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搂着他的后背说:“我又何尝好过,看着你左拥右抱,我好好的心被生生的撕裂。每日里强颜欢笑,过着昼夜颠倒的日子。”
乾隆坐起身,我也跟着坐起来,抚上他光洁的皮肤说:“皇上还说过了半百,贫苦百姓二十几岁看上去都比皇上要老,现在臣妾与皇上站到一处,别人还以为臣妾是皇上的姐姐。”
乾隆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童心未泯,像朕的姐姐,那朕岂不是比永琪还要小了。”知道他影射永琪当初管我叫姐姐。我们两个人的心,在彼此的关怀中进了一步。
命四喜回宫接十六阿哥,可是传来的却是噩耗,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被撕开了,听静宜说,我走以后,十六阿哥又开始发烧,由于年纪太小,吃的药量不能太大,烧一直不退,半夜就薨逝了,尚一岁多一点的小阿哥,就这样离开了。
乾隆很愧疚,要不是因为他,我不会急着从宫里赶回来,小阿哥也不会夭折。听他这么说,我不敢再伤心,只得强颜欢笑说:“臣妾也想开了,他不是臣妾的儿子,只是一个冤家,否则何必来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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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拾隆眷,默然进园子来看我,进了门就恭喜我,我笑着扶起她说:“都老半口子了,有什么好恭喜的,你当我还是刚进宫的时候?”
默然说:“好一会儿不算好,难得的是一生一世都好。前儿本想进来看看,刚好万岁出事了。就挺了两天,刚刚去看容嫔,见她一个人关在殿里,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她告诉我,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这些天万岁爷和她在一处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原来是心有所属。万岁爷惊吓过度,昏迷中一直唤着主子的名字,她说万岁爷每叫一句主子的名字,她的心就碎一块,等到他清醒过来,初见主子时的惊喜,她零碎的心又在滴血,她知道她在皇上的心目中的地位,永远也比不上主子,她说她现在终能体会万岁爷对她说的衣不如新,人不如旧的真正意义。”
我拿出乾隆送我的帕子,擦了擦眼睛,一股甜香直沁心腑。云静和云碧进来,看到默然笑着在她怀里撒了会儿娇,起身走到我身旁,我问:“你们做什么去了?”云碧嘴快说:“我们去看皇阿玛,太监问用不用赐永贵人玉茶,听皇阿玛说,你当玉茶也是谁都能赐的,赐汤吧。容嫔的玉茶喝了两付,再喝一付就够了。”我一听一惊赶紧制止云碧,我忙命静宜带她们出去,静明给默然另上了一杯茶,我催促默然喝茶说:“小孩子童言无忌,别听她胡说。”
默然放下茶,跪到我面前正色说:“自从乾隆二十一年以来除了忻嫔生了皇八女以外,所诞下的阿哥公主都是主子的。这在宫里已是人知的秘密,除了主子侍寝外,其余的都或赐汤或玉茶,万岁曾对敬事房的总管太监说‘今后凡是侍寝的宫妃除皇后及令妃以外,其余再有怀孕,一律唯他是问!’这已是不争事实。主子以为我是容嫔的嫂子,其实所有宫妃倒希望皇上能赐玉茶,万岁爷赐玉茶,就是嫌赐汤麻烦,至少证明她还有侍寝的机会。只有主子一个人蒙在鼓里,有这样的恩宠,还总和万岁爷呕气。”
我的心真好似千回百转,愣在了当地。回头一想,乾隆妃子数十人,年轻力壮有之,怎么单我一人,频繁生子,在我频繁的怀孕中,每次见到妃子们羡慕与嫉妒的目光,我总是欣喜,从没怀疑过是乾隆动了手脚。
五阿哥自从大婚后,隔数日进宫来向我和愉妃请安,每次看到他伟岸的身躯,想着如果他不少年早亡,做了皇帝,也许会是另外一个康乾圣世,何至于出现火烧圆明园,和后世的卖国条约。乾隆只让我一人生子,对他来说是幸还是不幸,至少子孙众多,还有选择的机会。可是又一想,这些又不能全怪永琰,那些犯错的帝王是他的后人,也是乾隆的后人。
知道历史不会因我而改,只得严格要求永琰,我对他的管束几近苛刻,他来向我请安问礼的时候,我就讲一些古代明君的故事给他听。
快乐的日子眨眼即逝,在乾隆的百般宠幸下,我愉悦地度过了两年,转眼到了乾隆三十年,乾隆开始了他历史上的第四次南巡,春节一过,乾隆下旨准备第四次南巡,南巡的日子定在二月初一,车驾离京时,天上飘着雪花,等二月十六日,车驾抵达苏州时,却是满目绿柳红花,不禁想起飞花的一首咏雪,岁晚江南杨柳花,余杭门外蕊争发。千山犹绿怜霜叶,一夜忽白染碧葭,到晓翩翩出绣户,随烟直上透窗纱。绕帘渺渺落霓裳,呵手惊飞暖翠华。忽忆离人隔溟海,独颦远黛恨天涯。三生苦短何时见,桃叶渡头看鹜霞
乾隆与我同坐一辇,手里捧着一本书,听我诵诗,他放下书,抬起头说:“我中原地域辽阔,有四季皆如春者之云南,如夏者之海南,冬长夏短的蒙古一带,和四季分明的北京及东北三地,可叹人不能身长翅膀,否则如一只飞鸟般,一夕之间能飞遍大江南北,将领略四海之不同,”
