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脸枕在手臂上,墨黑的长发顺滑的披在身后,几缕贴着雪白的颈项散落在桌子上,黑发映衬的那抹白皙愈发动人。
卷而翘的长睫微动,狭眸半睁开,看上去懒散而乖巧,夜千狐的声音带着刚睡醒时软软的鼻音,“荷花。”
“哎。”田荷花语气极为清悦的应了一声,走向炉子。
“荷花。”夜千狐懒懒的眨了下眼睛,从喉中呓出低低地嗓音。
“嗯?”正叠着抹布的田荷花转头看向夜千狐,对上他微微上挑眼角不自觉流露出的妩媚之意,突然心里噔的一下,如重物敲击,而后莫名的心跳的很快。
夜千狐蹭了蹭手臂,修长的剑眉微微颦起,如一只被主人从窝中拽起的小狐狸展了展肉掌,打了个哈欠,眸子雾气蒙蒙的。
懒洋洋的起身,半瞌着眼睛走向田荷花,而后软若无骨的将整个身子靠在田荷花身上,双臂圈着田荷花的肩膀。
田荷花被夜千狐压在身上的重量弄得向后踉跄了俩步,低垂下眼睑,从这个角度看见那优美的下颚弧线和精致绝伦的侧脸。
埋在田荷花颈中的夜千狐闭着眼眸,舒展的剑眉透着惬然和慵懒。
“很困吗?要不回房睡一觉?”田荷花柔声问道。
鼻音绵绵的哼了哼声,夜千狐在田荷花颈间蹭着摇了摇头。
“你先放开我,我看一下药,要不得敖干了。”田荷花握住扒拉在肩上的双臂轻推着夜千狐。
“嗯”尾音拖曳而起,被田荷花扯下垂在身侧的双臂又搭了上去。
“你很重哎。”推开的颀长身子又一下子靠了上来,田荷花无奈的看着黏在身上的夜千狐。
袖子下滑,露着一截白玉肌肤的藕臂圈着田荷花的肩膀,夜千狐蹭着脑袋又摇又晃了一翻后,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恋恋不舍的支起身子。
田荷花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缎绸似的长发,“你这模样要是被魔教弟子看了去,怕是要瞠目结舌,脱臼了下巴。”
夜千狐双臂交叠覆于胸前,神色冷酷,微微勾起的嘴角弧度邪魅十足,一秒钟恢复教主冷艳的形象。
田荷花低头掩嘴笑了下,在小炉旁蹲下身子,将叠了几层的抹布放在砂锅盖上,拿起盖子,热气腾腾的冒出,伴随着浓浓的中药味。
用勺子搅拌了一会儿后,用抹布包着砂锅端起,将里面的药汁倒进碗内。
而后用灶灰熄灭了炉子里的炭火,田荷花抬眸便见夜千狐斜倚着门沿,一条腿微微的屈起撑在门槛上,长身玉立,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极美。
宠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田荷花,温柔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被夜千狐直勾勾的盯的脸颊些许燥热,田荷花别过了眼去,“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等砂锅冷却了些去洗干净。”
“嗯。”夜千狐挽起衣袖应了一声,那如玉白净的十指怎么看也不适合洗锅。
从水缸中舀出清水倒进盆中,夜千狐又从暖壶中倒了些热水出来兑开,一板一眼的做好这些事,眉宇间极为认真。
取出皂角浸湿后擦在抹布上,夜千狐取过砂锅放进温水盆中,淌了淌后,节骨分明的手指捏着抹布细细擦拭着砂锅。
坐在小凳子上,墨发垂在胸前,简单地一个动作却让人看上去赏心悦目,仿佛他手中擦拭的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淡粉的指尖沾染着泡沫,依旧高贵优雅。
有的人是天生的王者。
田荷花突然心中一动,脱口问道:“千狐,放弃王位你真的不后悔吗?”
手中的动作一顿,夜千狐有些嗔怒田荷花问出这样的问题,斩钉截铁道:“从没后悔过。”
放软了语气,夜千狐微微一笑,甜甜的青涩的,“只要看着你我就觉得好幸福,抱着你就不想松开。”
万里江山如画,不敌你的一颦一笑。
几分腼腆的笑意,轻启的红唇,唇缝间露出的贝齿,孩子气的表白,透露着惑人心弦,田荷花眼眶一热,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汹涌而出。
眨了眨眼睛,从身后趴在夜千狐的背上,很宽厚很安心,田荷花轻轻呢喃了一句,“我也是。”
我也是,心里充盈着满满的幸福感,执子之手,永不松开。
松开夜千狐,田荷花走至装了汤汁的碗前,捏决凝出一根薄薄的冰忍,划破光洁的指腹,将鲜血滴进碗中。
“荷花!”看见田荷花的动作,夜千狐连忙起身,气急败坏的叫道,心疼不已的看着她涌血的手指。
“没事,偶尔放点血对身体有好处。”田荷花抹干净手指,伤口慢慢地愈合起。
澈王爷的顽疾由来已久,再珍稀的药材也难以让他完全痊愈,她能够信誓旦旦的向皇上保证可以治好他,放点血已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夜千狐心疼的要命,当下觉得自己没给汤汁里放点泻药已经给了那个什么澈王爷莫大的仁慈。
见夜千狐面色冷凝,田荷花忙举起手保证道:“我答应你!”
