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毕,再不顾冰清,双腿一夹马肚,“玄狐”就撒开了腿小跑而去。
一路上,胤泽对冰清不闻不问,任她自己双手搭住马鞍前桥而已,只对向梅语关怀备至,体贴得很。
而向梅语因为冰清在胤泽的马上而甚觉不痛快,于她而言,冰清就是介入她跟胤泽之间的第三人,既然是情敌就不可能会待她欢喜得起来,即便胤泽对冰清并不怎么待见,她也无须将冰清放在心上,可看到胤泽带着冰清同骑一匹马,她还是难免会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胤泽遂两边都不讨好。
朕摸不得吗?
胤泽两边都不讨好,却还是御马贴近向梅语,满腔柔情地从自己马上伸手到她马上去替她顺着额发,心疼道:“语儿是累了吗?怎么看着有些憔悴?”
向梅语因那顺额发的动作而转眼看胤泽,对着他坦然一笑:“语儿不累,皇上不用担心,语儿只要能跟着皇上一起,便是南屿北藩,海角天涯,语儿也绝不说一个‘累’字。”
胤泽心上一动,伸手去牵她的手,心满意足道:“‘愿得一心人’,朕有语儿,夫复何求!”
得了胤泽这样推心置腹的话,向梅语大为受用,紧紧回握胤泽的手,笑得几分醉人,喃喃道:“深山秋雨,问柔情几许?缱绻人万里,君音我心系。”
忽而又愀然而叹:“只惟恐,烟花易冷,人事易分。届时,‘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语儿!”
向梅语说话时,那般黯然的神情直叫胤泽不忍心再看,更是心疼不已,忙道:“语儿要相信朕,相信朕对语儿是真心的,想朕一心一意都只有语儿一个,又怎肯语儿‘弦断无人听’!”
向梅语复盈盈一笑:“语儿有皇上这句话便就足够了,皇上放心,无论何时何地,语儿都始终是皇上爱着的那个语儿,历尽天涯无足语,此情此心为君系。”
“语儿”胤泽一腔的柔情,开了口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只牢牢握紧向梅语的一只纤手,同她十指相扣,继而又执起她的手,在自己唇边轻轻印上一吻。
两人在马背上眉目传情,情深意笃。
冰清虽离得他们很近,却被这一对情侣当做空气一般无二,谁也不加理会。
冰清轻轻吸气,努力忍受着这屈辱的尴尬,每每听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的时候,就不动声色地再往前挪了些些,以至于泪眼蒙蒙之际,竟不曾察觉一滴温热的清泪自眸中往下滴落时,勘勘打在胤泽握着缰绳的一只手背上。
胤泽亦不动声色地低眼看她一看,见她抬眼望着远方,默默无话。
行在后头的明锐、胤祺、馨羽、无色、夜晏等人各骑一匹马,看着前面的胤泽跟向梅语你侬我侬,忒煞情多,皆都忿忿不已。
一路上沉寂得骇人。
忽见无色驭马而前,伸手搭上胤祺的肩头,悠悠而叹:“唉,什么叫风流倜傥,跟皇上学学,在马上还左拥右抱,这怀里搂着一个,手上牵着一个,说不定那心里还想着一个呢!”
众人都因这忽然的一句话而转眼看定无色。
无色环视一圈,不见有人搭话,心虚不已,将手从胤祺肩上移开,对着众人讪讪而问:“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吗?”
无色虽未有官衔,却因是镇国大将军之子,皇上身边的红人,遂深得众人待见,故而听他说了这样的话,胤祺也只是看他良久后,轻轻摇头叹气,直是无语言对。
想成家了啊?
听无色说了这样的话,胤祺也只是看他良久后,轻轻摇头叹气,直是无语言对。
打马先行之前,忍不住连声道:“姬无色啊,姬无色,你再跟皇上几年你就废了!”
明锐则恶狠狠地瞪无色一眼,没好气地问:“本王难道不比他更风流倜傥吗?”
馨羽也无比鄙视看无色道:“姬无色,你胆敢教坏了我胤祺哥哥,看我严馨羽怎么收拾你!”
作势,扬了扬手里的马鞭子。
无色微微瑟缩一下,似是被这三个人吓得不轻。
夜晏则在一旁窃笑不语。
忽见睿王明轩打马而来,催促无色道:“无色,什么时辰了,还不赶紧先行去看一看营地准备得如何了?”
无色连忙打起百倍的精气神,领命道:“是,我马上就去。”
当即催马,不敢怠慢。
明轩又道:“夜晏也别闲着,去给无色帮帮忙。”
夜晏迅速看一眼明锐,“是,夜晏领命!”
