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有事隐瞒我?”迦琪一退下,昭雪便拽紧我的衣袖。我恢复笑意的脸孔对上她隆起的肚子,柔声道:“没事,你好生养胎,或者明日我们回宫去可好?”
昨日慕容与我皆是满身血迹,狼狈回到菩提寺,迦琪那丫头早已为我们准备换洗的衣物,因为紫衣,我受伤的地方在肚皮以上,胸口以下,就算在21世纪那开放的时代,亦是个尴尬万分的位置,而宫中的太医全都是男的,就在迦琪不知所措之际,慕容梓二话不说为我褪去衣物,处理伤口,当时我心里暗暗惊叹,慕容竟然懂医术?他还有多少让人诧异的未知因素?
尽管慕容已是小心翼翼,一旁的我仍然痛的冷汗淋漓,咬唇落泪,委屈哭泣:“痛”
慕容安慰似的吻去我的泪水,将我纳入怀抱,温柔拂拭我的发丝,柔声:“乖,上了这药就不疼了。”接着声带迷离:“馨儿,我是否该做一个决定了?”
来不及问他做什么决定,慕容修长细腻的手指来到我唇角,霸道一声:“这里。”漂亮的指尖继而来到我左胸心脏处:“还有这里,只会是我慕容梓一个人的。”
我则怔怔与他醉人的红眸对望,此刻那双红眸泛起的温柔竟让我有种沉沦的感觉?心,不是已死了吗?为何还感到温暖?
半响,包扎完毕之后,吩咐一脸呆滞的迦琪隔两日为我换一次药,继而不舍离去!
再三斟酌,我还是决定等伤口痊愈之后独自寻找陆大军,我要在对慕容产生依赖之前扼杀一切希望,心已累,实在不想纠缠在帝皇之家!可这个节骨眼上,娘亲给我写了一封长长的家信,信函的内容简直让我如雷灌顶。
哥哥云琅错手将慕容醉杀害?现在皇上龙颜大怒看完书信的我不断在房中踱步,良久之后,我坐到镜子旁边,一手拿着胭脂,一手拿着珠钗,一边化着艳妆,一边往发髻插上玉簪和头饰这便是我的决定!
眼前的昭雪什么都被我蒙在鼓里,我知道这丫头很紧张肚子的孩子,而且两次的狩猎,怕是已动胎气,她还能如此精神,只是因为她乃是练武之人。如果我的事和家中之事让她得知,怕会受到刺激。她不是云家女,肯为云家如此,已足矣。
心中有个弱小的声音搅乱我一潭青湖:你也不是云家女,你只是替身而已我如此努力,为博谁一笑呢?
“姐姐,你莫隐瞒昭雪?”昭雪上前抓紧我的手,担忧道。
我拍着她的手:“没有,快,吩咐桂公公,咱们明日回宫的事宜。”
昭雪半信半疑的看了我半天,才点头,退出去。昭雪一离去,我打算去找迦琪那丫头,虽然她是慕容梓的人,但是那丫头我确实喜欢,在天朝,这样大言不惭而且嚣张横蛮的奴婢怕是早被官家小姐重重责罚。但她的性格与21世纪的女子很相似,让我不禁有种亲切感。
我步行来到庭院的柳枝下,伸手折下一枝柳枝,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意,看来天朝的寺庙很喜欢种植柳树!
“小姐,您放过舒姑娘好不好?她都是宫里的娘娘,您”
啪的一声,被打之人哭腔声不断抽搐。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怔住。说话的女子是云疏连连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偷偷藏起。又是啪的一声,我双肩微微一颤,神色凝重倾听。
“你这不知好歹的贱婢,当日若不是我救下你,你还有命活到现在?”云卿的声音带着刻薄的尖锐。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可是舒姑娘是好人小姐您不是说”
“我的事要你管?”
“小姐”
又是啪的一声。良久之后,听见脚步声离去,我才呼了一口气。
“浪费我托人到西域找来的药,哼”云卿离去之前说的这句话让我傻眼。原来下药之人是她?不是昭雪。突然心里有那么一阵激动。本以为昭雪因为怒我而报复,如果是昭雪,我便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但是原来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云卿
当我来到云疏眼前,她低着头不断抽搐,蓬头乱发,全身狼狈。在抬起头看见我之际,脸色刷白的厉害。欲见久违的云疏,心里划过一丝悸动,还有,这丫头定是伤的不轻。我轻道:“伤到哪里了?我叫人过来扶你回去。”说着木然转身。
“小姐,你你你过的还好吗?”
