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感!」
六人组的最后一人,如同一只黑豹般的提摩多,冷硬地开口。
在他的身上,我感觉到了和那天的老僧侣相似的气息也在这一句话后,场中的气氛僵住。杀气由浅薄而深沉,直沁入众人心底。
我明白了老狐狸刚刚那个笑容中的意思——敢情是要我做准备,要开打!我垂下了眼帘,眼珠子却是咕噜噜地转了两圈。
为什么我要听他的?我现在可不再是乖宝宝了
「对不起,我尿急,告退一下!」
我笑咪咪地站起身来,脸不红气不喘,大大方方地将这句话道出口来,全场静寂。
大概在这一刻,所有的人全被我这一句话击到崩溃,直到我站起来往后退,才有人反应过来,他们的目标也一起转变。
那个达慕莱低吼一声:「张真宇,会议上的规矩你到底懂不懂?没有人可以中途退席的!」
还有这一条?对不起,我真不知道!
但是,我要退席,你们还能管住我吗?这些人好烦!
我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扬了扬眉毛,摊摊手道:「那么,我憋不住了,怎么办?」
是个人都知道我说的是屁话,所以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场中的气氛几乎是一降再降,看那些人的眼光,似乎要把我活活地给吞下去。这绝不是我的初衷——本来我是要脱离这个是非漩涡的!
看看容老头那笑得眉眼全不见的德性,我明白,我自做聪明的一招,真真正正地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真混帐!!!
在暗恨自己沉不住气的同时,面子上,我也绝不想落在下风,即使那样会使我愈陷愈深。
我冷冷地「哼」了一声,继续我的动作,转身就想离开,身后却伸来了一只大手,是那个达慕莱,他伸手要抓我的肩膀。
要动手了吗?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但我也是不会留手的!
「住手!」
有人高喝,救了那个达慕莱一命。
我扭头,正看到了已经站起来的奇喀,他干瘦且轮廓深刻的脸上是极其强烈的气势,和他的外表极不相衬,见我们两人比较听话地住手,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又转过头去,脸上变冷,对着容老头问道:「张先生有否入籍?」
容老头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笑呵呵地说一声:「小孩子不过是外围成员,不知规矩」之类的废话。
如果我再说上两句「对不起」之类的言语,接着坐下来当我的乖宝宝,必定可以轻描淡写地把事情压下来——可是,容老头是觉得事情不好闹大吗?
我偏不如他意!
事后想来,我当时的动作,完完全全就是小孩子式的逆反心理在作祟,幼稚到了极点,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在那一刻,几乎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我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管天管地,管不到本人拉屎放屁我可以走了吗?」
一句话,让奇喀他们的努力毁于一旦,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容老头还有容伯母的,都变了,里面微有不同的是,容老头和容伯母的眼神里,是那么一丝忍不住的笑意,而其他人眼里,则是冰封一般的杀气。
「你这是——在污辱这个会议吗?」
胖子索根森森然开口。就在此时,他身上发散出来的腥气以几何数倍增,我皱了皱眉头,如果这也是一种功夫的话,我甘拜下风!
不过,这个胖子说得倒也没错,就我本人而言,对这个所谓的会议的确是没有任何的好感,怎么说,我也是被强迫着过来的不是吗?
懒得对他们解释这里面的问题,我冷冷地「哼」了一声,迈步要走开,此时,战斗已不是任何一个人所能够阻止的了!首先发难的是达慕莱。
他的嘴巴里喃喃地念了两声我听不懂的音节,下一刻,便有一股从天而降的大力狠压了下来,什么东西!
我惊奇中带了丝不屑,身体不动,纯以护体真气的爆发,便将那股力量摧散,有点像中国的道术,但也太落伍了吧,没有一点儿附加效果?
正想着,三道灼热的火劲便扑面而来,扭曲了我眼前的空间,但我还是可以看到那个出手的家伙——最沉默寡言的提摩多!
他的个人实力,绝对是「六人组」中当之无愧的№1,今次也唯有他是孤身前来,却有着绝对可以保护自己的能耐。
江雅兰应该跟他学学!瞧人家的火劲,用的真到家!
挥手将火劲震散,「六人组」的人员却再没有了出手的机会,原先在堂下早憋了一肚子火的诸位保镖跟班,一个个地攻上前来,场面全乱了。
至此,容老头也绝不会再把这热闹看下去,他高呼「停手」,而在他尾音尚未落下之前,惨叫声起,一窝蜂冲上来的对手们,整整齐齐地向后撞飞过去,在此之前,我低低地叫了一声:「滚!」
手上左阴右阳、指掌交叉,轰然的气爆声中,大江滔滔般的气浪一往直前地奔涌出去,而下一刻,由我体内涌动出来的阴力,形成了一道坚韧的气壁,从侧方的角度切入,阻挡在气浪之前。
前涌的巨浪般的气劲,蓦地翻腾了起来,本已经冲破了束缚的它,竟在前方再度碰上了一层阻碍,它咆哮着要把这障碍冲碎,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于是理所当然的,那奔腾的气浪在阴韧的力量前,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漩涡,用更胜于前的巨力轰然冲垮了前面的障壁,悍然发啸,咆哮前冲,这次的,不再是直来直去的巨浪,而是漩流爆!
