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灿摇摇头又点点头,“很熟悉……但是肯定不是朋友或者家人……感觉更像是明星……那个,那个,照片背景是舞台?……对,就是舞台,背后写的什么‘流’……什么‘饼’……”
“‘流苏饼干’?!”楼夕猛地一惊,不自觉地提高了音调。
“不知道……看不清了……”王灿有些痛苦地捂住头,猛地睁开眼,“对不起,楼队长……我……我头疼……”
“没事,你已经提供了不少线索了。”楼夕看着王灿满眼委屈的愧疚脸,安抚性地揉了揉那处黑发,“对不起,让你害怕了。”
“不是,是我太没用了……”从见到楼夕的第一眼开始,王灿就对她生了些莫名的好感,加上小王的关系,冥冥之中,王灿更是希望自己对破案带来些实质性的帮助。
楼夕禁不住被她的天真逗了笑,“很多案子都在细节,你说的照片细节对我们来说就是很重要的线索。”
“真的?”王灿抬头看她,一脸不信。
“真的。”楼夕拍了拍那处微微颤抖的双肩,面色温和,“能不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王灿慌不忙地点点头。
“你说你是因为接到退房电话才去的607,那你还记不记得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的,声音特征?”
“声音特征?”王灿皱起眉,想了许久,“好像是个男的……嗯……又好像是个女的……听不出来,沙沙哑哑的,有点像我爸的老烟腔。”
五分钟后。
“王灿怎么样了,还好么?”楼夕前脚还没踏出病房,小王就有些猴急地凑了上来,不无关心地为了两句。
“小王,”楼夕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语气逗弄,“你是不相信我呢?还是觉得我不够温柔?”
短短几句话,却让小王黝黑的脸上一阵的青红皂白,“不是,队长,你听我说,我没这个意思……”
真是越抹越黑,越涂越乱。
“行了,逗你都听不出来,”楼夕假意怪罪地补了一句,“王灿是个好姑娘,好好珍惜。”
“队长……?”小王有些愣地看着她,又是极为耿直地点点头,“我会的,队长。”
“那我先走了。”楼夕回过身,悠悠晃晃地超后挥了挥手,“适可而止啊,早点回来。哦,对了,车我开走了,挤公交锻炼身体的机会就留给你了啊。”
晚上七、八点正值晚高峰时段,特别是市医院出来的大路,难免堵得厉害。
红灯停,楼夕一面想着案子,一面又有些着急地看了看时间。
如果可以确认现场照片里的人就是李晨,那么其作案嫌疑将大大上升,加上李晨先前莫明退团和情绪不稳的举动,更将情杀的可能提高了几成。
好不容易到了绿灯,楼夕左右看了看,却是刚想变道,便被后方霸道地不让的黑色面的占了位。
果然,在高峰时段开车,还不如挤公交来的愉快。
楼夕满脸苦恼地看向窗外,却是恍惚间,隐约看到黑色面的后面有些熟悉的身影。
后方的司机极为不耐地摁着“喇叭”,楼夕向前看了看,似乎是忽然通了路。
车水马龙,楼夕顺着车流越开越远,脑海里的记忆渐渐成形,猛地一个打弯,楼夕终于想起了刚才面的里的人。
好像是,张秦川的女儿,琴琴?
九点过半。
江炎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刚想掏出手机,这方就瞥见了楼夕风尘仆仆的身影。
“这么晚?”江炎眯起眼,半是担忧,半是嗔怪。
“堵车嘛,”楼夕一脸赔笑地脱下风衣,而难得的撒娇语气,戳得男人的心里痒得难熬,“对了,之前拍摄的现场照片,你有仔细看过么?”
