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来的女子,嗓子带着微哑,无意识的娇憨,不经意间挑动了佘浩昕的心弦。但她口中叫着的名字,却不是他,“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这么重,想压死我啊!”
他粗着嗓子,用很嫌弃的口吻吼着背后的女子,席墨樱一下子被泼了一盆冷水,脑袋瞬间清醒了起来。她带着迷茫的眼睛,看着背着自己的男人,转头一看,阿桑就在她身侧。
迷茫的神情一下子转变,怒气腾腾的瞪着佘浩昕的后脑勺,抡起了拳头就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啊你你这个女人!你做什么!”
佘浩昕没有准备,脑袋发疼,但依然稳稳的托着背上的人,他转头不服气的看着罪魁祸首,气恼的想揍人。
“居然嫌我重!真是笑死人了!我又没让你背,你干嘛多管闲事啊!”
她居然在这个家伙背后睡得这么香,她应该在阿桑背上醒过来的,应该用糯糯的声音对着阿桑撒娇的!
只是她想的一切美好幻想,都在这一瞬间破碎,被这个叫做佘浩昕的蛇妖给破坏了!
“我怕我不接过你,阿桑就会被你给压垮!我是为了他着想,不然,我怎么会管闲事!”
佘浩昕嘴里抱怨着,但依然是背着席墨樱往前走,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席墨樱被他们看的浑身不自在,各种视线扎在她身上,仿佛在说,你这个丑女被这么养眼的公子背着,是你的福气,不要不知好歹!
她捶了他一下,“放我下来!嫌我重,我自己走!”
佘浩昕凉凉的反驳,“你就乖乖的呆在我背上吧,别再添乱了!”
席墨樱一听,心里立马就不舒服了,她也不想扭伤自己的脚,怎么就添乱了呢!
她郁闷的不作声,心里闷闷不乐。
“墨樱,佘兄也是好意,你别不高兴了。”
“我才没这么小心眼呢!”
佘浩昕听着两人谈话,往药铺的方向走去,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扑面而来,学徒在柜台后捣着药,一名看似是大夫的中年男子,正在为一位老妇人把脉,当席墨樱三人到来的时候,并未破坏这一室的安静。
中年男子开了药方之后,便来查看席墨樱的伤处,配了药之后,嘱咐了几句,还没说完,外面突然吵闹了起来。
躁动的声响往这边靠近,不少一会儿,几名男子抬着一名瘦的皮包骨的男人进来,那男子面黄肌瘦,眼睑下是浓浓的黑色阴影,嘴唇发紫,双眼涣散。
“大夫,快来”
中年男子快步走过去,抓起那男子的手,还未把完脉,那男子便两眼一翻,咽了气。
他遗憾的摇摇头,“晚了,你们办后事吧!”
“怎么会这样啊!”
一名妇人哭嚎着,“这死鬼整天去那勾栏院,也不知道热了什么病!居然就这么走了,这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过啊!”
席墨樱的脚不方便,她想走过去瞧瞧,却被佘浩昕一把按下。“你别多事,我们快走!”
她一把拍掉他的手,坚持撑起了身子,就要往那边走去。阿桑见她坚持,便走上前去,搀扶着她走向前。
席墨樱灵敏的鼻子一靠近刚咽气的尸体,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妖味,她看了一眼那尸体,询问道,“大夫,这人的死状好奇怪啊!”
那中年大夫叹了口气,“城内好多人都开始出现精气不足的症状,太过放纵了,哎”
席墨樱看着那尸体被人抬走,那妇人带着孩子,跟在后面哭个不停,而路过的行人都投注着同情的视线。
“走吧!”
佘浩昕走到他们身边,似乎知道席墨樱想些什么,眉头微微蹙起。
这次,席墨樱没有拒绝,阿桑提议背着她,她也是闷闷不乐的爬了上去。佘浩昕观察着她的反应,面上不置可否。
夜晚,三人落脚在一家客栈,夜幕拉开,街上却还是热闹非常。
“怎么现在还如此热闹?”
席墨樱听着街外的喧闹声,询问刚进门的小二,那小二热情的说道,“姑娘是外地来的吧!今日是我们城里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不少单身的公子小姐,都会提着红色的灯笼外出。也叫缘灯会。”
她不说话,暗自思索什么,小二识趣的出门,留她一人在房内。
一跳一跳的来到床边,这间房的好处就是,可以望到这城内的热闹景象。缘灯会,从街头到街尾,都挂着各色的灯笼,交错着的街道被绘成了一副存在于夜幕下,宛如白昼的图画。
护城河上的画舫小船,川流不息,有美人弹奏着名曲,有歌姬缓缓低吟着歌谣,乍看之下,是一派繁华。
不少单身的公子小姐提着红灯,试图在这灯会上,寻觅到自己的意中人,而隐藏在人群中,不安分的窥探着的灰色,则是一个不落的,都收入了席墨樱的眼睛。
------题外话------
怎么都没有留言呢桑心啊。
☆、第三章 缘灯会(2)
抓着窗棂的手指微微收拢,肩膀突然被按住,她下意识的回身攻击身后的人,一下子变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你怎么会在这儿!”
