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老爹那边进行得如何?”“美人这孩子真不错,才短短两周,已将窃得的珍宝变换现金,并且大量收购扬州土地,进度相当理想。”
“很好,这批污吏贪得无厌,肯定会上当自投罗网。”“对了,我将复仇大计告知何国信,这孩子一再要求加入,你认为如何?”
“当然欢迎,这种事闹得愈大愈好,愈多人愈热闹,最好搞得天翻地覆,天下皆知。”“好吧!明天我就叫国信下扬州去找美人,多一个帮忙,花家堡也可以早一日重见天日。”
“对了,姥姥她们难道都没说什么?这可不像府宗该有的作风。”“是呀!我也正在担心,不知道这些婆娘会不会扯我后腿。”
“这可不行,要不要去打声招呼?”“不行,我可不想自找麻烦。”
花生埋怨道:“真没用。”心知多说无益,毕竟数十年慑伏于淫威之下,早已锐气尽消,想一夕之间改变,谈何容易?
转过几个天井,一脚刚踏进东院的赏花亭,便见林翠英母女三个正在练剑。宛如彩蝶恋花纷飞,落英缤纷,非常好看。
终于林翠英首先发现花生地到来,立即收剑笑道:“生儿,你怎么来啦?有事吗?”“娘!”
花生一时孺慕情深,不禁投入林翠英怀中。林梦华忍不住冷嘲道:“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撒娇,也不怕人取笑。”
花生忽然对着空气猛嗅,像是寻找什么似的,一路嗅到林梦华身边打转,直逼着林梦华四处躲避。“你发什么狗疯?乱闻个不停,一点风度都没有。”
花生见林梦华生气,才故作难闻的躲避状道:“这是什么怪味道?一股酸酸臭臭的,你是不是没洗澡?”“你才没洗澡呢?我每天都要洗两三次。”
林梦华差点跳脚的叫着。“那就奇怪了!”
花生才说完,立刻恍然道:“我知道了,外公常说娘长尾巴,走到哪儿,尾巴总是跟着。刚才我邮到的酸味,原来是娘没把尾巴洗好,才会咦!好险。”林梦华小时候最依恋母亲,无时无刻紧跟在了母亲身侧,长大后总算改掉恶习。
可是,母权治家的门风下,依然无法避免走在一块的印象。这个事实,林梦华自己也知道,一直不觉得有何不妥,如今由花生的口中道出,竟是如此不堪,只听得她面红耳赤,几乎无地自容。顿时恼羞成怒,恨不得痛揍这可恶的小鬼。
两道人影如走马灯,闪动无常,幻象无数,看得眼花撩乱。林翠英仅能苦着脸观看斗场,却不能偏袒一方,以免引出更大的争端。心底虽然极疼爱林梦华,却对花生有更多的爱怜。一别十八年,恨不得一下子全部补偿回来。
“师父,这位就是你说失散了十八年的小公子吗?”原本陪同练剑的俏丽女子,温雅地问道。
林翠英朝她点头笑道:“郡主说得没错,生儿自幼被美人带走,所以言行直率,不拘小节,倒是让郡主见笑了。”“哪里,师父太客气了。看他身手敏捷,竟然不见喘声。可见内功深厚,似乎超出他的年龄甚多,不知是可缘故?”
林翠英赞赏道:“郡主果然细心,生儿确实服食了不少奇花妙果,究竟有哪些?我那不成材的死鬼没交代,因此连我也一无所悉。”郡主美眸闪动着异样光芒道:“原来是师公栽培的英才,难怪武艺非凡,不知师父是否能准许徒儿领教一场?”
“武技的砌磋,有助于彼此修为的精进,郡主愿意赐教,我绝对赞成。只是先提醒郡主,千万别施展为师的飘花剑法,否则,必将重蹈梦华的覆辙。”郡主一看花生潇洒自如的穿梭于剑势之下。立刻恍然道:“多谢师父指点,徒儿会以宫廷武学领教的。”
林翠英见她会意,才放心的喝住两人。林梦华依然愤愤不平道:“只会像老鼠一样,仗着轻功躲来躲去,一点也不像男子汉,有胆子别躲,咱们重新打过。”
花生却没理他,转身对林翠英道:“您有什么吩咐?”林翠英见林梦华又要不依,忙道:“生儿乖,娘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周王府的孔雀郡主,在娘教授的学生之中,郡主的成就是最高,娘有意安排你们来一场君子之争,双方点到为止,你意下如何?”
