完这句话,却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刮子。
今天的新郎官就是大国师,而眼前这人这身打扮已经证明了他的身份,她这不是问的废话吗?
“国师国师大人,您您不能亲自来接新娘子上轿,派派个侍女侍女来就行。”
喜娘牢记正常婚礼的程序,想提醒一下,但一颗心跳的太过剧烈,一番话说的磕磕绊绊。
“不必,我亲自送她上轿。”帝释音淡淡说了一句,并不看那位喜娘,墨黑如黑曜石的眼眸落在洛青羽身上——
这是他的新娘,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能打动他的心弦,只这么看着,便是满心欢喜
洛青羽也没想到他会亲自进来接她上轿,心中一跳,一句师父又差点脱口而出。但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是不是该改口了?可称呼他什么?
☆、拜堂被雷劈
她是不是该改口了?可称呼他什么?他的名字?还是称呼郎君?
郎君貌似太酸,她叫不出来,但名字——
他的名字在她喉咙口一转,还是没有叫出来。
她总感觉无论叫他什么,也不如叫师父来的亲切,来的自然——
她一愣神的功夫,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再醒过神来,人已在他的怀抱之中。
虽然已经和他有了极亲密的关系,但此刻被他一抱,心依旧悠悠一荡,激跳不已。
手臂情不自禁攀上了他的脖子,那幸福的感觉几乎要满溢出来。
喜娘们几乎都看呆了,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
那样高高在上,多看一眼便感觉亵渎的男子居然就这样抱起了他的新娘,大步向门外走去。
门外是一顶花轿,那是名副其实的各类大红花儿编织出来的轿子,上万朵花上似乎都带了清晨的露珠,盈盈然开放,炫目的美丽
抬轿子的居然是四大弟子——达墨流,莲玉,贺瑾御云隐连月。
子桑鹤晚则负责打开轿帘
洛青羽眸光在子桑鹤晚面上一掠而过。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太过操劳,几日没见,子桑鹤晚瘦了不少,他微抿着唇,唇角虽然有些笑意,但眸底深处却有一丝黯然
洛青羽转开眸子,对子桑鹤晚,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歉意——
帝释音手臂微微紧了一紧,他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将洛青羽安置在轿子中,在她手心里握了一握,便放下了轿帘
鼓乐声再次响起,吹吹打打中,轿子被抬起来
洛青羽化妆的地方是她的飞羽苑,而喜堂却在珞珈山的正殿之中,离这里有十多里山路。
当然这点山路在四大弟子的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洛青羽坐在轿中,丝毫感觉不到颠簸,身下的花儿软软的,整个人如同坐在云端里——
她的心也如同浮荡在云端里。
她这算是嫁给师父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总给她一种做梦的感觉,美好的不像是真的。
和大国师相识以来的场景如风般在脑海中掠过。
他见了她的第一句是‘杀了吧。”云淡风轻的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第二次见面却是在熔岩地底之中,她在石室内,他在石室外,她给了他一簪子,而他回给她的那一句话却是‘这是你的嫁妆?太寒酸了点’
那时的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爱上这个腹黑冷漠又强大的神——
那时的拜师也不过是权益之计,一为逃命,二为接近子桑鹤晚
果然命运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在冥冥之中便似已经注定了一些东西。
他今天没有戴面具呢,不知道会不会惊爆外面所有人的眼球?
