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魂草有秃鹰守护,百年来想摘取还魂草的人不在少数,可惜都已命丧黄泉。”
“我别无选择。”
后面的谈话冷依霜已经听不下去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直到力气在狂奔中被慢慢抽空,才靠着青竹颓然的滑落身子。
他为了别的女子可以生死不顾,而对于她,连怜悯都做不到,冷依霜自嘲的笑了笑。
靠着沁着凉意的青竹,冷依霜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朵朵白云漂浮,她还是舍不得,为什么要爱的如此卑微,这次也许是真的要踏入阎王殿了,只希望能够在夜千醉的心里留下那么一点点位置,也是值得的。
不过在出发前,她要做一件事情
既然得不到夜千醉的心,要亲手将他推给别人,那也要得到他的身,这也算是,他是她的人了。
入夜,夜千醉浑身燥热难耐,一股热流冲击全身,霸道无比,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冷依霜一袭红色薄纱,姣好的身姿若隐若现,曼妙的曲线撩人心弦,丝丝妩媚勾魂摄魄。
夜千醉只觉全身热的连血液都要沸腾一般,喉咙干涩的要冒烟,双目腥红的盯着冷依霜,“贱人!你这个荡妇!”
薄入蝉翼的轻纱顺着光洁雪白的肌肤滑落,冷依霜赤着脚一步一步的朝着夜千醉走去。
夜千醉喘着粗气,玲珑有致的身躯将他脑海中的最后一根弦烧断,化身为狼,如凶猛的饿狼一样朝着冷依霜冲去。
没有任何怜惜,冷依霜流淌着眼泪默默地忍受着夜千醉的暴戾,纤细的身子像风雨中飘零的船舶。
身体的契合达到灵魂的共鸣,夜漫漫长,从明月高挂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弥漫一室的情欲气息才渐渐消散开。
凌乱的衣裳散落一地,冷依霜忍着全身的酸痛起身,脚尖刚落地,便无力的倒在地上,缱绻的目光看向夜千醉那张深刻雕琢的俊脸,轻轻地闭上眼睛,再次睁眸时,满是决绝。
夜千醉醒来时头疼欲裂,脑海中那狂乱旖旎的景象不断浮现,狠狠地捶拳砸向木板,目光冷冽的扫向四周,当视线触及到地毯上刺目的血渍时,眸光暗了暗。
桌子上压着一张书信,夜千醉抽出目光极快的掠过,“该死的!”顷刻间,书信尽成粉末。
飞扬的袖摆卷散白色的粉末,只留下一室的凌乱不堪。
马蹄声哒哒的响着,骏马矫健的四肢在空中划过流畅的弧度,不羁的墨发飞扬,夜千醉手臂肌肉绷的紧实,神色冷峻,“驾!”
快点!再快点!
第六十七章 红色巨蟒
夜千醉从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像冷依霜这般对自己心狠。
秃鹰发出嘹亮高亢的叫声,锋利的尖爪勾起,向胆敢闯入领地的入侵者示威。
冷依霜的身子紧紧地贴着悬崖壁,身下是万丈深渊,弥漫着白雾,若是掉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袖带的一段系在崖壁上的一颗弯树上,另一段系在腰间,脚下正好踩着内凹的石壁。
几步之遥外,一株还魂草青葱翠绿,生机勃勃,展现着诱人的风姿。
三只体型庞大,目光如炬的秃鹰盘旋在还魂草的周围,尖锐的鸣叫声似要穿透云霄划破天空。
冷依霜手中三枚淬毒的暗器朝着三只秃鹰射去,碧绿的尖端泛着寒芒。
几乎在冷依霜动手的一瞬间,其中俩只秃鹰朝着冷依霜俯身而去,黑色的翅膀在崖壁上投下一块阴影,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
暗器射中了其中一只秃鹰的翅膀,毒性很快便扩散开,那只秃鹰在空中打着转,如同失控的飞机,撞向崖壁,在崖壁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迹,而后坠下山崖。
一只红色巨蟒从黑黝黝的山洞中快速的钻出,一口吞下秃鹰,又退入洞中,铜铃般的双眼在黑暗中幽光毕露。
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被剩下俩只秃鹰纠缠的冷依霜自然没有注意到那抹红色的残影。
利刃被紧紧地握在手中,血花四溅,滚烫的浇在冰冷的石壁上,冷依霜横握匕首,当秃鹰冲来时,身子向后翻转,弯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刀刃割向从脸上险险掠过的鹰爪,娇嫩的脸颊似乎能够感受到那利爪冰冷的温度。
齐齐斩断秃鹰的鹰爪,冷依霜揪住秃鹰的翅膀狠狠地砸向崖壁,霎时,黑色的羽毛纷纷洒洒的落下。
当冷依霜解决掉俩只秃鹰时,已经精疲力尽,衣裳被血液染成红色,分不清是秃鹰的还是她自己的,所以当她看到游移上来的红色三角巨蟒时,勾唇一笑,如同妖异的地狱之花,美眸中闪过一抹绝望。
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株开在悬崖上的还魂草,咬紧唇瓣,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自己的手臂,口中咬住药瓶,一刀割下,毫不拖泥带水,药瓶中的药水瞬间倾倒而下,血肉模糊的豁口上“噗嗤”冒起一股白烟,疼痛蚀骨锥心。
将断掌扔向张开腥口的巨蟒,趁着巨蟒粗壮的身子卷向断掌时,冷依霜拼劲全力蹬向还魂草,素手揪住还魂草,便立刻扯住袖带借力飞向崖顶。
