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睡,万一忍耐不住,暴露了行迹怎么办?
一刹那间,阿杏的心中转过千百种念头,可是却没有一点办法。
龙袍已经被脱下来,挥动间带起一阵凉风,让阿杏的汗毛都竖起来,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几乎要叫出声来!
就在布尔泰脱完龙袍准备脱中衣的那一刻,忽然的,窗外吹进一股劲风,劲风中一道欣长的身影如疾风,又如鬼魅,悄无声息,却又快如闪电般地朝着布尔泰冲过去布尔泰警觉时,这道身影已经扑到了他的身后,攻势如排山倒海,让布尔泰措手不及!
电闪雷鸣地几回合间,那道身影便压制住布尔泰所有的反抗,一只手如鹰抓一般掐住他脖子的要穴,让布尔泰浑身酸软。动弹不得!
“沈…元…丰!!”布尔泰看清偷袭自己的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牙切齿的叫出了他的名字。这一刻,他面上的线条都变得坚硬无比,目光中透出无与伦比的憎恨!
“布尔泰,又见面了!不过我知道你见到我一点都不开心!”沈元丰挑起一条眉头,语气有些戏谑,可是神情却阴沉无比!他即刻封住他全身几大穴位,让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
沈元丰和布尔泰的功夫在伯仲之间,真要分个高下的话,或许布尔泰的功力还要深厚一些,可是,布尔泰之前毫无防备,而沈元丰的这一击又是积聚了他所有的功力,全力的一击,以有心算无心,布尔泰就算是功力再深厚,也不得不败下阵来。
阿杏听到动静早已转过身来,此时见布尔泰被制住,被子一掀就跳下床,走到沈元丰的身边。
布尔泰的双眼地盯住她,目光中所透出来的情绪是那么的强烈。沉沉的痛,暗暗的伤,如火般燃烧着的愤怒与憎恨,这些强烈的情绪,让他的脸都有些扭曲起来,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地狱修罗般可怕!
阿杏在他的目光下低下了头,这一刻,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凭良心说,布尔泰对她还是不错的。自己如此欺骗他,愚弄他。他那么要强的人,那么强硬的人,心中一定非常的难受吧!
可是,对不起,你的难受,我无法负责。
沈元丰看着布尔泰,眼中杀机必现,如今是除掉他的最好机会!只要布尔泰一死,金国必将大乱,对于他们的收复大业有无比的好处!
想到这,沈元丰上前一步,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逼近布尔泰!
烛光下,短刀尖锐的锋刃闪动着寒光,让人不由地胆战心惊!
布尔泰双眼如刀一般地盯着沈元丰,目光凛冽狠戾,面无任何的惧色,从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强烈的霸气,这让他即使是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也有一种让人心折的力量。
阿杏看着沈元丰拔出刀,脸上不由地一白,忍不住想制止,毕竟布尔泰放过了她的孩子,也从未强迫于她,而且杀人对于她这个来自法制严明的世界的人来说,绝不是一件可以轻易接受的事情。
她伸出手,刚想阻止,可是手伸到一半,却慢慢地放了下来,她看着布尔泰,布尔泰此时看着沈元丰的目光非常的可怕,像是恨不得要将他生吞活剥,如果现在不杀了他,一旦穴道解开,他将会不顾一切地追杀他们,这将会给元丰带来不可预料的危险,为了元丰的安全。此时杀了布尔泰,是最好的选择!
她收回手,慢慢转过身,不去看这么血腥的一幕。心中在说:对不起,布尔泰,为了元丰的安全,我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算我欠你的,来生有机会再偿还吧
阿杏的动作都落入那两人的眼里,布尔泰脸上的痛色更浓,气息更冷,目光中的火焰更盛!沈元丰面上没有特别的表情,只是双眼冷冷地看着布尔泰,光芒闪烁。
他走到布尔泰的身边,就当布尔泰以为自己命休矣的时候,却看到沈元丰忽然收回了刀。准备慨然赴死的布尔泰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
“今天我不杀你!”沈元丰淡淡地说
阿杏疑惑地转过身,看着他们。
沈元丰面上凛然,长发随风飘扬,充满豪气:“大丈夫恩怨分明!阿杏入你手这么久,你明知她怀的是我的孩子,却未伤害他们,虽然你心怀不轨,可是对于我来说也算是一份恩情,我沈元丰不能不报!今天我就放你一马,当做是还你这份恩情!可是,你侵我唐国,杀人无数,唐国不知有多少人因为你家破人亡!这是国仇!身为大唐子民,我绝不会坐视不理!布尔泰,自此一别,再见之日,便是你们的生死之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们沙场上堂堂正正的分个胜负,我要堂堂正正地自你手中夺回我大唐江山,为千千万万的唐人讨个公道!”