现代的科技,这个已不是梦想,坐飞机从重庆到北京只用三个小时。有一次我二月中旬乘飞机由北京飞至重庆,在北京还是穿着厚厚的棉袄,等到了重庆,那边已经换上了单衣,朋友们告诉我如果此时在海南,只穿半袖就可以。
乾隆这次南巡路过济南时,仍命车驾绕道而行,同时做了一首诗:济南四度不入城,恐防一入百悲生。春三月昔分偏剧,十七年过恨未平。过了十七年,仍不能减消他对皇后的思念。
此次随驾的有皇太后、皇后、庆妃,容嫔、永琪、永琰、弘昼、随驾的王公大臣还有默然的老公图尔都,现在已封为辅国公。
乾隆一路很照顾容嫔和图尔都的起居,很尊重他们的民族信仰,所用膳食都是由回族膳正亲自烹制。闰二月初八,车驾抵达扬州,登上瘦西湖的御码头,感慨万千,想想第一次给乾隆做导游的时候,御码头还没有建成。
皇太后的意思想早些去杭州,扬州的瘦西湖再清丽,也不如杭州西湖之秀美。
乾隆想在扬州的天宁寺行宫停留两日,马上就要到皇后的闰月生日,皇后的千秋节是在南巡的路上度过的,只我们几个随驾妃嫔给她行礼,不像往日在宫里的时候,在交泰殿升座,接受上至皇贵妃下至答应常在,以及公主,福晋、镇国夫人等命妇,穿朝服向她行礼拜寿。乾隆决定在扬州为皇后补办一次生日。皇太后一听难得乾隆能为皇后着想一次,也就同意了。
行宫建在天宁寺内,天宁寺始建于东晋,相传是谢安的别墅,天宁寺行宫建于乾隆十八年,二十一年竣工,乾隆二十一年在寺旁修建了御花园,在寺前建起了御码头。
车驾来到天宁寺,乾隆从辇上下来,由文武百官陪同,作了一首天宁寺行宫杂咏,‘三月烟花古所云,扬州自古管弦纷,还淳拟欲申明禁,虑碍翻殃谋良群。’乾隆的诗一向浅显平淡,却得到身旁百官的极力吹捧。晚上我坐在行宫里,拿着书记官为乾隆抄录的诗,翻来覆去也没看出哪句是才华横溢、超凡入圣,哪句是信手拈来,浑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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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走进来问:“拿着张纸,翻来掉去做什么?难道能把字从上面晃下来。”我把纸放到桌上,走过去扶着乾隆坐到我刚坐过的地方,帮他捏了捏背,乾隆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带着质疑,我说:“臣妾正在为皇上鸣不平,今儿文武百官齐赞皇上的诗古今少有,才华横溢,超凡入圣。皇上这么优秀的诗人,说什么也得弄个符合身份的称号吧,害得臣妾绞尽脑汁,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其实诗圣最配皇上,皇上是圣驾,偏让杜甫给得了去;诗仙归了李白;诗魔是白居易;诗豪是刘禹锡,都被唐朝人给占了先,这些文人也真是的,他们也不说给皇上留一个,多亏在唐朝,要是放在本朝,皇上饶他们,臣妾也不饶?”
乾隆踢了我一脚说:“哪那么多废话,朕知道你是明为朕抱不平,其实是讽刺朕搞文字狱。”
我歪头笑着问他:“为什么文武百官的恭维,皇上照单全收,而到了臣妾这儿,就退货了。”乾隆站起身,拉住我的手说:“你哪像四十的人,朕看着倒像是十四,岁月的风霜没在你脸上留痕迹就是了,连心态也一点儿不见长。走陪朕去游游瘦西湖。”
乾隆让我扮成太监,由御码头登上御舟,他让我坐在旁边给他研墨,他提笔端坐在船头,乘御舟从虹桥下经过时,乾隆做了红桥诗一首:绿波春水饮长虹,绵缆徐牵碧镜中,真在横波画里过,平山迎面送春风。
第一百章皇后千秋节
御舟继续前行,虹桥东两百米处是四桥烟雨,为一盐商的别墅,从舟里看,见层轩洞豁,曲槛逶迤,四桥如彩虹出没烟波间,水云缥缈,令人心旷神怡,我边研墨边说:“西湖别业,倒像是世外桃源。皇上何不为此园赐名?”乾隆欣然挥笔写道:“目属高低石,步延曲折廊”赐园名趣园,并题诗一首说:“多有名园绿水滨,清游不事羽林纷;何曾日涉原成趣,恰值云开亦觉欣。”
我曾经在扬州住了三载,对瘦西湖的风景已了然于胸,见舟行至二十四桥,我随口吟道:“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这乃是杜牧一首脍炙人口的诗。乾隆提笔凝思,舟已行至二十四桥之顾家桥,乾隆才提笔写道:“初识江南景物饶,已闻好鸟助春娇;明朝又放征帆下,去向扬州廿四桥。”
第二日,我从太后处请安回来,见我的行宫里多了两位命妇,仔细一看竟是小玉和小草,我扑过去围着小草转了两圈,确认她是活的才放开手。
小玉比年轻时丰满不少,小草年轻时就胖,这时候反显得富态,她们给我磕过头后,拉起她们,屏退左右,问她们这些年过得如何?。
小玉脱下外衣,搭到椅背上,在我对面坐下,笑着说:“开始和我娘在西湖边住的还好,后来万岁传下一道圣旨,将我赐婚给杭州知府江秋波,我进了府看到他五个老婆差点吓死我,从哪儿弄来这么多人间极品。”我一听忍不住笑起来,我手里拿着乾隆第N次送我的帕子挡嘴,小玉虽然做了三品大员的夫人,行事还像原来一样鲁莽,她一把抢过我的帕子说:“原来得帕子的宠妃真是你?”
