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她是如何知道破解血缚之术的法子的?这,不是应该属于南疆巫族的秘密么?
还未待拓拔宏想明白怎么回事,下一瞬,言紫兮已经紧咬着牙关,伸出一只手来,飞快地从自己头顶拔下那根看似寻常的玉簪!
纤细的指尖笔走龙蛇,如临空悬贴一般,那玉簪在言紫兮手中划出了一道诡异的符咒。
霎时只见一道小指粗细的亮白光束自那玉簪灼射而出,在空中化为翩翩飞雪,瞬间便如蚕蛹一般裹住了拓拔宏!
四周骤然冷光暴闪,寒气瑟瑟,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拓拔宏只感觉到一阵寒气铺天盖地地袭来,浑身的真气却仿若在瞬间被凝冻了一般!而他心中的震撼更是无与伦比,他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这看似寻常的玉簪,怕是南疆巫族之物!
否则,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底下被她藏了这么许久,竟是毫无知觉!
可是,不可能啊!
南疆巫族,明明是站在己方的,如何会倒戈向她?
巫族之物又为何会落在这个女子手中?!她究竟是什么人?!
就在拓拔宏被那玉簪略一分神的当儿,那剑灵童子却仿若与言紫兮心有灵犀,他的周身,亦是骤然绽放出万道无比灼眼的毫光来!
一切就在那么一霎,形势似乎突然间又被言紫兮逆转了回来!
不光拓拔宏被她的玉簪释放出的亮白光束束缚住,拓拔宏引以为傲的瞳术,亦是瞬间被破!拓拔宏方才异色双眸中所释放出来的厉光,此时亦是被剑灵童子释放出的万丈毫光挡了回去!
拓跋宏身形一震,似是没有料到会有如此异变发生,更没有想到,这原本已经成为了他阶下囚的柔弱女子,如何能够在瞬间咸鱼翻身!
他的眉间霎时就有一道刺眼的银光冲了出来,化作一道夺命的利刃,直刺言紫兮的咽喉,而就在这时,原本握在拓拔宏手中的即墨剑,却忽然从他的手中脱手而出,一飞冲天!
而剑灵童子,亦是倏然消隐在剑尖,留下一抹轻蔑的笑,仿佛是在嘲讽拓拔宏的不自量力!
那即墨剑骤然间释放出一道道磅礴的剑气,将那拓拔宏眉心灼射出的银光悉数湮没于无形!
言紫兮仿若感受到了即墨剑的召唤一般,倏然之间,嗖地一声,一飞冲天,霎时,一人一剑,在空中交错盘旋,骤然合二为一!
那一刻,言紫兮便是即墨剑,即墨剑,便是言紫兮!
磅礴的剑气霎时盈。满四野!
即墨宝剑,开天辟地,集天地间浩然正气,这万丈剑气一旦释放,便是万夫莫敌!
纵然拓拔宏一身极高的邪灵之术,却也无法匹敌这浩然一剑!
一剑之威,万夫莫敌!
反观拓拔宏却是有些狼狈了,之前被那玉簪所释放出的巫术所缚,原本就有些心神不定,紧接着瞳术被破,心神更是涣散,此时面对言紫兮势不可挡的破天一剑,便显得有些疲于招架了!
乎就在同时,有两人却是拼尽了全力向言紫兮袭来,意欲护主!
那是拓跋宏的两位绝世高手的保镖,这两位本就是无尚的高手,虽然之前一度被于震天吸引了注意力,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可是,方才即墨剑一变幻,两人霎时就已经感觉到了事情不妙,不约而同地弃了于震天,向言紫兮扑来!试图在言紫兮制住他们的主子之前抢先将言紫兮毙于掌下!
言紫兮此时只感觉到两股凶厉的杀气扑面而来,带着无与伦比的决绝之势,那凌厉无匹的雄浑掌力,如怒潮汹涌一般,仿若要将她瞬间湮没!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丝毫要收回手中即墨剑之意!她知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此时,容不得她再后退一步!
眼见自己步步为营,苦心忍耐了这么久,只差最后一步就能生擒拓跋宏,她怎能轻易放弃?!纵是面对九死一生之势,亦是只能向前!
言紫兮的脑子里,只剩得一个念头,不能退!绝不能退!
就在言紫兮的即墨剑毫不犹豫地落在拓拔宏颈项的那一霎,那迎面而来的骇人掌风亦是齐齐而至!
“别动!你们谁敢动,我就杀了他!”老天爷终于还是开眼了一次,也许是因为那份毫不犹豫的冲劲,言紫兮终于还是比那两位保镖快了一步!她制住拓跋宏之后,骤然怒喝出声!
那两道骇人的掌风,生生停在了离言紫兮的面门只有一寸的地方!
