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抬眼注视他，那白皙的脸颊上依然还有些疲惫，又长又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上一片光影，让人忍不住想上去量量长度。火重染抬起手臂给秦明的玉杯之中也倒上酒，未碰杯未催酒，还是自顾自的细细品尝。
如此美景，如此美人秦明端起玉杯一饮而下。
“你曾经有过妻子？”火重染眸子盯着远处的风景问道。
被他这么一问，秦明有点摸不着底，不知他要作何，“有过，但是据说死额，几年前去世了。”
“你的家乡在哪？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秦明垂下眼睑，“家在是不起眼的小地方，不值一提。亲人没有了，给老爹办完丧事后家里连口水都没剩下，为了生计我就带秦鸽来京城了。”
火重染又倒了一杯酒，握在手中把玩着，琼觞玉露，修长的手指，虽说肌肤之亲已有数次，但是秦明却从未如此仔细认真的看过他。也难怪王府中的男宠各个为他明争暗斗，如此容颜，不但带着魔力还带了邪气。对面之人感觉到他的目光，收回飘然远视的眼眸，看向他。
秦明不自然的低下头，用力喝酒。
“你可还记得自己母亲的样子？”火重染又问道。
母亲我又不是真的秦明哪记得他母亲啥样！秦明勾起嘴角笑笑，“不记得了。”
火重染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眸子中波光流转，只是沉了几分。两人就这么坐着对饮，一直到日落西山。秦明伏在桌子上醉得不省人事，嘴中一直嘟嘟囔囔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修长的手指拂过他的脸颊，陈年旧事被翻泄，带着几世的无奈与疲惫，终了，薄唇倾吐，“你到底是不是那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37
37、祭天 。。。
两日后，清晨，礼部衙门。
一个官袍挽在腰间，袖子撸起，满头大汗的青年正边搬运熟猪头边指挥下人整理车队。
“秦大人，您都忙了一早上了，您到屋子里休息会儿吧，”一手抱一个大猪头的六凳关切的对秦明说道。
“本官不看着你们准能误了时辰！你们几个，快点快点，一会儿耽误了皇上祭天全拖出去喂猪！！”秦明对后边几个偷懒的小厮大喊几声。
“大人，大人，您看李大人马大人他们都在屋子里喝茶，没人动手，”六凳指指屋子里与秦明形成鲜明对比的几位大人。
秦明回头，果然几位大人喝着茶不知在讨论什么，还时不时发出几声笑声，秦明把自己怀中的猪头塞给六凳，也走了进去。
“几位大人悠闲的很啊，皇上快要出宫了，祭品还未清点完全，若是延误了祭天时辰的话”
“那些都是下人们的活，秦大人，您还是坐着等着，喝喝茶，一会儿他们就忙完了，”马大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可不是嘛，秦大人您的官服都弄脏了，一会儿若是被皇上看到您这副模样，准能生气。”李大人一开口顿时引来几声低低的嗤笑。
礼部上上下下都知新任的上大夫脾气虽不好但是从不拿手下人开刀，所以连屋内的小厮都没什么忌讳的嘲笑。
秦明低头，的确，官袍上蹭了很多油腥，他把挽在腰间的部分放下来，因为湿了的缘故，皱皱巴巴的，袖子上也有点脏。
“大人，大人，皇宫的队伍往这边走了，咱们是不是赶紧出去？”一个小侍卫急匆匆的冲进来。
“这么快？”登时秦明手忙脚乱的就往外跑，其他几位大人也收起松散的神情严肃的站起来，整整衣袍往外走。
皇上祭天虽算不上特别大的活动，但好歹也是百官出行，所以队伍特别长，排在最前方的是龙辇，跟随其侧的是三位皇子和王爷，随后才是百官，因为祭天神坛距离皇宫甚远，所以所有官员都以马匹代步。
“秦大人，您行不行，要不再换匹马试试？”六凳把甩到地上的秦明扶起来，十分纠结的望着他。
“不换！我就不信本少爷还骑不了你了！”秦明执拗的又连滚带爬的爬上马背，但是这匹马似乎就是跟他过不去了，平日里都温顺的很，唯有秦明一上去它就发飙，还不是一般的飚，瞬间就把秦明撩下去，不但撩下去，还要补上一声呲牙咧嘴的嗤笑。
六凳着急的望一眼前方，“大人，您还是换匹马试试吧，再不快些点怕是赶不上前边的队伍了。”
