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把夜千狐当做实验的小白鼠,田荷花真心佩服一笙的胆量,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要不是田荷花拉着,夜千狐恐怕早已冲上去,自知理亏,一笙缩了缩脖子,盯着手中的乾坤镜看。
“咦?这是什么?”乾坤镜晃到夜千狐的时候,一团黑色的影子飞快的掠过。
一笙将镜子对准夜千狐,只见浮着淡蓝幽光的狐狸体内有一团稀薄的黑气,缓慢的移动着,时而聚集在一起,时而分散开,刚刚三人的注意力全在六条尾巴上,倒是没有注意到这奇怪的现象。
“依我看,是体内污浊之气。”一笙晃着脑袋,而后一语定音,“俗称屁!”
田荷花不知是自己错觉还是花眼,那团黑气在一笙说它们是屁时,张牙舞爪了下,似乎表现出愤怒的形状。
也没见夜千狐动作,一笙却被抛起丢入河中。
接近水面的一瞬间,一笙鞋尖向下一点,整个人弹跳而起,直起身子,以一招蜻蜓点水踏上船,留下身后阵阵涟漪荡漾。
脚尖当碰到船面,一股强悍的气流自下而上,一笙旋身跳上了岸边的一颗柳树,抱胸看向夜千狐,“这么狠。”
“千狐已经手下留情了。”田荷花说道,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伸出臂藕,“镜子借用一下。”
“那颗内丹应该是你娘的,现在有办法可以知道有关你爹娘的事情。”她曾经说过她会帮助夜千狐找出他的身世,她知晓这面镜子不普通,却没想到是可照万物,让一切虚幻之物无可遁形的乾坤镜,之前听一笙说这是乾坤镜时,她便心思微动,在脑海中搜刮了曾经在书上看到的有关此镜的信息。
夜千狐捏了捏拳头,爹娘此时对于他而言是很陌生的词语,他的生命中被更重要的人填满,夜千狐的心情没有田荷花激动,只是隐隐带着几分期盼,神色淡定异常。
三人围坐,镜身古朴而镜面明亮光滑的乾坤镜放在矮几上。
田荷花将荧光流转的内丹放在镜面上,手指蘸了夜千狐掌心处割出的鲜血,在镜面上画着繁复的咒文。
凝神屏息,脑海中回忆着曾经在那本爷爷留给她的书上看到的图案,田荷花在画咒前已经蘸着水练了几十遍,此刻依旧不敢有丝毫怠慢,出了任何差错。
咒文完成的一瞬间,从第一笔开始红色的血液发出光芒,像游龙一样蜿蜒而去,最后红色的字符将内丹包围在中间,莹白的内丹缓缓地旋转至镜面上方。
成喇叭状的光束从乾坤镜中射出,像是太阳的光芒破窗而出,光束中悬浮着晶莹的粒子。
俩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出现在光束中,青葱碧嫩的小草触手可及。
“怎么还不醒?”冷依霜蹲着身子,眨巴着水灵的眼睛,喃喃地自言自语,复元丹的药效何时变得这么慢了。
葱白的手指动了动,夜千醉睁开眼睛,刚动一下身子,便痛苦的皱起了眉毛。
“醒了。”冷依霜欣喜地拍了拍手。
轻灵悦耳的声音传来,夜千醉偏头看向冷依霜,他知道痛,证明他没死,可是为什么他见到了小仙女。
“登徒子,老看着我干嘛?”冷依霜脸色一红,冷着语气,叉腰对夜千醉怒目而视。
原来是只母老虎,夜千醉收回了视线,撑着身子爬起来。
“真没礼貌,人家救了你连句谢语都没有。”冷依霜嘟起了樱桃小嘴,不开心的跺了跺脚。
“谢谢。”夜千狐捂着胸口,俊俏的脸上隐忍着痛苦,从薄唇中吐出俩个字。
“听话,你伤的这么重,先在山洞里好好养伤。”冷依霜直接将走到山洞口的夜千醉扛起来,扔回洞内的杂草上。
夜千醉痛的直翻白眼,伤口被扯开,温热的血液沁了出来,没一会儿就昏厥了过去。
“又晕了,真麻烦。”冷依霜嫌弃的说道,偷偷地潜回教中,一股脑的装了很多药瓶放进包袱里。
“依依,你又调皮了。”冷秦天无奈的看着蹑手蹑脚准备偷溜出去的冷依霜。
第六十五章 十年之约
“爹,我知道你最好了。”冷依霜露出甜美的笑容,娇声娇语的扯着冷秦天的衣摆摇晃,“如果不是你默认的,我怎么可能溜的出去。”
“出去小心点,明天到爹面前耍一套剑法,爹要好好考考你,若是不通过,以后就不准乱跑了。”冷秦天拍了拍冷依霜的头严肃的说着。
“谢谢爹爹!”冷依霜欢呼了一声便朝外跑去。
夜千醉醒来的时候,全身被包的和木乃伊一样,连抬手都显得吃力。
“饿了吧,吃鸡腿。”冷依霜说完将鸡腿塞进夜千醉的嘴中。
“你怎么不吃呀?”冷依霜吃的腮帮鼓鼓的,像只小松鼠一样,含糊不清的问道。
夜千醉翻了个白眼,干脆偏过头去不理她,闭眼睡觉,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冷依霜终于良心发现的将鸡腿肉撕下来一点一点的喂给夜千醉,“你叫什么名字?”
