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铭琰不再多言也不看沐清漓眼中的疑惑,那个时候果真还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了,也罢也罢。
转头移目望了眼离自己不远的蓝衣女子开口言道:“朕到是不知道,这后宫何时成了庄妃做主了。”分明不曾显现出任何恼怒的男人,只那道出的言语却冷若冰霜,让人不敢撼动的威仪。
庄妃田珞怎会不知道自己跟了两年的男人是怎样的一个冷心冷面,她又几时见他用这样的声调与她说话,满心慌乱却是谁人能知:“皇上,臣妾失仪。只是这沐容华无理惊了皇后娘娘凤驾,所以臣妾”
“皇后可是惊着了。”男人不曾多看一眼那个蹲跪在地面上慌忙解释的女人,只又看向面色明显不佳的皇后王琳身上。
“臣妾谢皇上记挂,并不曾有什么惊吓。”王琳心中是何光景,她自己都不得而知,长的如同仁显皇后一般无二却又叫容芷的女子,最让她震惊的还是皇上,她三年来用尽一切心思想要呵护的男人,何时何时曾用那样的言语与行为去看待过什么人?
而今
“也实属正常,初见容芷时,朕也吓了一跳。”祁铭琰说此言语的时候目光不离的瞧着就在自己身边最近的女子——沐清漓,那么的自然而然,更似若一种闲话家常,他会让她名正言顺,他会给她一切能给的光明正大。
可听此言语后的王琳要如何消受?这话中意思又让她如何理解!“皇上?”
“朕早先便认识容芷了,确实是与仁显皇后一般无二,世上竟有这般巧的事情也实在不易,但皇后并不需惊慌,朕今日将话说明,不想日后再有什么风浪。”
仁显皇后四字一出,全宫上下无不是面色大变,谁人不知与孝谨皇帝同去的仁显皇后!沐容华长的与仁显皇后一般无二?!而皇上早便识得沐容华?!
皇上的喜爱在这后宫之中将代表着什么没人不知道!
这一个个的消息犹如风暴一般一波强过一波德卷席着椒元殿上下的众人,同时更洗劫着王琳的心。
“朕也没打算隐瞒,也都一道说了,现如今容芷已经有了朕的孩子,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不想以后还有谁动不动就口出挟廷暴室的言语惊了沐容华,更惊了朕的皇子。”
“皇上!”庄妃田珞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丢出惊涛骇浪却面色不变的男子,王琳更是身子一晃若不是秋玲扶着她定是不知自己将会怎样反映。
整个椒元殿现如今已经全数混乱,皇子,新晋嫔妃竟然在还未侍寝之前便有了身孕?而这一胎还是当今皇上的第一个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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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他
此情此景,惊颤的又何止是后宫,撼动的怕也将会是整个前朝的大殿!更惊动的还有各个分派的势力!沐清漓望着那个明明就在自己面前,却又让她根本猜不透也看不明白的男人,祁铭琰到底是想怎样?他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让后宫纷乱,还是他根本就是要将她沐清漓抛在正大光明处丢在万人瞩目处?
他是就怕全天下的人都不唾骂他吗?疯了?!她想过很多种他让她腹中胎儿名正言顺的做法,但唯独这一种。
唯独这一种她没想过一个新登基的帝王,之所以会有这场选秀,难道不是他用来拉拢各方势力的吗?他是完全不用理会以太后为首一脉的存在吗?是他疯了,还是她沐清漓根本就猜错了?!
祁铭琰紧盯着那个因为他的言语而慌乱的中宫继续开口:“再有,皇后,为了便于沐容华安胎,日后,请安的事情也就免了吧。”
他不需要知道任何人的想法,这些言语存在的本身就是命令,这就是九五之尊总是让人垂涎的原因。
语落,看了眼表情复杂望着他的沐清漓,他知道他惊到她了,他从来都知道他的清漓不是一个一般女子,她看到的总是比一般女子更深远,这就是她独特的,不溶于天下女子的地方。当然,祁铭琰并不知道,却也就是这样的独特,也才有了日后的折磨。
当真心被表面看似的利益所迷惑,到底他喜欢的人看到了什么?她沐清漓终究还是一个女人,一个会迷失了心智的女子。
可,后悔?他却是不曾的至始至终都不曾,他愿意为她变得机关算尽,他也愿意为她承受任何未知的风浪,只求给她名正言顺,只求她从不委屈,只求能自由的和他在一起,只求达成他祁铭琰准备了十几年却又放手的心愿,用这锦绣江山如画为她铺设执手天涯。
再也不会有人能将她从他身边带走,再也没有人能阻拦他走向她,不管是谁,这江山中的污点、围栏他都会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去焚毁,哪怕手上、灵魂上都沾满腥臭的血液,哪怕是下地狱!他祁铭琰都要握紧那人的手掌,那个曾经送给他温暖却又转身离开的身影。
“你你干嘛!”沐清漓几乎是惊慌失措的拍打着那个猝不及防将她抱起的男人,这里还是中宫娘娘的寝殿,这里还站着一群嫔妃,可是那个疯子一般的男人对她做了什么?!