说着,驭马出列,追无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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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黄昏,暮云燃,光影长。
冰清在胤泽马上一觉醒来,一个趔趄险些栽下马背去。
凛得紧跟在一侧的甄彧莫名地出了一身冷汗。
胤泽赶忙将人牢牢圈进怀里,一只大手紧扣在她腰间。
冰清惊魂甫定,转眼就不见了向梅语的踪影,暗暗一忖,想是胤泽舍不得她受累,又在半路安排她乘马车去了。
这般体贴,竟也让冰清不由醋意大染。
冰清垂眸,默默无话。
而此时,胤泽接过甄彧递来的水袋,打开喝了几口,又将之凑到冰清唇边,也懒得问她渴不渴,直接圈着人就把水往她小嘴里倾去,看她喝是不喝。
冰清睁着一双清亮的美眸,微微有些惊悸,方才张嘴喝了一口水,还来不及咽下,接着一口紧倾而来,冰清生生被胤泽呛了一口,忍不住就轻轻咳嗽起来。
胤泽郁闷得很,不想自己动作尽量轻柔了,她还能被呛着的。
将水交给甄彧,伸手企图替冰清揉揉胸口,帮她顺顺气,可手才一触到冰清胸前,却隔着薄薄的衣裳摸到了一片山峦起伏,胤泽当即红脸。
冰清身子一颤,默默往胤泽臂弯里倾去,这一倾,叫胤泽气郁不已,贴近她凝眉道:“皇后躲什么?难道朕还摸不得吗?”
冰清小脸绯红,窘迫得紧。
看她默然地再一次垂下眸去,胤泽更是想发火得很,只恨不能将她丢下马背才好。铁青了脸,恚怒着打马而去。
直到入夜时分,一行人方才举着火把赶到今夜的驻地。
莽山山脚下,气势恢宏的主帅大帐前,明轩恭请胤泽下马。
胤泽等了一等,不见窝在他怀里的人有反应
一夜征人尽望乡
胤泽等了一等,不见窝在他怀里的人有反应,不由凑近了人瞧着,却见他的皇后睡得好梦正酣,这才走了一半的路不到,她就睡了两次了,她还真是很会享受的。
胤泽好不容易消褪的怒气,此刻忍不住又要上来了,想他真实在难得遇见像他皇后那样容易惹他生气的人了。
胤泽伸了手,轻轻拍着冰清的脸儿,没好气地唤着:“聂冰清,聂冰清,聂”
明轩不由紧张:“皇后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听了这话,似乎也觉着有些不对劲,胤泽伸手摸了摸冰清的额头,竟是冷汗涔涔,再一摸她的双手,也觉冷得似冰一般。
胤泽赶紧抱了人下马,吩咐甄彧去找宫溟前来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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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藏梅,烟著柳,还记上春时候。
凌风一手拴紧缰绳,一手握住马鞭,嘀嘀答答地走过晨曦中,天城熙熙攘攘的青石大街——
“这位少爷,买些胭脂送给夫人吧。”
“大婶,给我一盒最贵的!”
“哥,人家说是买给夫人的,怎么你还没娶亲就有夫人了吗?”
“”
暖烘烘的篝火旁,凌风对着一盒白底紫纹的精美胭脂出神,时而唇角勾笑,时而眉锁清愁。
亦痴,亦傻,亦难消牵挂。
怒刀四兄弟一同坐在营帐边的另一处篝火前喝酒吃肉。
刀见怒双手捧住酒坛子,一大口酒灌下喉去,不由晃脑:“爽!”
刀见笑大口撕咬一只烤得香脆的羊腿,感恩不尽:“国舅果然人品不错,这样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们。”
刀见愁点点头,不由回首去看凌风,正见他失神,遂愁眉道:“国舅不吃不喝,一个人在那里做什么呢?”
刀见怒和刀见笑、刀见客扬了眸子一同望去。
刀见怒测道:“皇上把国舅一个人扔下,国舅莫不是想家了吧?”
“想家?”
刀见愁喝了口酒,慨叹道:“想我愁刀三岁就没了娘,六岁又没了爹,从小就在江湖里飘飘荡荡,吃不饱,穿不暖,连爹娘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还真不知道什么是家”
其他三人沉吟了片刻,默默无话。
只听刀见笑启口道:“家,应该就是一个男人,找一个愿意跟他过的女人,盖几间屋子,生几个孩子,然后,然后好好过日子。
这男人累了,一回家就有女人为他做好饭菜,打好热汤,晚上还有人暖床。不舒服,有人照顾,受伤了,有人心疼
唉,女人的柔情和家的温暖,哪里是我们这样混迹江湖,天天打打杀杀的鲁莽汉子会明白的。”
刀见怒向往道:“原来女人是这样好的,难怪皇上一个人要那么多女人,回头也叫他分一个给我们怎么样?”
刀见客笑了一笑,搭上刀见怒肩头:“大哥,想成家了啊?”
虚寒之症
刀见客笑了一笑,搭上刀见怒肩头:“大哥,想成家了啊?”
