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也恶毒,败也恶毒,噬魂天当初就是看中了蝙蝠精的毒性和烈性,将她留在了身边养着,但是当毒素刺到了他时,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将毒刺抹杀掉。
一把魔火将眼前的一切烧的干干净净,火光跳跃在噬魂天冷酷的脸上,认不清楚自己身份的人欲望总是源源不断而满足不了的。
信纸从指间滑落,在空中化作了白色的粉末飘散开,胸口闷闷的,沉重的让田荷花几乎站不稳身子。
“你都知道了?”田荷花抬头看向夜千狐,声音无波无澜。
夜千狐呼吸一顿,抱紧了田荷花的腰身,他在妖界觉醒妖力的时候便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但那是一段太过涩然的过往,他不是战王,田荷花也不是白莲,他们所拥有的是这一世,足以。
“荷花,我”
指腹堵在了夜千狐泛着迷人色泽的薄唇上,田荷花淡淡笑道:“我知道,你不告诉我这些是为了我好,事实证明,我知道了这些事情后心里挺难过的,就像是看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指腹在夜千狐唇上按了按,田荷花继续说道:“我还知道,你怕我想起了君子仙,其实,之前在清虚观的时候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他很恨我。”
田荷花笑了笑,“还有执念,我很同情他,甚至还想帮他骂几句白莲,这个坏到骨子里的女人,但是所有愤怒难过悲伤的情绪都站在一个我是旁观者的角度上,仅此而已,我不是白莲。”
若是没有之前的那次俩种人格在体内争夺,田荷花这次恢复记忆也许就会融合了前世白莲的性格,但是现在,田荷花更像是被告之了一段往事。
夜千狐笑了,笑得祸国殃民,他家荷花是如此的了解他,那么,伸手将田荷花头上的凤冠取下,温柔似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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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尘埃落定
他不会拒绝阻拦田荷花做出的决定,但是他会陪在她身边,在她一转身一回头就可以看见的地方,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无需过多的言语,俩人便已心意相通,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知道对方的冷暖,田荷花仰头看着夜千狐,握住他的手腕,弯唇点头。
一朵莲花从俩人的脚底生起,慢慢地悬浮至空中,层层叠叠的细软花瓣绽放开。
“尹右,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由你处理,本座和荷花出去一趟。”
如坐骑似的莲花嗖的一下闪出了很远的距离,夜千狐轻盈幽幽的声音从空中缥缈传来。
流云道长书信的最后一句话为“雪竹只身进入了莲心塔中”
被剜了心的君子仙一夕之间墨发寸寸变成了银发,他的魂魄禁锢在古塔之中,被背叛被伤害被欺骗,痛意成殇,恨意滔天,怨念凝聚不散,凶灵成魇。
他的肉身被封印在了莲心古塔的最底层,每倆百年需要修补一次封印,一直以来,那些得道飞升的清虚观主其实是他们在封印裂缝之际进入了古塔中,耗尽毕生修为修补封印。
每一届观主在进入古塔之前选出下一届观主,而后将这个类似于祭祀的使命传承下去。
当初,夜千狐的爹夜千醉被流云道长带到了清虚观,正是因为看中了夜千醉为情所伤后无欲无求的心态,天赋异禀,能够潜心修炼而将生死置之度外。
只有符神的实力才可以终止每倆百年一次的祭祀,将封印彻底修复起来,即使封印再次裂开,恢复法力的符神可以再一次的修复,因为符神不会因为修复封印被掏空法力而亡。
田荷花曾经问过流云道长步步引导她来清虚观的原因,流云道长告诉她清虚学院从尊祖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符神了,而那次大爆炸让学院元气大伤,与兴起的驱魔学院相比已是逐渐衰败,清虚学院的威望大不如以前,流云道长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从学院走出一个符神,重拾学院曾经无可匹敌的光辉。
当时流云道长脸上笃定的笑意是因为田荷花是唯一可以打开蓝水晶箱的人,吸收君子仙注入法力的天人之道。
对于田荷花的怀疑,流云道长都道“从莲心塔中出来,有缘自会知晓。”
可惜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打断了田荷花再次去找流云道长座谈的计划,学院比试之后便被诬陷进了牢中,妖魔大战之后收到信赶回京城。
如今从信中知道,流云道长让她成为符神的真正原因是为了修复封印。
让流云道长始料未及没有算出的是封印竟然提前裂开了,他在信中问田荷花那次进入莲心塔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触动了塔内的封印。
流云道长强调称尊祖绝不能出世,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他凝重的语气,因为时至今日,莲心塔中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妖魔鬼怪,若不是尊祖的镇妖,恐怕早已关押不住他们。
一旦封印破裂,尊祖出世,无数妖魔鬼怪将会跟着被放出,届时人间一片炼狱。
而其中最难对付的便是成魇的尊祖,成魇后尊祖的实力更是大增,世上已然没有人可以收服他,当他带着复仇的烈焰找到田荷花时
流云道长的话在此戛然而止,当田荷花看到这里时也随着那重重落下的笔画而身子一震。
所以当务之急是修补封印,显然田荷花的实力还没来得及达到符神,而流云道长的实力也没有达到能够补好封印的符圣级别,依流云道长所见便是合俩人之力,虽不能彻底,但也暂时修复了封印。
光华流转的硕大莲花停在莲心塔前的白玉石拱桥上,化作烟粉丝丝缕缕飘散开。
“你们来了。”流云道长一袭青衣,花白的胡子长长的垂在胸前,仙风道骨,清明的眸光看向田荷花问,“荷花,你可想好了?”
