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和孙导在一起。”
“孙导?”楼夕重复着王筱的话,脑海里一闪而过先前同王明说话的大胡子男人。
“就是刚才喊‘卡’的那个。”像是看穿楼夕心思一般,王筱不急不缓地解释着,“至于张秦川的交际关系,对不起,我不知道。”
王筱阴阳怪气的音调迟迟缓缓,倒也难怪那个看上去面善的小经纪人被调*教成了这幅模样。
“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王小姐,您和张先生的关系似乎不仅仅上下属这么简单,” 楼夕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人满眼的事不关己,神色沉凝,“我们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张先生被人谋杀,如果王小姐您再不配合的话,我们会向上请示通知,要求您来局里配合调查。到时候,不知道浪费的是您的,还是我们的时间了。”语毕,竟是极为自然地同江炎点了点头。
“王小姐,”江炎自然看出了楼夕的意思,淡淡地说,“请不要用您的逻辑评判我们的办案能力。”
当然,至于他补上的这一句,和楼夕原先想的,无过是南辕北辙。
而有些人就是这样,不用些办法,就算拿着石头也砸不开她的嘴。
王筱明显地愣了愣,面前男人的目光盯得她有些发憷。极不自然地顺了顺头发,继而开了口,“我也不是不配合,只是我和张秦川在一起也不过才几个月,谁能知道他那个花花肠子还和哪个女人搞*过……”
王筱的语气微微有些不满,估计也是没在说谎的样子。
“在你之前呢?”江炎不急不缓地接过话,语气冰凉。
江炎的问题直白明了,大约是因为尴尬的关系,王筱白嫩的脸上微微有些泛红,“这我怎么知道。”却是话音未落,又瞥见江炎黑如深潭的瞳眸。
王筱禁不住地打了个冷战,随而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这个……好像也听说过几个……什么刘菲、孙晓迪还有之前红得很火的女子乐团‘流苏饼干’的主唱李晨。”
于是,因为我们江警司的莫名魄力,王筱在之后的十几分钟内,几乎将张秦川的老底翻了个遍。
包括其常去的夜*总*会名字、喜欢的姑娘类型、甚至是有些私人情趣,也都一一道来。
“我知道的真就这么多了。”和先前傲人的士气不同,王筱的语气里竟是微微透出些疲惫来。
“谢谢您的合作。”楼夕停了手上的录音笔,笑意盎然。
“今天要没有你,我估计死都套不出王筱一句话。”回警局的路上,楼夕偏头看着江炎,语气里不无惊喜,“说说用的什么办法?”
“死盯着不放。”江炎没头没脑地答着,全然没有注意楼夕眼里倏然映上的灰黑。
死盯着不放?盯着哪不放?
楼夕皱起眉,略显低落地追问道,“什么意思?”
只不过,我们的江警司可全然没这么多的花花心思,也是根本没瞧见楼夕脸上的神情万变,自顾自地解释起来,“王筱的态度说明她一定在说谎,而一个说谎的人最怕就是被人注视,因为注视往往会带给人看透人心的即视感。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我看她的神情越冷漠,她内心的恐慌也就越容易被激发。”
“这样……”楼夕若有所思地接着话,双颊却是不由自主地红了几分。
我刚才,满脑子装得都是什么东西?
因为时间紧迫,两人风风火火赶回警局后便着手和邵宇的排查小组一起调出了王筱先前提及的三人档案。
刘菲和孙晓迪基本和大众娱乐明星一样,通告、演戏、广告,然后就是数之不尽的花边新闻。
刘菲和张秦川于三年前传出绯闻,之后就是接二连三的花边报道,甚至有狗仔拍到过两人单独外宿的照片。
孙晓迪和张秦川的关系和刘菲如出一辙,只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有记者跟着,也不过就是多几张八卦杂志相片罢了。
只不过,李晨似乎是张秦川诸多情*妇中的特例。
资料显示,李晨自出道以来素以“玉女”形象著称,因此也博得了不少年轻粉丝甚至家长朋友的喜爱。和张秦川传出绯闻之后,李晨在活动和演唱会上的表现每况愈下,甚至在某次的媒体见面会上,在被人追问自己和张秦川绯闻之后,情绪失控,当众大哭。
也是在发布会时间发生后不久,李晨的经纪人即刻发出其“退团”公告。
“有具体的退团原因么?”楼夕凑上前去,屏幕上的闪烁几行难免有些刺眼。
邵宇皱起眉仔细扫过档案,有些失望地摇摇头,“自从退团之后李晨就和圈内人再无联系,资料里唯一显示的可能有效联系方式,是李晨哥哥的地址。”
“哥哥?”楼夕重复着邵宇的话,转而问道。
“亲哥哥,”邵宇继续念着资料上的字句,语气平稳,“李晨出事后不就其父母便在一次交通事故中双双离世。自此,李晨和哥哥李铭就一直住在市孤儿院。直到李铭大学之后才将李晨接了出来。之后没多久,李晨就在省歌唱比赛中摘得头筹,随后被星探发现,签了张秦川原来的公司。”
“我怎么觉得有点‘羊入虎口’的味道。”邵宇顿了顿,略显意外地感叹道。
却是话音未落,便见门口一路小跑的小王。
“队长,”大概是跑得比较急,小王气喘吁吁地在众人面前停下,一脸歉意,“那个……王灿……王灿说……说……想跟你聊聊。”
王灿?