看着那些翻翻滚滚摔出去的人体,我心里面生出了一丝微微的自豪之情,天击道击出后的气虚状态,竟比以前迅速百倍地回复过来,让我明白,不知不觉间,我在进步着。
除了「六人组」外,能站立的,只有包括容伯母在内的寥寥三五个人。
我冷「哼」一声,做足气势地负手而立,电光一般的眼神从「幸存之人」的脸上扫过,大部分人的眼神都闪烁着无以伦比的杀机。
「东海武魁果然名不虚传!」
胖子索根炎黄语水平很不错,只是,对我们炎黄人所说的「修养」,他明显地尚未理解透彻,本来冷冰冰的脸上,此刻更是万种杀机,如果他有那个力量,我毫不怀疑他会第一时间把我给解决掉。而现在,他只能在扔下一句场面话后,怒冲冲地离开,连地上的手下们都不顾了。
他的动作起了个不好的头。
接下来是提摩多,他还算有礼貌地点点头,直接逾墙离开;然后是奇喀,他和他那个没在我手中倒下的跟班一起离开;达慕莱也走了;最后是那个绅士状的克里夫,他多说了一句话:「请小心我不认为对这种污辱,我方会咽下去!」
他的行为我很赞赏,因此就算是他的眼中也有杀气,我仍然给了他一个微笑,没有敌意,这样,令他微吃了一惊。
「不欢而散嗯,某种意义上,说是尽欢而散也可以啊!」
容老头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不过对我的行为,他也没有一星半点儿的评语。
我先是垂下眼帘,整理了一下心中的思绪,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是满脸的笑容:「容爷爷,你看我这次的任务」
「嗯哪任务?」
他老脸上的笑容令我一刹那间明白,完蛋了!或者是因为我的冲动和不成熟,也或者是因为他本来就不想让我如愿,反正,这次我来此的目的,就在他老狐狸此刻的一笑中,付诸流水
然而,更令人呕气的是,开闸放水授人以柄的分分明明便是我自己!
容老头笑得当真是很愉快。
我掐着自己的眉头,接受了自己失败的结果。其实,我是很想生气的,只是,生我自己的气吗?
勉强和容老头瞎扯了两句,我再没了丝毫谈兴,黑着脸要告辞,容老头也不挽留,笑咪咪地送客,容伯母代行送客之责。
容伯母的反应也很奇怪,她在之前只是笑盈盈地看着我和容老头斗嘴,没有任何插进来的打算,而在把我送出门的时候,她却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个网址。
「用你昨天注册的会员身分去那里你的时间只有今晚八点到九点一刻,一定要抓紧时间啊!」
「这个是」
「一些你本来应该知道的小秘密记住,只有今晚八点到九点一刻,早一秒晚一秒都不可以!」
容伯母万岁!!!
我只手合十,掌心中挟住纸条,很虔诚地向着容伯母大菩萨拜了一拜,惹得伯母笑了起来,又拍了我的脑袋一记。
「哥,刚刚你和爷爷干什么去了?」
有容妹妹在地上跑,朱翎那色鸟在天上飞,一人一鸟几乎同时撞在我身上,只是那其中的意义却是截然不同。
有容妹妹是热切,而朱翎,它纯粹是瞎捣蛋!所以,我搂住了我有容妹妹的肩膀,却用一记重拳,将朱翎远远地击飞开去。
都是你,出的什么鬼主意——今天老子做白工,你就是罪魁祸首!
