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红色新娘喜服,在喜娘的搀扶之下来到大堂,耳边是人群的谈话声,我知道他们都在看着我,我一步一步的顺着喜娘的搀扶走入内堂,此刻我的心情高度异常紧张!
我紧张的原因并不止这些,祀寒告诉过我,慕容梓也前来贺喜。我想起慕容梓,那个双邪魅的红眼,身子禁不住颤抖起来,脚步踉跄的向前垮了一大步,人群倒抽一口气,喜娘连忙扶起我,在我耳边道:“有我在,小姐不必如此紧张。”
当我的手被柳祀寒温暖的大手握住时,幸福的泪水禁不住溢出是不是这样便代表:王子与公主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咣”由不得不有半点梦幻,一阵巨响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而声音的由来是门口!我想扯下喜帕的手被祀寒紧紧抓住,我不安的回握,祀寒也加大力气,示意我无须担忧。
“主子,是小姐。”轻磊的声音写满着急,感觉紧握住我的手逐渐冷却最终松掉我扯下喜帕,眼前的景象足可以让我崩溃
真正的云卿出现了眼前的女子与我长的一摸一样,可眉宇间多了一份林黛玉的楚楚可怜,正是这份可怜深深刺痛我,直达我内心深处,眼前的女子便是云卿?祀寒选择忘记我而留下的人——云卿?祀寒日夜记挂的云卿?
哇然声响遍大堂,人群的窃窃私语让我难受我眼前的景象陷入一阵急速的旋转,脑子再次溢血,鼻间的湿润让我抬起颤抖的手,抚上鼻间,沾黏的血红映入眼帘,被泪水覆盖的双目竟然看到陆大军向自己迎面而来,陆大军?眼花吗?
“小馨,我终于找到你了。”陆大军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抱住我,全身乏力的我只能让他摆布!头轻轻转向旁边的柳祀寒,此时他那双犹如修罗恶魔的冷冽双目刺得滚红,愤怒、欺骗、不解、杀戮交替出现着!阎王索命的眼神让我节节败退,凸起的青筋和攥紧的手微颤抖此刻我全身的血液冷却,柳祀寒眼眸飘到不远处的云卿,慢步走近她,抬起攥出血迹的右手,抚上她的容颜:“你是卿儿?”云卿哭的肝肠寸断,抱着柳祀寒,哽声:“祀寒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瞬间,我听见宇宙的破灭声,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只听见陆大军的声音,还有云儿的,轻宇的,轻风的,甚至轻狂的,就是没有祀寒的
33、悲欢离合人人有(一)
如果可以,我宁愿选择从没出现过在天朝!
难道找到了陆大军,便代表我要离开了吗?
在同一日,柳园上下撤下喜庆的红色,柳祀寒那双寒眸将所有宾客赶走,剩下的宾客只有慕容梓,我站在雪白的世界,木然的看着眼前的庭院,这里不是琉璃阁,随着云卿的回来,我被赶到百灵阁!
陆大军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快速上前为我披上御寒衣物,摸着我的额头,小眼睛闪着复杂的神色,担忧道:“小馨,这么冷还站在庭院干吗?”见我一直看着他,蹙眉不解轻笑:“怎么这样看我?今天有没好点?”我嗯了一声,眼眸离开他身上,遥望远处铺上飞雪的山幽,哀伤道:“大军,我想回家了。”
陆大军落寞眼眸也放在远处,上前抚上我的肩膀:“好,我尽快找到回去的方法,这个地方不适合你。”他话一说完,以为干枯的眼泪此时再爆发,双肩抖的厉害,陆大军索性抱我入怀,我就像孩子找到母亲般攀上他的脖子,抱着他痛哭起来:“大军,我想小义了,还有,我很久很久没回南京了,爸爸妈妈肯定以为我死了”
陆大军哽咽的回抱我:“没事,没事,哭吧,哭完就没事了”
雪白皑皑的世界抱着两个互相取暖的人
“大军,你给我做披萨好不好?”我哭红着鼻子笑道。陆大军捏捏我的鼻头:“又哭又笑?嗯,就让你试试我的手势,包你赞不绝口。”我擦擦眼泪:“我现在就要吃,还要吃雪糕,还有”
“你这丫头,这么能吃,变成胖妞谁敢娶你”
“去你的。”
“”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常扃,柳梢梅萼渐分明,春归秣陵树,人老建康城。
感月吟风多少事,如今老去无成,谁怜憔悴更凋零,试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
此刻我不想问陆大军遭遇了什么事,不想问他与云卿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想好好珍惜与陆大军属于两个人的这份默契,纵使前路茫茫
隔日,陆大军离开了柳园,他说要去找寻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办法,我哭的不能自已,好不容易的相聚又变成无了期的分离!他抚去我的泪水,声声道:“我一定会回来。到时我们一起回家。”对于未知的危险和惘然的未来,我只能乖乖点头,木然的望着陆大军的身影消失在雪白的世界山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轻宇又来为我把脉,祀寒依旧守着琉璃阁,云儿说,云卿亦在‘大婚’当日昏厥过去,至今还没醒!消失的云疏跟着云卿一道回来云疏来看过我,轻磊拉着她一同低着头跪在我跟前,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柳园的人都是偏向云卿,在他们心目中,她才是柳园的女主人!而我,无论做了什么事,都只得一个骂名!
