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元夏慌忙钻进了一个用竹条编制而成的箩下,前面摆放着用袋子装满的稻谷,屏住呼吸,通过细小的洞看向外面。
一双红色绣花鞋幽幽的飘上二楼,田元夏紧盯着那双绣花鞋飘来飘去,心快跳到嗓子口来。
当那双绣花鞋在袋子前停留时,田元夏的额头上冒出了大颗大颗的冷汗。
终于,那双飘离地面的绣花鞋在二楼转悠了俩圈后离开了。
田元夏松了一口气,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掀开箩子,不经然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睛。
白香的身体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脑袋转过一百八十度,头顶触碰到地面,阴森森的看着田元夏。
田元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四肢发软,俩腿已经提不起劲来逃跑,硬生生的被钉在地面上一样,田元夏恨不得自己立刻和田荷花一样晕过去,可惜大脑却异常清醒着。
“够了。”田荷花跳下房梁。
田元夏双手紧紧地掐住自己的喉咙,双腿胡乱的踢蹬着。
“不够,偶要为偶未出世的孩纸抱臭!”白香愤怒的说道。
田荷花一扶袖,田元夏怔怔的看着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而后拼命咳嗽着,脖子上几道淤青。
“小叔叔他现在是爱你的,但是如果你杀了他的娘亲和姐姐,也许会恨你,你也不想破坏自己在他心中美好的印象吧。而且你这么做,毁的可是小叔叔的下半辈子,刚经历了生离死别,又要经历丧亲之痛,说不定一时间受不了打击就疯了傻了。”
“不,我要他好好活着。”白香掩面哭泣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留着她们给你家人赎罪岂不是更好。”
想起自己的爹娘,还有吃不饱穿不暖的弟弟,白香后悔自己当初太冲动了,对不起爹娘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不仅没有尽孝还给了他们抹黑。
“死亡只是片刻的事情,而从出生到长大却不是一朝一夕,想想多不划算的事情,生活是小草在岩缝中顽强生长,而不是用铁蹄践踏娇嫩花朵,珍爱生命,远离自杀。”田荷花指了指晕倒在地的田元冬,“给他一个好梦,道别后就去投胎吧。”
“不屎了,好臭嘻嘻,丑。”白香点了点头,飘向田元冬,突然回过头来,感激的说道:“谢谢你。”
田荷花在宋氏的人中处揉了揉,宋氏悠悠然转醒,猛地抓住田荷花的手臂,“快收了她,快”
“放心,白香以后都不会来找你们了。”田荷花喂宋氏吃了颗安神丸,而后扯出把椅子坐上。
自己明明在二楼,怎么突然在一楼来了,田元夏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听到田荷花的话,激动的问:“真的。”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田元夏不想再见到白香了,哪怕是听到白香这个名字,她都吓得一阵腿软,那种绝望窒息的感觉她今生不想再尝试第二遍。
“给白香修个好坟墓,钱我帮忙出,活你们干,记得要诚心诚意。”田荷花挑眉问道,“做得到吗?”
之前田荷花露的那几手就已经收服她们了,此刻唯命是从,忙不迭的点头,只要赶走白香就行。
“奶奶啊,怎么办?缺德事做多了,你的寿命还剩下一年了。”田荷花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让宋氏嘴唇又白了几分。
一年,不是让她天天数着日子等死吗,宋氏哀求道:“荷花,你给奶奶想想办法。”言语间已经多了几分诚恳。
“从现在开始,你和姑姑就做好人,做好事,越诚心,积德越多,到时候也许会长命百岁呢。”田荷花笑道,那笑容亲切的像是暖风一样,看不出半丝糊弄人的意味。
被田荷花柔柔的笑意感染到,田元夏有些黑的肤色下浮出红晕,生死关头走一遭,对人对事对物的看法或多或少有些变化,“我咋不知道侄女笑起来原来这么好看,姑姑打小对你不好,你还真心实意的帮我和你奶奶。”
“今晚这么晚了,你就在家里住吧,你房间也没动过,奶奶帮你收拾一下就行了。”宋氏站起身来,又腿软的倒了下去。
“我自己来吧。”田荷花点了点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关于白香家里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对得起自己良心,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安心点。”
这一晚上,平日里辗转反侧的宋氏和田元夏睡的格外的踏实,一觉日上三竿,由此对于田荷花的话更是深信不疑,她们当然也不知道田荷花给她们吃的安神丸中具有安眠宜神的作用。
几日后,田荷花打算去找那个看病因人而异,因心情而异的石镇神医——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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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对不起,橙子今天这么晚了才更新,蹲在角落里转圈圈,扯着耳朵,然后默念“我有错。”
教主喝着茶捻着点心,“不准停,少一圈罚一百圈。”
荷花温柔的笑道:“以后还是老时间更新,17:55,如果我没有按时和大家见面,那就是无良的作者被抓去榨汁了,若是我可怜的没有见到大家,那就是橙子被榨的连渣都不剩了。”
“人家不是故意的,可不可以少一圈,一千啊!本来人家可以九点就更新了,后台抽了,登不上。”
“九点,那也是晚了,抗议无效!”
