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紫兮撇唇轻笑:“太子爷急什么呢,我还什么都没拿出来呢。”如是说着,缓缓将手从拢着的衣袖里探了出来,一颗五彩晶石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绽放出万丈光芒,映衬得她的脸都看起来光彩照人。
就在这时,突然天空中一道异芒闪过,这御花园内竟是骤然刮起了一阵诡异的风,只眨眼之间,一旁的那些个宫女侍卫们不知为何纷纷倒了下去,独独剩得这厢凉亭中的三人,而一道素白的人影倏然出现在言紫兮身前,伸手就要去抢言紫兮手中的五彩晶石。
言紫兮早有所料,口中轻一念诀,那五彩晶石倏然之间,又消失在她的手心。
而眼前那道白影,不光是一身白衣胜雪,那满头的银丝更是无比地灼目。
言紫兮在心中冷哼了一声--终于舍得出来了么。
果然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以五彩晶石做饵,终于是把这条大鱼给勾出来了。
(038)萨苏的女儿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再次出乎言紫兮的预料了,她忽然觉得呼吸一滞,一只手已经瞬间掐住了她的脖子:“那东西你哪里来的?!交出来!”
厉声中带着些许的颤音,似是隐隐泄漏了对方的情绪,可是,这出手,还真够狠的,半点没犹豫。
此时的言紫兮功力全失,对这样的突然出手自是毫无还击之力,准确说,就算是巅峰时候的言紫兮,也不见得能够躲开。
这个人的身手实在是太快了,原来言紫兮一直认为南宫凛是这个世间出手最快的人,可是,这个记录明显在今天要改写了。
言紫兮的小脸儿立刻就涨得通红,言紫兮甚至在一瞬间产生了--难道他想杀了我,这样的怀疑。不过,她却是极有骨气地一声不吭,倔犟地昂着头努力回视着这个银发的男子,她这个身体名义上的父亲,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大靖朝的国师拓拔烈。
可是,当乍一看到对方面容的时候,言紫兮心中还是无比地惊悚,怎么会?!
这个人的容貌,跟她在梦境中梦到的那个跟萨苏在一起的男子一模一样,仿若流风回雪,如玉生烟的容颜,一头银丝如瀑的长发,而此时言紫兮心中更加惊悚的是,他为何会这般年轻,年轻得就像妖孽一般,仿若永远都不会老!
就算之前那场梦境里看到的是真实的,那也应该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可是这个人的面貌却丝毫都没有改变,仿若那岁月的流转对他来说只是弹指之间一般。
可是,他要五彩晶石做什么?虽然言紫兮知道是五彩晶石把他引出来的,可是却没有料到他会对这玩意儿这么大反应。
而对方似乎是被言紫兮这股子倔犟劲儿给逼怒了,他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听不懂么!我让你把五彩晶石交出来!”
言紫兮此时感觉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小脸儿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打算让步,她的东西,只有她不想要的,没有拱手送人的。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是。。。。我娘的。。。遗物,我。。。凭什么。。。。。给你!”
此话一出,对方的脸霎时惨白一片,犹如雷击一般,霎时松了手,言紫兮好不容易又才喘上一口气,心想这TM什么人啊,怎么大家都喜欢掐脖子。
而此时,那王皇后亦是冷笑一声,将矛头指向了那突然出现的国师拓拔烈:“你不是不想来见本宫,不想违背誓言的么?今儿个怎么就自食其言了?哈哈哈哈,拓拔烈啊拓拔烈,你也有今天!”
话音还未落,只见她身前的青砖地板立刻就咯嘣一声,碎了满地。
那王皇后霎时有些怔住了,似是没料到此人的脾气竟是一如当年一般地狂暴。
而此时国师本人却是纹丝未动,甚至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
可是,在场的言紫兮和太子爷都不可能出手,也没有这么高的修为,只凭意念之力就可以震碎一地的青砖。
王皇后一怔,也霎时识时务地闭了嘴,这样的拓拔烈,她只见过一次,便是在那个叫作萨苏的南疆妖女死后,他给她建衣冠冢的时候。
而那太子爷的面上,则浮现出更多的玩味了。
说实话国师的突然出现完全是在他的预料之外,这和他们之前的计划不符,但是他也隐约猜到了国师大人的突然失控应该是与这个叫作言紫兮的女子方才拿出的那枚五彩晶石有关,虽然他从未听说过这玩意儿,也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国师大人怕是改变注意了。
那么,他还是不要参合别人家的私事为好,太子爷心中比谁都明白自己所依仗的是什么,而且,一个更为大胆诡异的念头骤然盘上他的心头,看来,国师大人对这个女儿似乎并不是毫不在意的,虽然他方才的举动有些偏激,可是,能够激得那位素来冷傲的国师这般失态,那本身就意味着很多事情。
若是这样的话,若是把这个女子跟自己绑在一块儿,那么,他相信,他将后顾无忧。
如此一想,太子爷对言紫兮的态度也立刻就变了。
他甚至屈尊降贵地主动上前去扶了言紫兮一把,却被言紫兮不动声色地避了开去,言紫兮对他可没半点好感。
而那国师此时却是一动不动,犹如一尊雕像一般,死死地盯着言紫兮那张脸,似是在寻找着什么,言紫兮知道他在找什么,他是想找寻自己与他那已故的萨苏夫人的相似之处吧?