秦明也抬头看看前方，果然路过礼部衙门口的长队已经走出去很远了。“娘的！你这匹死马！！老子回来把你宰了吃肉！”甩了它一鞭子后，秦明又换了一匹看起来正常的马。谁知这匹性子也烈的很。
“你们跟上前边的队伍，本官随后就到，”吩咐押送祭品的队伍先行一步之后，秦明直接拿着鞭子进了马厩。又试了几匹马还是不是摔跤就是被踩。那日上早朝骑的马明明挺好的，今天怎么就不行了，对着马厩里一众大小马开始大眼瞪小眼。
“六凳，最里边那匹马怎么了？”秦明注意到在马厩的角落里有一匹精神萎靡的
“大人，那是一头毛驴。”
“毛驴？”秦明摸着下巴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去，把它牵出来！”
“啊？！”六凳诧异的望他一眼，见秦明脸色严肃，只好把那头蔫了吧唧的毛驴拉出来。
拍拍毛驴屁股，小毛驴嘴里哼唧两声，没有过多反应，秦明身体一跃跳上驴背，小毛驴的身子颤巍一下还是没有过多反应。
“大人，您不会是要骑着它去吧？”
秦明满意的摸摸小毛驴的脑袋，鞭子一扬，毛驴嘎嘎仰天长啸一声，向着衙门后院大门跑去。
六凳惊诧的看着跑掉的秦明和毛驴，半天回过神来， “大人，大人，您骑着它去祭天不合适，大人这头毛驴快生了”
毛驴的脚程可想而知，一头怀孕的毛驴的脚程更是可想而知。不过还好皇上的队伍走的也不快，加上秦明走错路的时间，到神坛的时候祭祀才刚刚开始。
大内禁卫将神坛重重围住，绵延了好几里，祭师已经将祭品一一摆放到位。明黄的龙袍站在最高处对着那神圣的祭台，深深一躬。随后众多祭师把童男童女领上来，每个孩子怀中都抱着一个净瓶，到祭台最前方跪倒，开始唱颂歌，终了将净瓶中的水醮沾一点撒到皇上身上。这是一个消灾祛病的祭祀，文武百官也都虔诚的低着头，神色肃然。此时万籁俱寂，唯有台上轻盈的童音。
这时，一声驴叫划破长空。
继而又是一声！两声
台子上的小童子们当下就有些走神了，有几个唱错了歌词，还有的忍不住侧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观看。文武百官群中也有一小阵骚动。就连前边迎风而立的火重染也蹙眉望了一眼。不一会儿，远处，有几个侍卫用绳子将毛驴和刚生下的小毛驴抬走了。登时秦明的后背就有些凉飕飕的，早知道把那头驴拴的远一点好了。
祭祀很快完事，皇上还要三拜九叩以示心诚。两个小太监扶着病弱的皇上，一步一步走上神坛最高点。
这时一个杀气甚重的黑影从神坛的后方飞出来，直冲祭台上那抹黄影而去。霎时间百官惊立当场！眼看灼眼的长剑欲将刺向皇上的胸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无形的掌风迎剑而上，将那柄长剑推向一边，继而一黑一白纠缠在一起。
秦明已经被方才火重染的速度惊呆了，瞪大眼凝视他的一招一式。但是一招一式虽入眼球却又看不清。此黑衣人既然能潜伏在此既然能躲过重重禁卫，定然也不是一般的杀手。
两人三个回合下来，黑衣人连连后退，身体也如同受了重创一般，脸上遮面的黑布都渗出血迹。眼看就要被擒的时候，他一个旋转竟然凭空消失了，秦明不知这是何等武功，目不转睛的盯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看。
因为刺客出现，所以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小明哥哥可是超有范儿的~稀饭小明哥哥的请举手~！
38
38、骑马吃饭 。。。
皇上身体本就不好，因为刚才一惊脸色又苍白了不少，祭祀也草草结束了。大队人马整合回宫。
龙辇依旧被众多禁卫护卫着先行，百官随后。出了神坛秦明才发觉毛驴没了，这要如何回去，若是走回去，虽说也没多远天黑之前或许可能会到城门口。但是早上过于忙碌，肚子早就饿的唱交响乐了。
因为来的晚，秦明一直站在最后，走的时候自然也得暂时站在一边，让前边的人先行。无奈之下秦明搜寻周围，偏偏这个时候不见马大人李大人他们的影子。
正在徘徊之际，那个熟悉的白影往这边走来，秦明立马低头转身，身体往人群后缩了一点，这副德行还是莫见看起来不熟实际很熟的人才好！
“秦大人，下官可算找到您了，您怎么才来！这祭祀都完事了，方才摆放祭品之时皇上还问过您，不过下官已经给您圆过去了。”马大人还真不愧是马大人，音量比马叫还大声。虽说队伍行走十分有秩序，但是毕竟在户外，又经历了刚才的突发事件，到处都是细细碎碎的嘈杂声。他这么一喊，本来目不斜视的火重染正有意无意的看向这边。