江炎反身合上半开半合的资料,点了点头。
“张秦川身边,有没有一张,浸着血迹的照片?”楼夕的语气极为紧张,怕是下一秒给出的否定答案。
只可惜,是不如愿。
江炎低头想了想,语气肯定,“没有。”
而上述答案,在邵宇处在一次得到确定。
“头儿,你确定她没记错,”邵宇仔细翻看着资料夹里的一成照片,继而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网上说受惊过度的人很容易产生记忆交错的。”
楼夕皱起眉,语气沉凝,“我不觉得,如果是记忆交错,不可能和我们的断案方向产生重叠。”
“什么意思啊,头儿?”邵宇极为不解地抬头,开口问道。
“王灿之前回忆过照片里的种种细节,”楼夕掏出袋里的录音笔,一字一句,“那张照片里的人,应该就是‘流苏饼干’主唱,李晨。”
作者有话要说:某瞳的莫名联想广场 一
某瞳:谁来打赏下勤勤恳恳的某瞳……(萌语气……)
江炎:无视中
楼夕:尴尬脸红……走开中……
邵宇:完全没有发现
季婷:啊?下次啊,某瞳
郁照:(摸摸头)我还有事
郑少君:答应把楼夕许给我,我就考虑考虑(被某瞳pia飞︿( ̄︶ ̄)︿)
小王:这个……那个……这个……
☆、第40章 带刺蔷薇(五)
半小时后。
众人几乎翻遍了所有的现场资料,王灿口中那张浸满血迹的照片却如人间蒸发般丝毫不见踪影。
“头儿,我真的觉得……”邵宇有些懊恼地挠着头,长时间的电脑作业让他不免有些头疼。
“产生记忆交错的可能性确实存在, ”江炎看了一眼邵宇,不紧不慢地接过话,“但是,如果不否定现场曾经有照片存在的情况,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什么?”异口同声,楼夕和邵宇的语气里几分是迫不及待。
“在王灿到达现场的时候,除了张秦川,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江炎眯起眼,语气沉凝,“所以,我们之前排查案发前宾馆监控录像的手法并不对。”
楼夕的思绪转得飞快,一时间泛起丝丝凉意,“王灿在发现受害人之后因为受惊过度立刻就昏了过去,嫌疑人很有可能抓住这个机会混入围观群众里并顺人流离开宾馆。”
江炎点点头,竟是极为顺手地摸了摸她的黑发,“分析得不错。”
楼夕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不久之前江炎关于“细胞结合”的一番“谬论”。
随而有些刻意地避开他顺发梢落下的厚实后掌,楼夕略显窘迫地低下头,满面通红。
“队长,”邵宇死死盯着面前闪烁不定的屏幕,自然没有注意到楼夕一闪而过的几分尴尬,而本是微微舒展的眉头却在话语间再次皱了起,“系统通信,接听部传来消息,刚刚接到刘芳的报警电话,说是,张琴琴失踪了。”
“张琴琴?”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震惊,楼夕又怎会想不起来,刚才在路上,黑色面的里的那个人分明就是张琴琴。
夜深寂寥。
这已经是刘芳今晚第二十次抬头看钟了。
紧紧握起的手心清汗淋漓,刘芳死死地盯着毫无动静的手机屏,本就半吊着的心愈发不安起来。
张琴琴的手机自今天傍晚开始就一直显示关机,而刘芳发出的近百条询问短信也如石沉大海一般,丝毫得不到回应。
而张倬那里,约莫是和朋友玩得尽兴的关系,面对母亲接二连三的电话,不但显得极为不耐,之后竟也干脆关了机。
一时间,这个原本沉着的中年女人,难免有些惊慌失措起来。
张秦川死了,张琴琴又忽然失联,第六感告诉刘芳,事情远远不会是小姑娘赌气离家出走那么简单。
客厅的灯明明晃晃。
极大的焦虑感将刘芳折磨得心力交瘁,原本精致的妆容下写满疲惫,她低下头,终究还是决定报警。
时钟滴答。
十几分钟后,楼夕等人便即刻出现在了张家门口。
“楼队长,”尽管依旧是极为注意的打扮,和首次见面的心气不同,刘芳几乎是满眼焦虑地开了门,眼神里惶惶是恐惧,“琴琴,琴琴不见了。”
“您先别急,”楼夕点头示意邵宇起笔记录,随着刘芳一路进客厅坐下,“我们赶来也是希望能尽快确认情况。”
“从今天傍晚开始,琴琴的手机就再没开过。” 刘芳点点头,极力遏制的情绪下语气颤动,“秦川刚死,琴琴就失踪,我今天就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
“预感无法构成断案标准,”江炎瞥过一眼语无伦次的刘芳,极其冷淡地接过话,“刘女士,要确定张琴琴是否失踪,还想请你认真回答我的三个问题。”
刘芳显然对江炎的态度不太满意,却又碍着找女心切的功夫,便只好生硬地表示同意。
“首先,张秦川死后,张琴琴是否有过任何的异常举动?其次,这两天,您或者张倬,是否和张琴琴有过较大争执?最后,张琴琴失踪前,您是否收到过任何有关她的消息,无论是电话还是短信。”江炎不动声色地开了口,语速极快。
“没有……”刘芳偏头想了想,语气犹豫,“只是,大概六、七点的时候,我打过电话给小倬,他模模糊糊地给我来了一句,说什么琴琴有事,让我别管之类的。”
然而,不等刘芳说完,走廊尽头“吱呀”的开门声便即刻打断了思绪。
“妈,我回来了。”张倬满身酒气地冲进门,大约是喝得有些懵了,步伐里不由是横冲直撞的几分,“这么晚了,还宴客呢,妈……”
客厅的灯打得噌亮,张倬摇摇晃晃地走近了几分,这才发现沙发上端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张秦川死后处理案子的警察,“他们来做什么?”