很可惜,言紫兮自认没有,不是言紫兮偏袒那萨苏,虽然只在梦境中见过她一次,但是那确实是她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宛如佛经宝卷中所描绘的妙女观音一般出尘脱俗,尊贵清华,若是自己有一半她的风华,此时怕也早就祸害了全武林。
她身上唯一像萨苏的地方,是那双异色眸子。
可是,此时此刻,若是不能让对方相信自己是萨苏的女儿,怕是就有性命之虞。
而国师拓拔烈在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了一番之后,终于颤声问到:“你真的是萨苏的女儿?”
言紫兮心中揣测,他究竟认为自己像萨苏还是不像呢?不管怎样,她还是得最后再做一次努力,沉吟了片刻,她并不开口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哼哼了起来--
“OmBanJaSaDoSaMaYaMaNuBaLaYa”(梵文)
这是当日那场梦境中,萨苏所吟唱的,言紫兮这个人别的不行,记忆力还不错,对音乐的感觉更是敏锐,听过一次之后,大概就能哼哼出来,虽然也许中间唱错了些许,不过,调调应该没错。
虽然言紫兮并不知道这唱的是什么,只是隐约知道这应该是一种神秘而古老的语言,可是,此时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而一如她所料,当她哼哼出这曲子的时候,国师那原本惨白的面色,倏然间变得有些红润起来,她甚至可以瞧见他的唇都在颤抖:“你真的是我的女儿?”
这话一出,言紫兮终于明白了,感情他之前是真的认为自己是冒牌货啊。
(039)赐婚!!
言紫兮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终于成功地又推倒了一张多米诺骨牌。
可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声音:“小婿见过未来岳丈大人。”
光听这声音和这话的涵义,言紫兮下意识地以为是南宫凛来了,可是,一抬头,瞧见五皇子朱宇翰那张隐隐带着几分笑意的脸时,言紫兮霎时感觉自己被雷劈了。
不,不光言紫兮,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是被雷劈了。
国师的目光霎时变得冷锐如刃;王皇后的面色先是一片怔然,随后却又蹙起了眉头;那太子爷更是夸张地张大了嘴,仿佛可以吞下一枚鸵鸟蛋似的。
朱宇翰这句话,仿佛一道天雷一般,把在场所有人都劈得大脑短路了。
言紫兮颤抖着小心肝在心底揣摩他这句话,他方才自称什么?
小婿?!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或者说难道这年头皇子还有这等奇怪的称谓了?还是说,他在开玩笑?他其实是在说什么小许,小虚(你以为你尿尿啊)。。。。。。
好吧,就算言紫兮再怎么如何打算自欺欺人,可是该死的听力就是那么地好,她分明是听见了对方自称小婿,女婿的婿。
朱宇翰此时那副志得意满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此时言紫兮方才注意到,他的身后似乎还站着一个白白胖胖满脸惊恐的老太监。
那老太监瞧见了拓拔烈和太子,自是哆哆嗦嗦上前来行礼,拓拔烈和太子都没有吭气,只见朱宇翰冲着他身后的那个老太监使了个眼色,对方亦是哆嗦着立刻从怀中掏出了一方玉轴卷成的金色绫锦,那绫锦背面是祥云瑞鹤的纹案,两端则有翻飞的银色巨龙作为防伪标志。。。。。
好吧,饶是言紫兮这般没常识的穿越人,也立刻就在脑子里反应过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圣旨?
而后就听见那白胖的太监尖着嗓子念出了一段完全听不懂的骈文,言紫兮努力竖起了耳朵,没有听到什么奉天承运之类的官方语言,却似是听到了什么天作之合,赐婚,五皇子朱宇翰和国师之女拓拔羽之类的字眼。
天作之合?赐婚?朱宇翰和拓拔羽?
言紫兮这回是真的感觉自己被雷劈了!这道圣旨是赐婚?!
怪不得之前朱宇翰神神秘秘地走了,原来他是去求他那重病的皇帝老儿赐婚去了?!
这个该死的混球!又被他摆了一道!
