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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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皇后-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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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胤泽续道:“朕知道皇后不容易,朕知道朕的皇后受过许许多多的委屈,皇后之前的人生,朕无缘陪皇后一起走过,也不曾能够在皇后最需要朕的时候守候在皇后身边。不止如此,朕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了皇后,把皇后的心都给伤透了。

    朕知道朕曾错得有多么离谱,朕不奢望能得皇后的原谅,只求皇后能把自己,能把自己放心地交给朕,给朕一个机会,给朕一个能好好宠爱皇后一辈子,好好疼惜皇后一辈子,好好呵护皇后一辈子的机会。”

    胤泽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着“一辈子”,此时意切,彼时情真,惟愿与冰清一个不小心就一起走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然在冰清的心底,却仍旧固执地细数那三分清醒,患失与患得同在,期待与忧恐并存。

    怔怔地,任胤泽怜爱地将她拥进怀里,静静相偎。

    ==================================*冰*清*皇*后*============================================

    次日天明,胤泽一早就上朝去了。

    下得早朝回来,本想直往凤仪宫去,先行看视冰清,可常汀却告诉他,向梅语已在御书房外等他很久了。

    胤泽莫名地心情沉重起来,忖了忖,只好改道,去了御书房。

    “臣女向梅语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一踏进殿门,便见得昔日那个清新淡雅,不矫揉不造作的明丽女子,穿了一身宛若碧玉湖般的衣裙,对着他,轻撩衣摆,款款下拜。

    胤泽脸上堆着笑,平伸一手道:“免礼平身。”

 人依旧,情难守

    胤泽平伸一手,脸上堆笑:“免礼平身。”

    “谢皇上。”向梅语起身,缓缓抬眼看胤泽。

    只那抬眼的一瞬,但见,皎若秋月,面赛芙蓉;琼姿花貌,明媚妖娆。

    看得出是精心妆点过的面容。只是,她便是薄施粉黛,也掩不去眉间深锁的清愁。

    看了胤泽一眼,又默默垂下眼帘。

    那黯然的模样,让胤泽忍不住心生怜惜,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当要如何说起。

    沉寂的一时,是尴尬的静默。

    最终还是向梅语先开了口:“臣女听说皇上自蓝翎凯旋而归,特意来看看;臣女还听说,皇后娘娘自蓝翎回宫路上大病了一场,想来有皇上悉心照顾,当也凤体安泰了吧。”

    当她知道胤泽自蓝翎回来,却未曾派人知会她;当她知道胤泽自蓝翎回来,却不再是一个人的时候,她就慢慢的懂了,慢慢开始明白,为何当初自己不远千里追去蓝翎,却得不来胤泽的欢喜了。

    胤泽听了向梅语这样一说,心中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了,自能够体会得出当中几许试探的情味来,目光游曳,单只道:“冰儿只是染得普通风寒而已,服了几帖药便就没事了。”

    冰儿?喊得何其亲热。向梅语便是企图自欺欺人也不能够了,酸楚一笑,“皇上锐志武功,威加海内;皇后娘娘端丽冠绝,倾国倾城,神仙眷侣,佳偶天成,臣女衷心祝愿皇上与皇后娘娘,一生执手,恩爱白头。”

    胤泽没有接话,只轻轻点头,“冰儿是朕此生唯一深爱之人,是她教会了朕什么才是爱,朕自当一心一意,全心全意予她幸福的。”

    唯一深爱?一心一意?全心全意?向梅语在心底将胤泽所用的词一一过滤,无比清明地再度认知了自己如今在胤泽心目当中的地位,或许是不再有地位了吧。

    可是他怎么可以对她这样残忍呢?难道她就当真什么都不是了吗?

    她至今还记得他曾经亲口对她说过的话,还记得他们曾经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

    记得他曾在夜里,专程换了便装前往向府找她——

    “朕特意来听语儿弹琴的。”

    “语儿想要为皇上清弹一曲时,皇上要忙君临天下,要忙洞房花烛,无暇顾我,一曲清流,曲高和寡,等到皇上想听了,琴弦,却断了!”

    “琴弦断了,尚可续弦,只要情意还在,一切都为时不晚!语儿对朕,可还一如从前吗?”

    “听说皇后娘娘天姿国色,百媚千娇,皇上还有什么好不称心的。”

    “纵然这世间有绝色倾国,千万种娇媚,在朕心中,都不及你向梅语一个扬眉浅笑!”

    记得他曾经带她去“秋狩”——

    “语儿眼神的美,思念却无法给,朕定当要好好陪着语儿,绝不叫语儿再离开朕一步!”

 皇后喝什么茶?

    “语儿眼神的美,思念却无法给,朕定当要好好陪着语儿,绝不叫语儿再离开朕一步!”

