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理解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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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理解研究-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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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却在600哩以外,则某个裁判官便会假设,前两个证人的根据被后两个证人的证据推翻了。

    在一切世俗史中,经过多方证实的神迹,莫过于塔西佗所报告的维斯扑绅(Vespasian)的那个神迹。据说,这位皇帝在亚历山大港曾用其唾液治疗好一个瞎子,而且他的足一触动一个拐子,那个拐子也就治好了。据说,他施行这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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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疗,是遵着塞洛庇神(Serapis)的预示,那位神灵曾经吩咐那些人到那位皇帝那里,接受这些神奇的治疗。

    这个故事,我们可以在那位名史家的著作中看到①。

    在这里,各种情节似乎都给这个证据加了一种力量而且现在如果有人愿意给这个久已打破的迷信加强它的证据,那他正可以借雄辩和论证的一切力量,把那些情节扩大起来。那样伟大的一个皇帝,又严肃,又可靠,又年高,又诚实,而且他在一生中和他的朋友同廷臣也只是照寻常的样子来谈话,并不曾装出奇特的神圣气概,如亚历山大和狄米特里(Demetrius)那样。至于那个史家,又是和那位皇帝同时的一个作家,他素以坦白和忠实见称,而且他在一切古人中或者是最大和最明敏的一个天才。他是完全不受“轻信”所影响的,所以人们竟然有相反的控诉,说他不信神明,妄加亵渎。至于他在叙述这件神迹时所根据的那些人,我们也可以猜想他们是富于判断,诚实不欺的;他们是亲眼见过那种事实的,而且他们在法洛维家族(FlavianFamily)失掉了皇权,不能给他们以撒谎的报酬以后,才来证实他们的证据(无论如何,在场的人都分明知道,后人对于他们的撒谎并不给任何奖酬)。此外,我们如果再说,这些事实是被人共见共睹的,如人所述的那样,那我们看到,对于这样彰明较著的一种虚妄事情,再没有比此更有力的一个证据,来证实它了。

    雷茨主教(CardinaldeRetz,法国教士,生于1614,死

    ①见塔西佗:《历史》,第5卷,第8章。

    Suetonius在其《维斯扑绅传》(VitaVespasian)内也有相近的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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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1679)也叙述过一个可纪念的故事,那个故事也颇值得我们来考察。当那个权谋的政治家逃到西班牙,以求避免其仇敌的杀戮时,他曾经过亚拉公(Aragon)京城萨拉哥萨(Saragosa)。他在那里一个礼拜堂内,有人就指给他一个人看。那个人曾在那里当了7年守门人,凡瞻礼过那个教堂的市民都知道他。多时以前,人们见他缺了一条腿,不过他在把圣油抹在那个残肢上以后,他又恢复了那条腿。那个主教向我们确说,他见那人有两条腿。那个教堂内的全体僧侣都曾把这个神迹加以证实;他又请求全体市民来证实此事,结果那个主教看到,他们都因为热心奉教统统相信这个神迹。

    这个叙述故事的人和那个假设的怪事也是同时的,他的为人是不轻信的,不放荡的,并且是一个天才。这个神迹是很特殊的,很难容人假造,而且证人又很多,全体都有几分亲眼看见他们所证实的这件事。不但如此,而且最能增加证据的力量,使我们倍党惊异的,乃是,叙述这个故事的那个主教似乎并不相信这事,因此,我们也不能猜想他参与过这种神圣的骗局。他很合理地认为,要驳斥这类事实,我们无须乎有条有理地来驳倒它的证据,不必搜寻产生此事的一切欺骗和轻信的情节,来证明它的虚妄。他知道,在距离稍远的时间和地点,我们通常就不能搜寻到一切作伪的情节;因此,即使某人亲自在场时,他也很难以做到这一层,因为人类大部分是迷信的,无知的,狡滑的,欺诈的。因此,他就如一个正确的推理者似的断言说,这样一个证据使人一看就看出它是虚假的,而且任何人类证据所拥护的一个神迹,只是供人嘲笑的资料,而非辩论的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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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个人所发生的神迹,为数最多的,莫过于近来法国人们盛传的巴黎方丈(AbéParis,法国神学家,生于1609,死于1727)墓上所发生的那些神迹。巴黎方丈是一个著名的詹森派,关于他的圣洁,人民是久已受了欺骗的。人们到处传说,那个圣墓有大的神力;类如治疗疾病,使聋者复聪,瞽者复明,乃是寻常的事情。不过最奇特的地方乃是:在这样一个开明的时代,在现今世界上这样一个卓越的舞台上,许多神迹竟然能在真诚可靠的裁判者面前当地立刻证明出来,被声名显赫的多数证人证明出来。还不止此,这些神迹的记载还被印行出来,分散在各地。耶稣教派虽然是被官吏所保。。。。