第七十三章 切脉之举而不坚
“苏大夫,苏大夫,快救救我妹妹!”扎着裤脚的少年脸上汗如雨下,眼眶红红的,声音哽咽而嘶哑。
“怎么回事?你怎么进来内堂来了,懂不懂规矩啊?”正在捣药的苏山眉头一皱,不满的挥着手。
“对不起,对不起”少年面红耳赤,不停地道歉着。
“咳咳。”趴在少年背上的小女孩唇色苍白,眉毛痛苦的拧着,虚弱的模样像是雨打后的雏菊。
听到妹妹的咳嗽声,少年心中一痛,如刀绞,如针刺,双膝一曲,重重的跪在苏山的面前,“苏大夫,求你救救我妹妹吧。”
在俩人打着补丁的衣服上扫视了一眼,苏山问:“可付得起的诊金?”
被苏山这么开门见山的直白一问,少年脸色一僵,踌躇的答道:“没没有。”
“但是我会还的,等我有钱了,我一定会还的,苏大夫你要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从苏山的神色看不出是好是坏的少年心急如焚,抹了一把眼泪,“苏大夫,我带着我妹跑了许多医馆,都说没治了,也许是疑难杂症,你给她看看吧,求你了。”
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得的是难医的疾病,给苏山当实验的药人,但是现在他却只能这么说了,如果想要苏山答应医治他妹妹的话。
“疑难杂症?”苏山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眼睛望向少年背上的小女孩。
见苏山语气有些松动,少年忙不迭的点头。
“跟老夫来。”苏山领着少年来到了一件干净整洁的屋子,指着屋内的小床,“把她放到上面去。”
少年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妹妹挪到床上,而后目光急切的看向苏山。
却见苏山未有任何动作,只是朝着他招了招手。
纵是心里万般着急,少年也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苏山离开房间,“苏大夫,你不赶紧看看我妹妹吗?我看她的样子等不及了。”
“年轻人急什么?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苏山眉毛一竖,胡子一抖道。
少年嗫喏着嘴唇也不敢再说什么,心中一阵腹诽,苏大夫果然如外界传闻一样,脾气怪异。
来到后院,阵阵药香飘来,药田中种植着种类繁多的药材,其中许多让人叫不上名字来。
“想让老夫救活你妹妹,先把药田里的杂草除了先,日落之前得干好。”苏山吩咐了一句后便离开了后院。
少年看了看天色,忧心忡忡的拿起锄头,咬咬牙,手脚利索的钻入了药田中。
有些草药和杂草长得相似,他分辨不出,只能估摸着形状和周围不同的除掉,少年不敢大意,怕除掉了草药引来苏山的不满,好不容易让苏山同意看他妹妹,万不能出了差错。
但是看这一块块的药田,想到日落之前要除干净杂草,心里不由地着急。
不消片刻,便汗流浃背,背后的衣襟被浸湿了,又被耀目的太阳光晒干。
少年毫无怨言,稚嫩的脸上一片坚定之色,只要能救活妹妹,一切都值得。
弯着腰,苏山一手抚着衣袖,另一只手掀开小女孩的眼皮看了看,而后又执起小女孩细弱的手腕凝眉把脉。
起身将自己的药箱拿来,拿出其中厚实的棉布,打开,明晃晃的银针整齐的别在棉布上。
银针长短不一,泛着银色的冷芒。
苏山手法极快的将银针刺入小女孩的脑袋上,又在身上关键的几个穴位刺入细长的银针。
小女孩嘤咛了一声后又沉沉的睡去了。
做好这一切动作,苏山便掩门离开了房间。
来到前堂,柜台一边的墙壁上靠着偌大的木具,上面满是贴了标签的方格,每一个方格便是一个装了药材的抽屉。
苏山看似随意的从抽屉中抓出一把草药,每一把的分量却是恰到好处。
将除好的杂草收拾干净,少年顾不上歇息,便马不停蹄的跑去找苏山。
看着紧闭的雕花木门,少年站在门外踌躇不安,他怕贸然进去打扰了苏大夫,这行医看病最忌分神。
正急的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时,从身后传来苏大夫的声音,“弄好了?”