    “语儿不懂什么用兵之法,语儿只知道在语儿的心里,皇上的安危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为问清香绝韵,何如解语梅花’?有语儿这一句话,朕比什么都高兴。”

    “语儿以为,‘作个归期天已许’,皇上是不是该要班师回朝了?”

    “好一句‘作个归期天已许’!朕的语儿从来都是这般聪慧灵巧的,果不负朕期许!”

    “‘愿得一心人’,朕有语儿,夫复何求!”

    “皇上放心,无论何时何地,语儿都始终是皇上爱着的那个语儿,历尽天涯无足语,此情此心为君系。”

    “”

    往事已矣,可向梅语仍旧能够清晰地忆起当初在天城的街市上,自己扮成富家少年的模样,与自西郊打猎而归的胤泽的,那一场美丽的邂逅;

    仍旧能够清晰地忆起,初收云峥之时,她同胤泽亲密地站在一处的场景

    ——官道之上红颜笑赏,云水河畔指点江山,两相对视时,眼波中更是情意酣酣。

    只是,人依旧,情难守;便是此情此心为君系,也恐今时今日再无从谈起。

    不承想,彼时相守,此时相忘,始知,原来美丽的遇见,也会有凄凉;相望的目光,也会有失望;动人的风花雪月,也会有等不到的地久天长。

    今生,胤泽注定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往昔的点点滴滴亦会随着时光的刷洗,慢慢涤荡成模糊的剪影。

    “深山秋雨,问柔情几许?缱绻人万里,君音我心系。”

    “只惟恐,烟花易冷,人事易分。届时,‘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当初,她曾这样随口吟哦,不想,今时竟一语成谶。

    缘起缘灭。或许,这该叫做缘尽了吧。

    人生有进有退,有收有放,从不问伊情深几许。

    醉眼看花花也醉,缘聚缘散缘如水,她无力抵挡,只能被动接受。

    强颜一笑,向梅语缓声道:“今日能再得见天颜,是臣女的福气。皇上日理万机,还当要多保重龙体,臣女就此别过,或许,再不会有叨扰皇上的时候了。皇上保重,臣女,告退了。”

    来此之前,她并不明了胤泽会对她做何安排,只几句浅谈相叙过后,她就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了。

    聪慧如她,明悉今时不同往日的变局;要强如她,决不愿意在胤泽面前垂泪,可方一转身,身不由己地,就任泪水决了堤。

    胤泽转眼,看着向梅语纤小的身影渐渐走远,即将要淡出他的视野之际,胤泽心上一紧,忽而唤出了声:“语儿!”

    向梅语因着这句久违的“语儿”,止住了微感飘忽的步子,泪水愈加汹涌,好不凄婉动人

 君出玉言当作准

    翠深红浅,娇波刀翦。殿前见。

    凤仪宫中,冰清端坐在凤椅之上,看着紫晴忙前忙后地指挥着一殿的宫娥、太监,里里外外地张罗布置。

    为的,是喜迎新春。

    这算是自冰清入宫为后以来,即将度过的第一个年头了。

    张灯结彩,灿红织锦,似曾相识的场景,令冰清蓦地想起了自己的孩提时代

    ——那曾是时常伴着清风左右,一起闹腾着过来的光景。

    可那个,从小就懂得好好呵护她的人,如今却已然不在了;而自己身处于这等幽宫深闱之中,便也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若他一般,待她真心真意,给她舒心舒畅,无须她似今日这般患失患得,无须她似今日这般担惊受怕。

    这样忖着,冰清不禁悲从中来,默默地垂下美眸,端起置于铁梨高几上的一盏清茶,浅啜漫饮。

    却是,尽觉无味。

    心下一叹,只好搁下茶盏,再度还于高几之上。

    肩上一重,冰清转眼,蓦地瞥见一只有力的大手忽然间揽住了她单薄的身子,冰清只觉身子一轻,就已然被一声不响就进得殿来的胤泽,双手捧着给抱了起来。

    胤泽自己在凤椅上坐定,将冰清抱坐在腿上,对着一时眸色诧然的冰清,笑得明朗。

    可不经意地抬眼,却清清楚楚地见得一旁粉色宫装的莫愁,居然冷冷地睥睨他一眼,弄得胤泽顿感阴郁不已,他就奇了怪了,怎么他才一进来就没有人给他好脸色看的?

    胤泽莫名非常,环着冰清软软的身子,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儿,竟也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儿,心境陡然沉重了几分。

    忖了忖,暗自猜度着,想莫愁今日所以忽有那般憎恶他的眼神,到底所谓哪般。

    目光一转,看定高几上的茶盏,一面说着,一面伸了手去将茶端了来:“咦,皇后喝的什么茶?”