我不语的看着他们跪在我跟前,待云疏哭的肝肠寸断之际便打发他们离开!陆大军临行前不断叫我小心云卿,我着急的追问换来的是他的神色落寞,我可以感觉出,陆大军爱惨云卿了
我对着轻宇扬起感激的笑容:“轻宇,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在柳园,只有律音与轻风一直站在我这边!为了我,他们俩还不惜与柳祀寒动粗!最偏激的是轻风,那傻小子就是冲动,若不是我与轻狂再三劝阻,他怕是反了柳园做起以往的山贼!
“律音。”轻宇轻轻吐出两个字,我眉头邹紧,不解的看着他,这不是女子的名字吗?轻宇微笑抚上我的脉搏:“小时候家父将我当女子养,家母因我难产去世,家父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女儿,父亲便将当我女子般抚养。”
轻宇的声音细腻平和的像在忆起别人的故事般,我愧疚道:“对不起,说起你的伤心事。”他无所谓的轻笑:“你是馨儿,我是律音。我们是朋友。”
我感激的与他相望,这种感觉真好!
“舒姑娘。”门外响起的声音让我心一紧,是祀寒?什么时候我变成了祀寒口中的‘舒姑娘’?我强忍泪水,抬起头,因为染上的风寒还没痊愈,加上此刻内心难堪,一张口便化成一阵急速的咳嗽声,咳的通红的脸蛋对上柳祀寒,心再次一紧,祀寒逝去的心痛是否我眼花?
律音轻拍我背部,待我咳嗽缓和才慢慢站起身:“馨儿不能受任何刺激。”呼了一口气转身:“你们聊吧,我先出去。”
34、悲欢离合人人有(二)
随着‘吱呀’的关门声,柳祀寒走近桌椅旁,不急不慢道:“姑娘的家乡在何处?好让在下命人送你回去。”刚冷的声音一字一句打痛我的心弦,祀寒要赶我走?我霎时怒气复燃,冷声开口:“柳园主是如此对待恩人的?而且我一开始不是说的很清楚,我不是云卿。是你,一直混乱而已。”
柳祀寒眼眸闪过不耐的冷然:“苦肉计对我柳祀寒而言,是毫无用处。姑娘想要什么?”他一句话问的我无语,当我想起云卿,脑中的妒火冲天,也学着他冰冷:“怎么?怕我吞吃你的柳园?”瞬间,柳祀寒那双黑眸燃烧的怒气一触即发,上前抓住我的脖子:“说,谁派你来的?”
我心中的悲愤化成无限的绝望,在他心目中我就是奸细?柳祀寒啊,柳祀寒,我瞎眼才爱上你!我脖子被他紧紧掐住,呼吸急速的难受化成满腔泪水,柳祀寒见则,眼眸闪过惊慌,急忙放下我,我无力跌坐在地上,止不住的泪水来的凶猛!
“美人计吗?柳祀夜也太小看我了,竟能找到个如此相似的傀儡?”柳祀寒蹲下捏住我的脸蛋,狠声道:“这张脸花了很长时间完成的吧?柳祀夜给了你多少甜头?”
心中固然明白他有多恨我,但我绝对准别人侮辱我,就算他是柳祀寒也不行,攥紧的拳头一拳挥向柳祀寒的左颊,竭斯底里哑声哽咽:“你滚,你滚,比起祀夜,你猪狗不如。”
啪的一声,我的脸蛋被甩到一边,嘴边的血腥味让我抓狂,我愤然起身,擦过血迹,冷笑:“柳祀寒,我在你心目中到底算什么?”
“哈哈算什么?你帮卿儿提鞋的资格都没有。”那双没有温度的黑眸带着疯狂的愤怒,抓住我的下巴:“你别指望柳祀夜来救你,夜剑山庄在一夜之间荒无人烟定是发现卿儿回来,所以落荒而逃。”
轰的一声,我脑海闪过骇人的闪电,祀夜?那个每夜授予我古筝和武功的人一霎那消失不见?紧接着身体被人狠狠摔开:“很伤心?我本看在你为柳园做过事而放过你,而你竟如此不自爱?”
我无力跌坐在地上,漠然的双目不知往哪放?
“姐姐,姐姐,你怎么坐在地上?”云儿的身体突然硬生生插进我与柳祀寒中间,然后抬起头对着柳祀寒:“你是坏蛋,我叫祀夜哥哥来教训你。”柳祀寒的黑眸泛起寒光,掐住云儿的脖子,对着我一字一句道:“说,柳祀夜在哪?”
