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安,去端盆水,”三皇子皱着眉催促身旁的亲随,小随从颠颠的跑出去,片刻功夫就端了一个铜盆进来,径直走到秦明的桌旁。
由于动作太大,监考的官员都往这边聚拢过来,还有周围的许多人都看向他,偶尔发出几声低低的嘲笑。连正前方稳如泰山的火重染也略微惊诧的看向这边。
秦明把黑乎乎的脑袋杵到铜盆中,涮羊肉似的涮两下,清澈的水浑浊了,但是脸上依然很黑。用手搓搓,搓不干净。
这时一个很好心的监考官走过来说道:“监司院的墨砚都是上等,遇水不化,需草药方可除尽”
“遇水不化?”娘的!秦明心中咒怨,偏偏这时前方那个冷气横生的身影还定定的望着这个方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丑相。抓起桌上的阳安顺带过来的毛巾胡到脸上,低下头。
“秦公子莫着急,本皇子这就让人去买草药,”说罢又指使一边的阳安。阳安倒是乐此不疲又急匆匆出去买草药。
这个角落的大动静终于引起那身玄黑锦袍的关注,他放下手中的古简走过来。“三皇子倒是悠闲的很,能在这里帮助本王看管科考秩序,本王很感激,不知皇上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没有。”
三皇子有些尴尬的笑笑,“皇叔,你又不是不知道父皇那个脾气,不管我把寒洲那边的赋税弄成什么样他都不满意,再说本皇子对那些也不感兴趣,本皇子感兴趣的是”眼神又转向埋头装作读题的秦明。
皇叔?埋到卷纸中的秦明蹙起眉头。不是传说重王不是皇上的兄弟,是异性封王,怎么三皇子如此熟络的称呼他皇叔,在后。。庭楼之时他还要砍三皇子的双手而且火重染看着根本就是与三皇子差不多大,甚至从面相上看还要小一些
细长的眉毛微挑也看一眼形象萧索的秦明。“三皇子在这里可以,但是不要影响科场的秩序。”
“好好好,皇叔放心,我只坐在秦公子旁边,不说话了。”他拉拉衣袍坐在昨日搬来的椅子上。
一时周围安静下来,频频往这里看的众人看够了热闹又埋头答题。火重染未再说什么,转身回去。
而秦明一直都低着头。
这一场考的十分忐忑,好在秦明东拉西扯,小抄加二十一世纪高端头脑把能写的都写完了。虽然字体像爬的不像写的,但好歹写足了卷纸。今日没有像昨日那么枯燥难熬,收卷的钟声阵阵传来,秦明晃晃酸疼的脖子,黑一道摆一道的大花脸显露无疑,在他旁边位上的男子看到立即喷笑出声来。
伏在椅子上睡得鼾声四起的三皇子,擦擦嘴角的口水回过神来。“快考完了?”
“已经收卷”
“走,去本皇子府上坐坐,本皇子又让工匠把昨日烧毁的楼阁重建了,本皇子带你去看看。”
大殿中的人已经快走尽,秦明乐呵呵要点头之时余光瞥到正前方利剑似的眼眸,一个冷颤贯穿全身神经,那句砍掉三皇子的手或者砍掉自己的手又从脑袋里冒出来,以那只变态死狐狸的性格真能做出来。“算算了,改日吧。”
三皇子看到秦明瞬间变换的脸色,悄悄地问道:“我听说皇叔从来不限制男宠的自由,难道秦公子不愿去?”
“三皇子多虑了,明日还有最后一场,我还得回去多读读书,暂且不去了,改日改日。”
“这样也罢,明日本皇子还来陪秦公子考试。”
监司院门口,那辆精致的马车还未走,黑玉坐在马上悠然的看着前方,车上帷幔四起,里边隐约一个黑袍的影子。
走到门口的秦明心中默念,不是等我不是等我不是等我
“秦公子上车,”黑玉毫无平仄之感的声音拉住秦明拐弯的步伐。他无奈的回头走过去,殷勤的说道:“我自己走回去就行,就不玷污王爷纯白亮丽的马车了。”
“上来!”车上传出沉闷的声音,十分有重量的砸在秦明颤抖的小心肝上。白色的马车上那是无尽的黑暗啊
马车一路往重王府的方向慢悠悠的跑去,车上时不时传出高亢的叫声,叫的人心神荡漾,面红耳赤,想入非非。
25
25、科试第三场 。。。
黄昏,秦明又拉着苦瓜脸回到北鸢阁八阁。走路的姿势也不怎么利索,那可是名副其实的车震。抽风没人性的死狐狸!!从进了重王府大门秦明就一直在心中咒骂。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包括侍寝之事已经在北鸢阁传开。比如今日正厅之内他看到那日在小湖边被临画抽鞭子的人,北鸢阁一阁的烟霄,烟霄性格沉着冷静,秦明来了重王府也有不少时日了,却从未跟他打过交道,应该是说只言片语都没说过。
他看秦明一瘸一拐的进来,便从八宝椅上站起来,眼神复杂的注视着他。
秦明心中烦躁,头也没抬就要拐向后厅。
“秦公子慢着。”
秦明回头,“有事?”
