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被问得俏脸一红,微微低头道:“孤鸿大哥,你就睡这吧,小妹自有睡处,你尽管放心!”
说完就要转身出房门。
杨孤鸿看着她俏红的粉脸,心中一荡,跨一步抢在她的前面,笑道:“还是阿碧妹妹自己睡这里吧,哥哥我毫无睡意,就算累了,只要在前厅打坐调息一阵就是了,再说,霸占了妹子的闺房,一者不安,二来也不好意思啊!”
阿碧见他认真的样子,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哥哥还害臊啊?”
不等杨孤鸿反应过了,阿碧早风一般地飘出了房去,并将房门拉上了,隔着门,阿碧笑道:“孤鸿大哥就别再推辞了,早些休息吧!”
她的脚步声随之响起,渐渐远去了。
杨孤鸿心中一阵迷醉,此女给慕容复当丫环,实在是暴敛天物,我一定要好好宠爱她,让她真正的逍遥快活。
杨孤鸿脱去外衣,鞋子,躺在阿碧的床上,只觉得幽香一片,香枕香衾,清爽之极。不过这么一来,他又不由得开始想念起柳无情了。
幽香在鼻,思绪千里,迷糊之中,隐隐约约有着美人在侧的感觉。
不远处的江水静静地流淌着,青天中道流孤月,一派的静夜。
倏地,一团黑影在江心起落着,快逾流星,片刻之间,已然近了岸边,显然来人是使用了“登萍渡水”的水上轻功。
不!来的是两个人,不过,另一个人似乎是被抓着过来的。
这时,只听得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小子,你休想逃出我的五指山,乖乖听话。”
话音刚落,岸上已然亮起了一把火,阿碧的身影被火把照亮了,娇喝道:“何人深夜来此,惊扰我的清梦?”
火光中,只见那两个人,一个是装束怪异的番僧,一个却正是那以斯文自谕的段誉。
那番僧右手抓着段誉,左手拿着一串佛珠,微微一行佛礼:“阿弥陀佛,小僧欲到参合庄!路经宝地,惊扰清梦,实在抱歉得很!”
阿碧心中大奇:“怎么这两个也要去参合庄呢?”
心中犯疑,问道:“请问大师是何人,到参合庄所为何事?”
那番僧道:“小僧是慕容博先生生前至交,特地来老友墓前一祭,并希望能够见一见慕容复公子。”
阿碧更是觉得奇怪,白天有杨孤鸿称是慕容复的朋友,现在这个番僧又自称是逝去的老主人慕容博的至交,这如果就是巧合,就是怪事了:“那真是太不巧了,我们家公子刚刚出远门了。”
番僧道:“见不着慕容公子,实在是遗憾了,不过小僧从吐蕃国万里迢迢来到中土,希望能在慕容博先生墓前一拜,以了却当年的心愿。”
阿碧心中虽是犯疑,但也不敢怠慢,当下说道:“大师父是慕容老爷的朋友,就请上来用怀清茶,我给您传报,您看好吗?”
番僧眼珠一转,脸上闪出几丝狡黠的异彩:“小娘子是公子府上的什么人,该如何称呼啊?”
“小女只是服侍公子吹笛抚琴的小丫头,你别小娘子小娘子地叫我了,就叫我阿碧好了!”
阿碧忽然觉得这个僧人的问话好像杨孤鸿也同样问过,心中又感到有些奇怪。
番僧哈哈笑道:“不敢!”
阿碧将番僧和段誉引上小楼,照例是端上了茶水和点心,段誉显然有又饿又渴,来者不拒,自行喝了两杯清茶,又吃了些点心。而那番僧却似乎心有疑虑,盯着阿碧道:“烦劳姑娘去通报一声,找个管事的人来。”
阿碧笑了笑,道:“阿朱姐姐是管我们下人的,她的听香水榭离这里有四九水路,我看天明之后我再带你们去吧!”
番僧眼珠一转,道:“姑娘,小僧此次前来,是为了祭奠慕容博老先生,思念故人,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阿碧见这僧人催得如此之急,心下更是怀疑,心念一转,道:“那你就在这里祭奠,反正这一片都是慕容老爷的地方。”
番僧闻言顿时语塞,但片刻之后,脸露阴险的笑容,转脸看了看段誉,道:“也好啊,阿碧姑娘,你这里有没有什么菜油可以借我用一用的?”
阿碧答道:“有啊,大师做什么用?”
番僧诡异地一笑,不答,眼睛再次盯着那吃喝得正香的段誉,阿碧亦是迷惑不解地看着段誉。
不过迷惑归迷惑,阿碧还是依言去找来了菜油。
番僧一手接过菜油,一把拖住段誉就往外走。
段誉挣扎着,却哪里挣扎得了,被番僧像拎小鸡一样擒下楼来,阿碧不知番僧是何用意,但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料必不是好事,急忙一边追出来一边叫道:“大师,大师,你这是要干什么?”