将手指伸给他看,“你看,没事啦。”
夜千狐坐下身子,重重的擦拭着砂锅,仿佛手中擦的是某个令他不满的人,要不是看在田荷花的面上,他早把给澈王爷熬药的砂锅扔掉了。
田荷花好笑的看了夜千狐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将溢着淡淡血腥味的药汁装进去。
塞紧瓶盖,舒心一笑
——
隔日,田荷花便和夜千狐一起回到了苍穹顶上。
成熟饱满的桃子颗颗挂在树上,粉嫩嫩的红色让人垂涎三尺,一眼望不到边际。
不少成熟的桃子因为没人采摘而掉落在地,烂入泥土中,散发出独特的气味,有点像是酿酒的气息,混合着桃子味。
“浪费啊,浪费。”田荷花看着地上掉满了桃子,一脸肉疼的直呼可惜。
夜千狐负手走在桃林间,每年的桃子都是拣极好的摘一些,摘多了吃不掉也是烂了,绝大多数的桃子都是烂入泥土化作养料了。
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可惜的,因为这种事情他没去注意过,但瞧见田荷花打结的秀眉,不由的笑道:“不要揪心了,这些都交给你打理,你看着办吧。”
“召集人手,把桃子摘了,然后打折卖掉,卖不完的榨成桃子汁,推销给各个酒楼。”田荷花摸着下巴点头道,神色认真,一副持家有道的模样。
让收集情报,冷血刺杀的杀手们去摘桃子,卖桃子,夜千狐轻笑出声,愉悦的挑起眼眉,罢了,罢了,炼狱教冷酷无情,人人闻之胆寒的教主都改了性子,变得不像原来的他,这魔教换点营生也不足为奇。
“嗯,不错,就依你所言,交给尹右负责了。”夜千狐语气纵容的说道。
暗中的墨十三闻言嘴角抽动了下,默默脑补了下众兄弟浩浩荡荡提着篮子采摘桃子的场景。
“苍穹顶上土壤肥沃,我们要好好利用起来,为了提高大家的热情,要不,我们弄个积分制度,业绩啥的,就从这次摘桃子开始,来个摘桃子或是卖桃子大赛,怎么样?”田荷花眼睛一亮看向夜千狐。
不要!这么幼稚的比赛实在是有辱身份!墨十三抓挠着树干,教主,我们可是残忍嗜血的炼狱教,不能走偏了,还越走越远,形象啊形象!
“你说什么都好。”夜千狐一句话成功让墨十三“啪嗒”一声扣下了一块树皮。
“十三,我看好你!加油!”田荷花朝着墨十三的方向握拳比了个奋斗的手势。
什么?!他也要参加!墨十三哭丧着脸道:“谢夫人抬爱。”
“嗯?”夜千狐清清冷冷一眼看过去。
“夫人!十三坚决不辱夫人信任,采摘桃子,在所不辞!”
信心十足,正气凛然,声音响亮有力。
耸了下肩,田荷花眉眼弯弯的看了夜千狐一眼,挽着他的手臂俩人在桃林中游逛。
清风徐徐吹来,心情格外的放松。
“累了?”偏头看向靠着自己手臂的田荷花,夜千狐关心的问道。
“还好。”田荷花深深地吐纳了一口气息,每一个毛孔都仿佛舒畅开。
“带你回房看看。”夜千狐打横抱起田荷花,足尖轻点,身形诡谲,在桃林中滑行而过。
突然被夜千狐抱起,田荷花忙搂住他的脖子,须臾间,便已从桃林中到了房门前。
从夜千狐怀中下来,跟在他身后推开镂空雕花的楠木门进入房间,田荷花看着他的眼色挑了下眉,“看什么?还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第二十四章 娘子娶来花钱的
但笑不语,将田荷花拉入怀中,把脸搁在她的肩上。
“如何?”夜千狐精致眉目间隐隐带着期待的问道。
原本好奇的双眸顿时迸出惊诧的目光,田荷花打量着重新装修一番后的房间喃喃的称赞道:“真的好漂亮”
画着生动莲花雕刻精美纹络的屏风上搭着柔软的白色毛巾,清澈干净的泉水冒着袅袅热气,好闻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竟然在房间里凿了个温泉,这也太厉害了吧。”田荷花推开可左右滑行的拼接门,“床也换了!完全就是豪华套房,简直比皇帝的寝宫还要享受。”
听着田荷花的赞叹声,夜千狐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打开贴着墙壁摆放的衣柜,“这些衣服喜欢吗?”