☆、拜堂被雷劈
她忍不住掀开一线轿帘,向外观看。
外面是身着喜庆服饰的紫莲门弟子,吹打的吹打,撒花的撒花。
帝释音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被他们簇拥在正中,两边是三山五岳前来观礼的客人,密密麻麻,挤挤挨挨,人数极众。
这些人中自然也不乏女子,有江湖侠女打扮的,也有大家闺秀打扮的,也有道姑打扮的
这些妙龄少女们相貌丑俊不一,但所有人的目光却无一例外地粘在大国师身上,人人一副如同被雷劈到的惊艳表情,更有的痴痴呆呆如同泥胎木雕——
洛青羽在自豪之余,心中又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好像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被人觊觎
大国师的面具是在她的要求下摘下来的,她当时也不过就这么一说,没想到他居然也这么做了——
他转世了这么多年都没让人看到他的真面目,没想到她不过玩笑似的一句话,便让他放弃了自己的原则——
唔,等婚礼过后,她还是让他再重新戴回面具吧。
他绝世的姿容她要一个人看,不再让其他女人肖想——
不知道何时,外面居然起了风,风越刮越大,连洛青羽也感觉到了轿子微微的摇摆——
“起风了,起风了”
“呀,变天了”
有人叫起来。
洛青羽心中一动,起风而已,至于这么大呼小叫?
这些人也忒没见识了些。
轿帘被吹得起起落落,洛青羽顺着轿帘的方向望出去,心中蓦然一沉!
原本的朗朗乾坤不知道何时已经暗的不见天日,狂风怒吼,刮得两边观礼的人群口眼难开,东倒西歪——
在看天上,乌云滚滚而来,迅速将整个珞珈山笼罩——
乌云之间不时有金蛇闪过,轰隆隆的雷声在天际一圈一圈滚过——
那景象如同末日来临!
都说六月天像孩儿脸,说变就变,可是现在明明是冬天啊,虽然是残冬,但尚没到春季,这天气不应该这样反常啊?
冬天打雷?!太尼妹的邪乎了!
帝释音脸色微变,他抬眸看了看天色。眼眸沉了下来——
看来——某些人还真的很不给他面子!
他眼眸闪了一闪,指尖有光芒在隐隐闪动,在胸前流畅地结出一连串的法印,衣袖微扬,一道淡白的光芒飞了出去,直击空中——
那些正在翻腾的乌云正在奔走间生像是遇到了绝大的阻力,被生生钉住了云步。
它们不甘心地在那里翻腾,想要避开那淡白色的光芒,但那光芒看上去虽然平平无奇,却像是一把利刃,生生将铺满天空的乌云割裂!
一道细线自天空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两边展开,粼粼如星波,将那些乌云霎时逼散,纷纷散开,露出了太阳那张红红的笑脸——
☆、拜堂被雷劈
风不知何时也停止了,整个珞珈山又是一片阳光明媚——
“国师大人万岁!”
“国师大人万岁”两边人群霎时欢呼起来,那些吹鼓手又开始奏起了欢快的迎亲乐,迎亲的队伍又开始浩浩荡荡向前——
洛青羽微微垂了眼睛,没想到大国师还有这种改天换地的力量——
他到底是什么人?
天上的哪一位神仙?
没想到自己好死不死地撞大运,居然嫁给了一位神仙
不过,看刚刚这天地变色的样子,似乎上天对他们这一桩婚事不怎么看好呢——
她仰头轻轻吐出一口气,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算了,她要嫁的是他,爱的也是他。不在乎他的身份。
不受天地祝福又如何,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和第三个人无关。
只要她爱他,而他也爱她,那就足够了!
管老天做什么?
后面的婚礼进行的很顺利,轿子抬到正殿,洛青羽在帝释音的搀扶下下轿。
他和她之间并没有用红绸,而是直接手牵着手,十指相扣,一步步走向正厅。
在大红地毯的中央站定,在司仪的唱诵中开始拜天地。
“一拜天地!”司仪官一声嘹亮的高喊。
洛青羽正欲拜下去,大厅之上悬挂的天地两个字的横幅忽然闪了一闪,“喀!”地一声,一道电光居然自那横幅中疾闪而来,直奔洛青羽!