若是眼刀儿能杀人,朱宇翰怕是已经被言紫兮用眼刀捅成了蜘蛛网,可是,他却是毫不在意一般,信步走了过来,对王皇后说道:“母后,日后紫兮就是自家人了,之前我去请旨探望父皇的时候,父皇很是高兴,他也希望儿臣能够尽早大婚,不如就把婚期定在三个月之后。”
言紫兮一听这话反手就想抽人了,心想你谁啊你,你想娶老娘有问过老娘的意见么?你以为你想娶老娘就想嫁啊?
她甚至开始后悔自承拓拔羽的身份,不知道这个时候还能抵赖不?反正国师和太子不是不待见她,不想承认她的身份么?那,能否将计就计呢?
可是,这个时候再否认自己的身份,不是自己煽自己耳光么?
言紫兮觉得自己很是无耻,哪边有好处,她就想占哪边,之前费尽全力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此时一听到拓跋羽这个身份被赐了婚,立刻就打退堂鼓了。
她的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开口道:“等等,殿下,您可别弄错了,这圣旨赐婚是赐给国师的女儿拓拔羽的,民女又不是拓拔羽。”如此这般说得理直气壮,惊得那皇后、国师、太子三人都齐齐诧异地看向她,似是没想到世间竟是有人有这般的胆子,敢在这皇宫内信口胡言,而且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是欺负大家都是傻瓜呢?
朱宇翰似是早就料到她会来这招似的,他却是看都不看她,径直看向国师拓拔烈:“小婿方才听见国师大人说她是您的女儿,不知国师大人是否能够确定这位言紫兮姑娘就是您当年失踪的女儿拓拔羽呢?要知道,这冒充朝廷重臣之女,可是砍头的重罪,本王也不想让紫兮蒙受不白之冤。”
这话却是在拿言紫兮的脑袋做威胁了,似是拓拔烈不承认她的身份,那么,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言紫兮闻听此言,下意识地抬头看着朱宇翰,却从他的眸中看到了几许凌厉的杀意,心中骤然又冷了几分,果然,都是皇家无情,这些个龙子龙孙们,亦是如传说中一般,是翻脸就可以不认人的。
此时的言紫兮几乎毫不怀疑,若是国师真的不承认她的身份的话,那朱宇翰便会毫不犹豫地将她作为牺牲品。
这算不算弄巧成拙?言紫兮终于感觉到不妙了,好像是自己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此时只能屏息看着那国师拓拔烈,心中矛盾地既希望他承认又希望他否认。而那太子的面上,亦是挂上了几分阴戾,似是在期待着国师直接给予否认,只有那王皇后的面上却是浮现出一丝失望之色,似是对自己儿子的这番举动并不如何赞同。
拓拔烈冷哼一声,凌锐的眸子扫过朱宇翰,又停留在言紫兮那张怯怯又满含期待的脸上,却给出答复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她的确是我的女儿没错,不过,她不叫拓拔羽,她叫拓拔翎。”
闻听此言,朱宇翰的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挑,霎时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他如何都没有料到国师竟会给出这样避重就轻的回答!
不过,他此次逼婚可是势在必得,怎会这般就轻言放弃,他垂眸一笑:“国师大人这是在说笑吧?世人皆知您只有一位早已亡故的夫人,也只替您生下了一双儿女,而那小女儿在三岁时候就失踪了。”
拓拔烈轻蔑的扫了他一眼,随即轻轻地启唇道:“那是世间传言罢了,当年那女儿是一对双胞胎,一个叫拓拔羽,一个叫拓拔翎,如今这个,是我家翎儿。”
什么叫做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才叫做真正的信口雌黄?
言紫兮今时今日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不过,她心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还好还好,小命保住了。
(040)渔翁得利
要说言紫兮今天出门绝对是没上香,她听到国师承认了她的身份,甚至信口雌黄地给她又重新弄了个身份,弄了个新名字叫作拓拔翎的时候原本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好在这国师还不算是完全泯灭人性,小命算是保住了。
可是,国师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差点以头戕地了。
似是为了直接断了朱宇翰的念想一般,那国师瞥了太子一眼,淡然启唇道:“我记得,你那东宫太子妃因病过世也有一年了吧?”
那太子是怎般的人物,之前听到自己弟弟求了父皇的赐婚,原本心中抑郁不已,心想这次竟是被对方抢了先机,此时一听这话立刻就知道有天大的馅饼要落到自己头上了,没想到他倒是因祸得福成了渔翁得利之人,思即若此赶紧点头:“是啊,她过世也有一年有余了,太子妃的位置一直空缺,父皇在病中也一直牵挂着这事,希望在朝廷重臣之家那些待字闺中的千斤小姐中再重新替本王物色一位新的太子妃。”
拓拔烈点点头,面上依旧毫无表情道:“既然如此,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