对着房内望眼欲穿的少年听到声音蓦地回头,“苏大夫,你不在房内?我妹妹怎么样了?她没事吧,能不能治?”
“你这是怀疑老夫的医术?”苏山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捋着银白的胡须。
还没等少年开口说话,苏山又说:“你妹妹已经无碍,好生调养几日便可痊愈。”
“谢谢苏大夫,谢谢苏大夫,你真是活菩萨再世”少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一阵狂喜后,对着苏山把头磕的嘭嘭直响。
他大小医馆都跑遍了,每个大夫都是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没救了,他几乎都要放弃了,但是失去了妹妹,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哪怕还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放弃。
来找苏山之前,他还想过若是苏山不答应诊治,他便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哪怕后半辈子会被关到暗无天日的牢房中。
他并不是阿谀奉承,苏山真真是妙手回春,其他大夫断定直接处理后事的疾病,他风轻云淡间便给解决了,仿佛诊治的不过是寻常小病。
“院子里放在架子上的竹扁里晒着草药,你给收拾起来,装到竹篓里。”许是听惯了这种夸人的话,苏山一片淡然的欣然接受了,面上无多大表情,对着少年吩咐道。
又走到竹扁旁,拿出一截人参,“取出其中的一半切成片状。”
放下人参,用手一一指着架子上的竹扁道:“这个把根去掉,这个把叶子摘下,还有这个,这个,捣成碎末。”
反应过来的少年急忙跟在苏山的身后,挠着脑袋一一记下。
苏山望着认真聆听的少年,见他脸上无一丝不满之意,严肃板正的脸上终是露出一抹笑意。
也不顾少年是否都记下了,苏山径直离开了。
入夜,天空蒙蒙黑,苏山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摆了一叠牛肉,半只烧鸡,一盘花生米,一壶小酒,翘着二郎腿,浅饮慢斟。
少年就着灯笼投下了的橘黄色光芒,蹲在石阶旁捣着草药。
一整天没吃饭的少年肚子早已饿的咕咕作响,脑袋一阵一阵的发晕。
那烧鸡浓郁的香气随风飘来,引人食指大动,掩盖了这满院的药香,少年吞了口唾沫,低头狠狠地吸了一口药末的味道,却还是阻挡不了那烧鸡的肉香。
委屈的皱了皱鼻子,这苏大夫可真是会折磨人,不到屋内吃饭,反倒是跑到这院子里对月饮酒,一副享受的模样,他总觉得这苏大夫是故意的,恶趣味十分。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即使人家是故意的,他也得受着,只要苏大夫开心了才好,便能够尽心救治他妹妹。
“把桌子收拾干净,别留下剩的。”酒足饭饱后,苏山摇着蒲扇朝着少年喊了一句。
“好的,苏大夫。”少年点头应着,收拾碗筷时发现碟中的牛肉还剩大半,那烧鸡也没动了几筷子。
别留下剩的?少年赶紧向还未走远的苏山喊道:“苏大夫,这些剩菜怎么办?还剩这么多,我帮你留着吧?”
“你不想吃的话就直接倒掉!”苏山头也不回的答道。
望着苏山瘦挑的背影,少年憨憨的笑了笑,狼吞虎咽的抓了一把牛肉塞进嘴里,还不忘留着一些塞入口袋中,妹妹许久没吃上肉了,她最喜欢吃烧鸡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庭院里还响着哒哒哒的捣药声,少年甩了甩酸胀的双手又继续拿起药杵。
“啪”的一声,苏山衣衫不整的打开镂空梨花木窗户,“好了好了,吵得人睡不着觉!”
又睡眼惺忪的“嘭”一下关了窗户,他没想到睡了一觉起来少年还在捣腾,连个偷懒都不会。
“哦哦哦。”少年忙不迭的点头,手上的频率却加快了,还加重了力道,将药石捣的哒哒直响。
没等苏山发火,少年道:“苏大夫,只剩下一点了,我抓紧时间,使劲捣一下,一下就好了,你再等一会儿。”
少年干完活后便随便找了处墙角窝着睡觉了,累极了的他,没多久就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已日上三竿,找到苏山的时候,他正坐在石凳上喝着白米粥,就着腌菜。
见到少年,苏山将放在石桌上的几件衣物甩到少年的身上。
少年接住,不明所以。
“你身上的味熏的我都快吃不下早饭了,还不赶紧去洗个澡。”
怀中抱住的衣服摸上去柔软而厚实,料子极好,还透着新衣服特有的味道。
少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确实让人受不了,虽是被苏山这么毫不客气的一说,但是心里没有丝毫不开心,反倒是感动的红了眼眶,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穿过新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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