    障的一个学者的团体,而且和那些神迹所赞助的那些信仰是死对头,但是他们也不能有条有理地加以驳斥,或把它们的真相揭穿。我们在什么地方能看到有这样多的情节凑在一起来证实一件事实呢?要想反对这样云涌般的证人,我们除了根据他们所述的事情的绝对不可能性,或神秘的性质以外,还有别的方法么?在一切明智的人看来,就只一样,也就足以成为充分的反驳了。

    我们能因为有些人类的证据在一些情节下(类如在它叙述菲利贝或法沙利亚战争时)有绝大的力量和权威,就断言说,一切人类的证据在一切情节下,都有同样的力景和权威么?假定凯撒党和庞培党各各都声言他们在这些战事中是胜利的,而且各党的诸历史家都一致记述自己的党是胜利的;那么,我们生活于千年之后的人如何能决定他们的是非呢?希罗多德(Herodotus)

    或扑鲁塔克(异教徒)

    所记载的神迹,同马里亚纳(Mariana)

    、比德(Bede,基督教徒)或任何僧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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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家所记载的神迹,其间的矛盾正是一样有力的。

    一个聪明人对拍合于报告者的情感的任何报告,总是存疑的,不论那个报告是来赞扬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家庭,或报告者自己,也不论它是在别的方面能拍合他的自然的倾向和天性。但是要当一个从天上来的使者、先知、和大使,那种诱惑不是大过别的一切诱惑么?

    谁不愿意冒万险,经大难,以求来充当这样崇高的一个角色呢?而且一个人如果因虚荣心和狂热想像力的帮助,使自己先相信了自己,认真地将无作有,他还能不决心利用虔诚的骗术来拥护那样一个神圣而有价值的事业吗?

    在这里,星星的火花会燃成最大的火焰;因为燃料常常是准备好的。贪听消息的耳朵和张目注视的民众,往往不经考察就贪婪地接受了凡能拍合其迷信、助长其惊异的任何消息。

    我们不是看见在各时代有许多这一类的故事在一产生出来就被人揭穿了,驳斥了么?我们不是看见有更多的故事曾传遍一时,以后就消沈了,被人忽略,被人忘记么?

    因此,在遇到这一类传闻散布时,解决这类现象的方法是很明显的;我们正可用“轻信”和“欺骗”那两个人所共知的自然原则来解释它,而且我们这种判断是合乎有规则的经验和判断的。

    难道说,我们不求助于这种自然的解释,而允许最确定的自然法则被神迹所破坏么?

    对任何私家历史甚或公家历史的荒谬事实,不用说,即在人们所传说的那个事实的发生地,我们也很难把它揭穿出来;至于发生此事的地点如果稍为远一点,那更是困难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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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法庭虽有莫大权威,虽然侦察准确,虽然判断得当,他们也有时茫然不知所措,不能分辨出最近发生的行动是真是假。

    但是我们如果信托普通争论和口角方法和流言,那我们永远不会得到结果,尤其在人们的情感有所偏袒时更是如此。

    在新的宗教方生之初,聪明而博学的人们往往觉得那事无关重要,不值得注意。可是到了后来,他们纵然愿意揭穿骗术,以提醒受骗的群众,但是时机已经过去了,而且能揭露此事的那些记载和证据已经消灭了,不可挽回了。

    因此,要想揭穿这类事情的虚妄,我们并没有别的方法,只能根据报告者的证据本身所推求出的那种方法;这些方法对聪明而有学识的人虽是很充足的,但是它们是过于精致,不容易被俗人所了解的。