席墨樱松开了手,转身再看窗外的景象,不出一声。
“我们只住一晚,你别生事端!”
佘浩昕是特地来告诫她的,下午的那人,身上布满了妖气,虽然是极淡的,但却是逃不过她的鼻子。
当她要查看尸体的身后,他便已经料到,这淡淡的妖气,是逃不过她的鼻子的。
“不行,这事我非管不可!我不能看着那妖孽害人!”
她重重的捶了一下窗棂,双眼是满满的气愤,一张脸毫不遮掩对那妖物的恨意。
“你怎么管?就你这一瘸一拐的样子,不出一招就被那妖怪给吃了!听我话,别去招惹那妖怪!”
佘浩昕的脸色肃然,他不想多生事端,这城中的妖孽通过吸取凡人的精气来修行,已经是修炼的大忌。他们妖修炼,最忌惮的就是杀戮过重!
杀戮越多,血债太重,遭到的天劫也越重。
“你可以不管,但是我不行!你是妖,自然不会去杀同类,但我身为修道者,却不能视而不见!你不愿帮我就算了,别妨碍我!”
她一把推开佘浩昕,但刚走一步,脚踝处就传来剧烈的疼痛,佘浩昕眼明手快,一把扶住席墨樱险些摔倒的身子。
“你看看你!路都不能走,说什么除妖!你给我好好的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
他将她放置在床铺上,口吻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席墨樱推拒着他的身子,“难道你让我看着那些妖孽在今晚害人?”
席墨樱推着他,佘浩昕则是紧抓着她的手不放,两人争执不下,一推一拉,一起扑倒在床铺上。
“你给我安分点!”
佘浩昕顺势压上席墨樱的身,将她固定住。
“你给我起来!”
席墨樱火大的看着上方的男人,但他身体和力量的优势,却是轻而易举的就将她给摆平了。
“那你听不听话!”
佘浩昕定了定心神,依然不肯挪动身子分毫,就怕席墨樱不顾自己脚上的伤,冲出去胡闹一气。
“哼!”
席墨樱将脑袋转到一边,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佘浩昕。
那白皙的脖颈就展露在佘浩昕的面前,优美的弧度一路蔓延至锁骨,她的气息微乱,胸口起伏不定,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幅模样对佘浩昕有多大的引诱。
佘浩昕盯着那被衣物掩去的角色,想看,却看不到,这种心痒痒的感觉,让他心里动荡起来。
“墨樱你们”
门被轻敲了两声,床上的两人还来不及整理,门就被人推开。气氛当场凝固,席墨樱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无比的僵硬,而佘浩昕的背脊也是一哆嗦,似乎是被这声叫唤给拉回了神。
他迅速的起身,转眼便瞧见脸色复杂的阿桑,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
阿桑站在门边,一只脚已经踏了进来,另一只已经稍稍抬起,在见到佘浩昕跟席墨樱扑倒在床铺上之后,动作尴尬的停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处在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那个阿桑,你不要误会”
席墨樱慌慌张张的坐起身,一只脚落地,一跳一跳的来到阿桑面前。
“那个是意外,你别误会”
她的话隐没在唇齿之间,因为阿桑抬起头来,用一种落寞的眼神看着她,虽然什么话都不说,却是将疑问都反射到了眼睛里。
席墨樱可以将快乐带到他身边,这种快乐浇灌了他干涸了许久的心田,让他无法忘记那种充盈感。
但是她不是属于他的,她所能带给他的快乐,也不过是有限的。
阿桑突然很害怕会失去这种快乐,他想牢牢抓住,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去挽留,席墨樱跟佘浩昕
“这对脚踝处的扭伤有用,记得要擦!”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突兀,将手中的小瓶放到席墨樱的手里,转头狼狈的走开。不知道要对着她说些什么,他应该才是突然闯入他们之间的那个人,心中有些苦闷,这种苦闷似乎一直伴随着他。但是有席墨樱在身边时,他们都不见踪迹,现在
快乐的羽翼已经要离他而去,那些令他心头郁结的虫子,似乎又重新返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不,应该说,他们远离了阳光,没有忌惮,又重新爬了出来。它们就像寄生虫一样,永远不会离去。
“你为什么不说话!”
席墨樱气恼的看着佘浩昕,见他像没事人似地,眼神飘向别处,“越描越黑,言多必失,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
见他这么轻描淡写,席墨樱不由的气结,但下一刻,她惊呼一声,佘浩昕就将她安置在一边的椅子上。
“擦药吧!”