烟霄往前走几步,“在下想跟秦公子聊聊天,不知秦公子有时间否?”
秦明忍着屁股后边的不适感说道:“今明两日是没有时间了,改天吧,改天我去找你。”语气说的稀松自然,但是在别人听来却是傲慢与不屑的。
烟霄先是一怔,随后又说道:“既然秦公子无心,那就不打扰秦公子了。”说罢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秦明莫名其妙的抓抓头皮。殊不知他无心的一句话可能造成今后很多的麻烦。
“秦明,你回来了。”秦鸽兴奋的迎上来,昨天秦明把那一摞书藏起来了,看样子秦鸽是没有找到,闷了一天看到他自然是兴奋无比。
“今天怎么没看到花花。”
“花花出门了,但是又不带我,讨厌的花花。”秦鸽手中拿着吃饭的小勺用力往桌上一插,很气愤。
“那你今天都干什么了?”秦明说着把身上看起来已经缩水的衣袍脱下。卧房内早已送了热水,趁着温度正好,秦明赶紧跳到里边洗洗身下沾染的粘稠。
雾气水光,光溜溜的后背上有几处若隐若现的红印。无聊透顶的秦鸽走过来,注视着他的后背奇怪的语气问:“爹,你后背上怎么总有红红的一块一块的?”
搓澡搓的欢乐的秦明立即扭过身体,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那是你爹我的胎记,你也有,在屁股上,自己看看。”
秦鸽皱起小眉头,“可是为什么我的不是红色的?”
秦明停止搓澡,语重心长的说道:“胎记是有很多颜色的,有的人红有的人青还有的人是黑色的。”
手中端着一碗芝麻糊的秦鸽低头挖出一大勺子黑芝麻,“是这个颜色的吗?”
秦明点头,继续搓澡。
明天还有最后一场,洗干净后狼吞虎咽的吃了点饭,秦明又拿出一叠小纸片开始准备明日的小抄。
满满一大碗黑芝麻糊下肚,秦鸽心满意足的舔舔勺子,也从床底下捞出一本小书开始认真阅读。
“秦鸽!!!跟你说几遍了,不准看这些书!”秦明吹胡子瞪眼的躲过秦鸽小手中的书籍。
“干什么嘛,临画姐姐都能看,为什么我不能看!”
“临画是大人,你是小孩!!”
“大人都是坏的!哼!”秦鸽脸色瞬间跌下来,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留下一片阴影。他把自己的小鞋子脱掉爬到床上,拱到被窝中,不说话了。
秦明把那本书又放到一个高一点的木柜上,忙着摆弄各种小抄,也没再注意秦鸽。连连打了三个哈欠之后,秦明忍不住爬上床去。
秦鸽还是面朝里,一直没动,但是看情形应该是睡着了,秦明探过头去,看到那圆圆的小脸上挂着几滴泪珠。伸手替他拭去,顺便把他的外袍也脱掉。
带着两个大布兜的外袍还是从二麻子村带出来的,现在看起来又脏又旧,看来真是自己这个当爹的不称职,把他疏忽了,一边脱着脏袍子,秦明歉意的摸摸他的小脸,很有慈父的扮相。
秦鸽睡觉不喜欢穿太多,所以秦明连同他的内袍里衬什么的都脱掉了,准备给他换身干净的亵衣。
胳膊上怎会有淤青
“秦鸽!你醒醒!醒醒!!”秦明晃晃睡得迷迷糊糊的秦鸽。“你胳膊上怎么回事?还有腿上。”
“胳膊?什么胳膊?”秦鸽翻个身继续睡。
秦明看着睡得死猪似的秦鸽,心中犯嘀咕,小孩子受了欺负或委屈不该是第一时间告诉家长么?怎么这孩子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手臂上的淤青很长一条不像是自己摔倒磕的。
秦明继续推他,但是秦鸽还是迷迷糊糊的半睡不醒,看来只能等明天再问了。
今夜风平浪静,难得一个囫囵夜,秦明睡得也很踏实,早上也是按时日起床,还有时间去厨房顺手牵羊两个豆沙包。
科试第三场是考礼乐诗歌。这对于五音不全的秦明来说无疑是无字天书。但是俗话说的好,小抄在手走遍天下无敌手。
但是今天三皇子没来,火重染又收走了他所有的小条,连亵裤里的都不放过。秦明怨念的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一眼桌上的天书。憋了半天,愣是半个字没憋出来,什么狗屁诗词,秦明懊恼的把牛皮纸翻过来,看另外一面的礼乐,顿时头变成两个大。音乐这类的东西应该从人类语言中分离出去!!
