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的身子向后倒退了俩步,鞋底在台面上划过一道痕迹,而后立即不停顿的围绕田荷花旋转起来。
多个秋生环绕在距离田荷花三尺处的距离,让人辨认不清孰真孰假,当眼光捕捉到其中一个时,他的身形立即消失在眼前。
秋生那长长的手臂在此刻也起到了作用,抬臂间成爪的五指便可以扣向田荷花。
身形不断闪动的田荷花好几次差点被秋生抓出,那带着劲风的手掌险险的擦肩而过。
就在众人专注着方台上的状况时,一样不明物体飞上了高台,定睛一看,那不是挂在木架子上的铜锣吗。
田荷花接住了迎面飞来的铜锣,见雪儿正蹲在一笙的头顶上挥舞着小爪子,兴奋的吱吱叫唤着,不禁勾唇笑着转动起手上几斤重的铜锣。
秋生趁田荷花不备时再一次伸出手臂,结果五指在铜锣光滑的表情划过,发出尖锐的声音。
“当”的一声力响贯彻耳膜,吓了众人一跳,只见秋生被铜锣重重的拍飞。
田荷花掂着手上的铜锣,虽然使用起来没有平铁锅方便,但效果着实不错,对付起秋生比当初对付雪儿要容易一点,毕竟体型对比摆在那里。
雪儿拍着肉乎乎的前掌在一笙的身上上蹿下跳,高兴的晃动着毛茸茸的尾巴。
直到一笙不满它软软的脚掌在他身上到处重重的乱踩,蓬松柔软的尾巴在眼前乱晃,雪儿才安分的蹲在一笙的肩头。
捂着流血的鼻子,秋生指着田荷花道:“你使诈,怎么可以用铜锣?”
“怎么不可以?这道具是随便使用的,只要不是舞刀弄枪伤及人性命都行。”田荷花抡起铜锣朝着秋生追去,直往他身上招呼。
秋生在方台上四处抱头逃窜,好几次都摇摇欲坠差点掉下方台。
众人被台上的情景惊掉了下巴,见俩人你追我逃,一个举着铜锣气势汹汹,另一个左躲右闪灵活的和在树林中穿梭的猴子一样,不由的哄笑起来。
秋生抱着头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田荷花拍扁了脑袋,连身上的符纸都来不及掏,压根就找不到喘息的机会。
“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听到那时不时响起的铜锣声,让人跟着小心肝一颤一颤的,俩位道长忙不迭的出声提醒道,这场景比那电闪雷鸣还要疯狂吓人。
“娘子打相公咯!”有好事者起哄道,这不跟隔壁的二丫子拿着扫帚追着打狗蛋一个模样,那叫一个精彩。
方台下一呼百应,口哨声此起彼伏。
“你下去吧你。”田荷花抬腿一脚将秋生踹了下去。
秋生趴在方台的边缘,蜷着双腿,提着身子,鞋底几乎离地了,第一次埋怨自己的双腿怎么长这么长。
看秋生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将四肢紧紧扒在方台上,田荷花蹲下身子,将铜锣竖立着砸在台面上,一只手臂闲适的搭在上方。
只差一点点距离,自己的手就被砸中了,秋生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的铜锣,若是手指被砸中指骨绝对会被砸碎。
“双手不想要了是吧?”纤细的手指敲击着铜锣的表面,田荷花盯着秋生紧紧抠在台面上的双手冷笑着。
在田荷花威胁十足的目光下,秋生一根根的翘起自己的手指,慢慢的松开手掌。
蓦地从秋生的衣襟中钻出一串符纸,这些符纸一张粘着一张,配上上方繁复的图腾,诡异的如同透着寒意的游蛇一般。
“小心!”人群中不少人被这突生的场景吓得脱口而出提醒道。
感受到迎面扑来的危险,在田荷花手腕微动的瞬间早已等候多时的束灵索立即从碧绿的玉镯中射出缠绕住符纸。
“绝地反击,是吗?”拉长的尾音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田荷花眼神一凛,提起了铜锣。
秋生马上十分直觉的松了手,挂在方台边缘的身子终于掉进了沙场中,就好像是一滴挂在银丝上的水珠不敢重负之下无奈不甘的滑落。
“二百零八号田荷花胜,下一场。”捂着木槌的道长习惯性的朝旁边敲打了一下,而后眼角抽了抽,从下台的田荷花手中接过铜锣。
这一场比试可谓是一波三折,跌岩起伏,最后秋生的那一击让许多人还惊魂未定,而且还让人哭笑不得,比其他方台的比试有意思多了。
八号的方台下方早已经围得水泄不通,很多人都闻风而来。
雪儿邀功似的朝田荷花眨了眨眼睛,左右扭动着越来越肥的身子。
田荷花无视之,出这馊主意让她都快成笑柄了。
一句夸奖都没有听到,雪儿不依了,拱着前肢抖动着,吸着红润小巧如樱桃一般的鼻子。
“雪儿,你该减肥了。”田荷花弹了弹雪儿微凉的鼻子说道,天天跟着一笙到处没有节制的吃香的喝辣的,真的是胖的和个球一样了。
可爱是可爱,好像加菲猫,但一想到看雪儿走路和只企鹅一样,步履蹒跚着左右摇晃身子,轻轻戳一下就倒地不起,再戳一下就咕噜咕噜的向前滚着圆圆的身子,田荷花便忍俊不禁。
被戳到痛楚了,小家伙生气的将脑袋一偏,扬着下巴,不理田荷花,似乎是等着别人的道歉,水灵灵的眼睛却转动着时不时的瞥向田荷花。
“第二场去几号方台?”一笙拍了拍雪儿的脑袋问道,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装也不装的像一点。
“十号吧。”田荷花向离的最近的十号方台走去。
结果一群意犹未尽的人浩浩荡荡的跟在田荷花的身后走向十号方台。
第十五章 火与水的斗舞
