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不明白胤泽为何老吃凌风的醋,心里纳闷的同时,但看胤泽兀自伤心难过,赶忙支起一手,扶上胤泽的肩,想要安抚他,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陛下”
胤泽也不顾她,继续跟她“怄气”。
冰清无奈,遂自胤泽背后小心翼翼地爬到他身前去,又轻轻推了推胤泽,“陛下”
胤泽只是看着她,也并不理会,反正是你不亲我就是不爱我,你不爱我我就伤心难过,我一伤心难过,这就别怪我不理你了。
相对须臾,冰清鼓起勇气,一点儿一点儿地凑到胤泽近前去,可她尚未临近,胤泽唇角一勾,却道:“还是算了吧,朕不想勉强皇后做任何事。”
言罢,胤泽侧身平躺,目不斜视。
唉,这还真是个恼人的冤家!
冰清心下一叹,慢慢地软进胤泽怀里,轻轻地,轻轻地吻了一吻胤泽的脸颊。
胤泽不悦,生冷着口气问,“皇后往哪里亲?!”
冰清眨了眨美眸,没有接话,只红透了脸儿,乖乖地往下移去,感受着胤泽沉稳的吐息,可她怎么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得不像话了呢?
吻上胤泽的薄唇的一刻,冰清只深感莫名的晕眩。
这厢还未缓过来,胤泽忽而笑出声来,翻身把冰清压在身下,一个深吻,就把人吻得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殿外,常汀一如既往地按时“督促”胤泽来了,“皇上,卯时已到,请皇上早朝。”
可怜情深,奈何缘浅
常汀一如既往地按时“督促”胤泽来了,“皇上,卯时已到,请皇上早朝。”
胤泽充耳不闻,一路吻到冰清柔美的项颈上,辗转碾磨,贪恋得难以自持。
“陛下,”冰清不安分地动了动身子,“常公公在殿外请陛下去呢。”
等了一等,不见身上的人有何反应,但觉胤泽伸手探进她的内衣襟里,将她的寝衣褪到肩下,一只大手就在她肩上细细摩挲。
麻麻的痒。
“陛下,常公公,常公公在殿外请陛下早朝呢。”
难道你没听见吗?
胤泽哪里会没听见,只是尝到了一点儿甜头,这就开始撒泼了,吻上冰清的脸儿,摇着头,说得含含糊糊:“朕不要早朝,朕要皇后”
“陛下,”冰清哪里真能这样惯他的,遂开始轻轻推却着胤泽,“陛下,陛下快去,否则人人都要怪冰清魅惑君心,累陛下连早朝都不上了,这样的罪名冰清哪里担待得起,陛下快去,陛下快去”
胤泽听她唠唠叨叨的,恨不能封上她的小嘴才好,可冰清却躲了开去,不让他再亲热。
胤泽几次未得手,深感不痛快,对着冰清佯怒道:“还没陪朕白头到老,皇后就开始啰啰嗦嗦了!?”
真是岂有此理,居然胆敢坏他兴致的。
被胤泽这一恼,冰清就委屈到不行,看着胤泽说不出话来。
胤泽兀自替冰清拉好衣衫,拥她入怀,喁喁低语,“皇后,朕心里难受,朕舍不得皇后。”
锦被里、余香犹在。怎得依前灯下,恣意怜娇态。
良辰好景无份享,恨国事牵系。
想他人都能恣情浓睡,偏他要辜负香衾事早朝,如何还能不觉得难受的。
“陛下,”冰清回抱着胤泽,好生抚慰,“陛下且放心去吧,冰清在这里等着陛下回来,不管多久,冰清都愿意等着陛下,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只求陛下,思归当归,莫要让冰清等得望穿秋水。”
“冰儿”胤泽没有接话,亦没有给出任何承诺,只将怀里的人儿抱得更紧了几分。
两人静静地相拥一时,胤泽便起身早朝去了。
候在殿外的常汀,莫名其妙地就被第一次早朝迟到的胤泽瞪了一眼,当即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好生伺候着,只愈觉,这奴才难做啊。
==================================*冰*清*皇*后*============================================
晨景萧萧雨霁。云淡天高风细。
白底裙衫,玄纹牡丹;银质步摇簪于边,雪色华胜蔽发前。
冰清穿得一身玄素,在莫愁和紫晴的陪侍下,再度踏进了昔日的“尚明轩”。
很远很远的地方
冰清穿得一身玄素,在莫愁和紫晴的陪侍下,再度踏进了昔日的“尚明轩”。
临轩砌,对玉镜台空,银瓶绠绝,断魂何许?
