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束发的雪缎,已经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写得怪纠结的。
21、陌生。 。。。
这一次的梦境,再也没有出现寒的脸,只有我的痛苦和挣扎反复折磨着我。
醒来时,我正坐在马上,身体是依偎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的,我知道,是风瑾。我的小白马跟在旁边,噗嗤噗嗤地打着喷鼻。
“醒了?”风瑾仿佛感觉到了我身体的僵硬,声音温柔地拂过我的耳边。
我没有做声,只是微微提气,悬空飞到我的马上。
“御灵前辈他跟虚眉道人们一道先回去了。”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担忧之色。
“你也可以回去见你的父皇了,不用再跟着我。”我忽略掉他眼底浓烈的情感,语气冰冷。
“你要去哪呢?”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担忧。是啊,我要去哪呢,你们把我逼到了这个田地,我还能去哪呢?
“天焚山。”我还是轻轻地吐出了这个词,不管怎么样,我也一定要见到寒,就算他已经不再接受我,我也一定要去见他,哪怕再在天焚山下跪个三天三夜。
风瑾的表情有些黯然。
“这里离天焚山还有些路程,我送送你吧。”
“不用。”我淡然拒绝之后便策马先行,小白马跑得很欢快。风瑾却亦步亦趋地策马紧跟在我后面,若是出声赶人倒显得矫情了,他愿跟,便跟着罢。
迎面而来的风将我的头发吹得飞扬起来,我最终还是没有找任何东西来束起头发,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替代那雪缎。
我忽然想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看来没有赶走风瑾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轻轻拽了拽缰绳,调转了马头,到了风瑾跟前,他的神情似乎有点诧异,但立马露出了微笑。
“咳”我脸色冷漠,笑不出来,但是还是拉下脸问了他一个问题,“七绝教,怎么走?”
他一愣,“呃天焚山,我只去过一次”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我粗暴地打断,“带我去!”
风瑾唇边噙着一抹苦笑,“只要一遇到跟他有关的事情,你从来都冷静不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种惆怅的口气一听我忽然就觉得很刺耳,总觉得好像在暗暗讽刺着什么
“风瑾。”
他看着我,眼神平静中透着哀伤。
“你是不是喜欢我?”其实我也不是傻子,从他每每看我的眼神,还有语气,体贴温柔的举动,傻子都知道他是喜欢我的。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这个答案,早在四年前你就知道了不是么?”他笑得很黯然。
“你不要喜欢我了,没用的。”我轻呼了一口气,“我的心病被治好了,我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寒。”
“那是你的事!”我还是头一回听到风瑾的口气这么激烈,有点愕然。
“你身份尊贵,听你三皇兄的口气,你将来很有可能就是皇帝,好女子多着呢,用不着耗在我这么个男人身上。”我特意将“男人”两个字念得很重。
“那是我的事。”他垂低了眼睛,读不到他的眼神,“你不是要去天焚山么。我带你去。”
然后便策马先行。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反正感情这种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自己的感觉毕竟只有自己清楚,就像寒,就像我,想到他的脸,心里又隐隐地抽痛起来。其实我自己也不懂,就算这次去了七绝教,到底要怎么面对他,要怎么说
然而,还没有到天焚山。我却意外地见到了他。
余香阁是这个城市最好的客栈,价格也贵得惊人。我没有钱,真是可悲,好歹也是个富二代居然是身无分文的,不过还好我旁边跟了一个身为四皇子的风瑾。他肯定是有钱的,所以当他先走进了这个装潢华丽的客栈时,我也就死皮赖脸地跟了进去。
小二哥看到我们进门,赶紧迎了出来,眼光直勾勾地盯在了我身上,看得我浑身发毛。风瑾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毛,掌柜好像看到了风瑾,慌忙地从柜台踱了出来。
“哪阵风把您吹来了!四殿”掌柜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风瑾的表情,赶紧改了口,“四少爷!小二没有眼力见儿,没认出您来,招呼不周,多包涵”
“这是三哥名下的产业,饿了吗?”他偏头问我,语气依旧柔和,原来是风齐名下的,难怪这个掌柜一下就认出了风瑾。
我点了点头。掌柜就将我们往里面请,大堂里稀稀拉拉地坐了几桌,几个脑满肠肥的商人正抖着胡须互相吹捧着,眼神却一下就飘到了我身上,再没挪开。
我的眼神也再没挪开。
就在那几个商人旁边那一桌,我看到了寒的身影,依旧颀长挺拔,器宇不凡。他的脸色还是虚弱的苍白,时不时手握成拳抵着唇轻咳,他抬起了眼睛。
四目相对。
从他的眼神中,我看不出任何波澜。平静的,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他的眼光移到了旁边风瑾身上,然后他垂低了眼眸,没有再看我哪怕一眼。只是胸膛剧烈起伏,咳得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脸色更是白得发青。
垚也看到了我,他的眼神冷得让我心寒。然后他站起身来,低声在寒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我看到寒摇了摇头,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讨论什么。鑫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我,然后他们将寒搀上了楼。
看来,他真的伤得很重很重,否则以他那种急行军的赶路方式,我不可能还在这里能遇见他。
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站在这里!