一个脸蛋小巧玲珑,下巴削尖的女子跳上了十号方台,略带有些妩媚的眼睛朝人群中扫了一圈,而后落在了已被众人让出一条过道的田荷花。
“姑娘,容在下和你过上俩招。”言罢,一个长相颇为阴柔的男子足尖轻点跳上了方台。
“谁要和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打!本姑娘要和她打。”臂藕一伸,玉指指向田荷花。
“你——”阴柔男子双眸微眯,眸光中迸射出狠戾的色彩。
“本姑娘要和女人打,你若是承认你是女人,那我便和你比试。”女子双手抱胸,微昂着白皙的下颚,面带挑衅之意。
“哼!”阴柔男子冷哼一声,斜睨了女子一眼后跳下了方台。
女子朝着田荷花勾了勾手指,上挑着眉梢,见田荷花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怎么?不敢上来。”
那阴阳怪调的语气不禁让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田荷花足尖一点,发带翻飞,缠绕着颊边的碎发,跃上了方台,朝着女子抱拳示意。
女子掩嘴娇笑了一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垂在胸前的墨发。
“五十三号李玉对二百零八号田荷花。”随着铿锵有力的铜锣声落,浑厚响亮的声音传至每一个人的耳中,“比试开始!”
李玉抛出几张符箓,立即几道拇指粗细的闪电袭向田荷花。
绽放着耀眼光芒的闪电当头劈下,田荷花使出几张驭土符,顿时沙场上的黄沙如同龙卷风一般笼罩住田荷花的身子。
闪电劈进黄沙之中,宛如海浪翻搅,撕扯在一起,相互怒吼争斗着。
众人看不清狂沙之中的状况,但是眼前的景象如同在黄色的纸上挥洒着淡蓝色的笔墨,美丽的无以复加。
“进!”田荷花手中捏着一张符箓,轻喝一声。
顿时田荷花的身前矗立起俩米多高的土墙,随着她莲步轻移,土墙朝着李玉推进。
“破!”一声令下,俩张水符自李玉的袖口飞出,幻化成俩条张牙舞爪的水龙,冲向迎面推来厚厚的土墙。
在水龙的冲击下,土墙轰然倒塌,顿时方台上满是稀烂的污泥,顺着台面蜿蜒而下,如同一道道泥泞河纵横交错。
看着流淌在脚边的污泥,李玉嫌恶的皱起了绘的修长的眉毛,向后倒退了几步。
“起!”掷地有声好似玉珠落入银盘,田荷花左手快速翻转托住右手手腕,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秀美微颦,缓缓地向上移动着手指。
流淌在台面上的污泥从四面八方聚集在一起,凝成一个高大的巨人模样,巨人身上流动着浓稠的污泥。
若是方台只是简单的用木块搭建而成,巨人的一脚绝对就可以踩塌了方台。
方台的四周都贴有符箓,台面上也画着繁复的咒文,若不如此,普通的方台是无法坚持住一轮又一轮比试的摧残。
粗壮的手臂挥向李玉,带起一阵潮湿的冷风,一滴一滴的污泥从手臂上溅落,又重新流向巨人的身体。
“冻!”李玉急忙挥出一张符纸贴在巨人的身上,顿时污泥巨人的身上攀岩上寒冰,身体内的水分全部凝结成雪莹的冰块。
僵硬住身体的污泥巨人横在李玉和田荷花的中间,四目相对,暗潮涌动。
李玉此刻不得不承认自己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看田荷花对于使用驭土符的熟稔默契程度,配合的恰好好处,这些驭土符绝对是她自己所画,而不是去从符店中买的上等符箓。
去符店中买的符箓也许比自己所画的威力更强,但是使用的顺手程度绝对不能和自己注入法力的符箓相媲美,那种与自己浑然一体,心动符动随心所欲的感觉。
她到现在五行中只能完全掌握水和火俩种符咒,无法修行土术,在这个方面似乎没有天分。
水和火是最常见的俩种符咒,除了天资极差的人无法修炼一般人都可以修行,而土木金却不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修炼的。
田荷花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自己的右腕,土符咒是她入院后才开始修习的,以她现在的掌控程度使用还是有些捉襟见肘,果真是很耗费法力。
李玉摊开手心,手掌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红唇翕动,念念有词,符纸赫然幻化成一柄全身雪莹剔透的冰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折射着银色幽冷的光辉。
田荷花细草一样纤柔的手指轻轻捏着一张符纸,微微抖动了下,手中立即凭空出现一把烈焰火剑。
看到田荷花手中的火剑,李玉气恼的瞪了田荷花一眼,甩了下手中的冰剑,冰剑立刻变成了流体,透明的水组合成剑身,通体萦绕。
水与火的对决,俩人都选择了自己最熟悉的一种五行咒文。
方台下的看众很快分成了俩派,看着站在俩个傲然挺立墨发迎风飞舞的女子,挥舞着拳头呐喊着。
气氛霎时燃到了最高点,群情激昂,
“水!水!水!水胜!”支持李玉的人大声吼叫道,呼喊着李玉的名字。
李玉提着水剑微勾起唇角,斜斜上挑的眼睛妩媚的看了一眼人群,配上胸前高耸的山峦,柔软的水蛇腰,微启的红唇,顿时人群沸腾,不少血气方刚,年轻力壮的男子看的是血脉愤张。
看好田荷花一方的人也毫不示弱,一个个叫的脸红脖子粗,“火!火!火!火赢!”