“云儿。”我惊呼一声,此刻云儿满脸扭曲的痛苦,我惊叫:“你放开云儿,她什么不知道,你放开云儿,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云儿见我哭的伤心,痛苦扭曲的声音对上柳祀寒:“你是坏蛋我叫姐姐嫁给祀夜哥哥。”
云儿话一出,柳祀寒滚红的双目布满杀意,咔的一声,云儿犹如脱线的娃娃,清澈的眼睛直直看着我,我不可置信的摇头,快速夺过柳祀寒手中的云儿!
“云儿,云儿,云儿”我颤抖的双手紧紧搂住云儿,云儿的手微微在我胸口挪动,我紧紧抓住:“云儿不怕,姐姐带你去找轻宇。”云儿则紧紧握住我的手,嘴唇上下合拢,我凑上耳朵。
“我还没告告诉宇宇哥哥,云儿很很喜欢,很”云儿全身抽搐的厉害,我只能紧紧抱着这具将要逝去的生命,直到怀里的人逐渐变冷,我抱着云儿的尸体哭的天昏地暗:“云儿”
良久,泪干,才漠然抱她起身。我看不到柳祀寒的表情,世界的一切都看不清,我只知道云儿想见轻宇!
“你,还是不说吗?”
呵呵,此时此刻,他只想到这些?我转头,眼中带着漠然的恨意,对上柳祀寒冷然的双眸:“没错,我是奸细,我是来毁了柳园的奸细,你满意了吗?”
“你果然是?”凸起骇人的青筋,腰间闪耀的银剑随着咣的一声,银光射痛我双眸!我闭上双眼:“如果我死了,请带云儿到轻宇那,云儿一直都那么喜欢轻宇。”
“你,此时此刻要说的只有这些?”
我点头:“柳祀寒,云儿今日替你我还清所有债务,自此之后,无论是生是还是死!你,我,各,不,相,欠”心痛的麻木,不可回头,不能原谅
“柳园主真是不懂怜香惜玉。”一阵惋惜的声音硬生插入!我依旧闭眼,我知道来者是慕容梓,我最不想待见的人!
“云卿乃是云家入选宫中的秀女,不知柳园主要如何处理?”慕容梓有趣的打量眼前两人,眼里的嘲讽让我豁然不安!柳祀寒冷笑,不在乎道:“卿儿乃是我柳祀寒的妻子,至于秀女”快速的飘了我一眼:“我不杀她,她还有利用价值,她可以替代卿儿送进宫中”
我睁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祀寒,你就如此恨我吗?恨到连杀我都不屑?非要如此折磨我?你确实如此无情?眼前又是天旋地转
待我再次睁眼,一妇女急速拥我入怀,她自称是我‘娘亲’,旁边还有一个‘爹爹’。身边站着容儿、柳祀寒、慕容梓,唯独没有云卿我心中冷嘲,一场非常用心良苦的苦肉戏?他们是逼我就范!
云儿的骸骨被我焚化,柳园的人个个都指点我蛇蝎心肠,一些丫头甚至说我狼子野心,少主好心救她回来竟以怨报德甚至有些说,我是不知羞耻的淫妇,等等难听说法应有尽有!
我对这些指点都漠视,我捧着云儿的骨灰,坐在马车内,嘴角抿起满足的笑意!
云儿,姐姐带你离开这里
马车轻轻移动,我随着‘爹娘’离开柳园,我抬起窗口的帘子,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两个烫金大字想起以往的种种,失神起来!
轻宇、轻风竟在五里外的斜坡等我,一身雪白的轻宇和轻风眉宇间带着一丝惆怅。我叫停马车,抿起轻笑!他们一见我露出笑意,满眼愧疚低下头。
我望向轻风,他预言欲止,我抓紧他的手:“等陆大军回到柳园,你帮我将这封信交给他,谢谢你,轻风,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好。”在柳园,就属轻风与陆大军最为投缘,本以为无缘交出这封书信,看来冥冥中总有主宰!
“我想单独与轻宇呆一会。”侧头对上轻风,他点点头,便策马离去!
我轻轻扯下轻宇的手:“律音,这朵玫瑰标本是云儿生前留下的,她说等你接受她的时候再送给你。”就因为我一时说起,玫瑰乃是情人之花,云儿便二话不说前去采摘,花朵会凋谢,我便教云儿做了标本!玫瑰带刺,像感情,很容易受伤
轻宇接过花朵,小心藏入怀中,带着内疚,轻道:“主子如此待你,你有没后悔过?”
后悔吗?我看着远处的千山重叠,呼了一口白气:“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多情自古伤离别。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眼眶蕴含滚下的眼珠,抓紧怀里的裹衣,决然转身!
草枯鹰眼急,雪尽马蹄轻寒雪中孤冷的马车淅淅沥沥消失在白雪皑皑之中
日日相思夜未眠,笑问人间何处无,
苦苦盼望能相见。笑看人生过一世。
次次相见不相问,不必伤心不流泪,
偷偷留下这首诗。悲欢离合人人有。
卷二:宫廷,禁锢
35、几多惆怅几多愁
初春,卞京城
卞京城乃是天朝有名的古城(相当于中国的上海市),而且离天皇老子住的粱都城近的可怜,所谓天子脚下岂敢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