重帷深处,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
看长颦减翠,瘦绿消红,往昔丰容靓饰,光艳逼人的宝玉王妃,今时,愁容惨淡,魂销眉敛,玉陨花憔,腕腹香销,已然判若两人。
这等凄怆景象,看得紫晴当场就抹起泪珠儿来。
冰清轻着步子进到榻沿坐定,小心翼翼地托起宝玉王妃一只冰冷的柔荑,泪水瞬间滴落。
低头贴上王妃的纤纤素手,冰清忍不住涩声:“淑妃”
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触碰着自己,宝玉王妃慢慢地就醒转过来,呆滞的目光探询地打量着坐在她榻前的明丽女子。
冰清眼见她睁开眼来,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清泪,对着宝玉王妃柔声轻唤:“淑妃,淑妃”
可宝玉王妃看了冰清好半晌才认出她来,呆滞的双眼,微微有了些许光亮,不见血色的薄唇微微掀起,声音却有如蚊呐:“冰清?皇后?”
冰清连连点头,努力忍下的眼泪又再度夺眶而出,却是干涩了嗓子,说不出话来。
宝玉王妃销瘦而绵软的手忽而有了些些力度,回握冰清,努力出声:“冰清,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一直在等你,等着你回来。你真叫我等你,等得好苦。”
“淑妃”冰清愧然,“冰清对不起你,冰清应该早些回来的,冰清对不起你,对不起四叔”
听冰清提起明轩,宝玉王妃转开眼,怔了片刻,自失地喃喃:“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白骨归黄泉,肌体乘尘飞。从此不归成万古,空留贱妾怨黄昏。我夫妻二人,可怜情深,奈何缘浅”
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谁怜?
“淑妃”
隐去眸中的哀伤,宝玉王妃再度移目冰清,平平静静地对着她说:“冰清莫哭,人生自有命,宝玉是这样的命,宝玉就要担待,不怨任何人。”
“淑妃”冰清更觉愧疚,无颜以对。
“碧溪,”宝玉王妃招过榻前的一名宫女,“你去,去让怀愫把皓扬抱来。”
“是,淑妃娘娘,”低着头的小宫女福了福身,悄悄哽咽,“奴婢这就去。”
冰清一时忘了皓扬,听宝玉王妃让宫女把孩子抱来,这才又想了起来。
等不多时,先听得殿外有呜呜的哭声,待得人进来,就见了一名浅紫衣装的宫女抱着一身素衣朱绣的小小皓扬,好生哄着,却是如何也哄他不住。
再看那小小的皓扬,以着一双小手兀自擦着眼泪,一面扬着声音大哭,似是丢了心爱的玩意儿一般,好生伤心。
自当视如己出!
以着一双小手兀自擦着眼泪的小皓扬,扬着声音大哭,似是弄丢了自己心爱的玩意儿一般,好生伤心。
名唤怀愫的宫女,红着眼睛给冰清见礼,放下皓扬时,只看那小小的孩子捂着一张小脸就扑进宝玉王妃怀里,抽抽噎噎地哭个不停。
宝玉王妃掌着皓扬的小脑袋,一滴清泪猝然而落,惨白无华的面容上却无甚表情。
冰清亦伸了手,轻抚着皓扬的身子。
听宝玉王妃还是以着那样平平静静的口吻对皓扬说着,“我们皓扬不是说喜欢皇后的吗?如今皇后回来了,回来看皓扬了,皓扬怎么还不开心呢?”
皓扬一听,果然立马就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扬眸看了冰清一看,冰清正想跟他说点什么,可还未及启口,皓扬哇地一声,重新转头,埋进宝玉王妃怀里继续哭泣。
宝玉王妃无力地闭上眼,又再睁开,移目皓扬,好声道:“皓扬乖,皓扬不哭了,皓扬听娘说,娘跟你说,娘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能再照顾皓扬了,等娘走了以后,皓扬要听皇后的话,只要皓扬乖乖的,皇后一定会像娘一样疼皓扬,会像娘一样爱皓扬的。”
小小的孩子听不懂,遂抬起头,好奇地问:“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
宝玉王妃为皓扬轻拭着泪滴,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就是,能够看得见你爹的地方。”
“娘要去找爹吗?”皓扬不解,“那娘什么时候回来?爹会跟娘一起回来吗?”
面对着眼前这样纯真的孩子,宝玉王妃无力地软下手去,如哽在喉一般,答不上话来。
皓扬等了一等,又道:“那娘带皓扬一起去吧,皓扬也想爹。”
宝玉王妃笑着流下泪来,“我的傻儿子,你还是个孩子呢。你要听娘的话,好好跟着皇后,等皓扬长大了,‘娘’就回来了——以后,皓扬娶亲了,皓扬就又会有一个‘娘’。皓扬永远不会是一个人的。爹和娘都看着皓扬呢,皓扬一定要平平安安,顺顺当当地长大。
今生,娘跟爹欠你的,只有等到来世再偿还了,来世,皓扬还做我们的儿子,好不好?”
皓扬可算是听出来了,“爹和娘不要皓扬了吗?爹和娘都走了,那皓扬怎么办?”