阿杏脸上露出微笑,这才是沈元丰!那个骄傲的,正直的,光明的,恩怨分明的,无所谓惧的沈元丰,正是这样的他才会让她动心,才会得到她全身心的信赖!
布尔泰看着他,脸上煞气越减。
沈元丰向阿杏伸出手:“阿杏,我们走!”
阿杏满脸欢欣地走到沈元丰的身边,拉住他的手。她明亮的眼神,灿烂的笑容深深刺痛布尔泰的眼,她从未对他露出这种笑容,这是一种光彩,一种耀眼到让人不敢直视的光彩,这种光彩让她美得惊心动魄!
布尔泰的心一阵剧痛。
阿杏出声将巧莹叫进来。回头间接触到布尔泰痛苦愤恨的目光,她抿了抿嘴唇,用一种很平和的语气说:“布尔泰,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无法喜欢你。”她看向沈元丰,目光温柔无比,“我的心中只有元丰,元丰的心中也只有我,我们之间只有彼此,没有任何人!”沈元丰笑了笑,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眼中一片柔情。
阿杏又低下头看向布尔泰,“这种感情你不会懂,你的身边那么多女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很快你就会忘了我!布尔泰,不要因为你的虚荣心而纠缠不休,忘了我,也放了我吧!”
这时,巧莹走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况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惊叫出声。阿杏走到她身边,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巧莹见沈元丰没死,也替阿杏高兴,听到他们马上可以离宫,更是高兴得几乎跳起来。
未免夜长梦多,三人即刻准备离开。
沈元丰先穿过窗子,然后将巧莹接过去,最后是阿杏。就在阿杏身子即将跨出窗子的那一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艰难的,沉痛的呼喊,“阿杏”
那时布尔泰的声音,阿杏心中一惊,布尔泰不是被沈元丰点了哑穴了吗?怎么还能发出声音?
她回过头去,却见布尔泰趴到在地上,一张脸涨的通红,全身都在发抖,表情非常的恐怖,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阿杏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可有可无的,在我的心中你最重啊,我是那么的在乎你,为什么你不明白!他有很多话说,可是现在他经脉逆转,全身痛得厉害,即使如他这般强悍的人,也无法忍受这种痛苦,这种痛苦,让他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可是他仍然逼着自己说出这些断断续续的话“阿杏不是的不要走否则我不会放放过你”说到这里,他张口喷出一大口血来,他的脸上,地板上,衣服上,都是鲜血,刺眼的红,非常的惊心,非常的恐怖。
阿杏捂住嘴,胃中一阵翻腾,心中有些难受。
沈元丰见阿杏停下来,便凑到窗口看了看,见到布尔泰的样子,惊异地咦了一声,“他竟然强行冲破了穴道,一个不好就会走火入魔,他竟然强硬至此!”
布尔泰慢慢地向着阿杏爬过来,面色已经转为苍白,映着殷红的鲜血,如鬼一般,“阿杏阿杏不要走”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双眼隐含着泪光,从他的嘴中喷出更多的血液,他的喉咙里忽然发出一声“吼”的低吼,然后头一软,倒在地上。
阿杏颤声问身边的沈元丰:“元丰,他他死了吗”
沈元丰摇摇头,“他只是昏过去了,他功力深厚,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说着,他将阿杏抱出来,“我们快走,他应该很快就会醒来,我们要在他醒来之前出宫。”
阿杏回头看了地上一动不动的布尔泰一眼,然后拉着沈元丰的手毅然地向前走去。
途中三人小心地避开禁卫军的耳目,好在天气寒冷,禁卫军值勤也不似往日那般严谨,让三人轻松不少。
密道的入口在一座偏僻的小院落里,院子里有一口枯井,入口就在枯井中。
三人下了井,沈元丰找到机关,机关是一块较为松动的青石,沈元丰按下去,一边的井壁便显出一个两尺宽,两尺高的入口来。
三人爬进去,沈元丰开道,巧莹在中,阿杏断后,三人进去后,入口自然封闭,沈元丰从怀中拿出火折子照明。
通道里空气流通,也非常的干燥,三人爬了一会,便进入一个更大的通道,这个通道可以让三人站起来行走。
通道曲曲折折,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便到了尽头。沈元丰不慌不忙,在墙上寻找了一会,找到机关打开出口。
随着轰隆隆的声音,眼前豁然开朗,一大股寒风灌进来,差点将三人吹倒,但是三人的心中是从所未有的畅快!
他们终于出宫了,他们终于自由了!
第252章
外面漆黑一片,看不清环境。
沈元丰先走出去。找了几根树枝做了火把,递到她们的手中。
阿杏和巧莹手拿火把,走出洞口,他们刚一出来,洞口便轰隆隆的关上了。
这机关,竟然还配有感应器,委实高明。阿杏在心中嘀咕着。
“阿杏,快看,这里是城外!我们出城了!”巧莹在旁边兴奋的叫着。
阿杏看了看四周,这里很明显是荒山野岭,出口便是在一座大山的山脚,旁边几棵光秃秃的大树,无数的碎石,还有很多不知名的植物。都一切都显示着,这里确实是城外!