有容妹妹发出了一声担心的惊呼,我对她露出亲切的笑容:「乖,小妹你不用理牠,牠死不掉的。今天你老哥我和你一起去游遍十万大山!」
不容有容妹妹再开口,我半搂着她走向这幢大院外的山道。
这个时候,容可为和混子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而在后面,传来了容伯母的呼声:「你们傍晚前要回来啊」
应声之后,我抬头看看天色,早晨来得早,会议又被本人不客气地打散,日头现在也不过刚到山顶,是上午十点钟的模样。
容伯母一向是给自己的子女如此的活动空间吗?真羡慕!不过,看看容可为这个反骨仔,似乎
一行人全是少年心性,顺着山道走了一段路,便没了按部就班的兴趣,首先是容可为,卖弄式地抓着一根横在山道上的树枝,猴子般地一个翻滚,跳到了路边的大树上,三蹦两蹦,便跳过了四五棵大树,把身体隐在密林深处,惊起一波飞鸟。
混子对容可为的身手很感兴趣,对我招呼了一声,也往密林中跑去,我低头,看着有容妹妹,笑问道:「要不要跟去?」
「要去,要去!」
看有容妹妹的脸蛋儿兴奋得通红,我微微一笑,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松松不沾一丝烟火气地飘上树冠,如履平地般向着他们两个人的方向追去。
有容妹妹先是惊呼了半声,继而又把脸蛋儿半埋在我怀里,只露出一只大眼睛向外头看,山风扑面而来,在我脸上打了个转儿,再被我的真气排了开去。
朱翎在我们的头上飞行,在山林之上的蓝天中划出美丽的轨迹。
追过了混子,追过了容可为,再领先数百公尺后,我一个绝高难度的半空大回旋,身体如御风而行,在飒然的风啸声中踏风而返。
有容妹妹此时终于将全部的心神放在了树海那辽阔的美景之中,她用力地搂着我的脖子,发出兴奋到了极点的尖叫,我大笑着再度飞上天去
「好好棒!」
虽然丝毫没有用力,但过度的兴奋,还是让有容妹妹微有些气喘,她用双手挤我的脸,调皮地「咯咯」直笑:「空中飞人大哥哥」
我失笑,俯在她耳边轻声道:「以后有时间,会有比这个更刺激的到那时,带着你苏怡姐姐,嗯,还有江雅兰和祝纤纤她们,我们痛痛快快地玩!」
「好的!」
少女用力地点头,然后她的双手挽住了我的胳膊,对我撒娇道:「今天中午我还要去城隍庙吃米粉!」
「当然可以!」在她的笑容里,我点头不迭,而此时,我心中也冒出了一个念头——真的很想亲一下的她的眼睛。
有容的笑容啊,娇艳而清纯,眸光中闪动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灵动光芒,更令我为之赞叹迷醉。
真是个了不得的美人儿啊!当她再大上那么几岁,减去现在的几分幼稚和青涩,又会是怎样的一种美丽呢?那时候的她,大概需要老狐狸派整整一个军团的保镖来保护了
此时的有容,最美丽的地方莫过于她的眼睛,她的瞳孔像是最清澈的湖水,可以反射出世界上所有的色彩,并赋予它们灵动的光辉。
我看着她的眼睛,微笑了起来,在我的注视下,本应休息过来的小妮子现在脸上倒是更红了,这反应让我明白,小姑娘也懂得害羞了呢!
我送给容可为和混子一人一脚,让这两个家伙先行。
我拉起有容妹妹的小手,在她回眸的波光里,我微微而笑,但下一刻,我的笑容僵在脸上,而有容妹妹也在此刻整个地呆掉了。
紧接着,我的耳边响起容可为的惊叫声:「小心!」
在有容妹妹清澈如水的瞳孔中,正映射出一个黑得诡异的怪影,他从空中滑翔而下,伸出手来,掌心是一抹流动着的惨厉红芒,正贴向我的背心。
「什么东西!」
太息一气瞬间的鼓荡汹涌,将及体的杀气全数排了开去,我回手一击,纵二横三,五道指劲联成了一道真气网,将敌人的来势阻了一阻,趁机将有容妹妹送了出去,让前面的容可为接住。
什么人在偷袭?我心里最大的疑惑便是这个。
敌人现在出手的只是一人,但,从刚刚杀气爆发时起,我便晓得,敌人至少在十人以上都是身手高明之辈,什么时候,这个世界能人异士满天飞了?
对手手心放射出来的红芒,委实诡异非常,手指在其边缘拂过,我竟感觉到了一丝灼伤式的痛楚,而下一刻,一道暗红色的光线从那里射了出来,擦过我仓促间偏开的脸,射入脚下的树丛中。
百忙中抽眼一瞧,我的眼睛险些扭伤——那个,那个是
「是雷射开玩笑吧!」
容可为大声地抽气,很明显,他的反应说明了一切——雷射?安在手上?
我怎么不知道地球的科技水平突飞猛进到了这个地步了?
「太无耻了吧!」
我低呼一声,同时狠狠一记重脚正中敌人的胯骨,将他踢飞出去,我清楚地听到了骨头折断的声音,同样地,其他人也听到了,在这一刻,放射出来的杀气是之前的十倍计——敌人主力终于现形。
「奇喀」
对方的态度一点也没有所谓的杀手刺客的职业精神,我一眼便认出了领头的那个家伙,刚刚才分别不久,他便有精力带人来追杀我,本人什么时候和他结下了如此大的血海深仇?
而且,刚刚这小子不是很像个和平主义者吗?
这个问题引起了奇喀浅浅的笑容,他干瘦的脸上是满盈的杀机:「炎黄和禁忌的火并,还需要理由吗?」
奇喀微笑着这样对我说。
我苦笑,或许你们不需要理由,可我,一个完完全全的不知情者,可是绝对地需要啊!
奇喀还是那样地笑着,却不回答我,而他的身体已向后退去,他的同伙则逼上前来。
我吸了一口气,眼光瞥向外围的有容妹妹那里,令我比较安心的是,朱翎降落在了那边的树枝上,以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