辛辛苦苦修炼的一身法力尽散,从一步一步走到的符圣跌为符徒,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去舍得这么做,去承受那种巨大的落差感。
甚至对于有的修道之人而言,这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经历。
“法力没了可以从头再来,反正我是妖精活的长。”田荷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点,说不可惜那是假的,笑着挽住了夜千狐的胳膊,“我不厉害没事嘛,有千狐在我身边,我可以好好享受他的保护了,云爷爷,您放心,在下一次封印裂开之前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成为符神,哪怕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修炼都要达到符神。”
看着田荷花扯起的嘴角,夜千狐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发,如果可以,他愿意替田荷花去修补封印,可惜流云道长已在信中说了,想都别想,他的妖力没有把君子仙从冰棺中刺激的立刻跳起来算是好的了。
“云爷爷,那您呢?”田荷花皱起了秀眉,“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让她眼睁睁的看着流云道长去送死何其之残忍。
“哈哈,修道多年早已看淡了生死,何况我本是将入土之人。”流云道长捋着白花花的胡子爽朗的笑道。
“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再耽搁下去的话,雪竹那小子就早我们一步到底层了。”说到雪竹,流云道长满是无奈的眸中含着一丝欣慰,他做这一切就是为了结束每一届观主的命运,以雪竹的资质前途不可限量,可是这小子知道真相后竟然暗自进了古塔中。
流云道长庆幸还好没有将直接达到古塔底层的捷径告诉了雪竹。
伸手在杂草丛生的塔壁上一阵摸索,流云道长按住一块微凸的石块缓缓旋转之后,莲心塔外竟然打开了一条通向塔底的暗道。
流云道长纵身一跳,身影没入了黑漆漆的暗道中。
在夜千狐的颊边落上一吻后,田荷花跟着流云道长的身后进入了暗道。
双脚落地的声音极其细微,但是在这幽暗阴冷的暗道中显得格外清晰,连呼吸声都被拉长了一般。
田荷花紧紧跟在流云道长的身后,借着他掌心中悬浮的咒文散发出的金光看到俩边的墙壁上刻满了符咒。
繁复的咒文如远古的文字,带着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人的目光流连在上面,好奇的想要去探索,用指腹去感受它深刻的纹理。
符咒下似乎隐藏着一双眼睛,不动声色的看着你
田荷花定睛朝墙壁看去,总感觉这墙壁背后藏了什么东西,在暗处偷偷看着他们。
墙壁上似乎浮现出了一双眼睛,而后五官慢慢地显现出来。
田荷花突然向后退了俩步,加剧的呼吸声在这暗道中如同风箱呼哧呼哧的声音,她竟然看到了君子仙的脸!