花生闻言,转望孔雀郡主一眼,只觉心中一跳,不知是惊是喜,感觉相当复杂。“好呀!请郡主替我好好教训他,免得他狂妄自大,以为巾帼无人。”
花生原先还在犹豫,闻见林梦华将较技定位成男女之争,不禁有气,忙不迭的答应下来,一场不期而遇的比武就此展开。孔雀郡主知道花生轻功过人,连忙内敛元神,指剑向天,凝神于剑叶,不言不动。
只见花生脸色大变,立刻挫低马步,全神戒备。林翠英则是两眼发光,像被跟前的气氛感染,不由自主的绷紧身躯,似乎有所期待。
时间逐渐流逝,花生感受的压力也逐渐加深,只要花生移动一步,孔雀郡主也如影随形的跟上,一股无形的力场逐渐笼罩、挤压,逐渐接近临爆点。“娘,他们会不会来真的?郡主从未这么认真过。”
林翠英万分惊讶的注视着孔雀郡主道:“想不到郡主的修为如此之高,更料不到宫中武学如此深奥。”赞叹声中,蓦地风生八步,劲气慑人。
“哈哈失陪了。”孔雀郡主惊呼一声,娇叱道:“你别走!”
身法数变,幻化无常,接连几次急迫,最后,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弃追逐。望着两下便消逝的背影,孔雀郡主真是欲哭无泪,万万想不到,十拿九稳的一击,竟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强风破坏无遗,以致功败垂成。
就事论事,孔雀郡主不但大获全胜,而且等于不战而屈人之兵。只是对天之骄子的她,却不能满足,自小天资过,事事顺心,没有她办不成的事情。身边的男人更是还不如她,那份自豪几近目中无人的程度。
今天却连遭挫折,首先一场怪风,使她错失制敌先机,接着又把人追丢,等于在轻功的技艺上宣判她的死刑。望着花生消失的方向,她的心中更是万念俱灰的叫着:“这辈子我永远也追不上他。”忽然灵智一闪,她抬头望向天空忖道:“难道这一切是天意?”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任凭高速的飞掠,也吹不去脸上泪痕。
京城地界有人快速的飞檐走壁,自然惊世骇俗,等花生回金龙镖局,有心人早已跟踪而至。“土豆,赶快开门呀!”
豪哥伴着一群镖师敲着门喊叫,许久许久,仍不见开门,正想再敲门。“江豪!你在吵什么?”
江豪一看是上官小仙,忙道:“禀总镖头的话,外面来了几个官差想找花生去衙门问话。”“问话?为什么?”
“听说,有人看见花生以轻功在大街上飞檐走壁,以为闹飞贼,于是官差就追过来了。”上官小仙不耐道:“这点小事也值得大惊小怪?我们是何等身份,岂能为此小事所惊扰,副座!你去打发他们走,警告他们以后不准再来。”
彪悍中年人应声而去,接着围观人群也跟着散去。上官小仙才重新敲门道:“花生,你开门一下,我有话问你。”
花生低头开门让他进入,脸上未干的泪痕,自然瞒不过上官小仙的眼睛,坐定后,才道:“碰上困难了?”花生抬头看着他道:“总座以前在宫中待过,对宫中武学应该很熟悉吧?”
“略有所闻而已。”“总座不便明白告知吗?”
“你误会了!所谓宫中武学,乃是太祖皇帝于一统江山之后,命令开国武将交出秘笈,除了皇亲国戚之外,外人休想一窥堂奥。”“哦,原来如此!还请总座原谅属下出言不逊。”
“算啦!我不会介意。”“多谢。”
“你是不是和这种人交手了?”“不错!”
“看来是你落败?”“差不多。”
上官小仙忽然严肃道:“你最好当心些,别说这种人的身份特殊,咱们得罪不起,就连宫廷的武学也自成一路,不是容易对付的,你如果想要在京城立足,务必要避开这种身份的人。”“我明白,多谢总座的关心。”
上官小仙又深深的看他一眼,才转身出去。花生关妥门窗,重新思考事件事情的始末
“不论她是何身份,却改变不了她是女人的事实,而且是娘的徒弟,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以后还是会碰面,如果胜不了她,外公的希望必定落空,我也名誉扫地,一切都成为泡影。”“但是,该如何取胜呢?”
