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的突兀,让冰清微微一怔,一时不明白她说的是哪一句,“请母后明示。”
“混帐!”
冰清轻撩凤衣的衣摆,盈盈下拜,“冰清有罪,母后息怒。”
茶盏往几上用力一掼,聂飞凤蹙眉:“皇后可曾记得,哀家曾经说过,皇后春初嫁入皇家,若是逾秋还不见皇后有消息,哀家必定废后!”
冰清微微红脸:“回母后,冰清记得。”
毫不掩饰的嫌恶,聂飞凤口气也是不善:“那皇后可是有消息了吗?”
冰清淡淡摇头,嗫嚅道:“没有”
凤眸一深:“那皇上可宠幸过皇后吗?”
冰清尴尬不已,只好硬着头皮续话,可话还没有说出口,胤泽忽然伸手把她从地上扶起,揽住她的纤腰,向聂飞凤道:“儿臣答应母后要为皇家开枝散叶,就当言必信,行必果,儿臣只一个皇后,如何能不宠幸?”
说着低头看冰清一眼,伸手摸上她的小腹,“母后再宽限一些时日,儿臣很快就让皇后有消息。”
冰清立时脸都红到了耳郭,垂下美眸,再不敢看人。
国公吟吟而笑。
聂飞凤则面有愠色:“也罢,就依泽儿的意思办吧。”
让你再瞎折腾一番,也算全了你我母子一场的情分。
“谢母后。母后早些安寝,儿臣告退。”
聂飞凤默默无话。
炎铸揖手:“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出了宁心宫,走远了之后,胤泽就一脸漠然地松开冰清的手,转身往他自己乾钦宫的方向去。
冰清似也习惯了这样一个人的日子,遂屈膝一福:“恭送陛下。”
他都还在生她的气,难道她不知道的吗?还是说她根本就这样不在乎他,居然看他生气要走,她留都不留的。
亏他方才还好心帮了她一把,她就连一句谢谢的话都没有的,真是没有心肝的人啊!
南金东箭
亏他方才还好心帮了她一把,她就连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有的,真是没有心肝的人啊!
胤泽忽然转身,把紧跟在后的常汀吓了一跳。
冰清抬眼,正见胤泽怒目瞪着自己看。
紫晴暗想这两个人在宁心宫里还好好的,一副你恩我爱的样子,出了宁心宫皇上就又开始冷落皇后了,真是变脸比变天还快啊。
莫愁一看胤泽那副想把冰清吃了的模样,立时警戒起来。
气氛微妙之时,忽有甄彧领着无色找来:“皇上,甄彧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无色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胤泽转眼:“无色怎么来了?”
无色直起身,喜道:“皇上,无色恭喜皇上,耶罗派使臣来降了!”
胤泽神情变了一变,藏在锦袖当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这么快就来了!”
无色颔首:“睿王正亲自在驿馆招待着呢,明日早朝觐见皇上。”
胤泽含笑点了点头,熠熠生辉的双眼往身边一巡,见了冰清美眸流转地看着自己,胤泽顿了一顿,真难得这样正对上冰清的眼睛,刚想瞧个仔细,可冰清一触及他的眼神又开始闪躲了。
胤泽只觉索然无味。
转身就往无色来的路而去,忽又步子一顿,吩咐道:“甄彧,送皇后回宫。”
“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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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白日下,黄底红边的大旗上,醒目地大书着“天衢”两个玄色隶书。
巍峨的大雄宝殿前,自玄天门而来,青石宫道的两侧齐整有致地挺立着百余名带刀侍卫,威严而庄重。
两个身着紫色衣袍,束着紫色发带的青年,年在弱冠,神情肃然,带着两名侍从,两两并排着,从玄天门一路走上了大雄宝殿前九尺多宽的青石长阶。
当中一个,手上捧了黄绫覆着的,红底黑边的托盘。
“耶罗御史李谦、陶醉,觐见天衢枺菹拢
伴着唱礼官的一声通传,自耶罗而来的两位年青御史,一同踏进雄伟堂皇的大雄宝殿。
三拜九叩:“臣李谦(陶醉)叩见天衢东君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光闪耀的御宝台上,胤泽平伸一手:“免礼平身。”
“谢陛下。”
“两位御史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手捧托盘的御史道:“臣等皆为小国之民,久居耶罗,深山穷谷,荒凉鄙陋,今有幸得以观瞻天衢的繁华富丽,大开眼界,实乃平生之至幸,何有辛苦之言。”
胤泽笑了一笑:“御史过谦了,你耶罗乃是鱼米之乡,物产丰美,花繁锦簇,怎么说是深山穷谷,荒凉鄙陋了?”