番僧这时早把段誉摔在地上,将一壶菜油尽数往段誉身上洒去。
阿碧赶了过来,问道:“大师,这就是做什么啊?别往他身上倒菜油,大师”
她想去拦住番僧,却哪能拦得住。
“大师,别啊,大师,你干嘛?”
阿碧见拦他不住,只好死死地扯着番僧宽大的衣袖。
番僧道:“阿碧姑娘,这里没你什么事,赶紧闪开。”
袖子一甩,阿碧跌倒到了一旁。
番僧这时已亮出了火折子。
段誉大惊,问道:“你我这是要干什么?”
番僧嘿嘿直笑,道:“我早说过了,我烧你祭奠慕容老先生的亡魂。”
他将火折子逼近满身是油的段誉,冷笑不止。
阿碧扑过来,一把拉住番僧的手,叫道:“大师,慕容公子很快就回来了,你在这里杀了人,公子回来会怪罪我的。”
番僧十分严肃地说:“姑娘,这不是杀人,这是祭拜,祭拜你家的慕容老爷。不过,既然慕容公子快回来了,老枘不妨再等一等,反正早晚都是要祭拜的。”
言毕缓缓将火折子吹灭了。
阿碧松了一口气,而段誉早吓得脸色铁青,差点没尿裤子。但当着阿碧这么一个大美女的面,他却要故意装作很镇定的样子来。
番僧又一把将段誉拉了起来,拖着往小楼而去。
阿碧跟着后面叫道:“大师,大师你快放了段公子吧!”
段誉挣开番僧的大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故作无所谓地笑道:“阿碧姑娘,不知道你有没有干净的衣服让我换一换,你看我全身都是脏脏的,大大有失我的风雅。”
这皇家公子哥儿,就爱装逼。原来这段誉那夜被叶二娘弄得精力快尽,半夜走路时失足滑落无量山一谷底,所幸命大没有摔死,且还发现了无量玉壁,得窥逍遥派的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这家伙曾经被他父亲逼着学武,死也不肯学,但一看到洞府当中的一尊玉女石像,便什么都遵照别人的意旨,可见其人对女色的态度了。
阿碧听也有些哭笑不得,道:“你这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什么风雅不风雅的。你还是快想想怎么保住这条小命吧!”
三人上得小楼来,却见楼中一星灯火之下,一个满头银发的老翁,握着一支拐杖独坐于桌前。
阿碧见着这老翁,不由得偷偷抿嘴一笑。
这银发老翁努力地张着迷糊的双眼看了看三人,最后目光停在阿碧身上,沙哑着声音道:“阿碧啊,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啊?”
番僧打了一揖,道:“阿弥陀佛,小僧鸠摩智,是慕容博先生的故人,敢问老施主尊姓大名,是慕容博先生的亲戚还是朋友啊?”
第67章 鸠摩智威逼段誉,美少女假扮老翁
银发老翁应道:“哦!我是公子爷的老仆,哪有什么尊姓大名啊,大师父是老爷的故人,慕容老爷已死去多年,这时候你找他有什么吩咐啊?”
鸠摩智道:“我的事要见到慕容公子后当面奉告。”
银发老翁道:“那可不巧,我们家的公子爷出远门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鸠摩智道:“请问慕容复公子去了何处?”
银发老翁搔着头,似乎在努力地回想着一般,道:“是啊,公子爷去哪儿来着?是西夏?不是!辽国?也不是。吐蕃?唉,不是,大理?也不是”
鸠摩智已在踱着步,忽然问道:“老施主,麻烦你老人家带我去慕容博老先生的墓前一拜,以尽故人之情!”
银发老翁道:“这我可做不了这个主哇,这样吧,我去请老太太来拿个主意。”
鸠摩托智道:“老太太?”
银发老翁道:“对呀!慕容老太太,是我们家老爷的叔母,老爷的朋友们来到都来向她老人家磕头行礼。如今公子爷不在家,什么事都得请示太太了。”
鸠摩智道:“好啊,那么请您赶快禀报老太太吧!就是吐蕃国来的鸠摩智向老夫人家请安。”
银发老翁长叹一声,缓缓站起身来,十分感慨地说:“唉!如今这年头啊,什么样的坏人都有,假扮个和尚道士,便想来化缘骗人。”
边说着边挪到阿碧的身后,伸手悄悄地在阿碧的腰间一触:“我不会上这个当的。”
说完,已进挪到内厅去了。
段誉耸了耸鼻子,迷惑不解地道:“奇怪?好香啊!”
阿碧截住了段誉的话,叫道:“大师啊,你可不要生气啊!老黄伯是个老糊涂,乱说话你可别往心里去。”
段誉还在暗暗地想道:奇怪,这老人身上怎么这么香?莫非,这老人是女扮男装?
他扭头看了看阿碧一眼,阿碧连连暗使眼色。
这时,内厅又有一老妪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段誉暗道:“好啊,这回又扮起老夫人来了!”