前前后后搜寻了一遍,只有礼书那一段秦明胡吹乱造了一番,其余的根本无处下手。
倒是今日火重染没有气定神闲的看古简,而是面色淡然的看众人答题。不一会儿就走到秦明跟前了,此时秦明正在画葫芦娃大战美猴王。
“猪和兔子是不会打架的,”头顶上空降沉稳声音。秦明诧异的抬头,正好对上那副闪着深蓝光泽的双眸,从这个角度看去,那张脸分外的像造福人类的无私天使呸呸呸,秦明心中暗掐自己一把,狡诈阴险的变态狐狸怎么能跟天使相媲美。
“这是葫芦娃和美猴王”秦明指指卷纸上形状怪异的两个怪物,怕是葫芦娃和美猴王看到这个是会哭的。
“这些题目你都不会?”
“不会。”
“为何还要来?”
话可真简洁,死狐狸!自从这两天遭受的蹂。。躏,秦明已经对他完全没有惧怕感了。
作者有话要说:烧三根香~施法抓霸王~~~
默念霸王出水吧出水吧出水吧一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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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考后三日 。。。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王爷已经问过多遍了,虽然这科试没有像传言那样难如登天,但是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考个官做做”
“你喜欢做官?”
“废话,谁不喜欢。”秦明小声嘀咕着。然后又跟二愣子似的嘀咕了一下自己的梦想,说完了才想起现在对的人是王爷怎么能乱说,但是当他抬头的时候修长的身影早已不在旁边,已经踱到别处去了。
科考的最后这场时间是两个时辰,所以很快就结束了。
考后三天放榜,这三天朝中许多大员都会参加科试的三审工作,包括重王在内,所以在考第三场之时秦明已经想好了以后三天的日程安排。大睡一天,然后到布庄给秦鸽做几套衣服,再到酒楼大吃一顿,把这几天的不愉快洗掉。最后要找消失已久的苏沐谈谈。
计划的很好所以当监考官员收走卷纸之后,他迅速的猫着腰率先跑出去,今天可不想再坐雪山飞狐的马车了。
幸好门口既没有马车也没有黑玉。秦明拔腿就要往重王府跑,步子刚抬起来,一把黑剑挡住他的去路。
“主子还没出来,秦公子莫要着急离开。”黑玉幽幽的说道。
泄气,这黑玉简直就是无处不在。
今日马车上,火重染倒是什么都没做,虽然什么都没做却让秦明更加坐立不安,跟屁股上得了痔疮似的,隔一分钟动两下。
“你为什么喜欢做官?”快到重王府之时,正襟危坐的火重染突然问道。
秦明心中微微惊诧,“做官是每个参加科试的人的梦想,既然来考试了,自然是奔着官场,难不成是闲出屁来了来溜腿儿?”
对于这种大不敬的说话态度,火重染倒是不生气,依然坐着没动,马车内顿时又陷入无人的境界。
随后是三天评审考卷,大概这三天除了秦明,其他科考的学子都悬着一颗心,在焦急等待的心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想到自己卷纸上大片大片的星球大战和奥特曼宠幸小怪兽,就觉得自己的官运肯定是没有了。古代的公务员比二十一世纪难多了。不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了这次的经验下次应该不难。
繁华的街道上,一个身材瘦削的青色身影,后边跟着吃糖葫芦的小孩,两人慢悠悠的进了布庄。
京城繁华多姿,布庄的生意也好的车水马龙的。但是整个布庄打眼望去,基本上全是女子,果然女性的特质上下五千年都改变不了。
“客官,买布还是做成衣?”掌柜的热情迎上来,招呼看似多少有些华贵的秦明。
“做衣服,给我儿子做,”秦明把坐在门口吃糖葫芦的秦鸽拉进来。
“原来是给小公子,莲香,过来给秦小公子量身!”
不一会儿身着淡雅衣袍的莲香急乎乎的过来了,手中拿着一根绳子,在秦鸽身上左缠右绕忙活了半天。
“三两银子,先交定金,”她把绳子揣进怀中,拿起柜台上记账的小本子。
“三两?太贵了吧?”
“爱做不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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