言紫兮赌赢了!拓跋宏的那两位保镖果然是不敢拿自己主子的性命来赌博的!此时一瞧言紫兮制住了拓跋宏,纵然心中万般不甘,亦是骤然收了手!
而就在这时,九天之上,却有两柄利剑同时出手,一前一后,化作两道凌厉的剑光冲着那两人直刺而去!
身后那一剑,气势磅礴,剑气冲霄!
身前那一剑,剑破苍穹,天地失色!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剑招,被两个人同时使出,竟是使出了两种绝然不同的境界!
可是,结局都是一样的。
一切就在那么转瞬之间,纵使拓拔宏的那两位保镖都是绝顶的高手,此时各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鸿一剑,亦是无力回天!
霎时,血光四溅,身首异处,万事皆休!
不光是拓拔宏,连同将自己的即墨剑架在拓跋宏脖子上的言紫兮,亦是没有反应过来方才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出手是有两个人,其中之一必是璇玑派的前任掌门于震天,那,另外一位是谁?
虽然还没看到人影,但是,看到那柄墨色的剑,言紫兮心中的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大师兄!”她惊呼出声,四下寻觅着叶凌风的踪迹。
果然,一道熟悉的人影骤然落在言紫兮眼前,白衣胜雪,剑影如风。
正是璇玑派的首徒叶凌风。
可是,他如何会在这里?之前墨倾不是说,他去了南疆巫族么?
(043)延庆将军
而这时,原本已经身为阶下囚的拓拔宏却是冷笑开来:“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你们璇玑派为了今日,可谓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
言紫兮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先动手封住了他的穴道,随即移开了即墨剑,用即墨剑冰冷的剑身拍了拍他的脸颊,如同之前他羞辱她的那般,面上的神色亦是变得有几分阴寒:“我说拓拔侯爷,您还认不清楚形势呢?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您已经落在我手里,就不能低眉顺眼点儿么?”
之前忍辱负重了那么久,心中憋了那么多的委屈,此时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一番,言紫兮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睚眦必报是言紫兮从南宫凛那儿学来的美德。
而被言紫兮这般羞辱了一番,那拓跋宏自是早已恼羞成怒,面上戾气骤现:“少废话!既然本侯落在你手里,就趁早给个痛快,休要羞辱本侯!”
言紫兮原本还想再羞辱羞辱他,以报之前被他揩油占便宜的心头之恨,叶凌风却已来到近前,顺手一击手刀劈晕了拓跋宏:“小师妹,把他交给我吧。”
言紫兮瞧见叶凌风,心中顿时万般委屈都涌上心头,她再次轻唤了一声:“大师兄。。。。”话音未出,却已哽咽得不能言语。
似是瞧见了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叶凌风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想拥她入怀,可是,当他的手伸出去的那一霎,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半晌之后,又骤然收了回来。
此时他与她咫尺相隔,可是在他的心中,却又仿若相隔天涯。
他知道,有些事情已成事实,有些人,再也回不去了,从她选择南宫凛的那一霎,那个只属于他叶凌风一个人的小师妹,便已经成为了过去。
他定定地瞧着她,瞳底有万般复杂的情愫浅浅流过,心疼她的坚强,却又搀杂着不忍与怜惜。
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可是,他多么希望,她还是那个躲在他的羽翼下,没心没肺开怀大笑的傻女孩。
而言紫兮,此时看着叶凌风那明显僵直的举动,心中亦是明白了什么。
对于叶凌风的不自在,她无言以对,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虽然她一直以为自己也许永远无法从大师兄那儿毕业,可是,当那生离死别来临的那一刻,她的内心却又无比诚实地选择了南宫凛。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无怨无悔。
可是,对于大师兄,她却是有些纠结地矛盾。
若是可以,她希望自己可以永远做他没心没肺的小师妹,不参杂任何念想,就像亲人一般。
这样的感情,难道真的只能成为一种奢望么?