我转头对着她淡笑:“好与不好只在于自己的一线之间。为何要让自己过不去呢?”云疏满脸愧疚:“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与你说过,太多的自责只会让自己更累。”云疏泪流满脸,哽声道:“你是好人,定会有好报,一定会”径自抹去眼泪抬头:“小姐不知道你喝了那药,而且送药的和尚已不知所踪我与她说,我将药倒掉了。”
我全然不顾她的话,踏步决然离开。
疏儿,我不恨你,真的。但是,我亦不能原谅你
55、紧奏离人进行曲(一)
昭曰十一年,四月初八
云家嫡子,云琅因杀害天朝三皇子,慕容醉。被处于极刑。圣上望在云家乃为朝廷屡次立下功绩,而且昭雪腹中怀有龙胎,所以只是暂且革下云邑的一切的职务!为此,云邑为了求见圣驾,跪在宫门三日三夜,好不容易上的奏折全被慕容昭拒回。龙颜大怒的慕容昭决然下旨,本是五月初一执行的斩首改在四月二十。瞬间,灰暗的阴霾为云府上下蒙上一层绝望。圣旨一下,云琅提前被送进天牢,等候斩首。
云琅乃是云家妾侍,步涵荷所出,步涵荷夜夜在西房哭的肝肠寸断,在宣圣旨之后,一夜之间疯癫白头云邑病卧在床,大夫说云邑本已心力搅碎,加上如斯打击。怕是很难痊愈一连串的打击,死灰一片的云府就像风中残灯,府邸的大门近几日挂上的白色灯笼为云府增添一丝不祥。
这都是母亲书信告知予我。爹爹的病越发严重,我越发坐立不安。有几次我想找慕容梓掩护我出宫去,谁知他在我回宫的那一日便回了西域。
为此,我多次跪在景隆宫的殿门,但多次都被桂公公苦口婆心劝回。桂公公不断在我耳畔唠叨,娘娘何苦如此,皇上心情欠佳,娘娘何苦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每日都只能对着一池青绿发呆。日子一日便是一日,过的消沉无味。
我像往常那般抚着琴弦。今日乃是云琅被斩首的日子,爹爹他
“迦琪,为我弄一壶酒水,以及两个杯子。我要与哥哥喝一杯。”
我抚着哀伤送行的曲调,眼角不知不觉掉下悲伤的泪水待迦琪回来之际,我斟满两杯酒,举起其中一杯,眼眶带着泪水,眼神遥望远处:“云琅,你走好”希望你能投胎到21世纪举手用力一灌,酒,很淡。但是一入喉咙犹如烈火灼伤般疼痛。哇的一声,酒杯破了,我无力昏厥在地上
“小姐,你怎么又吐血了”
太医一离去,我睁着木然的双眸,直直的看着一脸着急慌张的迦琪。
“迦琪,你靠过来,我吩咐你一些事儿。”
“小姐的意思是?”迦琪脸色发白,我对她重重点头。迦琪低头:“我明白了。”说完快速离开。
迦琪前脚离去,昭雪后脚踏入踏雪宫。大腹便便的昭雪显得臃肿丰满,此刻她眉宇间透漏着神采奕奕的光彩。昭雪变了,以前的她犹如不吃人间香火的仙子那般脱俗清韵,而现在,她与深宫的摆设妃嫔有何区别?
“姐姐。”昭雪舒展的眉宇带着悦色,朝我的方向飞奔前来,我胆战心惊的接稳她,责怪道:“都当人娘亲了还这般贪玩?”
昭雪眉开眼笑:“不碍事,太医说我身体尚佳,适当的活跃有助生产。”我怔怔的看着笑开的昭雪,抚着她凌乱的发鬓:“你过的真幸福吗?”
昭雪避开我的眼眸,眨弄着犹如扇子的睫毛,脸,泛着红晕。我一阵不安:“你爱上他?”
“姐姐。”昭雪咬唇嗔道。我脑子啪的一声响过雷鸣,脸色刷白,紧紧抓紧她的手:“昭雪”
“姐姐,你怎么啦?”她紧紧回握我,着急问。我掰开她的手,语无伦次道:“昭雪,你不能爱上他。”昭雪怎么能爱上他?最是无情帝皇家!
“为什么?”昭雪脸色微微一沉,冷冷的看着我:“连我,你也不能容忍?”
“不。”不是这样的。为何连你都不了解呢?昭雪见我如此慌张,以为说中我心事,快手一推:“你别碰我,自从我被封为贵人之后,你就没一天开心过,姐姐,我并不敢奢求什么,为何连你都不能容下我?”昭雪咬牙切齿冷道。
“不是这样的,昭雪”我被她的话噎的泪流满脸。昭雪攥紧左手,含泪带恨道:“姐姐,我并不奢求什么,只是想陪着他,姐姐,我很嫉妒你,就算我长的比你的美又如何?我为何就不能长的像他的荣儿?”说完便狠狠转身离去。
当昭雪的身影消失在我眼帘之际,全身无力的我犹如木偶般跌落在地上,手紧紧攥住大理石的表层,直到手指带血却全然不顾,此刻我全身麻木
“小姐,小姐。”迦琪一踏入院子,见我狼狈倒在地上,快速上前扶起我,着急道:“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吗?我扶你进屋内。”
我任由迦琪扶起我,我不发一语的任她摆布,直到躺在床上之后,才吐出一句话:“事情都办好了吗?”