妄自菲薄吗?要不得的吧?
真名士,自风琉
妄自菲薄吗?要不得的吧?
托盘御史不慌不乱,从容道:“耶罗却是山明水秀,物产丰美,可这美的事物之所以美,那是因其‘分有’了美,如‘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得了美本身的特质,方能成其为美。
美之所以美,是否也因为美?可到底是因其美,所以让人觉得美?还是因人觉得美,才使其美的呢?‘人才是万物的尺度’啊!”
听得朝堂上的文武大臣,面面相觑。
炎铸郁闷得紧,牧庸则赞赏不已。
胤泽来了兴趣:“那御史的言下之意何在?”
托盘御史答道:“臣闻:‘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窃以为国之一度当与政治吏法互相辅助,缺一不可。
國之一字:‘从口从戈,一以戈,一为守。盖口为国土意,若以兵器之戈而卫之,则其,一为表示领土之境界意;一为有时如亘之有二线;亦犹表示田地境界之畺字’。
今我耶罗空有大好山河,却无吏治兴邦,无兵戈卫之,一如俎上鱼肉,任人宰割,百姓为之自危,水深火热而不可自已。想山河飘摇,社稷动荡,便是山明水秀,繁花丽色有谁能赏?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皆空余嗟叹耳。”
空手的御史一揖,续道:“故而,我朝贤明君主耶贺景安帝遣我御史二人前来天衢送呈降书,甘心悦服,以臣侍君,从此同天衢血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太阳不弃月亮的温柔,月亮礼赞太阳的光芒’,耶罗自当万事以天衢为念,为东君马首是瞻。”
胤泽朗声一笑:“好一句‘太阳不弃月亮的温柔,月亮礼赞太阳的光芒’!
朕早闻耶罗‘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今看耶罗‘陶李双骄’,当可媲美‘东南会稽之竹箭’,‘西南华山之金石’!并南金东箭耳。”
锦袖一扬:“纳其降书。”
托盘御史率先跪倒:“臣李谦谨奉降书。”
其余三人随即拜倒:“耶罗谨奉降书。”
常汀走下御宝台,双手接过御史李谦跪奉的降书。
“爱卿平身。”
“谢陛下。”
胤泽笑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朕看李谦人如其名,跟朕太傅的温润倒颇有几分相似了,若真能跟随太傅左右,假以时日必有进境,朕就喜欢身边能多几个似太傅那般的人物,朕有心栽培,李谦可愿意留在天衢吗?”
李谦俊眸一亮,仍旧从容:“‘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李谦何德何能,能得东君这般抬爱!”
胤泽转向看着李谦一脸笑意的陶醉:“朕闻陶醉才思敏捷,却是倜傥不羁,*成性,陶醉以为此评议,可中肯吗?”
下逐客令
“朕闻陶醉才思敏捷,却是倜傥不羁,风流成性,陶醉以为,此评议,可中肯吗?”
“当是中肯。”
陶醉笑而颔首,续道:“可这风流也未尝就不好了,想东君陛下其实也属风流人物,陶醉能跟东君同一评议,幸哉幸哉!”
胤祺当即喝道:“居然在皇上面前大放厥词,妄想跟皇上平起平坐,你好大的胆子!”
胆敢把自己跟他相提并论,也却是很有胆色的,胤泽举手止住出班的胤祺,看定陶醉而问:“你待怎讲?”
陶醉笑意更欢:“东君陛下,本来,这风流有双重的含义,一指叱咤风云、功勋卓著的一代名士;一指钟情风月、驰骋情场的色鬼。
陶醉游戏花间,问柳寻欢,当是后者;而东君陛下有‘经天纬地之才,拔山超海之力’,真名士,自风流,当数前者。
且陛下宅心仁厚,胸怀天下。故而,‘近者亲其善,远方慕其德,兵不血刃,远迩来服’!您瞧,臣这不就,不请自来了吗?”
说得胤泽心头畅快,朗声而笑。
朝堂上的众臣们亦纷纷为胤泽新收罗的这对“陶李双骄”暗暗叫好,大为赞赏。
今日早朝欢喜收场,末了,胤泽才派遣列位辅政之一的向阁老,带着陈谖和无色一起,当日启程亲往耶罗,受其纳降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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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朝之后,胤泽独处御书房里,在龙椅上慵懒欹坐。
耶罗来降不啻是美事一桩,胤泽心头更是前所未有的欢喜和轻快。
快了,快了,离他的目标越来越近了,下一步就该要转向蓝翎了。
可这蓝翎,似乎并不好收,东取云峥和耶罗之事已然遍传周边各国,少不得要有一场虎狼之争,而他到底未有亲政,届时,内不得母后支持,外不得蓝翎亲征,想来是阻隔不断,困难重重的。
为此,胤泽也不禁开始头疼起来。
支颐着手,在龙椅上默默揉着额角。
常汀进来禀道:“皇上,国公大人在御书房外求见皇上。”
国公?他来做什么?
