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柏愕然道:“这么大堆人去干什么?”虚夜月给他楞住的神气惹得“噗哧”娇笑,伸出小手爱怜地摸了他脸颊,忍着笑道:“既访友也宰敌。你今晚勿来我们处,小雯雯要陪我们两个睡觉.下次才轮到你吧!”横了他既娇且媚的一眼后,欢天喜地去了。
韩柏想起了故主韩天德,明白过来。省起他乃航运钜子,难怪成了各方争取的对象。接着虎躯一震,明白了天命教为何会把韩清风关了起来,宋玉又为何以卑鄙手段奋了二小姐韩慧芷的贞操,说到底都是要操控韩天德这航运生意遍天下的大商贾。
唉!
见到韩宁芷这青梅竹马的旧情人,会是怎么一番情景呢?
武昌繁华如昔,一切仍旧,令有心人亦丝毫感觉不到明室内战风雨欲来前的气氛。
韩柏回到这生活了十多年的老地方时,脑海中仍有着对七夫人鲜明的回忆。
但却再不涉男女恋情,看来真是把他当作了半个赤尊信。韩柏亦感心安理得,没有辜负了鬼王的期望,否则会令他非常头痛。
这时他两旁的虚夜月和庄青霜,与及谷姿仙、谷倩莲、寒碧翠三女,不但换上了男装,还在俏脸抹上一层泥粉,使皮肤看来粗黑多了,掩盖了她们的天香国色。
不舍扮成行脚商人的模样,带上假发,连同行的风戚荆范等人都看不惯他那奇怪的样子。
一行十一人,全速赶了三天路,来到这洞庭湖东北最大的城市。
他们在指定的客栈落脚,还未坐稳,怒蛟帮在武昌的负责人杨展找上他们,报告情况。
杨展乃与戚长征同期出身的高手,精于用刀,沉着老练,艰怪被派来这军事商业的重镇坐阵。
在宽大的客房围桌坐好后,杨展道:“这客机是武昌十帮八会里的码头帮徒开的,我已关照和打点了,但却没有向他们透露详情,人心难测,我们还是小心点为佳。”戚长征笑道:“待我们把长春五虎宰了,那人人都会变得忠诚可靠了。”长春五虎就是八会里最有势力的长春会的五个首领,此五人各有绝艺,都是这一带响当当的人物,与怒蛟帮一向水火不兼容,自然不会站在他们那一方。
不舍淡淡道:“这五人一向作恶多端,只是手法高明,官府找不到他们把柄.五虎之首的“连环枪”泽仁,还是我少林的弃徒,我顺便清理一下门户也是好事。”荆城冷向风行烈笑道:“原来是用枪的,就交风兄收拾他好了。”杨展脸色凝重道:“事情恐怕非是如此简单,我看这可能是个陷阱。”范良极刚想点燃烟草,闻言停了下来奇道:“此话怎说?”杨展道:“这事可分几方面来说,前天晚上长春五虎在青楼遇上这里另一大帮“蛇帮”
的帮主“白蛇”滕步台.竟借小笔把他和七名手下全打至重伤残废,滕步台最近与我们互通声气,这种行动分明是冲着我们来的,长春会想什么敢如此向我们公然挑战呢?”他这一说,众人立时明白过来,暗赞杨展细心。因为任谁与怒蛟帮这种全国级的大帮会为敌,除非有后盾支持,躲起来还嫌躲得不够秘密,那还会四出挑惹。惟恐对方不找上门来动手的样子。
不舍淡然道:“杨兄弟在这里有多少手下?”杨展道:“约有二百多人。不过这些都属外帮分舵的兄弟,除小人外,没有人知道本帮基地的事。秋末还有种种保密的布置,绝不会出任何秘密。”戚长征笑道:“你这小子愈来愈奸狡了,大师问一句,你却懂答足十句。”不舍微笑道:“杨兄弟善解人意才真。”杨展续道:“我们还得到消息,韩天德的家中到了大批出京师来的人,说不定长春五虎就是奉他们之命行事的。”众人同时心头一震。
戚长征与韩柏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在担忧,原本简单的事,忽变得棘手起来。
荆城冷沉吟道:“这消息怎样得来哩?”杨展道:“是由州官兰致远那处传出来的。”范良极呵呵一笑,大力拍下韩拍的肩头,欣然道:“原来是老朋友兰致远,只不知他吞了那枝万年参后,是否学你般晚晚纵欢床第呢?”众女无不俏脸飞红,幸好涂黑了脸皮,不致那么碍眼。
虚夜月低骂道:“死老贼头大哥!”韩柏想起兰致远的得力手下方园和守备马雄,想起当日他们陪行赴京的往事。点头道:“我记起了,兰致远乃燕王派系的人,难怪会放消息给你们。”接着一震道:“叹:为何允不把他撤换呢?”杨展道:“撤换的文书早来了,不过经小人策动,而兰致远也确是这州府历来最清廉的好官,附近二十多个府县和武昌有身分地位的官绅巨贾,全体上书,求允收回成命。这小孽种怕刚登帝位,便激起民变,第二道诏书到现在还没发下来,成了僵持之局,不过兰致远也不好受,怕允明的不成来暗的,会把他刺杀。现在地方上的武林人物,自动组成一队保商队,贴身保护着他呢。”风行烈叹道:“原来皇命也可有所不受的。允的威势确是和朱元璋差远了。”