我蹭地一下就窜了过去,把风瑾都吓了一跳。他显然还没有注意到角落那边的他们。
“等等!”我挡在了他们面前,我这才近距离的看到了他,心里狠狠地抽痛起来,那么意气风发的他,那么睥睨天下的他,如今苍白的近乎发青的脸色,没有任何血色的唇,就连呼吸,都是微弱的。他甚至都没有抬起眼睛来看我,只是停住了脚步而已。
“有何贵干?”垚的声音冷冰冰的,更是充满了切齿的杀意。
“我”我居然不知道该如何说,“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来埋伏你我我只是我只是告诉他你要带我找寂然看病”
“咳咳”他剧烈地咳起来,终于平复下来之后,仍旧没有抬起眼睛,他甚至根本就不想看我!“说完了吗?”
这是什么样的声音什么样的口气?我完全陌生就像就像当初他对着风尚茹说“你不配”时一样的语气和调子
我讷讷地看着他。
“你能让开了么?师傅要上楼休息了。”垚冷冰冰的话语砸进我的耳朵里。看着寒白得像纸一样的脸色,我最终还是让开了。
风瑾上来扶我的时候发觉了我身体的颤抖,他看着我的眼神有难以掩饰的心疼。
没有了任何食欲,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房间里,桌子上的菜肴已经从热乎乎冒着热气,放到冰凉。
我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光着脚丫子。
门被第三次推开,风瑾走了进来,看着桌上丝毫未动的菜肴,叹了口气。他的手里捧着一碗热汤,朝我走来。
“把这个喝掉吧。”他将汤碗端到我的面前,我没有看他。
“喝掉这个,我便不来烦你了。”他的语气透着一丝无力感,然后凑上前来,吻我的额头,嘴唇冰凉的落在我的额头上。
我终于抬起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我让开了我的额头,端起汤碗,咕咚咕咚一口喝尽,然后将空碗递给他,没有说一句话。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在梦里,我看到了雾晨,他笑着看着我,绝美的容颜上漾着那凄然的笑容,他看着我,轻轻启唇,“你这里也很痛,对不对?”他的一只手指着胸口,“我也是这样痛过的。”
醒来时,天已经大光。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的,风瑾的那碗汤里应该是有添加安神的药物吧。
我匆匆拉开房门,将路过走廊的小二哥吓了一跳。
“哎哟,吓死我了!”他拍了拍胸口,然后看到了我,眼神有点愣,“神神仙公子,有什么事吗?”
“神仙公子?”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您这样美得像神仙一样的人”他感叹着。
“昨天的那位公子,他在哪个房间?”我急急地问他。
“喔您是说跟你同来的那位公子啊,他在”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
“不是那个,是另一个,就是那个一直咳嗽的,脸色苍白的穿着白色衣衫的公子,随行还有几个人,其中有个长得很彪悍!”
“喔!原来您说的是那一行人啊!他们昨夜就退房走了呀!”
原来他竟是连夜就走了么?
22、那个铁蒺藜女又出现了。 。。。
我就这么恍然地站在门口,也不管来往的人对我投来的惊艳目光,长长的头发顺着肩膀垂落下来。
一只手轻轻挽过我的肩膀,将我的头发都轻轻地捋到背后去,风瑾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呢,鞋也不穿还要去天焚山么?”
他在我的面前蹲□去,我点了点头,却发现以他的这个姿势,是看不到我点头的,于是说了一句,“要的。”
风瑾没再应声,只是轻轻握住我的脚踝,温热的手掌轻轻揉搓我冰凉的脚,然后套上白色棉袜,再套进软靴里。
“好了,以后不要光着脚,我们出发吧。”我任由他拖着我的手朝楼下走,他像是忽然改变了主意,转过身来看着我,“小晨,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好不好?我带你去皇宫,那里很好玩的。”
“我不要去皇宫,我要去七绝教”风瑾如果不带我去,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过去了,于是我的语气变得乞求,“你带我去好不好?”