巨蟒追击而上,腥臭的嘴巴大张,鲜美的食物近在咫尺。
强烈的疼痛刺激着冷依霜的神经,就在她做好葬身蛇腹的时候,生出四根尾巴而后暴涨,直戳巨蟒的双目,巨蟒猝不及防下被钢筋一样的尾巴深深的刺入眼中,痛苦的嚎叫一声后跌下山崖。
当夜千醉赶到时,不敢相信那看不清面容的血人是冷依霜,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之地,当他看向那鲜血淋漓的断臂时,瞳孔俱缩。
冷依霜的手中紧紧地拽住还魂草,气息薄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
心在这一刻不可抑止的骤痛。
还魂草确实起了作用,依依醒了,可惜不会笑不会哭,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
夜千醉尽心照顾着依依,哪怕她这样傻一辈子,他都不离不弃。
而独自舔伤的冷依霜痛恨自己真是贱命一条,连这样都死不掉,生不如死的苟延残喘着。
冷依霜更加痛恨自己的是男人被那个女子抢了,她却讨厌不起来那个女子,反倒是觉得亲切。
看着夜千醉露出自己从没有见过的温柔,冷依霜黯然神伤。
她想离开,却被夜千醉禁锢了,不久后,外界传来消息,魔教教主冷依霜暴毙身亡,而夜千醉将迎娶新夫人。
暴毙身亡,众人自然不信,自作聪明的心知肚明,为夜千醉的大义灭亲所喝彩,为女魔头的死拍案叫绝。
明夜派在江湖中的地位水涨船高,不可同日而语。
连离开都是一种奢望,夜千醉怎么如此狠心,让她每日看着他和别的女子秀恩爱,连她最后一丝尊严都要无情的践踏,恨意在逐渐消磨的爱意中滋生,一发不可收拾。
却在此时,冷依霜怀孕了,夜千醉对她的态度渐渐好转,似乎是慢慢的容纳她,她终于在他的心中挤的一丝丝位置。
若是事情就这样下去,倒也不失为一个不悲不喜的结果。
可是却偏偏要冷依霜听到了夜千醉和流云道长的谈话,而且是无意中听到的只言片语。
“道长,现在该怎么做?”
“过魂,将现在冷姑娘身上的魂魄过到令夫人的身上,到时候令夫人自然会清醒过来。”
原来如此,难怪还魂草能够起死回生,是因为染上了冷依霜的鲜血,原来冷依霜就是依依,只不过被狐妖夺了魂魄,成为灵胄。
夜千醉的心里五味杂陈,他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冷依霜,他要好好宠她爱她,弥补他对她的伤害。
然而此时冷依霜已经离开了夜府,恨意在这一刻如绝提的洪水一样爆发,原来这些天来夜千醉对她的好不过是假象,目的就是为了夺取她的魂魄,治好他心爱的女子。
冷依霜回到了教中,躲进密室中好好待产,不管她如何恨这个男人,但是这是她的骨肉,她一定好好会生下他。
夜千醉苦苦寻觅无果,冷依霜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同年,明夜派惨遭魔教灭门,一切发生的迅速而安静,因为明夜派的掌门早已失踪多日。
没人知道夜千醉去了哪里,很多人都说他已经死在那次的灭门惨案中了。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本来无一物,言空未必空。世事皆有定,奈何费思冥。”
夜千醉跟着流云道长去了清虚观,无欲无求,潜心修炼。
十月怀胎,夜千狐呱呱坠地,
在冷依霜最虚弱的时候,有关狐狸的记忆还有她自己的丢失的记忆全部在脑海中浮现,冷依霜已经分不清是她夺走了狐狸的身体,还是狐狸夺走了她的魂魄。
现在这个躺在床上的虚弱女子是冷依霜还是那只狐狸。
不过她明白的是原来夜千醉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们的约定,床上苍白瘦弱的女子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容。
无论这个女子是狐狸还是冷依霜,她们都同样爱上了夜千醉,爱的那般刻苦铭心。
这一日,清虚观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冷依霜断臂处套着锋利的铁爪,身穿如火般艳丽的千层裙,凤眸上挑,肌肤细润如玉,峨眉淡扫,樱桃小嘴娇艳欲滴,一举一动间风情万种,又透着丝丝冷意。
第六十八章 得道飞升
“叫夜千醉给我出来。”冷依霜身后五条尾巴悠闲的摇晃着,娇喝道。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统一青布长衫的清虚观弟子,揉着身体痛苦的呻吟着。
“大胆狐狸精,竟敢送上门来,待贫道收了你!”白云道长正义凛然的大喝一声,拂尘一扫,身体朝着冷依霜激射出去。
“不自量力!”冷依霜冷哼一声,五条尾巴如同章鱼伸出触手卷住猎物一般,快如闪电的袭向白云道长。
白云道长的身子被扫到墙壁上,又重重的摔落在地,痛呼间听到其他道士的嗤笑声,恶狠狠的朝着地上啜了一口血沫。
“千醉!”看着一袭清风淡淡款款而来的夜千醉,冷依霜收回了摇摆的尾巴,朝着他跑去,却在靠近他的一瞬间撞在屏障上。
清虚观的大门门口有一块透明的屏障,当有异物碰到它时,屏障通体荧光流转,一道道电流纵横交错。
夜千醉看着冷依霜脸上无悲无喜,淡漠无痕,“小姐你认错人了,过往云烟,何必苦苦执着不放。”
他现在已经不是明夜派的掌门夜千醉,只是清虚观一个清心寡欲的道士,而眼前的女子是吞了依依魂魄的狐妖。
“你难道就不想看看我们的儿子?”