径自说着就又对着宝玉王妃埋头大哭起来,呜呜咽咽地续道,“爹娘不要皓扬了,皓扬是没人要的孩子”
哭得宝玉王妃心上狠狠一恸,隐忍着哭泣,捂着嘴摇头,撕心裂肺地连声道:“怀愫,抱他走,抱他走”
怀愫泪水涟涟,依言上前抱走皓扬,这样哄着,“皓扬乖,皓扬先回房去,让娘好好休息。”
皓扬不依,却奈何挣脱不开束缚着他的怀抱,蹦蹬着双腿,哭得更加厉害了,便是走出好远,还仍能隐隐听见他凄楚的哭声。
死而,并葬荒丘
皓扬蹦蹬着双腿,哭得更加厉害了,便是走出好远,还仍能隐隐听见他凄楚的哭声。
宝玉王妃咬着帕子,忍住不哭,脸更白得如蜡纸一般,忽而,秀眉一拧,撑起身子猛扑到榻沿,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边上伺候着的宫女连盛血的金盆都来不及端,宝玉王妃就已然吐了一地了。
“淑妃”冰清抱着宝玉王妃,给她轻轻拍着背,泪落连珠子。
待宝玉王妃吐了停当,冰清接过紫晴递来的湿巾,为她擦拭唇角。
宝玉王妃却抓着她的手,一失方才的平和宁静,哀声相乞道:“冰清,皇后,皓扬的命是你救的,皓扬的名是你取的,你和皓扬又这般投缘,如今妾身将皓扬托付给皇后,求皇后看在皓扬这么小就无父无母的份上,恤他可怜,就替妾身多多费心照料一二,妾身和王爷来世必当当牛做马好生还报冰清的大恩大德。”
她这是在交托后事吗?皓扬还那样小,她怎么可以,怎么忍心?
冰清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胡乱地摇头。
宝玉王妃遂以为她是有心推托,惶惑不安,挣扎着就要下床来,“妾身给皇后跪下了,求皇后大发慈悲,求皇后了”
冰清牢牢抱紧虚弱不堪的宝玉王妃,不肯她乱动,“淑妃”
对着宝玉王妃凄婉相望的目光,冰清隐忍着哭泣,眼泪却一程一程地直往下落,重重地点头,一字一顿地吐出口来,“冰清待皓扬,自当视如己出!”
得了冰清这一句话,宝玉王妃终于放下心来,以她对冰清的了解,自是笃信冰清不忍拒绝,而能得冰清亲口担承,定言出必行,绝无虚话。
宝玉王妃平心静气地点着头,握上冰清软软的手,续道,“皇后,皓扬能在皇后身边,能有皇后照顾他,妾身和王爷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而等到皓扬不想爹,不哭娘的时候,皇后就把他送往天城赵之祥府上,让他在外公身边长大吧。他虽是孩子,却总要学会自己长大。妾身命薄,以茕茕之身,抱恶疾之病,时不久矣,朝不保夕,再不能为王爷,将皓扬这唯一的骨血抚养成人了。”
一口气说了这样多的话,宝玉王妃慌忙以帕掩口,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人间悠悠情爱舟,难载病魔无限愁。冰清来晚了,冰清对不起淑妃,对不起”
冰清轻抚着王妃的背,低声饮泣,却觉一只有力的大手忽而扶上她肩头来,转眼看去,正是方下早朝而四处寻她未果的胤泽来了。
胤泽进到冰清身边,有皇后相陪,他也才能似今日这般细瞧宝玉王妃
——别来应是,眉峰翠减,腕玉香销。昨梦转头今古,金屋玉楼何在?尚有花钿尘土,君不顾。
看白如雪,花容瘦,胤泽愧悔不已,真真是觉无颜再见宝玉王妃了,“淑妃”
中道君臣惜别
看白如雪,花容瘦,胤泽愧悔不已,真真是觉无颜再见宝玉王妃了,“淑妃”
见是胤泽到了,宝玉王妃眸色一凄,似是有话想和胤泽说,却明显身子一倾,身不由己地就软进冰清怀里。
“淑妃”冰清抱牢宝玉王妃,扶她慢慢躺好,听胤泽同时出声:“淑妃有话躺下说。”
宝玉王妃方一躺下,便艰难启口:“皇上,妾身,妾身有事相奏,请皇上,请皇上恩准。”
胤泽心上一动,忙道,“淑妃有事,但奏无妨。”
宝玉王妃垂眸,沉于追忆,“王爷曾答应妾身,许妾身,一生执手,恩爱白头,然今
然今,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算前言,总轻负。”
微微顿了一顿,再缓声续道:“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妾身与王爷,夫妻缘未尽,奈何,恩情中道绝。山盟犹在,锦书难托;碧落黄泉,两处难寻。
生而,不能,相依相守,惟愿,惟愿死后,得以并葬荒丘
妾身,妾身求皇上成全。”
“淑妃”胤泽眼眸微濡,哽着喉,答不上话来。
让他怎么说呢?让他说什么是好呢?只怕他说什么,也觉得是一字一伤吧。
而宝玉王妃那样坚定地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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