刀见怒呵呵一笑,如初涉情事的少年般青涩。
刀见愁笑而颔首:“难怪国舅要想家了,原来是想女人了。”
刀见笑提议:“要不我们去安慰安慰国舅?”
刀见客看着凌风的侧影,给自己灌了口酒,将手上的酒袋一丢:“能叫冰清对着他又笑又哭的人,我定当要去会上一会的。”
话落起身,径自朝着凌风大步而去。
凌风正把玩着手里的胭脂,一门心思都放在上面,浑然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男人的手,将他手上的胭脂一把叼了走。
凌风俊眸一沉,迅速转眼,却见刀见客搭着他的肩头就在他身边坐下身来,笑问:“国舅在干什么呢?”
说着,掂了掂手里的玩意儿。
凌风正要动气,刀见愁从一旁而来,抛给他一只酒袋,笑道:“国舅喝酒。”
凌风伸手稳稳接住,满眼警戒地看这陆续而来的四人一眼,打开酒袋的塞子,仰头就喝了起来。
刀见怒朗声而笑:“国舅爽快,是条汉子!”
刀见笑往刀见客手上一瞧,奇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刀见愁伸长颈子瞅了一瞅,抢说道:“胭脂嘛!”
刀见怒忙问:“谁的胭脂?”
刀见愁又抢着答道:“女人的胭脂嘛!”
凌风正面对着刀见怒,一个不小心,一大口酒就朝着刀见怒的脸泼水般地喷了出去。
刀见怒哇了一声,大手往脸上自上而下地一抹,甩了甩头,仗义道:“国舅有话好说,我们兄弟几个还是挺讲义气的,国舅喜欢胭脂,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刀见客摩挲着手中白瓷底色,紫藤花边,鎏金水线的一盒玲珑小巧的胭脂,勾起唇角问:“国舅想送谁的?”
不见凌风理他,刀见客调侃道:“国舅不会留着自己用的吧?”
凌风一把夺过胭脂,嗔怪地瞪了刀见客一眼,接着继续喝闷酒。
怒刀四兄弟看凌风并不搭理自己,也只好呆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凌风。
夜半时分,忽而隐隐听得远处传来飘渺的管弦声,凄迷而哀婉。
刀见怒枕着刀见愁的一条腿,呼呼大睡,刀见笑则陪着刀见客望着中天星月出神。
凌风则闷闷地独自饮酒——
云峥烽前沙似雪,受降城内月如霜。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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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莽山山脚。
主帅大帐内灯火通明。
宫溟在胤泽怒火中烧的幽深眸子里,战战兢兢地为榻上的冰清探脉息,俄而,执起她软软的一只纤手,仔细瞧了一瞧。
乍听胤泽恼道:“你弄了半天,摸够了没有?”
出嫁从夫
胤泽忍不住恼道:“你弄了半天,摸够了没有?”
宫溟赶忙小心翼翼地放下冰清的手,回身向胤泽吱唔着禀道:“回皇上,臣看皇后娘娘脉弦滑,面色、口唇苍白无华,指甲淡红软弱,恐是得了虚寒之症。”
在内的明轩、明锐、胤祺、馨羽、甄彧、莫愁、常汀和紫晴纷纷相对而望,各有不明。
“虚寒之症?”胤泽不满,“说清楚点。”
宫溟解说道:“虚寒症不是一种独立的病症,它会影响方方面面,最终导致气血双虚,有寒之症候。
虚寒症可表现为气虚,也可表现为血虚,而气血是互补,相辅相成的,血虚可致气虚,气虚也可致血虚,所以一般称为虚寒症。
得了虚寒之症的人因为血气虚,往往不爱思考问题;因为中气不足,一般都是少言懒语,无精打采;时常感到困倦无力,以至于老爱睡觉;却因畏寒肢冷,一到深夜又往往难以入眠。”
紫晴忙和道:“是这样的,皇后就是这样的,一到天寒的时候,半夜里就常常被冻醒。”
紫晴又对着齐齐看向她的众人,坦然地点了点头。
胤泽又移目宫溟:“就说怎么治吧?”
宫溟为难道:“呃,医书上说:‘如寒邪外束,卫阳受损出现恶寒,寒邪中里伤阳,则呈各脏腑寒象、身寒肢冷;
寒在皮毛腠理,则毛窍收缩、卫阳郁闭出现恶寒、无汗、寒客血脉则血脉收缩而显紧脉;
寒在筋骨、经络,则筋脉拘急、关节屈伸不利;
寒邪由表入里易于化热。’
这虚寒症只能调养,无法除病,而臣看皇后忽冷忽热,严重得很,只怕不是寻常的虚寒之症。
臣医术浅薄,难以为皇后治愈,还请皇上恕罪。”
说罢,衣袍一撩就跪倒在胤泽跟前。
胤泽淡淡无话。明锐却急了,踏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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