仿佛要将声浪盖过李玉一方的,其中夹杂着不少变声期少年的公鸭嗓子,那声音撕裂的叫一个销魂。
“花姐姐,上啊!将狐狸精打的呱呱叫。”小胖子在台下伸着脖子叫的声嘶力竭,挺着圆肚子,胸前挂着一个红色的花鼓。
“荷花!荷花!”
小胖子身后围着一圈地字丁班的学生,随着小胖子的鼓声节奏分明整齐一致的喊着田荷花的名字,瞬间煽动感染了不少人,跟着吆喝起来。
一个气质妖娆,身材火辣,却握着一把银色幽冷的水剑、
一个气质清冷,身材高挑,却握着一把红色妖异的火剑。
而看上去是融合如此的和谐,夺人心魄。
听着台下一声高过一声田荷花的名字,李玉眼神一冷,醴红的舌尖舔过红唇,蓦地提剑跃起。
田荷花将火剑横在胸前,挡住了李玉的水剑,俩剑相碰,热浪翻滚,熏红了脸颊。
双剑一触即分,田荷花反守为攻,双手握剑,手腕翻转,火剑挽成美艳的剑花,宛如夜空上砰然绽放的烟花。
李玉挥舞着手中的水剑,流动的水剑在半空中拖曳出一串晶莹剔透的水珠,映照着火光,似天空中坠下的流星。
耀眼的火粒和雪色的水滴自俩把剑相撞的地方不断地迸射,花瓣一般从俩人的周身纷纷洒洒飘落。
与其说这是一场艰险的比试,倒不如说这是一次惊艳的斗舞,方台下的人但见俩人身轻如燕,衣阙翻飞,发带轻扬,每一次剑身的相撞又让人跟着呼吸一窒,惊险万分,如美丽的罂粟花,美而有毒。
俩人已经从台面上一路交手到巨人的肩膀上,飞身凌空踏在巨人冰冻的身上。
足尖在巨人的手臂上跳跃,李玉一个旋身削向田荷花白皙细嫩的脖颈。
田荷花立即侧身避过,一个倒挂金钩双脚勾住巨人的脖子,纤细的身子凌空平行于巨人的手臂,同时手上的火剑挥向李玉。
双剑相抵,俩人暗自斗力,紧紧地握住剑柄,四目相对,火光映照在俩人的眼眸中,一个淡漠无痕,一个狠辣娇媚,顿时火花四溅。
李玉的水剑上开始翻滚着气浪,冒着蒸腾的热气,水开了——
陡然,滚烫的热水幻化成一条银龙张着喷洒着高温热气的嘴巴朝着田荷花俯冲而去。
光是那喷洒而出的热气就已经烫的人皮肤微红,若是被这开水幻化而出的银龙撕咬住,不死也得烫下一层皮,还不带剥的。
就在银龙俯冲而下的瞬间田荷花手中的火剑马上幻化成一只嘶鸣的凤凰,扇动着流光溢彩的翅膀。
锋利的指爪狠狠地划向银龙耀武扬威张开的嘴巴。
就在李玉控制着半空中与火凤凰缠斗在一起的银龙时,脚底蓦地一空,仿佛地面被人突然抽走一样,猝不及防下摔向了台面。
就着落在台面上的姿势毫不停歇的翻转身子,反应力极快的弹跳而起,李玉屈膝半跪在台面上,右手撑着没入台面的水剑,一系列动作丝毫不显慌乱和狼狈,反倒是干净利落快速。
田荷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身后停留扇动着艳丽翅膀的凤凰,淡粉色的唇角微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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