“咳咳!”身后传来的咳嗽声,生生打断了叶凌风和言紫兮之间那尴尬的气流。
两人各自一惊,急急收回自己纷乱的心绪,此时叶凌风旋身,恭敬地叫了一声:“师傅。”
而言紫兮,虽然此时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于震天之前诈死,坑了她一回的事儿,可是,因为她后来重新拜师于偃师门下,所以,此时不知为何,那声师傅却是如鲠在喉,怎么都唤不出口,只能别扭地立在一旁。
于震天和叶凌风自然都注意到了她的别扭。
对于之前诈死并且刻意安排将言紫兮推上璇玑派掌门之位这件事,于震天虽然是有些理亏,但是,他毕竟是璇玑派的前任掌门,更是言紫兮名义上的师傅,他亦是有他的架子和脸面,自是不会对徒弟多解释什么。
而叶凌风,看到言紫兮这般别扭的模样,以为她还在心中计较师傅和同门师兄弟隐瞒她之事,此时只得上前打起了圆场:“小师妹,师傅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要瞒过敌人,就要瞒过自己人,所以。。。。。”
“大师兄严重了,一切以大局为重,紫兮明白,对于此事,紫兮不敢有任何抱怨。”言紫兮知道他是误会了,急急出言解释,可是,心中真正的疙瘩却是不能宣诸于口的。
她亦是知道江湖中人的规矩,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管这于震天对她本人有没有教导之情,他总归是这个身体的师傅,照理说,喊他一声师傅,他也是当得起的,而且,在他诈死之前,不是也成天师傅师傅叫得顺口么。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从言紫兮出了忘忧谷之后,她心中的师傅,就只得偃师一人,这是旁人所不能替代的,就如同南宫凛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一般。
从某种程度来说,言紫兮其实是个蛮实心眼的人。
所以,那一声师傅,怎么都叫不出口来。
“凌风,你如何会在这里?”好在于震天似乎也并不如何在意自己这位继任者的纠结情绪,他此时却是更关心自己这位首徒是如何会这般凑合出现在这里。
“徒弟之前得知苍澜山被袭之后,便去了南疆完成南宫凛交代的事情,索性不负所托,完事之后便急急赶来想通知师傅您老人家商量应对之策,却没想到这厢竟是提早举事了。”叶凌风简短地交代了前情。
“那件事我已经听墨倾说了。”于震天伸手制止了叶凌风再说下去,而此时一旁的言紫兮一听到苍澜山和南宫凛,心中又是一紧,急急地插嘴道:“大师兄,如今苍澜山的情况怎样?南宫凛他。。。。”
听到南宫凛的名字,叶凌风的眸子微不可察地黯了黯,却是转瞬即逝:“我也不知道如今苍澜山究竟如何了,我从南疆一路御剑直接来了这里。不过,我想,凭着凛的本事,应该会吉人天相。”
叶凌风就是叶凌风,自始自终,都是坦荡荡的君子作风,就算他和南宫凛之间隔着言紫兮,可是,兄弟亦是兄弟,他对南宫凛的友情却是不变的,提及南宫凛的时候,他的面色亦是忧虑重重,那份关心,看起来亦不是在做假。
“那,既然拓跋宏落到我们手中了,不如赶紧去找国师交涉,兴许能帮得上南宫凛。。。。。”言紫兮心中此时牵挂着南宫凛,恨不得立刻拿拓拔宏去苍澜山换人,她如是这般把之前和墨倾的计划与叶凌风这般言说了,自是希望叶凌风能够协助她,毕竟,对于和国师打交道,她的心中还是没什么底气。
可是,当言紫兮说完自己的盘算之后,于震天却是眯缝了眼,给她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等等,谁告诉你要拿拓跋弘去换南宫凛?!”
此话一出,不光是言紫兮,连同叶凌风亦是愣住了。
言紫兮的心中一惊,骤然抬头,想从于震天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于震天竟是不打算管天一派和南宫凛的死活了?!
思即若此,言紫兮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即墨剑,对她来说,什么大局,什么计划,什么璇玑派,此时都是无关紧要的,如今最重要的,是南宫凛的平安。
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止她!
叶凌风自然也是感觉到了言紫兮的愤怒,亦是瞧见了她青筋崩露的手,却是一怔,似是没有料到,小师妹竟会为了南宫凛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举动,她竟是打算与师傅动手?!
这个念头让叶凌风心中一颤,急急伸手想要按住言紫兮那握剑的手。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更为急促的马蹄声,远远还能看见一团黑影如疾风般席卷而来!
而瞧见那道黑影,于震天的面上,却是露出了欣慰之色。
言紫兮自是瞧见了于震天面色的变化,看来,这是援军到了?
这才想起,之前拓拔宏安排在周围的那些埋伏,似乎也没了声响,难道,都被清理干净了?!
言紫兮此时忽然意识到,这永乐城,莫不是要变天了?
于震天在这永乐城附近苦心经营了这么久,今日这般大刺刺地现身,怕是早就做好了大举兴兵的准备了?
还在思忖间,那远处的黑影就已经来到了近前,待到看清来者,言紫兮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是一群装备精良的黑色骑兵,可是这些骑兵却与之前看到的拓跋宏身边的那些骑兵有着明显不同,不是他们身上那与众不同的墨色铠甲,而是气势,那种夺人魂魄的气势,仿佛他们的马蹄,能够踏平一切!
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
而为首的,是一位虎背熊腰,一身赤色战袍黑色披风,手握丈八墨黑长槊的中年将领,此人面如重枣,浓眉阔目,身上带着一股子战神般的煞气,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只消一眼,言紫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