胤泽直起身子,在龙椅里坐好,缓声道:“让他进来吧。”
“是。”
国公炎铸轻快地步入御书房来,看向胤泽,大步上前,弯身一揖:“臣炎铸叩见皇上。”
“免礼平身。”
“谢皇上。”
胤泽用余光瞧见他的国公大人一抬起头就又在盯着自己看了,他就想不明白了,怎么国公也跟他的皇后一样老爱这样暧昧的看他的。
被他美丽的皇后这样看着就算了,想他的母后乃是天衢的一曲神话,他还可以为自己长得俊逸潇洒而暗暗高兴一番,受用得很;可被国公这样看着,他只觉浑身不自在。
勤政清明复清明
被他美丽的皇后这样看着就算了,他还可以为自己长得俊逸潇洒而暗暗高兴一番,受用得很;可被国公这样看着,他只觉浑身不自在。
胤泽十分确定自己喜欢的是女人,未曾有断袖之癖,便是有了,想这国公也一把年纪了,他断不会看上的,可怎么国公就这样自作多情呢?
胤泽信手翻着御案上的奏折,闷闷而问:“国公有何要事?”
呃,炎铸原本展露的笑颜僵了一僵,垂首道:“炎铸是专程为皇上而来的。”
“为朕而来?”胤泽不觉诧然,“那国公大人因何为朕而来?”
炎铸道:“皇上经天纬地,纵横捭阖,乃有不世之才,垂世之功,确是天衢之幸,万民之福。可炎铸看皇上日日忙于国事而无暇恩幸皇后,殊为不妥,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上还是当要多给皇后一些温存,以期皇后能早日为皇上诞下麟儿,否则,皇上如何向先皇交代,如何向太后交代?”
胤泽怔了一怔,不想国公大人这样为他操心的。
又听国公续道:“皇后娘娘风华绝代,温柔窈窕,确是不可多得的美人,皇上对皇后大可再温柔甜蜜一些,且不论床第间的旖旎风光,鱼水之欢,何等*,单只珠联璧合,便可达阴阳平衡之至境;阴阳平衡则气血充足,精力充沛,五脏安康,容颜发光。一举多得。”
说得胤泽似喝过酒一般,俊面微醺,“朕的皇后美艳专情,忠贞不二,确是不可多得,可国公大人说的对皇后温柔甜蜜,又是怎么个甜蜜法啊?”
居然这也要管,当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吗?现在就让你说,看你怎么好意思说。
“这个,”炎铸微微红脸,“老臣特意为皇上带了件东西来,希望能对皇上有所帮助。”
说着,炎铸躬身上前,从宽袖里取出一本金箔包裹着的精美册子,恭敬地呈与胤泽。
胤泽接过后,打开一看,脸都红了,也不动声色,扫了国公一眼,不想他一把年纪了还看春宫图的,他爱看就算了,居然带他一起看,这老不正经的,当他大婚的时候没看过的吗?只是还未派上用场罢了。
炎铸见胤泽瞧得仔细,也凑近了看去,可他看的却是胤泽。
温柔的眸光中,满满的都是爱意。
胤泽因这靠近的动作而看了炎铸一眼,忍不住调侃起国公来,指着图上的一个,说得认真:“咦,国公你瞧,这个人长得还有几分像你呢!”
“哪呢?哪呢?”炎铸赶紧收住心神,转向胤泽手所指处,大眼一瞧,老脸都羞红了,宠溺而赧然道:“皇上说笑了,那人,怎么会像老臣呢”
胤泽轻轻一笑,书册一合,“国公有心了,国公若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朕还有公忙要处理。”
听胤泽下了逐客令,炎铸也只能就此退去,意犹未尽的垂首:“是,老臣告退”
色胆包天
听胤泽下了逐客令,炎铸意犹未尽的垂首:“是,老臣告退”
能似今日这般近距离的好好看一看胤泽,于他而言,是何等的不易。
他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跟胤泽说的,可每每话到嘴边,滚得几滚,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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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无多,早是败荷衰柳。霜前雁后。
胤泽捏着一张卷好的羊皮图纸,欢欢喜喜地往陶然亭而来。
远远的,就见了他的太傅正给他的皇后倒酒,胤泽心里就纳闷了,他皇后难道不是来跟太傅学作课业的吗?
怎么师生两个搁这陶然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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