不舍道:“长白派可以不提,其它七派在这里的人有什么动静?”杨展道:“现在人人都低调非常,不过显都是站在我们这一方,兰府的消息,便是由武当派俗家弟子谢充庆寿给我知道的,他是保兰队里的核心人物。”荆城冷最熟识朝廷的事,叹道:“除非兰致远立即举事兵变,否则迟早官位不保,我同意杨兄的话,这只是个陷阱,好诱我们现形吧了!”戚长征关心韩慧芷,皱眉道:“韩府人多眼杂,来了什么久,你一点都查不出来吗?”杨展道:“唉:我的戚大爷,帮主有令,一切均要小心为上,这批住进韩府的人,若实力足可作长春会的撑腰,我们凭什么去惹他们?不过他们虽密藏不露,仍给我们从韩府仆人所买物品,看出了端倪。例如三天前管家杨二亲自买了大批胭脂水粉回去,便可知来人里会有好几个是爱装扮的年青女子。”虚夜月狠狠盯了韩柏一眼道:“定是你的旧情人白芳华来了。”韩柏苦笑道:“要我命的人还有什么情可言,白芳华这一着真是厉害,看来老爷已落入她掌握里,老爷拥有的数百条船和遍布各地的粮仓,恐怕都被白芳华控制了。真厉害。”
杨展沉声道:“我们还从韩府管家杨二在青楼的那老相好听到消息,姓宋的新姑爷也来了,可是二小姐慧芷不知何故却没有随行。”戚长征立时色变,眼中寒芒闪动。
寒碧翠靠了过去,在台下紧握着他的手,以表示劝慰。
不舍平静地道:“我看白芳华正通过宋玉进行夺产的阴谋,韩天德财力雄厚,又是航运钜子,若投靠燕王,对允大大不利,所以索性借宋玉把韩家产业吞掉,就可一了百了,高枕无忧。天命教其老谋深算,我看打一开始,她们便有这个目的。”戚长征冷喝道:“不若就让我们闯入韩府,把那些妖女全都干掉。”比姿仙皱眉道:“那你的二小姐怎办呢?她仍在京师哩!”戚长征为之哑口无言。
不舍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假若白芳华真有把握来展布阴谋,岂会粗心大意,任人宰割,江湖这么大,能人异士数不胜数,现在允登上帝位,要招揽些潜隐不出的高手可说易如反掌,在现今这种不明朗的情势下,若我们鲁莽动手,说不定会闹个灰头上脸,必须谋定后勤,才是明智。”范良极点燃了烟草,深吸一口后嘿然道:“庞斑我们也不怕,那怕她白芳华,不过大师之言很有道理,便由本人负责摸清楚他们的底细,才再作定计吧。”韩柏奇道:“你真不怕庞斑吗?”范良极老脸一红,岔开话题道:“天快黑了.待会何人陪我往韩家去,唉:有了柏小子这个跟班后,以后我应改名作“多行盗”了。”韩柏失声道:“跟班?去你的大头鬼,这事由我一个人便可弄得妥妥当当,谁比我更熟韩家呢?”庄青霜吓了一跳,不依道:“不准你一个人去。”戚长征是心急如焚向不舍道:“有没有方法快点联终上叶素冬他们,好把慧芷由京城救出来?”不舍点头道:“这正是我心中想着的事,想不到武昌形势如此险恶,记紧无论如何也不要一人落单,被对方有可乘之机,来个分别击破,仙儿、小莲和行烈与我一组,联络我府的人,好能与叶素冬他们建立联素。小表王、长征、碧翠另作一组,设法与兰致远拉上关系,好助他应付危机。范兄与小柏和月儿霜儿负责探听韩府虚实。杨兄弟则要监视着长春五虎,同时把情况飞报回去,最好请得浪兄出马,那我们就可稳操胜券了。”不舍无论身分地位,均是当领导的人,这番话一出,众人无不点头同意。
韩柏站了起来,同戚长征笑道:“老戚放心吧:我有预感二小姐定然没事的哩!”戚长征无奈地报以苦笑。
虚夜月有点呷醋地道:“那个五姑娘呢?”韩柏拱手道:“请虚大小姐多多包涵!”众人无不莞尔。
虚夜月本想绷起脸孔,亦忍不住“噗哧”娇笑,再不穷追猛打。范良极徐徐吐出一支烟箭,喷在韩柏脸上,无限享受地道:“天快黑了,老子也可活动一下筋骨了。”范良极、韩柏和回复了本来面目的庄虚二女,来到可迁觑韩府巨宅处的瓦顶,伏了下来。
范良极吩咐了各人几句后,鬼魅般掠往韩宅去,好半晌才返转来,神色凝重道:“他娘的真厉害,韩府内外均满布暗哨,防守得比禁宫更严密,像是知道我们今晚会来窥探的样子。”韩柏皱眉道:“你有没有把握潜进去呢?”范良极颓然道:“最多只有五成机会,要不要博他一博?”虚夜月犹记得陪他作贼失手的往事,心有馀悸道:“这怎么成,如否他们是什么人吗?