夜千醉全身一震,淡漠似完美的面具被敲碎。
“千醉,我们回家吧。”冷依霜伸出纤美的柔荑,冰肌玉骨,细腻白嫩。
夜千醉向前一步,屏障微微晃动了下,握住冷依霜的素手一把拉入怀中,压抑的情感喷涌,闭眸深吸了一口气,不管她现在是谁,他们的羁绊太深,恐怕这辈子都已牵扯不断。
“观主得道飞升了!观主——”
炫目的白光席卷而来,犹如原子弹爆炸的瞬间,带着势不可挡之势。
白光射向屏障,蕴含强大法力由符神尊祖筑成的屏障竟然出现了裂缝,摇摇欲坠。
白光骤然出现又退潮一般消失,清虚观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放眼望去,无一活人,连尸体都没有,直接秒杀成粉末。
离屏障最近的夜千醉和冷依霜也未能辛免于难,白光透过缝裂射出正好刺入夜千醉的后背,连同穿透冷依霜的身体,一切发生在电石火花之间。
白云道长放下遮挡在眼前的手臂,睁开眼睛,心有余悸的看着身旁的俩个深坑,他的位置正巧在从裂痕中透出来的白光之间,只要在微微移动一步,他恐怕早已粉身碎骨。
屏障外从白光夹缝中生存下来的弟子们喜极而泣,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栗着,透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后怕。
内心还隐隐渗透着莫名的恐惧,对这毁灭性横扫一切的强大能量。
冷依霜嘴角含笑紧紧地抱着夜千醉,眼睑慢慢地瞌上,世界陷入静谧的黑暗中
光束中如电影一样不断转化的画面消失,乾坤镜中射出的光束如同闭幕的电影缓缓地收起,莹白的内丹静静地躺在镜面上。
田荷花只觉喉咙哽塞万分,脑海中依旧回放着刚刚乾坤镜显现出来的一幕幕,夜千狐的娘亲痴情了短暂的一生,她的笑她的泪都让人为之动容,可惜俩人最后死的那么猝不及防,当幸福触手可及的时候,却飞来横祸。
心里惆怅惋惜的感觉就好比是看到一个纵横沙场多年的老将刚刚解甲归田,颐养天年,没有死在上阵杀敌中,却因为一次小小的风寒踏入了阎王殿。
因为出现在乾坤镜投射画面中的人像是立体的,让人仿佛身临其境,当看到冷依霜遇险时,田荷花冲动的上前,手却是直接穿过光束,夜千狐骨节分明的手指也拂了个空,才猛然惊觉他们在画面外,当看到夜千醉言语羞辱冷依霜时,恨不得一拳砸向他,告诉他眼前的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依依。
乾坤镜根据储存在内丹中的记忆映射出景象,很多场景都是稍纵即逝,来不及捕捉,就像是一部按了快捷键的电影,独独到了有关夜千醉的事情时,那么清晰,这是冷依霜最深刻的记忆,这些事情深深的镌刻在脑海中,冷依霜爱夜千醉爱到她的记忆中抹掉夜千醉,便只剩下空白,掏空了一切。
“太感人了,阿弥陀佛,这是何必呢?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情这一字害人不浅啊。”一笙抬起袖子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一脸肝肠寸断的模样。
原本夜千狐的爹娘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现在却是明确知道结果,田荷花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将这苦心不堪的过往呈现出来,若她没有恰好看到过咒文的画法,没有遇到法器排行榜第三的乾坤镜,没有妖狐精髓所聚的内丹,这尘封的记忆就不会开启。
伸手抚上夜千狐冰凉光滑的手背,田荷花偏头看向他,却见夜千狐只是淡淡的一笑,倒显得她的担忧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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