秦明把他一把拉到最外边的角落里，“喊什么喊！本官耳朵好的很！！对了，一会儿走的时候我跟你骑一匹马回去！”
马大人诧异的看着他，“这是为何？”
“因为本官没有马！”秦明无奈的瞪他一眼。
等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马大人才十分不情愿的同秦明骑着一匹马走上官道，瘦吧唧的马儿载着发福的马大人已经够吃力的了，再加上秦明看着似乎气喘吁吁的，“秦大人，您以后还是练练这骑马的技术，免得下次又要手忙脚乱。”
“本官知道！上次在重骑马骑得非常顺畅，这次是衙门马厩里的马不行！”
“你自己没有马么？”冰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秦明心下一惊，这声音怎么这只死狐狸还没走！
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靠近二人，马大人见来人是重王，立即露出谄媚的笑容拱手行礼，“下官参见王爷。”
“下来！”冰冷的声音直视马大人身后低着头一脸包子相的秦明。
秦明脸色难堪的抬起头，“啊？下官没有马，所以”
“下来！”冰冷的声音带了几丝怒气。
被他的怒气一震，秦明竟然想也没想就麻利利索的从马上跳下来。然后那双妖媚的凤目又看向马大人，“你先走。”
马大人不知这是何种状况，看看马下的秦明又看一眼满身寒气的王爷，怔了片刻，随即夹夹马肚子向着前方的队伍跑去。
“欸？！！老马！你先别走！！本官本官”叫喊之间，秦明只觉脚下离地，身体已经腾空而起，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在火重染的马上了。
“你”
“以后不准与别人同骑一匹马！”
火重染说的狠厉，暖暖的气息都扑在秦明的后耳根上，顿时，两只耳朵变成火红的酱香猪耳朵。
不等秦明开口回应什么，两只手臂已经环过他的腰际拉住前边的马缰绳，马儿抬步，慢条斯理的往前走。火重染独有的宁香气息环绕周围，这下秦明的脸也莫名其妙的红了。该死的，脸红个屁啊！秦明不自然的挠挠腮。
“你怎么了？”身后之人侧头看向他。
“我没什么。”
也不知身后之人是有意还是无意，秦明总觉得距离前方的队伍越来越远。等进了城门之时已经晌午过后了。这期间秦明的肚子很没形象的唱了好几曲国际交响乐。
“主子，咱们是直接去皇宫还是先回府？”旁边的黑玉问道。
“去祺祥楼，”火重染依然看着前方，表情温和。
黑玉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惊诧了一下，似乎想问什么，思虑半响终是未开口。
绕过几条街道，祺祥楼水阁的招牌映入眼帘，此处清幽人少，门庭干净雅致，门面似是出自精工巧匠之手，木质雕刻的十分精细，与之前的翠菊楼倒是有几分相似。
三人进门之后，掌柜如见熟人般热情的迎上来，随后又热情的引三人上楼。秦明没想到火重染会直接来吃饭，早就饿得七荤八素的，忍不住心里感动了一下。
等菜上来之后，秦明就郁结了，这是些什么菜，根本没见过，而且颜色看起来完全没食欲。瞄一眼火重染，吃的十分自然。
火重染对待手下之人十分和善，因为时过中午，黑玉也同他们坐在一起用膳了。秦明拿着筷子迟迟不敢对那些菜下手。
没过多久，火重染放下手中玉汤匙，黑玉亦很合适宜的停住双手。
“过会儿你自己回去吧，本王有事不便与你同行了，”火重染对还在研究菜色的秦明说道。说罢拿过桌上的锦帕擦擦嘴，起身离开。
什么事这么神秘！秦明好奇的望着他快速离去的背影。思虑片刻，拿着筷子随便扒拉几个看起来能吃的菜，准备迅速填填肚子跟出去看看。但是有些东西真的不能貌相，这菜居然很好吃！这是个什么酒楼，做菜色香味不都是色在前边的？这没色没味的，居然吃着还很香
当秦明吃饱喝足出来的时候哪里还追得上那上等汗血宝马。想着之前的祭祀自己居然耽误了，皇上不知道有没有怪罪下来，马大人说话向来有东没西的不着调，如此要不要去皇宫请个罪，做官是没什么经验，但是有错早改总不回错的。秦明一边想着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皇宫门口。
“秦大人，您得等一会儿，王爷正在陪皇上用膳，不许任何人打搅。�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