崭新的衣裙分春夏秋冬四季挂放好,花式不同的中衣单独分出一个隔间挂起,数量之多种类之多让人目不暇接,连肚兜都每种颜色准备了一套。
“买这么多衣服干嘛?你把人家衣服店都给搬来了?”田荷花伸指抚上衣料,入手舒适轻软,可以看得出这些衣裙不论是繁复的正装还是简洁的便装,都是依照她的喜好挑选的。
“好看是好看,但我不需要这么多衣服,你这不是浪费钱嘛。”对于平日里就挑着俩三件衣服穿来换去的田荷花而言,数量如此之多的衣裳,肯定很多都穿不到,田荷花不由的可惜道。
“娘子就是娶来花相公钱的,不然相公我哪里来赚钱的乐趣,我还把人家鞋店也给搬来了。”夜千狐打开鞋柜,绣花鞋,金缕鞋,凤鞋,高筒靴子,应有尽有,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架子上。
看着自己的鞋子旁边放着田荷花的鞋子,房间里多添置了一个脸盆,一个杯子,一个牙刷
一种家的感觉充盈着夜千狐的全身。
“每天早上起床都不知道该穿哪双。”每一双都好看的让人爱不释手,田荷花瞥了夜千狐一眼后微低着头揉着眉心。
被田荷花纠结的小表情逗乐了,夜千狐揽过她的肩膀,“那就从第一双开始,往后一天穿一双。”
田荷花靠在夜千狐的怀里伸臂圈住他的腰肢,闭上眼睛轻声道:“你这般对我好,让我变得恃宠而骄了怎么办?变得不讲理,喜欢耍小脾气,霸道善妒,指使你做这做那的”
半晌没有听到夜千狐吭声,田荷花抬起头来看向他,笑问:“被吓到了?”
一抬头正对上夜千狐眼波荡漾的含笑双眸。
“傻瓜。”夜千狐伸手捏了捏田荷花的脸颊,“那样正好,我把你宠的无法无天,除了我没人受得了你,你这辈子就得乖乖跟着我了。”
“笑得那么奸诈,果然是狐狸。”田荷花没好气的捶了他一下,嘴角却抿出一道向上弯弯的弧度。
“打痛了你的手我心疼。”夜千狐抓起田荷花的素手放在唇边轻啄了下。
“夜千狐,我发现你这嘴巴是越来越甜了,甜言蜜语的信手拈来,老实交代,都是从哪里学来的?”田荷花双手叉腰,眯着眼睛质问道。
“嘴巴越来越甜啊”夜千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笑的狡黠而又邪佞,“还不是被你亲出来的。”
说完便立即闪身躲开了。
田荷花挽起袖子,活动着手腕,冷笑几声,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去,“呀!谁亲你了!”
“你不亲我怎么知道我嘴甜的?”夜千狐一边避开田荷花的张牙舞爪,一边轻佻的邪笑道,“恼羞成怒了?”
“你小子有种别给我跑!九阴白骨爪,看招!”田荷花五指成爪一把扣向夜千狐。
夜千狐一个弯身便从田荷花的手掌下逃脱,明明是被田荷花抓到肩膀,夜千狐捂住胸口发出一声妖魅的痛呼声,“唔荷花,你怎么可以抓人家这里。”
“夜千狐!”田荷花咬牙切齿道,这家伙没事叫的这么响这么媚干嘛,还做出一副一副**的样子,让人看得面红耳赤。
一阵旋风刮过,刚刚开花的草药左右摇晃了几下。
握住水瓢的尹月目光一直追随着花瓣飘啊飘啊的落到泥土上,纤长的手指蓦地攥紧,寒刀似的眸光射向空中,“哪个不长眼的——”
表情怔住,而后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前一后的俩道身影。
大喊大叫,动作暴力,头发散乱,正张牙舞爪的女子真的是他印象中那个淡然冷柔的田荷花吗?
还有前面那个笑得一脸白痴的人真的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夜千狐吗?
收回张大的嘴巴,回过神来的尹月眼睛随意一瞟后立即痛心疾首的大喊起来,“我的药!”
“脚下留情!我的药啊”
嬉笑打闹的声音中夹杂着捶胸顿足声,波荡在苍穹顶的上空。
——
透明的露珠凝在细长的草叶上,晨风吹来,露珠顺着叶子弯成的弧度滑落,溅出细碎的水粒。
田荷花将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轻轻移开,掀开轻薄的锦被,从被窝中钻了出来。
“荷花。”夜千狐嘟囔了一声,刚被田荷花挪开的手臂又缠了上去,将俊脸搁在田荷花的腿上蹭了蹭。
好不容易站起了身,又被夜千狐长臂一伸一把捞了回去。
陪着夜千狐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后,田荷花总算是起了床,从衣柜里随手挑了件淡雅的抹胸青竹留仙裙,穿戴整齐,梳洗好用了早膳。
“千狐,我走了。”田荷花将在药水中泡了一宿,淬了药汁的银针一一刺入棉包中。
“去哪里?”夜千狐趴在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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