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些王族的兄弟和姊妹告诉我,河络是创造神用他的头脑创造的,所以河络的艺术才会与世长存,象创造神的荣耀一样。他们还说我们教会了人类冶炼金属,要不人类现在还在逃避狼和狰的捕杀。如果我们的铁器没有落入夸父的手中,那西陆也仍然是河络的领土。我不知道羽人和鲛人,反正河络是各族的精粹。
不知道怎么各族的精粹怎么会退入莽莽深山,连和那些劣等种族交往的勇气都失去了。”
“不要替创造神判断,”渟提醒楚拔,“你怎么了解他的智慧?”
“我不了解。”楚拔老老实实地说,“可是我了解,如果没有创造神看不见的巨手,我们就有了自由。”他的声音里忽然有了热度,“自由!!!观月长老,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吗?”
“我明白。评议会的人会问你只知道残杀的人类有没有自由,自大的羽人有没有自由,永远没有首领的河络有没有自由”
“那也是羁绊!”楚拔斩钉截铁地说,“他们的信仰,也是创造神的手。”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渟微笑了,“你说的,无非是与神同行。你以为你可以。”
“我没觉得我可以,”楚拔沮丧地说,“所以我想知道答案。我要寻找答案。”
渟沉默了一下,接着开口:“观看北邙古卷的要求是要经过最高评议会辨核的,你是王族,当然也知道被拒绝的后果阿洛卡,她没有提醒你吗?”渟微笑了,她的皱纹里也藏满了无奈,“她当然提醒了。你是楚拔啊!不过你怎么会听呢?你是楚拔啊!”
“三天后最高评议会会在和风谷召集。”楚拔抱歉地说,“消息就要来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广场那里传来了清脆的铜钟声,那是信使到来的警号。
和风谷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多的河络长老,他们有的穿着闪亮的盔甲,有的穿着柔软的水靠,更多的都和楚拔一样穿着被炉火熏黑了的皮袍子。拖带冲撬的巨鼠淹没了镇子外的那片苜蓿田。但这只是一个开端。从楚拔走出甬道的那一刻起,北邙山河络的命运就紧紧系在了和风谷那黑髓晶岩搭造的议事厅。卡拉还不知道,北邙之盟的种子就在这个时刻埋在她的心间。
阿洛卡迟迟没有出现。最高评议会的辨核原本不需要阿洛卡的参与,但这是涉及北邙古卷的问题,长老们挤满了大厅,耐心的眺望着甬道的出口。
观月渟却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她知道阿洛卡的意思,楚拔不是她们愿意承受的损失,起码不是法律规定的损失。
“楚拔。”她问身边这个焦虑不安的河络,“你真的以为,你才是第一个想到这些问题的河络吗?”
楚拔默然。
“早都有人想过了。”她眯起了眼睛,看见年轻河络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
“制定规矩的先辈可是开凿地下王国的河络,北邙古卷也容不下他们的全部思想。
你真的以为他们仅仅是记录了一个没有来历的神启吗?”
“阿洛卡给了你一个机会。”渟说,“也许你仅仅是不甘于让牧人守护的巨鼠,也许你才是牧人,也许你就不属于这个地方。你要这个渺茫的机会吗?”
“卡拉。”楚拔停下了脚步,“不能再跟着楚拔叔叔了。”
卡拉懂事地点点头,她灰色的眸子里泪水又在滚来滚去。三天哭了两回,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卡拉的嘴唇被她自己咬的发白,就是不让泪珠掉下来。
楚拔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卡拉蓬松的刘海:“再也不要为不相干的事情哭鼻子了,好不好?你看,楚拔叔叔决定离开这里的时候,就不再是河络了。卡拉呢,也绝不是人类,只要你还想留在这里,大家都要承认你是个河络。明白吗?”
“可是,”卡拉艰难地问,“为什么你就不是河络了呢?”
“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是河络啊!你呢?知道吗?”
卡拉吃了一惊,然后用力点头:“我知道。”
“所以啊!”楚拔笑了,“好好陪着奶奶啊!”
他迈开了步子,灰色的斗篷在风中飘曳。离开了楚拔的臂膀,卡拉已经看不见那斗篷角上飞扬着一头吞噬火焰的大熊。她捏了捏楚拔在她手里留下的东西,圆的,硬的,光滑的,脑海里忽然很奇怪的出现了一串闪烁着奇妙光芒的珠子。
“珍珠。”这个陌生的词汇忽然从她口中跳了出来,远远的,楚拔的身子微微一震,很快又没入灰色的山脉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