“夜千醉。”低沉而冷漠的声音。
“装深沉。”冷依霜毫不客气的打击道,等了半天也不见夜千醉说话,忿然的将鸡肉塞进他嘴里,“你叫我依依便成。”
整个炼狱教可以这么叫的只有他爹爹,现在她同意让夜千醉也这么叫,因为他长得好看而且又是她的人。
“我救了你的命,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懂吗?”冷依霜油腻腻的小手拍了拍夜千醉稚气未脱的俊脸。
夜千醉嫌弃的躲开,冷依霜干脆将他的脸上抹的到处都是,嘴里发出娇俏的笑声,如同一个小恶魔。
冷依霜俯身亲了夜千醉轻薄如翼的小嘴一口,“软绵绵的。”点了点头,将那柔软的唇瓣当作棉花糖舔舐。
夜千醉俊脸通红,行动不便推不开压在他身上的冷依霜,最后又痛的晕厥过去,薄唇被冷依霜亲的红肿。
看着晕过去的夜千醉,冷依霜害羞的笑了笑,提起剑到洞外练起了招式,如果明日过不了爹爹那一关,那她以后别想出来玩了。
每日,躺在山洞内养伤的夜千醉听到洞外有风吹草动,便立即竖起耳朵,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时,赶紧侧着身子,背对着洞口。
“千醉,你看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有珍宝鱼丸,酥鸡翅”冷依霜将食盒放在石头上,摇着夜千醉的肩膀说道。
“还生气?我都说了会对你负责的。”冷依霜小心翼翼的探着脑袋,捕捉到夜千醉嘴角那来不及收回的笑意,“哈!你在偷偷笑,好啊你,故意不理我。”
冷依霜小手挠着夜千醉雪嫩的脖子,咯咯直笑,原本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
“我会将你救出来的。”俩人玩的累了,夜千醉突然看着冷依霜认真的承认道。
他现在自身难保,等他以后有能力的时候,他一定会将冷依霜带出魔教的。
因为被冷秦天警告出去玩的时候不能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人,而且冷依霜也怕吓到夜千醉,因为大家都说魔教是吃人的邪地,她怕夜千醉害怕她是吃人的怪物远离她,所以冷依霜就随意编了个身份,说自己的爹在魔教地位很高,但也是受魔教教主的控制,迫不得已受困于魔教。
“我等你来娶我。”冷依霜害羞的点了点头。
夜千醉无奈,但也难得没有反驳冷依霜,“十年后的今天我在这里等你。”
“这么久?”冷依霜皱着精致的小脸说道。
夜千醉捏了捏冷依霜的小脸安抚着。
他要足够强,就必须当上明夜派的掌门,那时候才有能力将她光明正大的带出魔教。
十年的时间里,冷依霜从娇俏的小女孩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十年之约的那天,天空下起了磅礴大雨,冷依霜将摊在桌子上的画卷收起,放进青花瓷中,每一年她都会从下属那里拿到一张夜千醉的画像,看着他从一个青涩的小男孩变成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
戴上了斗笠和蓑衣,冷依霜顶着电闪雷鸣钻进了雨幕中,狂风大作,冷依霜细草一样纤柔的身子在暴风雨中踩着泥泞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
山洞在苍穹顶的山脚下,山路崎岖不平,狭窄险峻。
一阵大风吹来,冷依霜戴在头上的斗笠被吹走,甩出袖带,卷住斗笠,倾盆大雨模糊了视线,冷依霜将斗笠重新戴回头上时,一个不慎,踩到了滑腻松动的石头,整个人朝山下滚落。
纤弱的身子不断地撞击在粗壮的树干上,大雨冲刷着山壁,混合着泥土的雨水形成黏稠的瀑布,倾泻而下,天雷滚滚,震耳欲聋,闪电怒吼着撕开黑云,冷依霜飞出袖带,勾住树枝。
滚落下来的石头砸中树枝,树枝“咔嚓”一声断了,冷依霜刚蹬上崖壁便脚底一滑。
跌落山脚,冷依霜的后脑勺撞击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鲜血流淌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正匆忙跑向山洞躲雨的一只雪白狐狸被突然从山上掉落下来的冷依霜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冷依霜的魂魄隐隐有离体之势。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划过,瞬间雾蒙蒙的天地亮如白昼,待一切归于沉寂时,只剩下暴雨咆哮的声音。
在山洞里内心惴惴不安的夜千醉听到洞外异常的声音时,冲出山洞,“依依!”