    总括起来看,我们可以说,任何神迹的证据从来连“可然性”的地步也达不到,至于证明的地步,那更是达不到的。

    我们纵然假设它可以成为证明,但是它仍然会被另一个证明所反对;那另一个证据正是由它所努力确立的那种事实的本性中推出来的。使人类证据得到权威的,只有经验,但是同一经验又使我们相信自然法则。因此,这两种经验如果相反起来,那我们没有别的方法,只能由这一个经验中减去另一个经验,而且我们不论接受那一面意见,我们的确信程度也只能同所余的力量相应。但是按照我们在这里所解释的原则说来,在通俗的宗教方面,两相抵消之后,就等于它完全消灭了;因此,我们就可以确立一个公理说,任何人类的证据都没有充分的力量来证明一个神迹,使它成为任何宗教体系的一个正当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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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虽然说,我们并不能证明一个神迹,使它成为任何宗教体系的基础,不过我这个话也有一层限制。因为我承认,在别的情形下,也竟可以有神迹,也竟可以破坏自然的寻常途径,而且它们也竟可以被人类的证据所证明,——虽然我们在全世界的史书中或者找不到这样一回事。假定方言不同的各国的一切作者都一致记载说,在1600年1月1日以后,全地球上有8天整个是黑暗的;又假定这个奇事的传说在民间还是很有势力,家喻户晓;假定由外国归来的一切旅客都给我们带来同样传说,而并无丝毫的差异或矛盾,——在这种情形下,我们现在的哲学家不但不应怀疑此事,而且应该认它是真实的,应该来考察这件事情所以发生的原因。

    自然的衰落、损坏和解体这件事,我们很可以借许多类似情节来证明它是可然的,所以任何现象只要有趋于此种灾祸的倾向,都是人类的证据可以证明的——如果那个证据是普遍的而且一律的。

    但是我们如果假定,一切历史家在写英国史时都一致记载说,在1600年1月1日,伊丽莎白女王(QuenElizabeth)死了;而且在她死前和死后都曾被医生和廷臣所见(这种情形,在像她这类身分的人,是一件寻常事)

    ,而且她的继承人也被国会承认了,正式宣布了;可是她在葬埋了一个月以后,忽然又出现了,复了位,并且又统治了英国3年之久——如果他们这样记载,那我可以自白说,我所惊异的只是:那么多的奇特情节如何会凑合在一块,可是我一定没有丝毫倾向来相信这样神奇的一件事。我对于人所说的她的死亡和与此相伴的许多公共情节,也并不怀疑,不过我要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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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她的死是假的,那种死在实际上既不是真的,也不可能是真的。你或者会反对我说,这事情也太难做假,而且在这样一件重要的事情方面来欺骗世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你或者还会说,那个著名的女王是有智慧的,是有坚强判断力的,而且她也不能由这样可怜的一个伎俩得到任何利益。这些情节自然都可以使我惊异,但是你这种反驳仍然无效。我仍然可以答复说,人类的欺诈和愚痴乃是一种寻常的现象,所以我宁愿相信这些最奇特的事情只是起于他们的共同作伪,而不承认自然法则会这样显著地被破坏了。

    但是你如果把这种神迹归于任何一个新的宗教体系,那我们也可以说,人类在一切时代既然都常被那类可笑的故事所欺骗,所以单单这种情节就足以充分证明其欺骗,而且这种情节不只可以使一般有见识的人来排斥此种事实,并且还可以使他们不经考察就来排斥此种事实。在这里,人们虽把那个神迹归之于神明,而且那个神明在这种情形下是全能的,但是这种事情却不能因此成为有几分可然的;因为我们并没有别的方法可以知道这样一个神明的各种属性或动作,我们只能借我们在自然途径中所经验到的“他”的那些产品,来知道他的属性或动作。这又使我们复返于过去的观察,使我们不得不比较研究,看看还是人类的证据常常违反事理呢,还是神迹常常破坏自然法则呢?并且看看那一种例子是较为可能的,较为可然的呢?在宗教神迹的证据方面,比在别的事实的证据方面,违反真相的事情既然是较常见的,这种情节就大可以减弱前一种证据的权威,并且使我们下一次总的决心,不再来注意它——不论它有什么冠冕堂皇的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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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培根勋爵(LordBacon)

    似乎奉行过同样的推论原则。

    他说:“对于自然中一切妖异,一切怪胎或怪物以及一切新奇反常的事物,我们都应加以搜集,给它们做成一部特殊的记载。

    不过我们在作此工作时,必须有极其严格的考察,免得离了真相。最重要的是,凡和宗教稍有关系的一切叙述,我们都可以认为是可疑的,就如李维(Livy)

    所记载的那些怪诞的事情。就是在自然幻术或炼金术一类的作者方面,或在一切爱造谣爱作伪的一切作者方面我们对于他们的记载也应一样怀疑。“

    (见《新工具》2卷,箴言29)。

    这里所述的这种推论方法,我是很喜欢的,这种方法正可以驳倒基督教的那些危险的朋友或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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