“不要动,会伤到身子。”祁铭琰不去理会那些绽放在椒元殿中的抽气声,也不曾理会那些注视着这里一切的眼睛。
他不怕,他说过纸永远都包不住火,现如今该是面对的时候了,既然这样,那便由他借着她的手来将事情推出去吧,他要走的每一步棋,一步都不会也不能错。
崇德二四三年,十月二十八日,整个后宫都处在一片震动中,因为,当今皇上竟然亲手将一个女子从皇后椒元殿内抱了出来,在那一日,狭长的朱红甬巷内,众位宫人纷纷相继下拜,不敢直视那个龙袍加身的俊逸男子,更不敢望那男子怀中的女子,但自那一日,沐容华的地位却已经真的无人不知。
更让整个前朝与后宫震惊的却还是,未曾侍寝,却已经怀上龙子却又与先皇后长相相似的沐容华。一天之内,大鄢国凡是身在尊位的大人物,皆都纷纷秘密飞鸽传书,召集亲近门生商讨当前形势。
且说现如今满殿欢喜持久无法落幕的椒房殿内,逸轩堂也许已经算是后宫之中唯一一处僻静的所在了。
“清漓”祁铭琰望着那个从椒元殿回来便始终脸色气闷的女子,从回来到现在他没有离开她一步。他知道她必是又恼了,毕竟他手臂上还微微泛着疼痛,那是他喜欢的女子抓出来的。
沐清漓完全没有丝毫要理会离她不远处的男子,心海中的惊涛还未平息分毫,他竟然就那样不由分说的将她当着众人的面抱回了椒房殿!不管她怎么挣她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疯了,他定是疯了,若不是,她到应该如何解释堂堂帝王这般的行为!!
“清漓,你不是想这样吗?你不是希望这样报复朕吗?既然事情已经按照你想的发展了,因何还是不开心?”祁铭琰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安抚那个越来越恨他的女子。他怎会不知道她不愿意,只是这是他唯一可以保护她的方式了。
可他又哪里知道,这一句话落下的瞬间,外间侍奉的抱琴几乎是瞬间便僵硬了,一个不慎险些让手中的杯盏落地。
沐清漓更是紧紧盯着面前的男子,心海中的躁动瞬息偃旗息鼓,重新席卷而来的却是草木皆兵的不安,他都知道了?!
祁铭琰并未发现身前女子在听了他的话后如何的反应,只抬起那对太过深邃的眼眸,在这样的一双眼睛下映射的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我知你恨我。不问你的意愿,威逼你进这后宫,甚至这些却也都是你该恨的。可是,清漓,如果可以选择朕也不想这样,只是”收回望着沐清漓的眼眸视线皆落在了自己张开的右掌上,祁铭琰只觉得满心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孤独。
曾经弥漫全身也无法摆脱的情愫,而后因为一个女子而又燃起的执着,现如今呢?他还是不能抓住她。
沐清漓从未见过这样满身似乎都笼罩在一种无止尽孤寂中的祁铭琰,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没有办法控制的想到了已经很久都不曾再浮现的记忆。宜堂院中那个总是隔着一扇窗的少年。
她是那么渴望将自己的手递过去,那么渴望将那样似乎生无可恋的少年涌进自己的怀抱去温暖,那么渴望永远陪在他的身边但
景阑,她要好好守护的那个少年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她的景阑已经被人毁掉了!而毁掉他的人就坐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只要她拿起桌子上削水果的匕首,只要用力的捅进去,那个毁掉她最珍视人的男人就会死!只要
“清漓?”祁铭琰一把抓住那个满目中皆充满着无尽恨意的女子,她眼中太过激烈的情绪让他发自灵魂的颤抖。她怎么能用那样的眼神望着他:
“清漓你可以恨,但不要这样看着我。”她恨他,是超出了他想象以外的恨。
他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满腔都在游走着恐慌,只能紧紧地的将那个不停挣扎的身子攘括进自己的怀抱。抓住,身体告诉他灵魂也告诉他,只有这样他才能摸到她。他爱她,她怎么可以那么恨他?
“祁铭琰,放开我,放开。”沐清漓被一股疼痛拉回了迷失的理智,而那股疼痛是一个男人带给她的,她厌恶的男人。
可她这样的反抗却也只能让抱着他的男子更加的无法自已,拥有她,想要将那个重于自己生命的女人揉进身体内,融化在血液里,这样的话,就不会再失去。
“祁铭琰!”