那电光突如其来,速度极快。
它快,帝释音更快。
将洛青羽向自己身后一拉,衣袖一拂,那道炽白的电光没入他衣袖之中,像一条不安分的蛇一样扭了一扭,便不甘心地消失了——
洛青羽怎么也没想到拜个天地也差点被雷劈,不由握了握拳。
帝释音眼眸微微一闪,有杀气一掠而过。
他衣袖再一拂,那个横幅忽然无风自燃,那横幅内像是藏了什么东西,在火光中扭曲,左冲右撞,拼命想要逃出来。
但帝释音在燃起火光的同时也设了束缚结界,那横幅扭曲了一下,终于被大火烧干净,化为飞灰——
洛青羽愣了一愣,她抿了抿唇,看了帝释音一眼。
帝释音云淡风轻的,依旧牵着她的手:“莫怕,一个搞怪的小妖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一个小插曲就这样烟消云散,后面的程序便再顺利不过。
在司仪的唱诵中,二人终于拜完了天地,仪式正式完成,
“送入洞房。”司仪官喊出这最后一句,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场婚礼总让他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幸好——大功告成了!
帝释音拦腰将洛青羽横抱而起,叮地一声,一枚簪子落地。
洛青羽有点黑线,低头一瞧,蓦然目光一凝!
掉落在地上的簪子正是那枚银簪,原本亮闪闪的银簪此刻却成了焦黑的颜色,生像是放在大火里烤过。
☆、拜堂被雷劈
这枚簪子正是她刚刚挑过那只烤鸭的,当时没看出什么,却没想到不过这么一会的功夫,却完全变了颜色。
好烈好古怪的毒!
看来那盘鸭子真的有毒!
洛青羽再联想到那位忽然失踪的喜娘,心里一沉!
看来那喜娘有古怪,她以为那鸭子是自己想吃,所以事先投了毒,却没想到自己是送给汉堡吃的。
她怕提前暴露目的,所以故意把那盘子弄到地上,让汉堡吃不成,她趁机收拾出去——
之所以不回来,有可能是心里有鬼唯恐事情败露直接跑路,也有可能是她背后有主使之人,看她差点暴露,干脆把她灭了口——
到底是谁想杀她?
她在这世界貌似仇人不算太多,十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
是云隐冥?
这次他虽然也来了,刚刚洛青羽在走入喜堂的时候甚至还看到他了。
不过看他那一脸萧瑟的模样应该翻不出这么大的波浪。
还是风萧寻?
貌似自己和他的梁子结的最大,最深,难道是他在背后捣的鬼?
可他不是受了重伤了吗?
这么两天的时间,他应该养不好伤吧?
现在的他只怕连五阶的法师也打不过,他会跑到这里来送死?
唔,也或者是他派来的人
不过,他的人都是妖或者魔,珞珈山今天虽然来的人不少,但也防备有妖魔趁机混进来,所以山门那里盘查的甚紧,不是任何妖魔都能混进来的。
除非,他掩藏了身上的妖气,而妖气却不是那么好掩藏的。
当年的绯月为了掩藏身上的妖气才化身一只普通的兔子。如非阴差阳错吃了那支仙人参,只怕几百年也化不出人形
除了这两个人,洛青羽一时还真想不出第三个人来会这么恨她,算计她——
除非——还有爱慕帝释音的某位女子,不忿她洛青羽的好运,想把她毒死,破坏这场婚礼。
也不知道怎么的,颜池的身影在她脑海中一闪而没,但随即摇了摇头。
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
颜池看上去和帝释音一样,是位高高在上的神仙。
看那个人的容貌,美丽清雅,隐隐还带了一丝亘古的神秘尊贵气息。
理应不是做出这等下作事的人。
而且帝释音也说了,她只是他的好朋友,既然是好朋友,自然不会想要毒死朋友的妻子,应该不是她
帝释音也足下一顿:“这是?”
他的眸光落在那簪子上,他是医学大行家,自然一眼便看出了这簪子上含有剧毒。
他眸光沉了一沉,手平平一伸,那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