“带你去,你会开心吗?小晨。”他仍旧拖着我的手,手掌却渐渐用力握紧我。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如果不去,我一定不会开心。”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很心疼。如果你以后都要这个样子,我宁愿你再也不要见到他,开开心心地生活着。只要你能开心,我可以付出一切。”他看着我的眼睛,我读得出来,风瑾他是真心的,真心实意的想要对我好,我何德何能,竟能有这样美好的两个男子为了我费心伤神,所以当他将我搂入怀的时候,我没有拒绝,只是轻轻地将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瑾瑾”我感到他的身体倏地一僵,“我以前都这么叫你的,对不对?”
他没有说话。
“瑾瑾,不管怎么样我都还是想去天焚山上看看,哪怕,就一眼也好。”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你总是这么傻,或许这一去,又只是让你徒增伤心呢?”
“我也认了若是这一去,还是没能争取到个什么结果,我就跟你去皇宫玩,好不好?你会不会收留我?”
听见他低低的笑声,然后他的手掌覆上我的头顶,轻轻揉了几下,“傻瓜,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如此宠溺的语气似曾相识,就像当初的寒一样,我恍然抬起头来,却是风瑾美好的下颌线
我们几乎是马上出发的,风瑾仿佛完全能理解我的急切心情,一路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陪着我快马加鞭地赶路。但还是耽搁了,因为,风瑾病倒了。
起初我也没有发现的,他一直强撑着带着我策马而行,直到终于直直的从马上坠落下来,我才触手探到了他滚烫的体温。
将他扶上我的马的时候,他甚至虚弱到连搂住我的腰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又没有办法让他坐在我的前面,因为他的身高他比我高出几乎一个头,他若是在前,我就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路了
其实我也不算矮了,估摸着也有一米七五的个头,可是面对着这个跟寒差不多都一米八多的男子,我还真是第一次为自己的身高感到纠结。不过好在,我们走的是官道,车马都是比较多的,才在路边不一会儿,便来了一列马队,马队的最后还有一辆马车,似乎是某个镖局在押运货物。
见到我搂着风瑾坐在路边,带头的人做了个手势,整个马队整齐一致地停了下来。
带头的人打量着我,眼神最开始还是有着一些惊艳的神色的,我想毕竟长得像我这样妖孽的人还是不多的怎么说也是天下第一美人。但是他的眼神立马就回复了正常,沉稳而不露声色。
他是个彪悍的男子,有着络腮的胡子,头发在头顶竖成一把,眼神却如同鹰一样锋利。
“这位兄台,不好意思,请问,能带我们一程么?我的朋友生病了,无法骑马赶路了,如果能借用你们的马车”我想了想,还是从风瑾的腰袋里摸出了一锭银两,“我愿意付钱可以么?”
他微微皱了眉头,仿佛在思量着,然后再打量了我们一番,可能看我们的样子也不像坏人,然后才点了点头,说话的声音很低沉,“你带着你的朋友到马车上去,不要碰到货箱,你们的马匹我们会照顾。”
“感激不尽。”我冲他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然后便架着风瑾走向马车。
“头儿,货物的重量,要是再加上这两个人,怕是轮轴承不住。”一个男人过来,低声对那个带头的人说着,虽然已经隔了一些距离,可是我还是听到了。
“这样,只要我朋友一人在马车上就好。我可以骑马应该不会给马车太大的负担。”我赶忙转头对着那个带头的彪悍男子说。
他的目光却凌厉地扫了过来,“你会武?”
我点了点头,“呃略懂”
“这个距离都能听见我们的低声谈话,怕不是略懂那么简单吧?”他浓黑的眉毛往上挑了挑。
我有点尴尬地笑着。
“就照你说的做,你的朋友上马车,你骑马。”听到这话我才如释重负,赶紧将风瑾扶上了马车,他已经昏睡了过去,马车里塞了很多货物,余下来的空间很狭小,风瑾一躺进去,基本就没有什么多余的位置了。
我走下了马车,骑了我的小白马,跟在这个带头男子的旁边,他举起手又做了一个手势,马队这才开始前进。
“多谢兄台出手相助,不知怎么称呼?”我套着近乎,他斜睨了我一眼,然后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殷祈。也不是什么大忙,不用如此客气。你呢?怎么称呼?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