对于男人那渐渐落在自己颈项间湿热的触感,顿时让沐清漓升起了一种本能的愤怒,而外间的抱琴幽竹与应秋怎会不知道里间发生了什么。
“小姐”
“幽竹!”一把抓住那个要冲进里间的幽竹,应秋心中也不是滋味,原本以为自己的主子是心甘情愿,可如今这些那一波波惊人的消息
“不能进去,进去才是真的要让主子伤心了,他是皇上,里面那个男人是皇上。”应秋的话犹如一根针一般狠狠的刺进了幽竹与抱琴的心尖之上。
对啊,那个男人是皇上,是至高无上的帝王早便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不是,早晚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此时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沐清漓清晰的声音传了开来:“祁铭琰,别让我更恨你!”
室内瞬间进入了寂静,再没了任何声息
“抱琴,幽竹!”沐清漓抬步离开了拥有那个男人气息的地方,声音里是带着怒火的,一张倾城的丽颜上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温和,头上的珠钗如同此时主子的心绪一般狂乱舞动。
“沐浴,我要沐浴!”
看着那个决绝离他而去的背影,祁铭琰忽然觉得自己荒唐的可笑,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恩赐,自始至终,他便从未有得到过自己真正想要的。
那他到底因何而存在?自私的去争取,他除了用尽全部的力量去争取他还能怎样?只是无声的望着,到最后他便还是会如同十几年前一样,她的眼中永生不会有他。
沐清漓没有再进逸轩堂的内间,祁铭琰却也没有出了内间,他们离的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作者有话要说:
☆、风暴
“皇上,椒房殿的安全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布置妥当了,齐青与奇云都在暗处照应,您大可放心沐主子的安危。”孙德海恭谨的立在那个已经半天不曾动一下的帝王身前。心中却是不知是怪还是疼惜。
皇上的心思他岂会不知,一腔真情却也是他自来便看着的不是。所以才说造孽,爱他的他不爱,不爱他的却是他爱的。瞧这光景,到不如他一个不知情爱为何的太监要来的轻松些。
听了此话,祁铭琰却仍旧是无声的,闭上了一对清澈的星眸,他的战场也要开始了,他的算计也已经运行,可他爱着的人呢?
“皇上,太后那边来报,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前朝的大臣们大都已经接到了消息,这会儿子,许是都已经动起来了,反倒是乌氏一族最为安静。”
“安静?他不是安静,是在等,等太后的反应,等着看朕手里握着多少力量。”祁铭琰深吸了一口气缓和心中的万卷情思,又开口说道:“也没什么不好,既如此那就该在思量朕的时候,也让朕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被利用的价值。”
见祁铭琰已经回了神识,孙德海复又小心道:“皇上,宁安将军在椒磬殿,皇上您怕是要过去一下。”
这也不能怪他小心试探,皇上始终不离开椒元殿的原因别人不知道,他还会想不明白,在这皇宫之中,真正最危险的是谁,他的殿下防着的又是谁,能护着沐容华的又只有谁。
“皇上放心,齐青和奇云都在,没有人能在暗处做什么手脚,即便是太后那边有什么动静,齐青也定是会第一时间通知,现如今前朝也离不得您。”
抱琴并不知道当今的皇上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才到雕花隔断处听到的就是那完整的一句话。还未及多思,便被一声怒喝惊住:“谁在外间!”
孙德海一双青目穿过帘幔,直直落在抱琴的身上,好在抱琴也不是没见过场面的人,虽心中有急,却也没有失了分寸,赶忙行礼道:“奴婢该死,并不知皇上与孙公公有事商讨。故以惊了圣驾。”
“没那么多平白的该死,起来说话吧,可是清漓让你来取什么东西。”祁铭琰敛了袍子,起身离了宝榻并未有丝毫在意。
“是,外间起了风,来取披褂。”
“那便早些拿去免得清漓受了寒,别那么多规矩,自管忙你的,朕这就走。”说完,也不理会抱琴因他随和的言语而升起的异样表情,抬步向外间而去。孙德海也只得心中轻叹,自古何曾有皇帝这般?
抱琴恭送不提,只是取了披褂,行到自家小姐面前时,心中却也是万般不是滋味,这感觉来的奇妙,而当朝帝王离开时的那一抹落寞神情更是让她挥之不去。
“可是走了”沐清漓见抱琴回来了,将手中的鱼食胡乱的撒了出去,放下了印花小瓷罐,满心思绪全数杂乱。
祁铭琰,她想不明白,更是有种从心底生出的慌乱,她自允聪慧,可她真真看不懂那个人,明明是按照自己即定的路在走,明明是自己要设法让那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