楼夕又惊又喜地放下手中档案,语气里不乏是关怀,“她的状态怎么样?”
“医生说最近情况比较稳定,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小王的神情几分是欣慰,“我今天去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要找你谈谈,可能想起了什么线索。”
“行,马上走。”楼夕瞥了一眼正在排查的众人,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江炎身上,“我跟小王去。”
江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上的资料一下翻过数页。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当人较为脆弱的时候,足够可靠的同性更容易起到安抚作用。
江炎这样想着,楼夕略显疲惫的身影却怎样都叫人心疼。
另外,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发泄压力和疲惫情绪的最好方法,就是适时的特殊运动。
日落西山。
C市初级中学门口,张琴琴挥手跟身后的男男女女告别。
“琴琴,你真不跟我们去?”戴着眼镜的女生有些不舍地拽了拽张琴琴的衣襟,语气娇嗔。
“不去了,不就溜冰场么,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请客补偿。”张琴琴极为豪放地摇摇头,顺手拍了拍眼镜女的臂膀。
“难得大家一起……你不去真是扫兴……”眼镜女身旁的高个男生极为无奈地嘟哝了几句,看得出,张琴琴的拒绝让他多少有些失望。
“行了啊,”张琴琴倒是看开得很,语气轻巧,“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干嘛这么扭扭捏捏。我还有事,先走了啊。你们也快去,晚了当心人多买不到票。”
一群人便只好点头应了张琴琴的话,互相挥手道了别。
张琴琴回过身,却是一眼瞥过街角巷口有些怵人的魅影。
那人也极为刚好地和她对上眼,深黑的墨镜满是笑意。
张琴琴有些心慌地摇摇头,却见那处涂得鲜红的双唇一张一合,做了个“跟我来”的嘴型。
她低头看了看表,因为新交的小男友不是本校的关系,距离两人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有十来分钟。
也便是这十来分钟,让张琴琴如着了魔一般,随着那人进了学校边上的狭隘巷子。
“你是谁?”张琴琴站在巷口,昏暗弄堂里那人的神情模糊不清。
“张秦川的朋友。”来人淡淡地开了口,继续向弄堂深处走去。
“我爸?找我做什么?”
“跟我走一趟,”来人的声音沉如鬼魅,“你爸让我跟你交代点事。”
张琴琴愣了愣神,忽然笑了,“我对那个老东西的事没兴趣,如果你是来逼我妈来分割财产的,不好意思,还请自便。”
面前人身上浓重的香水味让张琴琴不由想起了那些接二连三闹上家门的小三、小四们,几分轻蔑地扫过面前人模糊的神情,便是扭头要走。
“不好意思,我对张秦川的财产也没有兴趣,”来人冷哼了一声,语气不急不缓,“只是,事关你和你妈的安危,难道就不想了解?”
张琴琴有些生硬地收回迈了一半的步子,语气迟疑,“你确定?”
来人不急不缓地点点头,笑了,“不信我?”
她皱起眉头想了想,终究还是答应了那人的要求。
“哥,有急事。跟妈有关,去去就回。”
来人的车停在巷子的另一头,不知为何,张琴琴忽然有些心慌意乱起来,趁着来人不注意的间隙,极快地掏出手机,摁下一段不明不白的短信。
张倬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和一帮哥们在KTV里吃喝玩乐,匆匆瞥过一眼,顺而将手机摔向一边,拿起桌上啤酒一饮而尽。
“倬哥好酒量……”一群半大不点的黄毛小子大声叫嚷着,整个包房里喧嚣不断。
张倬自小就对这样毫不忌讳的吹捧满意地很,极为自然地接过身旁人递上的话筒,放开嗓子吼了几句。
“好……”
“倬哥唱得好!”