    冰清道:“回陛下,冰清喝的是‘雪露’。”

    淡淡答完,原以为胤泽再生不出好奇来,却反见他作势闻了一闻,“嗯,怎么皇后宫里泡得茶特别的香呢?正好,朕也渴了。”

    冰清听他这样一说,正想让莫愁沏盏新茶来的,可胤泽已然就着手中的香茶喝开了。

    对此,冰清垂眸不语。

    胤泽搁下茶盏,拥紧她,忽而道:“冰儿,朕有话想跟你说。”

    冰清但言:“陛下有话就说吧,臣妾听着呢。”

    她虽自称臣妾,可给胤泽的感觉却是生冷一片,并不见有丝毫跟他亲近的意味,反而像是无可奈何的敷衍。

    “冰儿,”胤泽坦白相告:“今晨,早朝过后,朕先行去御书房,接见了向梅语。”

    冰清只是听着,清清淡淡地没有言讲,可在听到“向梅语”三个字的时候

 一生一世一双人

    冰清只是听着,清清淡淡地没有言讲,可搁在火红凤裙之上的一只纤纤素手,却在听到“向梅语”三个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微微轻颤。

    其实,自莫愁方才将向梅语进宫来见胤泽的消息带给她的时候,冰清就已然开始慢慢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她以为她做好了准备的。可殊不知,出自莫愁之口的竟远不及她听胤泽亲口相告,厉害若此,单只“向梅语”三个字,就足以让她纤手一颤。

    便是这一颤,透漏了她所有的心事。

    胤泽迅速包住她的一双小手,凑近怀里的人儿,续道:“她是来向朕辞行的,她说,她打算随父回归乡里,所以,朕便封赏了一些钱帛予她,一并让人沿途护送回乡。

    皇后觉得,朕如此安排,可妥当吗?”

    他想的又何尝是问冰清“如此安排,可妥当吗?”,他真正的目的,还是想让冰清明白他的心意

    ——在他排除了任何人介入他们之间的任何可能的时候,这样以后,冰清总该安安心心把自己交托予他了吧。

    可在冰清的心底里,却有着另一重的思考,想胤泽定是知道瞒不过她,才将此事跟她坦言的吧,可若有朝一日,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胤泽还会似今日这般坦诚吗?

    他明明就很喜欢向梅语,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而放向梅语离开呢?

    如果说,离开的那个,才是真正能够在胤泽心中牢牢占据着一席之地的人,才是真正能够留得住胤泽永远的眷念的人,那么,她情愿离开的是自己。

    就在胤泽静静地等着怀里人儿的将会作何反应的时候,冰清微不可闻地轻轻一叹,“君出玉言当作准,如何捐琴负旧人?”

    胤泽听了,就懵了——“君出玉言当作准”,他懂,却不知自己何时出过何言;“如何捐琴负旧人?”,他却并不明白冰清何出此言。

    什么叫做“捐琴负旧人”呢?

    胤泽费心思量,想起了自己当初夜访向府,可说是听琴却也不是;

    想起了“秋狩”回来的路上,他带着冰清骑马,却伸手去牵向梅语的手,情浓之际,说了几句蜜语甜言:

    “深山秋雨,问柔情几许?缱绻人万里,君音我心系。”

    “只惟恐,烟花易冷,人事易分。届时,‘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语儿要相信朕,相信朕对语儿是真心的,想朕一心一意都只有语儿一个,又怎肯语儿‘弦断无人听’!”

    忽然间反应过来,原来,原来他的皇后记性这样好的!

    君出玉言当作准,如何捐琴负旧人?

    什么意思?

    他的皇后可是在责怪他负心薄幸吗?

    他想解释的,却觉得苍白无力,不知当从何说起:“冰儿”

 连带一起惩罚

    胤泽想解释,却觉得苍白无力,不知该要从何说起:“冰儿”

    冰清淡淡启口:“陛下,臣妾坐得有些久了,且容臣妾起身走走。”

    说着,冰清轻轻挪开胤泽环住她身子的大手,径自起身往中殿而去。

    她当真就这样想要逃离他吗?

    他难道就会这样甘心被她挪出心门之外吗?

    他不,他当然不允许。

    “冰儿!”

    胤泽迅速起身,大步赶上冰清,长手一伸,从后面一把将她牢牢抱住,“皇后!朕知道皇后是在怪朕薄情,怪朕对向梅语薄情,可是,可是朕只有一颗心,满满的都只有一个皇后,朕对任何人也都不及朕对皇后爱的刻骨铭心。

    遇见皇后之前,其实朕并不懂爱,朕也从不轻易深爱,便是对向梅语,也是一样的。直到皇后出现以后,”

    胤泽转过冰清的身子,说得深情,“皇后出现以后,是皇后教会了朕什么才是真正的爱。皇后让朕爱上了皇后,可皇后却不再爱朕了,皇后知不知道这对朕又有多少的残忍?

    朕只想爱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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