翻过帕子,见右下角有江宁织造进,她把帕子递给我说:“这几年秋波都要抽调出一批好的织造给宫里绣帕子,说是给皇帝的宠妃绣的,我一直在想谁这么有福气?要不是皇帝赐婚,我还不知道那个贵气的相公是当今皇帝,怪不得当初他冲我一瞪眼睛,我浑身发颤,大气也不敢出。我好歹爬着上去,才混个三品夫人,你却做了皇帝的宠妃了。”
难得乾隆怎么会想起把小玉赐给江秋波,一想到她的秋波和那几位夫人我就想笑,我问她:“你和秋天的菠菜的夫人们处得可好。”小玉挥挥手说:“都被我给震住了,一说我是皇上赐的婚,大夫人也不敢小瞧我,其余的小的就更不用说,后来大夫人过世了,秋波就把我扶了正。我现在好歹也是夫人了,没想到当时与你结缘,竟促成如此一段美满姻缘。”
是呀,对她来说是一段姻缘,小玉本是青楼出身,为人又泼辣,又加上是皇上赐婚,不凡的地位,促成她蛮横无理也说不定。乾隆的赐婚,对江秋波的大夫人又是什么,是不是催命符?也许是因为乾隆看不过大夫人善妒,才指了这门婚。
小草在旁边始终垂着头,也许是对当初害我而心生愧疚吧。对于小草害我,我有些耿耿于怀,小玉害我时,缘于我们是陌生人,而当时我却把小草当成姐妹。可是看着小草满脸的小心与愧疚,我有些于心不忍,拉住她的手说:“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你是怎么从瘦西湖里爬出来的?”
小草本来侧着身坐着,听我问她,忙站起身,福了一福,我拉着她坐下,她拭了下眼睛说:“因为当初和小姐学过一些粗浅的游泳功夫,顺着水流冲到下游,被一个去扬州赴任的五品官救起,后来嫁了他做妾。去年,我家老爷拿回一张我的画像,告诉我是万岁爷为令妃娘娘寻找失踪的故人,我才知道当今的令妃娘娘就是小姐。此番南巡,车驾未从北京出发,圣旨已到了浙江,命我们随时听旨候驾。”
我问她知不知道刘妈的下落,她告诉我,刘妈在回乡下的第四年就去世了,她曾经去乡下找过她,正好赶上刘妈得了伤寒,她在身边照顾了一个月,以女儿的身份,为刘妈守了半年孝。
和她们盘恒了两个时辰,临走时,我嘱咐小玉,虽是万岁指婚,不可过度张扬,如果不是因为江秋波的夫人在圣驾前对江秋波不尊重,皇上不会为她指这门婚,要引以为戒勿蹈前人之辙。
送走她们,我去给皇太后请安,正见皇太后、皇后、容嫔一处用膳,看到我进来,皇太后命宫女给我加个凳子,我看桌子上摆着四碟菜,羊肚片、羊他他士、清炖羊肉、奶酥油野鸭子还有一品羊汤,我接过筷子夹了一小块野鸭子肉说:“刚刚用了一些点心,这会儿还不饿。怎么满桌子上都是羊肉。”
正文 和亲王的番外
和亲王番外
自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我该走在四哥之后,我比他晚出生了一个进辰。皇额娘虽然不是我的生母,却待我至深,四哥不论文材武功都在我之上,我知道我没有能力与他竞争,自古皇子间争夺帝位是残酷的,我不想和四哥之间兵戎相见,所以我就要退出这场竞争,假装着每日吃喝玩乐,在皇阿玛在世的时候就给自己做葬礼,看着皇阿玛对我越来越失望,我知道我的愿望达成了。
四哥是个重感情的人,在他登基后,赫免了十四叔等人,我就知道他对我只有兄弟之情,没有猜疑,皇额娘对我也越来越好。在那一刻起,我就下定决心,衷心辅保四哥,决不和他争任何东西。
我十四岁那年,娶了吴扎库氏,当时还是个孩子,只听额娘讲夫妻间要比案齐眉,相敬如宾。我原以为这八个字就包括了夫妻间所有的感情。
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只是一个孩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