他认命的拿过她手中的药瓶,心中带着几分小小的得意,似乎气走了阿桑,他胸中郁结的烦闷也烟消云散。
席墨樱看佘浩昕认真的侧脸,微微失神,佘浩昕擦完药后,抬起头,正巧与席墨樱撞个正着。她立即转开脸,有些尴尬的羞赧。
“我去看看阿桑!”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她站起身,一蹦一跳的向门口走去。
“我看你这个瘸子还是省省吧!别到时候另一条腿也断了,到时候就真的没人敢要你了,你可别硬缠着我!”
胳膊被佘浩昕给提着,席墨樱上一秒还觉得佘浩昕其实人不错,但这一秒听了他说的话,好人卡一下子变成黑漆漆的木板,直直的砸在佘浩昕的脑袋上!
“呸!谁稀罕你!放心吧,就算没人要,我也不会缠着你!跟你还不如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别到时候你死皮烂脸的缠着我,求着我要你!”
“真是天大的笑话!我会缠着你?我又不是瞎了眼,会看上你的,恐怕只有发了情的男人!”
“你你你!”
两人一边吵嘴,不一会儿就来到阿桑住的房间,席墨樱压了压火气,轻轻敲了一下门,等了好久,却是没有回声。
“阿桑?你在吗?”
她再次敲敲门,里面仍旧没有反应,她伸手推门,门居然被推开了。
“不在?他去哪里了呢?”
刚才走过来也不见阿桑在楼下,席墨樱见到小二路过,便询问。
“那位客观刚才出去,应该是去看缘灯会了!”
“去看缘灯会!”
席墨樱的眼睛一下子瞪大,立即想跑出去,但却被佘浩昕一把拉住。“你干什么!想找死嘛!”
“我在不找到他,他就要死了!”
☆、第四章 缘灯会(3)
缘灯会,四处都张挂着各色各样的灯笼,各色的男女手里提着红色的灯笼,缓缓的随着人流走动。红色灯笼聚集在一起,犹如血色,流动不止。
一名男子显得有些突兀,他的手中没有灯笼,只是慢慢的走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似乎是想借着人声来掩盖自己的寂落。
但游走在人群之中,却是更加凸显了他的孤单,他的双眼似乎在找寻着什么,集聚不到焦点。
“公子,买盏花灯吧!”
一个卖灯笼的小贩将灯笼放在阿桑的面前,他看着红色的灯笼,迷茫的询问,“买灯笼?为何?”
“一看公子就是外地来的吧!今天是缘灯会,单身的公子小姐都拿着红色的灯笼,寻找伴侣,公子你不拿着灯笼,那些小姐们可不会看上你啊!”
阿桑苦笑的摇摇头,“不必了!”
“那公子你可以买了送给意中人啊!”
阿桑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看着那红色的灯笼,面上看不出有何波动。意中人吗?席墨樱,可以算是他的意中人吗?
恍惚间,他拿过灯笼,又重新回到人流当中。
人声鼎沸,阿桑慢慢的走着,忽而,一阵清香钻入了他的鼻尖,他下意识的抬头,只见一名身着青衣的女子正款款而来。
“公子,陪我走走,可好?”
阿桑见她手中也拿着红色的灯笼,“不了,姑娘,你还是找寻他人吧!”
说着,他举步就想离开,但那青衣女子却是拉住了他的衣袖,一双如丝媚眼不断的暗送秋波,薄唇轻启,“公子,何必走的这么急,这夜色甚好,若不欣赏,岂不是可惜了。”
她的双眸带着一种诡谲的吸引力,听着她的声音,阿桑突然觉得脑子的反应有些迟钝,当下,他便拉开女子的手。
“姑娘,你另寻他人吧!”
他感到不对劲,别开脸不去看她的双眼,那青衣女子不依不饶的抓着他的手,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香气似乎越发的浓郁了。
阿桑突然觉得浑身失去了力气,头也昏昏沉沉的,手中的红色灯笼自手中掉落,烛火一下子便熄灭。
阿桑两眼茫然,黑色的眼眸失去了神气,青衣女子得意的一笑,牵着他的手,便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去。
人声渐渐远离,女子手提红色的灯笼,缓缓前行,血红的灯笼犹如一盏走向黑色深渊的标牌,指引着阿桑跟随。
一片树丛内,早就有几名女子等候,地上倒着五、六个青年男子,看似都陷入了昏迷。她们一见青衣女子,便聚了过来,“呀,瞧瞧这男子,气味可真是清爽啊!”
一名面若桃李的女子凑了上去,鼻子动了动,双眼一亮,有些嘴馋的看了看青衣女子,“姐姐看了一定喜欢!”
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