迦琪点头:“都好了,小姐休息一下,我已打听到皇上今晚将在永寿宫就寝。”
“好,你下去吧。”
泪水沿着脸颊滚滚滑落,昭雪,对不起,求你原谅姐姐最后一次。姐姐不能等了
56、紧奏离人进行曲(二)
荣德皇后,全名乃是优雅荣,小名,雅雅。家在江南。父亲乃是前太尉。在慕容昭贵为太子之时,下江南狩猎无意认识的女子。听桂公公所言,这位荣德皇后乃是奇女子。几乎认识她的人都能与她畅所欲言。就算是那位西域妖女,孤丹娅楠都是视她为知己。当桂公公谈到这位荣德皇后的容貌之际,语气变得有点生硬为难欲止。
“荣德皇后与本宫真长的如此相似?”我嗑了一盏茶,试探问道,桂公公展眉点头:“是,是,是,就连细小的拧眉都相似非常。”
我暗暗窃喜,点头遣退桂公公后,便坐在镜子前。
“迦琪,帮我更衣。”迦琪面无表情拿起搁置在床榻的碎花朴衣,我对着镜子摘去头上的金银珠钗,解下发髻,当披头散发的自己现在镜子面前,才伸手探向盆子中的湿毛巾,拧干,擦去浓艳的妆容。
“小姐,你为何就不等殿下回来?”迦琪满脸愁容,一边为我穿衣一边道。我擦拭着脸颊轻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
“可是”
我厉声阻止道:“迦琪,你忘记应承过我的。”迦琪咬唇:“我知道,我只是替小姐不值。”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可是只有这样做才能延续下去。”
换好衣物的我,画像中的朴素荣德皇后就像我的镜子般。迦琪看着口瞪目呆,喃喃低声:“太像了,太像了
与迦琪站在永寿宫必经的小道上,也许来的太早,我不停踢打着疼痛的小腿。这皇宫不好的一点就是蚊虫太多,早早站在这里实在是失策。
“荣儿”一惊愕声音让我掉了一半魂魄,这当皇帝的难道总是喜欢神出鬼没?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这副如此糗的模样被你撞见?
我硬着头皮转头,见慕容昭穿着一身锦华龙袍与后面一行宫人正往我这边走来。正当我不知如何开口之际,慕容昭无奈笑道:“荣儿还是如斯怕蚊虫?”
这?算不算天助我也。我嘀咕:“谁不怕蚊虫。”我生长的地方可是一只蚊子都难找,来到这破时代就得与蚊子为伍。
“哈哈”说着快速上前,在乍见我那一刻,双目闪着惊艳,死死盯住我不施粉黛的白皙小脸:“荣儿,你真的是荣儿?”
我点头:“皇上,忘记荣儿唱过的曲儿吗?今生恋来生恋莫让缠绵成离别”我眨着深情的眼眸直直看着慕容昭,声声带着迷醉,我知道眼前的皇帝已落入我的温柔香!
慕容昭眼眸带着亢奋,将我打横抱起:“回景隆宫。”
“昭妃娘娘那?”后面一太监疑惑道。慕容昭眼眸带着不耐:“让昭爱妃早点歇息,不用等朕了。”
“是,奴才就去办。“
一踏入景隆宫,他迫不及待将我安置在床榻之上,我抓住他作恶的双手,柔声道:“皇上,我给你唱曲可好?”
慕容昭掩住我的嘴舌:“不要叫我皇上,我在你面前只是你丈夫。”
“来人,取琴来。”慕容昭对门外吩咐一声,扶我起身,我冷静自若,镇定的坐立起来:“荣儿这次回来,有好多事都忘记了,皇上可不可以说说咱们的往事,荣儿想知道。”
慕容昭抱紧我,抚着我的肩膀,霸道柔声道:“都已过去,不提也罢。”
“可是我想知道。”
“皇上,琴已取来。”门外的声音打断我的问话,慕容昭嗯了一声,抚着我的脸颊:“荣儿要为朕弹奏什么曲子?”
“飞羽。”我二话不说的决然回答,随即调皮笑道:“若然荣儿弹奏的好,皇上要自罚一壶酒。”我拿起桌面的酒壶在慕容昭面前来回荡漾。
“好。”慕容昭似乎被我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琴弦声随着我手指的拨弄,轻快的曲调传遍景隆宫
在每个许下的愿望里都会有你
当你的眼神看进我心底
浮云在天边相聚
多么想与你
一起飞越天荒地老的距离
天使那片洁白的羽翼
飘落在掌心
像雪花融化成温暖的情意
飞向属于我们的美丽
风雨不去理
阳光在召唤
让真心永不分离
慕容昭黑亮深邃的眸子如痴如醉的看着拨弄琴弦的我,酒,一杯接一杯
“皇上,到床上去吧。”
“好。”他身躯重重一抖,快速抱起我,往床上一扔,翻身压上我抿唇抚上他的脸庞,笑的一脸迷醉,因为,我已经成功了抵不过我手中迷药的慕容昭深邃的双目逐渐合上
天,还没亮。我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慕容昭,径自穿衣下床。轻声细步来到庭院,迦琪已候在那。
“殿下回来了,玉浮宫差点被他拆了”迦琪眼里的恐惧已经挥之不去。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