眨了眨眼睛,再看时,冷冰冰的墙壁上肯本没有什么人脸。
“怎么了?”流云道长连忙回头问道。
“没事。”田荷花抚额说道,手指微颤的将颊边的碎发捋至耳后,缓缓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不要长时间的盯着石壁上的这些咒文看,不然会很容易产生幻觉。”流云道长平日里亲切的声音似乎随着这暗道中的低温也冰冷了几分。
田荷花点点头,忽略掉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跟在流云道长的身后不再随意的左顾右盼。
出了狭窄的暗道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石室,石室正中央的墙壁上雕刻了一幅碧荷图,石画上的莲花栩栩如生,每一笔线条的勾勒都精致而细腻,莲叶上水珠仿佛正在熠熠生辉。
下方的神龛上摆放着玉石做的寿桃,包子,这些供品做的十分逼真,小巧玲珑的外表让人垂涎欲滴。
石室上方有水珠凝聚,一滴一滴的正好落在神龛上琉璃做的酒樽内,而酒樽底部有一小孔,清水从小孔中流出淌入龛中,让酒樽中的净水一直保持着不会溢出也不会干涸的状态。
流云道长掸了掸衣袖后双膝跪下,对着神龛的方向恭敬而虔诚的磕了三下头。
站起身后,握住酒樽逆时针转动了三圈又顺时针转了俩圈。
“咔——”
伴随着机关开启的声音,雕刻着碧荷图的墙壁缓缓向一侧移开。
白色的冰寒之气如同翻滚的云浪,夜明珠柔和的光倾泻而出。
田荷花踏入冰室之时,清秀的眉目上已凝了一层冰霜,极寒之气冰冷彻骨,从樱唇中呼出一口一口的白雾。
淡蓝色冰莹剔透的冰棺中躺着一个银发白袍的男人,修长如玉的双手叠放在腹部,他闭着双眸,俊容安详,出尘如仙。
冰棺周围笼罩着一层结界,几道放射性裂开的纹络布在上方。
“只要我们把手放在结界上,然后我念咒语启动阵法,修复封印的仪式便可以开始了。”流云道长摸着结界上的裂痕道。
冰壁内冻结了各种各样的莲花,宛如一幅幅优美的图画。
一片片清雅的花瓣在透明的冰块内保持着或粉或红的颜色,似是精美的琥珀艺术品。
田荷花从冰壁上收回目光,心中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仿佛那冰块中冷冻的不是花瓣,而是她!
将秀手覆在结界上,脑海中浮现出曾经和流云道长在莲花堂的那次谈话,如果只是法力尽失的话流云道长何必一直用天机不可泄露,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说辞搪塞她。
回想起刚刚流云道长跪拜尊祖时虔诚的态度,还有那次大爆炸,流云道长的哥哥青云道长
与流云道长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
之前她的注意力被流云道长转移到了法力尽失和他会羽化上而忽视了这些问题,现下想来,细细推敲,有许多令人琢磨不透的地方,扑朔迷离,迷雾重重。
最重要的是她无法想象那个笑着变出一身唐装,煮出一手好茶,让她唤他云爷爷老顽童一般的流云道长会别有用心。
田荷花猛地收回了手,紧紧盯着流云道长问:“你不恨我吗?我是白莲的转世,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杀害君子仙的凶手!”
流云道长停止了念咒语,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目光直视着田荷花,真诚而清明,脸上的笑容宽容而和蔼,“你是你,白莲是白莲,这点我还是分的清楚的。”
手指一点点的接近结界,田荷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寒气灌入肺中,透彻心凉,歉意道:“对不起,我只是太紧张了。”
“慢着!”在田荷花手指触到结界的一瞬间,冰室中突然响起一道低磁清悦的男声,如珠落玉盘。
手中通透的青玉笛染着点点污血,素来干净整洁的一袭青衣也被划了俩道口子,露出白色的里衣,连发髻都有些松垮的落下几缕发丝。
但那张脸一如记忆中的温润舒服,秀雅如竹,雪竹稳了稳心神,“荷花姑娘。”
看雪竹一身狼狈,流云道长紧张的查看一番后发现他没受伤,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板起脸来厉喝一句,“雪儿!你想违抗师命吗?”
“师傅,雪竹恕难从命!”雪竹的眉目间满是倔色。
流云道长指着雪竹气得手指直哆嗦,“为师这么做就是想要你好好活下去,你你就这么想去送死?让为师白发人送黑发人?”
“用师傅和荷花姑娘的命来让徒儿活下去,徒儿怎么能够活得好,让我如何活的安心?”雪竹红了眼眶,哽咽着问道。
身子一震,流云道长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怪不得,原来你都知道了,你竟是没有忘了她,终究还是难逃一个情字,雪竹,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看着眼前这个一直以来他视为己出的孩子,流云道长心里止不住的悲凉生出,之前的那点欣慰荡然无存。
他原本以为雪竹心里所认为的是修补封印有三法,第一是达到符圣级别的田荷花耗尽法力而亡,但是田荷花需要活着成为符神来彻底封印住尊祖,第二是他和田荷花合力修复封印,第三便是刚踏入符圣的雪竹耗尽法力。
所以在面对他和雪竹之间只能一个人活下去的这种情况下,雪竹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第三种方法,这让他气恼之余是欣慰,不枉他悉心栽培雪竹这么多年。
可是现在,告诉他这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兴许雪竹更多的是为了这个女人,在意的是这个女人的生死!
流云道长陡然狂笑出声,嘶哑而苍老的声音震荡在冰室中,怨恨的目光射向田荷花,“都是因为你!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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