他一眼便认出了那个躺在血泊中的女子是冷依霜,哪怕他已经十年没有见过她。
夜千醉将冷依霜抱起,狂奔的脚步在雨中溅起一地水花。
那只雪白的狐狸紧闭双眸,一动不动,大雨将它柔软的毛发浸湿。
雨过天晴,湛蓝的天空格外清澈,七彩的彩虹如一座拱桥横亘在远处。
草地上躺着一个长相绝美的女子,穿着雪纺的衣裳,及膝的墨发上系着白色的裘毛飘带。
女子醒来,迷茫的看了一眼四周后,疑惑的看向自己的衣服,似乎是哪里不对劲,可是又想不起来。
“千醉!”冷依霜蓦地睁大了水波荡漾的双眸,朝着山洞内跑去,看见山洞里空荡荡时,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坐在大石头上,冷依霜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见到夜千醉出现,不知不觉躺在石头上睡着。
第二日,冷依霜失落的走出山洞,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折射着幽冷的光泽,冷依霜将地上的面具拾起,擦拭掉上面的泥土,重新扣在脸上。
冷依霜忘了很多事情,但是这十年来关于夜千醉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十年之约。
在连续一个月每天都来山洞等候后,冷依霜确定夜千醉不会来了。
冷依霜握紧了拳头,她曾说过,夜千醉的命是她的,这辈子他是她的人,逃也逃不掉。
那一年,轰动整个武林的事情便是明夜派掌门夜千醉迎娶魔教教主冷依霜之事。
人们茶余饭后常谈的便是女魔头冷依霜以数千人之命逼迫明夜派掌门娶她为妻,夜千醉舍身取义,落入魔爪。
大喜之日,红烛摇曳,晕染一室旖旎,珠帘晃动,荡起细密的涟漪。
第六十六章 他的身
凤冠霞帔,美人妖娆,冷依霜紧张的揉着衣角,她想问夜千醉是不是忘了十年之约,她在想若是夜千醉知道她就是那个人人喊打喊杀的女魔头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像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对她深恶痛绝。
冷依霜透过红色的盖头看到一双绣金云纹黑靴,心跳的快蹦到嗓子口。
夜千醉冷眸眯起,淬着无情的冰粒,世上怎么会有这般毒辣不知廉耻的女人,竟然在井中投毒,依依在她手下,想必定是受了不少委屈,想起躺在冰室中的依依,夜千醉冷冽的眸中闪过一抹沉痛。
若是依依知道他娶其他女子,一定会很恨他,可惜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愧是魔教教主,果真心狠手辣,我已经有心爱的女子了,冷依霜,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喜欢上你!”夜千醉冷笑道,言语决绝,像是一把利刃扎入冷依霜的心脏。
“不可能!”冷依霜站起身来,猛地掀开盖头,这些年来夜千醉的一举一动她都暗中了解,他身边连亲近的女子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心爱的女子。
精致的妆容下,冷依霜那张美艳的脸庞愈发的艳绝,夜千醉却只想冷笑,果然是越美的东西越有毒。
“我不知你为何要死皮赖脸的嫁入夜家,不管你有何目的,都不可能得逞的。”夜千醉丢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红艳的喜房,冷酷的声音一直萦绕在冷依霜的脑海中。
他不认得她了,认不出,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不,看一件令人作呕的东西。
恐怕是早已忘了她,也只有她才傻乎乎的等着十年的约定,她一直在想是不是夜千醉有什么事情什么原因耽搁了,或者是记错了日期,不过是她自欺欺人,她一厢情愿的独角戏。
泪水潸然而落,泣血的心被伤的每跳一下便割下一片血肉,痛彻心扉。
冷依霜成了夜家的一把剑,一把锋利冰冷的剑,她的双手浸满鲜血,凡是和夜家作对的人,都会悄无声息的死在这把沁着妖异血红的剑下,只有这样,冷依霜才感觉自己对于夜家是有价值的。
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很好,不是吗?夜千醉能够每次在险境中化险为夷,能够在众多兄弟中脱引而出,一颗“弃子”能够当上明夜派的掌门,她在暗处替他铲除了多少敌人,可惜这些他都不知道。
每一次接到任务的通知,冷依霜嘴角都会泛起苦涩的笑容,任务越来越艰巨,从第一次就没有容易过,夜千醉就这么厌恶她,迫不及待的想除掉她,成亲后她便没有见过他,除了那一次她任务失败,伤痕累累硬生生的捡了一条命回来,可是那唯一的一次见面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他说出的话依旧是那么的冷酷无情。
“一丈天上有一棵还魂草,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是否真有此效,贫道也不得而知。”
“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试上一试。”
“那还魂草有秃鹰守护,百年来想摘取还魂草的人不在少数,可惜都已命丧黄泉。”
“我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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