老妪至桌前坐好了,问道:“阿碧啊,我眼神不好,是你老爷的朋友来了吗?怎么不向我磕头啊?”
阿碧急忙冲着鸠摩智叫道:“快磕头啊,你一磕头老夫人就高兴了,什么事都能答允!”
鸠摩智面难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老妪摸了摸耳垂,问道:“阿碧啊,你说什么呢,他给我磕头了没有啊?”
阿碧又对着鸠摩智叫道:“快磕呀!”
鸠摩智无奈,脸露诡异之色:“老太太,鸠摩智在这里给您老人家行礼了!”
言毕左手平伸至腰间,臂膀快速地伸缩了三下,做出磕头一般的声响来。
老妪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如今这世人奸诈的人太多了,老实的人很少,就是磕一个头,有些坏胚子也要装神弄鬼,明明没有磕头,却故意弄出咚咚的声音来,欺负我老太太瞧不见。听说你要去瞧我侄儿的坟墓,是想去偷什么宝贝啊?”
鸠摩智脸色连变,强忍愤怒道:“小僧曾与生前的慕容博老先生有约,要取得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的剑谱,送与慕容先生,此约如不见,小僧心中有愧。”
老妪偏着头道:“六脉神剑的剑谱?单就为这一件事?以我老太太看来,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鸠摩智嘿嘿地笑道:“老夫人明鉴,当年慕容博先生与小僧约定,只要小僧取得六脉神剑的剑谱,送与慕容先生,他就答应我在尊府的还施水阁中看几天书。这六脉神剑的剑谱小僧已经带来了,所以斗胆要依照旧约,到尊府的还施水阁中去观看图书。”
阿碧道:“我家老爷已经故世,大师的约定嘛,一来口说无凭,二来,大师带来的这本剑谱,我们这里也没人看得懂。”
老妪道:“什么剑谱?在哪里?先拿来给我瞧一瞧是真的还是假的?”
鸠摩智指着段誉道:“这位段公子的心里,记着六脉神剑的全套剑谱,我带他人来,就如同带来剑谱一样。”
阿碧笑道:“我还以为真有什么剑谱呢,原来大师你是在说笑啊!”
鸠摩智怒道:“小僧没有说笑,这六脉神剑的原本剑谱,已在大理国的天龙寺中,被枯荣大师所毁,不过幸好段公子倒是原原本本记得。”
阿碧道:“段公子记得是段公子的事,就算是去还施水阁去看书,也应该是段公子去啊,和大师您又有何关系啊?”
鸠摩智道:“所以小僧要履行与老先生的约定,先把段公子拉出去烧了,以祭故人,走!”
他一把抓住段誉便往外走去。
阿碧与老妪急忙跟了出去,阿碧叫道:“大师,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能烧了呢?”
鸠摩智怒道:“小僧要烧就烧,有何不能?”
阿碧道:“大师说段公子心中记着全部六脉神剑的剑谱,看来都是胡说。这六脉神剑是多厉害的功夫啊,段公子如果真的能够运用这路剑法,又怎能么会任你摆布呢?”
鸠摩托智怔了一怔,嘿嘿笑道:“姑娘说得有道理。”
一把摔开段誉,回过头了,面露凶光:“可惜他现在被我点中了穴道,内力使不出来。”
那老妪摇着头道:“那我就更不相信了,请你解开段公子的穴道,让他施展六脉神剑看看,我看是你在撒谎!”
鸠摩智冷笑道:“也好,既然慕容老夫人想看,那就看看吧!”
隔空一掌击在段誉前胸上,解开了段誉的穴道。
“段公子,慕容老夫人不相信你已练会六脉神剑,请你一试身手,像我一样把那枝树枝折下来。”
鸠摩智立掌为刀,向着数丈之处的一棵树劈去,一枝树丫哧地一声断落。
段誉耍赖道:“我什么都不会,更不会什么六脉神剑,人家好端端一株树,你干嘛把它给毁了?”
鸠摩托智道:“段公子何必太谦虚,大理段氏高手中,数你武功第一。而姑苏慕容家,精通天下武功,你施展几手,请慕容老夫人指点指点,岂不是很好吗?”
段誉哼了一声,道:“大师,你一路把我东拖西拉地带到江南,我本来不想再跟你多说一句话,但是见到几位神仙般的姐姐,我的气也消了,干脆我们一刀两断,谁也不用理谁了,嗯?”
鸠摩智沉声道:“段公子真的不肯施展六脉神剑,岂不是让人误解贫僧是在说假话吗?”
段誉高声叫道:“你本来就是信口开河嘛!你既然与慕容先生有约,干嘛不你早点来大理国取剑谱,却要等到慕容先生死去多年之后,死无对证,才到慕容家来吵闹不休!我看你呢,是羡慕姑苏慕容家武功高强,捏造一派谎话,想骗老太太让你到还施水阁中读阅,然后你去偷慕容家的武功,学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功夫。倘若你这番话就能骗倒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