因为微醺的关系,张倬的语气显得极差。
“做什么?你妹妹都失踪了,你还有心情出去鬼混?一个一个,都跟张秦川一个德行!”刘芳气急败坏地冲张倬吼道,终于没了先前的强作镇定,“正好,你来了,解释解释,傍晚我给你电话的时候我说‘琴琴有事’,她到底是干什么了?”
寥寥几句,却是听得出的怒气十足。
琴琴?
张倬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客厅另一边张琴琴漆黑一片的房间,又是扫过门口零零散散的拖鞋,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没回来?”几乎是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张倬有些慌乱地四处望着,一瞬惶恐。
刘芳有气无力地摇摇头,不愿接话。
“我……我……”张倬只觉得脚下一软,竟是一屁股瘫倒在地上。要知道,这个家里,唯一和自己较亲的,恐怕就只有琴琴这个妹妹了,“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她只给我发了条短信……然后……然后就关机了……”
张倬惊慌的语气里带着哭腔,猛地清醒了过来。
“能给我看看那条短信么?”楼夕伸出手,一把拉起蹲坐在地上的男孩,“你给出的信息越多,我们找到张琴琴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毕竟还是个孩子,张倬有些懵地抬起眼,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将手机给了楼夕。
“哥,有急事。跟妈有关,去去就回。”
急事?
楼夕皱起眉,随而将手机递给江炎。
“刘女士,”一眼扫过屏幕上的寥寥几行,江炎眯起眼,淡淡问道,“张秦川死后,关于你本身,外界是否有什么奇怪的传闻?”
“奇怪的传闻?”刘芳的语气明显一顿,眼里闪过几分掩饰不住的愕然,“虽然听过,但我没怎么当回事。就是秦川死后的那天,娱乐报道里铺天盖地都是‘他把钱都留给了什么小三、小四,要让我们母子三个没有生路。’的消息。”
“真假?”江炎言简意赅,直直追问。
“怎么可能是真的,”刘芳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神情冰凉的男人,语气惶惶,“张秦川这个人虽然没什么良心,但归根结底还是知道本的。就算他在外面找了那么多女人,家里的财政大权却稳妥妥都在我手里。”
话语里是难得的安慰语气,在刘芳眼里,或许金钱远远比张秦川的温柔来得可靠有力。
“张琴琴知道这事么?”楼夕大约也摸清了几分江炎的意思,顺藤摸瓜。
意料之中的,刘芳极为肯定地摇了摇头。
黑夜如魅。
张琴琴有些害怕地裹了裹冻得冰凉的身子,漆黑一片的地窖里静得似乎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粗大的尼龙绳将张琴琴的手脚绑得生疼,原本红润的小脸也因紧贴两面的胶布微微有些发白。
“滴答、滴答。”手上的腕表一刻不停地走着,走道里零碎的脚步清脆响亮,张琴琴昂起头,猛地向后缩了缩身子。
“怎么,害怕了?”来人的声音低沉沙哑,他俯□,低头撕开少女脸上的胶布。
透着月光,张琴琴看到的,分明就是一双别有风情的媚眼。
“你到底要做什么。”事已至此,张琴琴也别无他法,只好强撑着胆子吼了两句,却是旁人都能听出来的气虚,“为什么要骗我来这里。”
“骗你?”来人眯起眼,忽然笑了,“不是你自愿跟我来的么。”
张琴琴愣了愣,竟是一时无话。
“好了,我来呢,也不是想要吓你,”来人煞有其事地坐下,顺手点上了手里握了许久的煤油灯,“就是来跟你讲个故事罢了。”
张琴琴昂起头,早在狭隘弄堂里的时候,因为匆忙,她便没能看清那人的脸。而此刻,透着摇摇曳曳的昏暗灯光,张琴琴心里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白里透红的双颊上,桃花细眼,盈盈傲傲。只是,一颦一笑间,却是不知为何的似曾相识。
张琴琴低下头,极力遏制着内心奔涌而至的情绪,“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来人挑起眉,笑了,“你说呢?”
张琴琴抿着嘴,梨花带雨的脸上是再也掩饰不住的恐惧。
只是,来人似乎对她的反应极为满意,小声清了清嗓子,便幽幽地讲起了所谓的那个“故事”。
故事的情节就如张琴琴曾经在电视上看到的各种娱乐八卦一样,红透半边天的女明星被资深传媒大亨看上,不出意料的,在某个夜里,大亨通过种种关系,终于生吞活剥了当时还年龄尚小的女星。
娱乐圈里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只是,故事里原本风光无限的女星却在那次变故之后,如变了一个人似的疯疯癫癫起来。直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