城外!这就意味着他们暂时安全了!可是还未来得及高兴,阿杏的眉头又皱起来,“可是我爹娘,还有姐姐陈静他们都在城内了,现在虽然没有受布尔泰的控制,可是万一被他找到,不知会不会把怒火都发泄在他们身上!”本来她打算逃出宫后就去找他们。她和陈静之间有联络的暗号,应该可以找到他们,可是现在出了城,就没办法找他们了。
正在看方向的沈元丰闻言转过身来,笑道:“阿杏,你放心,现在你家人和陈静都和我的人在一起,我早就找到了他们。要不然我又怎会知道你被布尔泰带进宫!”
阿杏这才放下心来。
沈元丰环住她的腰,手臂稍稍用力,让她走路时可以省点力,没那么辛苦。他指着一边说:“走吧,我们先赶路,我记得前面不远有个山洞,我们在那里休息一晚。”
说着他回过头去看着巧莹:“巧莹,你跟在我们后面,小心些。”
巧莹提着裙子走路,听到沈元丰的叮嘱便说:“沈将军只管照顾阿杏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
阿杏依靠在沈元丰的身上,几乎是被他提着走路。身上披着披风,这是巧莹出宫时还不忘带上的,再加上从他身上传来的一阵阵的热气,让阿杏身上暖融融的,感觉不到寒冷。
四周非常的寂静,静到她可以听到他勃勃有力的心跳声,阿杏依偎在他的怀里,觉得非常的满足。
走了一会,果然如沈元丰所说。有一个山洞可以避风。三人进去,巧莹收拾好里面的枯叶,沈元丰找来树枝生了火,阿杏则把披风解下来垫在地上。
闹到这么晚,三人早已累了。巧莹倒下就睡着了。
沈元丰坐在火堆旁,阿杏躺在他的腿上。他低下头,纠缠的长发倾泻下来,挠在她脸上麻麻痒痒的,她伸出手,将他的头发拨开,顺手又抚上他的脸,几个月的风霜,让他的皮肤有些粗糙。阿杏的心中有些心疼,说:“元丰,这段时间,你很辛苦吧。”
他微微一笑,火光在他的眼眸中跳跃,“这段时间,谁都很辛苦,起码我还留的性命在。”
“元丰,得知你死讯的那一刻。我差点也死了,我本来是不相信的,可是胡雅晴将我给你的锦帕拿了出来,上面还沾染着你的血迹,我才不得不相信。”想起那一刻的痛苦,阿杏还心有余悸。
“那个时候我也喝了井水,浑身无力,是阿力趁我昏迷时,找到一具和我差不多身形的胡人尸体,将他的面目毁了,又将我的锦帕拿了去,放在尸体的身上,他后来说,这样可以让他们相信我真的已经死了,就不会再派兵追击!阿杏,让你担心了,真对不起。”
阿杏完全能想象当时那种血雨腥风的场面,想着元丰差点没了命,不禁浑身一激灵“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阿力这么做是对的,我还应该感谢他才是!”虽然当时让她很难受,可是能换得元丰的生机,阿杏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沈元丰叹了一口气,“都是我心软,将胡陵轩兄妹放进来”
阿杏愕然地打断他;“兄妹?”胡雅晴不是说,只有她哥哥吗?
沈元丰点头道:“对,胡陵轩兄妹带着一群老弱妇孺在城下请求进城,我看他们都是唐人,那些老弱妇孺实在可怜。而胡雅晴,唉,当年我悔婚,也让她吃了不少的苦头,心中确实有些内疚,便放了他们进来。哪知道胡氏兄妹竟然如此歹毒,在井水下毒!还打开城门迎金兵进来。因为我的一时心软,连累了那么多人的性命,至此后,我再也不敢轻信于任何人,所以在宫中才会那么小心翼翼,就算你身边只有巧莹,那时我也不敢轻信于她!”
胡雅晴竟然如此狠毒,还真是死不足惜!
阿杏柔声道:“好了,别说这些了,是我错怪你了!要不,我让你打回那一巴掌?”
沈元丰抱起她,眸子亮晶晶的,嘴唇浮上一丝勾人的笑意,“我哪舍得打你要不,让我亲一下”
阿杏瞟了一眼旁边睡得香喷喷的巧莹,娇嗔一声:“不要,巧莹在旁边。”
“没关系。她已经睡着了。”他的声音软软的,竟似在撒娇,让她的心也软了。
阿杏不出声了,双眼看着他,妩媚妩媚的,像是要滴出水来。雪白的脸被火光映的红彤彤的,看上去格外的娇艳动人。
沈元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