”范良极道:“他们虽换了一般江湖人的夜行服,但仍是官臭阵阵,应是厂卫高手,看来是楞严来了。”韩柏等三人心中懔然,厂卫均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好手,以前因着朱元璋的关系,对他们自是毕恭毕敬,驯若羔羊。现在成了敌人,又在楞严或叛贼陈平那样精明厉害的人物统领下,因其忠心听命的关系,比一群武林高手聚起来更要可怕上多倍。就算换了浪翻云来,对着数百悍不畏死的厂卫,看来也只有避走一途,更遑论是他们了。
且这些人更精通战术,加上弩箭火器一显的攻敌武器,除非己方有整个军团在背后撑腰,否则只是白送性命,难怪范良极感到无法可施了。
范良极叹道:“若有方法接近韩宅,或者还有办法可想,现在连这希望也没有,难怪杨展摸不清宅内的情况了。”韩柏心中一动,想起了和花解语初试云雨,位于韩府对面的小楼,喜道:“要接近韩府可包在我身上,但假若你仍不能进府,你休怪韩某对你老贼头不客气。”言罢绕了个大圈,领着三人往那小楼摸过去。
踩清楚了小楼无人后,四人无惊无险进入楼内。那两进的小空间内情景如旧,奇怪的是一尘不染,显然经常有人打扫。
范良极巡察一番后,由楼下走上来道:“这地方真是理想极了,像是专为监察韩府而设的,只不知人都到那里去了,小子你又怎知有这么个好地方呢?”韩柏解释过后,三人这才明白。
虚夜月伸了个懒腰,到床上躺了下去道:“你两个快去快回,霜儿负责把风,月儿负责睡觉。”范良极看到她躺在床上的娇慵美态,眼都呆了,到韩柏抓上他的瘦肩,才如梦初醒,和韩柏来到帘幕低垂的窗前,往韩宅望去。
庄青霜来到范良极的另一边。蹙起黛眉道:“有什么分别哩,还不是一样进不了去?”
范良极细察着灯火辉煌的韩府,成竹在胸道:“只要守在这里,今晚进不去,明晚也可溜进去,总是有机会的。”韩柏失声道:“什么?这就叫有方法进去吗?”话犹未已,蹄声响起,一队由七、八辆马车组成的车队,由远而近,往韩府驶过来。
范良极大喜道:“机会来了!”凑过头去,在庄青霜脸上香了一口。
道:“小妹子乖乖待在这里等大哥和小淫棍回来,不论多久。千万不要来找我们。”不容捧脸娇嗔的庄青霜抗议,扯着韩柏旋风般赶往楼下去。
床上的虚夜月自然笑弯了腰。
庄青霜也忍不住“噗哧”笑了起来,事实上她也很疼这贼大哥哩。
在与杨展暗通消息的武当俗家弟子谢充穿针引线下,荆城冷、戚长征、寒碧翠三人在兰府见到兰致远,后者随后追到,客气几句后,微笑道:“有位老朋友想见你们,小表王和戚兄贵伉俪请。”三人大讶,随他往内堂走去。
里面早有两人等待着,赫然是直破天和康复了的小半道人。
直破天大笑道:“三位别来无恙!”小半道人则仍是那笑嘻嘻的样子。
戚长征扑上前去,抓起小半道人的手,对视大笑。
荆城冷欣然道:“真想不到这么快又可见到直老师,究竟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直破天神飞扬道:“当然是给歪风妖气吹到这里来哩:来:先坐下喝杯热茶再说。”
众人围桌坐好后,直破天道:“允开始行动了。”三人早知会如此,并不奇怪。
兰致远道:“第一个遭殃的是周王。允才登帝位.便命曹国公李景隆以备边为名,率兵到开封,把周王及其世子妃嫔,擒回京师,废为庶人,发放到云南去。又调动兵马,准备讨伐湘、齐、代、岷诸王,现在人人自危,开始相信允确是天命教的孽了。”戚长征忿然道:“什么曹国公李景隆,他根本就是“邪佛”锺仲游。”寒碧翠道:“燕王还在等什么呢?”直破天叹了一口气道:“他正在等你们收复怒蛟岛,控制长江,维持交通补给,否则孤军南来,只是送死。”小半道人收起笑脸道:“现在每过一天,允的江山便可坐稳一分,唉:只有很多事却是欲速不达呀!”荆城冷深悉政事,沉声问道:“允现在对燕王探取什么态度呢?”
直破天扰色满脸道:“他当然不肯让燕王安乐太平,已下令撤换谢廷石,改以铁铉为山东布政司,张信为顺天市政使,又以谢贵为北平都司事,除非燕王立即举兵起事,否则也惟有苦忍下去。”荆城冷一震道:“张信,是否兵部的张信?”直破天讶道:“正是此人!”荆城冷拍案道:“如此就易办了。”兰致远奇道:“允竟如此疏忽?假设张信是你们鬼王府的人,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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