……
喝彩声此起彼伏,张倬紧了紧麦克风,心跳却不知觉地漏了一拍。
☆、第39章 带刺蔷薇(四)
而这一天,刘芳也是莫名心悸得厉害。
“小倬,”自从张秦川死后,张家本就过大的别墅里更显几分寂寥,刘芳皱起眉,低头拨通了张倬的电话,“你在哪呢?”
“KTV,”张倬有些不耐地答着,“有事?”
“没。”刘芳动了动嘴,欲言又止。
“没事那我挂了。”张倬的语气略显不满,却是刚要挂断电话,又听得听筒那头传来的轻声询问。
“那个,你和琴琴在一起?”刘芳的语气小心翼翼,自发现张秦川出轨之后,张倬的性格就愈发暴躁起来,加上叛逆期的关系,难免让人焦心。
“没,”张倬漫不经心地接过话,脑海里不知怎么地闪过张琴琴刚才有些莫名其妙的短信,“她有事。”
张倬皱起眉,下意识地撒了谎。
“这样……”刘芳努力定了定神,刚才心慌的感觉有增无减,“早点回来。”
张倬嘟哝地“嗯”了一声,随而挂了电话。
只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妥。犹豫了几秒后,极快地拨出了张琴琴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你在哪?”极力遏制着内心猛然涌出的不祥预感,张倬编写短信的右手微微有些颤抖。
火烧云漫天。
市医院里,王灿有些木愣地看着窗外,却在下一秒,生生被尽头参差不齐的敲门声打断了心绪。
“进来。”撑着身子坐起来,王灿下意识地冲推门而入的两人笑笑。
“好些了么。”楼夕的语气温柔如水,像是春风和睦般,叫人安定。
王灿点点头,“嗯,医生说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语罢,竟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小王一眼,娇嗔似地补了一句,“还要谢谢王警官……天天来看我。”
少女的双颊绯色一片,楼夕一脸浅笑地看着两人的无声互动,心里也是不自觉地生出几分欢愉来。
“那,那个……队长……”倒是干站在一边的小王有些尴尬地顶着一张红脸,颇有其事地挠了挠头,“不然你们先聊着……我……我去买点水果……”
话音未落,便是一路小跑的落荒而逃。
还真是有些,情窦初开的害臊味道。
如果喜欢一个人是这种表现的话,那么江炎害羞起来又是怎么样的呢?
楼夕摇摇头,大约是觉得这想法有些可笑的样子,禁不住笑了。
“楼队长。”王灿看着楼夕时不时泛上嘴角的笑颜,几分好奇,“怎么了?”
楼夕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冲她摆摆手,“没,就是看到小王的样子想起了一个人。”
王灿偏头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说,那天和你一起送我回警局的江警司么?”
楼夕愣了一秒,“你怎么知道?”
几乎是脱口而出,随而跟上的懊恼不已。
不过,王灿却道是不介意,大概沉溺在爱情里的女人多少有些难得的共鸣,“从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温柔得都快渗出水了,队长。”
楼夕被她这么一说自然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又是想起进门前医生的嘱咐,只好硬生生掐断了话题,“咳咳……那个……医生说你需要休息,我们还是尽快进入正题吧。”
王灿笑嘻嘻地看着她,轻声说“好”。
“能先说说整个过程么?”楼夕低头打开录音笔,语气轻柔。
“嗯,”王灿下意识地抓紧了身旁的被褥,心情瞬时紧张了起来。
根据王灿的说法,那天她正代替刘姐值班,也就是差不多六、七点的功夫,天都没亮,就接到了607的退房电话。
“一般接到退房电话之后前台都会派人去房里看看有什么缺失之类的,好记录上报,所以大概过了五分钟后我就上去了。”回忆起那天的场景,王灿多少还是心有余悸,“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到六楼我都有点心慌,后来开了门,就……就看到……有人,有人满身是血地躺在那里……”
王灿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语气里带着哽咽。
“别怕。”楼夕伸手握了握王灿紧抓着被褥的左手,“能不能想想,在你开门的那一瞬间,周围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么?”
王灿有些恐慌地闭上眼,试图让自己重回那个清晨的场景。
“好像,有……有张照片一样的东西,”王灿犹犹豫豫地说着,语气狐疑,“但是因为周围全是血迹的关系……看不清楚照片里的人……好像,好像是个女人……还挺年轻。”
“你做得很好,”楼夕满是鼓励地继续着,“这个女人,你觉得熟悉么?”
王灿摇摇头又点点头,“很熟悉……但是肯定不是朋友或者家人……感觉更像是明星……那个,那个,照片背景是舞台?……对,就是舞台,背后写的什么‘流’……什么‘饼’……”
“‘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