“玄阴璞玉功的要诀,在于快、狠、准三要点,首重制敌先机,配上老爹的流光遁影轻功,更是如虎添翼,几近淋漓尽致、无懈可击的地步,为什么还敌不过孔雀郡主的宫中武学?”“难道宫中武学是以静制动为主?如果真是如此,内功修为的深浅,将是决定胜败的关键。”
“看来我得进一步,淬炼玄阴璞玉功才成。”理出头绪后,花生立刻轻松地笑道:“看来今天晚上必须夜探周王府一趟,不把内功的种类和性质搞清楚,我怎么睡得着觉。”
夜半三更,人迹渺茫。周王府虽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更有卫兵不定时的巡逻,门禁戒务相当森严,却依旧挡不住花生的侵入,缓缓潜入中枢,如入无人之境。
看准了最大的楼阁,花生攀檐走壁梁而入,才发现里面的摆设,霸气十足,一点也不像郡主的闺房。正想退出之际,一阵脚步声传来,门外依稀可闻一对男女的细谈之声。
不久一名侍女进入,直接向榻旁轻唤道:“启禀王爷,总管已经回来了,他说有急事向您禀报。”不久榻内一阵抖动,垂吊纱帘一掀
他,身材修长,皮肤白晰,长相俊逸,虽然年近五十大关,且蓄八字胡,却更增添成熟稳重的风格。“让他在书房等我。”
侍女应声而去,却见一双玉臂穿过周王腹下,轻抚着他的胸膛,声音甜美柔腻:“王爷,天色未亮,再陪妾身同眠嘛!”周王轻轻拉开抱胸玉臂,一转身抱出上身赤裸的女郎,深深一吻:“美姬,别胡闹了,总管深夜来访,一定是有重要大事,你乖乖先睡,孤王去去就来。”
女郎披发一掀,只见她长得沉鱼落雁,妩媚动人,一颦一笑,动人心魄。“既是如此,妾身不便挽留,就请王爷快去快回。”
周王又吻了她一下,才整装出房。花生本想跟踪之际,却美姬目露寒芒,翻身而起,敏捷迅速着装,紧贴着房门片刻,才掀门而去
这意外的发现,让花生惊讶不已,决心进一步侦察,连忙紧跟美姬身后,一路跟踪。忽见美姬默立屋角,连忙避开移往暗处,并大胆潜入一看,文房四宝齐全的文案,摆放着各种锦盒,周王正仔细的查看盒中之物。
“很好,这四色珍宝价值非凡,相信胡宰相一定会满意才对。”背向花生而立的中年人道:“是的,今年收获极丰硕,可见江南果然富庶。虽经十八年前花家一案的冲击,曾经造成资金的外移,影响商业经济至钜,而今总算雨过天晴,今年仅派些微人手,却已获利可观。”
“江南花家!”花生心中一动,忖道:“这人的声音好熟,是谁?”
“不错!提起这事儿,孤王倒想问你,最近天波府可有异状?”“没有,自上个月老太爷将西院列为禁区之后,一直不见动静,只是”
“如何?”“只是送入西院的食物,明显增加许多,像是新增不少人口,却无从查证,属下无能,请王爷治罪。”
“不怪你,铁齿道人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靠着易经卜卦之学趋吉避凶,宰相胡惟庸更多次阴沟里翻船,吃了不少暗亏,孤王多次礼聘他担任王府护法,他也借故推托,实在不识抬举。”“这倒是怪不得他,实是老太君严守中立立场,避免卷入宫廷之争。老太爷素有惧内之名,自是不敢违背。”
周王闻言忍悛不住哈哈大笑:“这老头儿多才多艺,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原该呼啸万里,大展宏图,不想堂堂七尺男儿,竟受制于妇人之手,实在令人扼腕。”中年人忽然抬头陪笑道:“正是呀,连他的女婿花美人也是如此,对老婆几近闻风色变的地步,确实好笑。”
“是他!”花生瞥见中年人的侧面,不禁心中叫道:“总管蔡万富,原来他是内奸。”
周王忽皱眉头道:“南偷父子依然杳无踪影?”蔡万富忽然跪地请罪:“属下犯了大错,请王爷赐罪。”
“究竟是什么事?你把话讲清楚。”“当初属下奉王爷指示,通知赵夫子派人夜探西院,谁知事败之后,花生竟趁机混入,直到今天与郡主较技之后,一路飞奔回金龙镖局,才知道被他混水摸鱼侵入的事,属下执行不当,特来请罪。”
周王沉声道:“是孤王派孔雀去协助你调查的,回来却闷闷不乐关在房里,莫非孔雀较技失败吃了亏?”“不!据属下得知消息,两人并未真正交手,反而是花生藉机遁走,如此看来,应是郡主获胜才对。”
“既是如此,孔雀为何会变成这样?”蔡万富陪笑不答。
周王沉吟一阵,便抬头望着他道:“你先起来,这件事确是你的疏失,先行记下,孤王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蔡万富忙道谢道:“多谢王爷恕罪,请王爷指示赎罪的方法。”
“林家的老三是不是叫梦华?还没有婆家吧?”“是的。”
“很好。孤王要你设法凑合她与小王爷的婚事,这件事你务必要完成。”“遵命,属下一定全力以赴,以完成使命。”
“那就好,一旦我们成了儿女亲家,孤王就将天波府纳入“登天计划”的一环,他们休想再置身事外,独善其身。”
“王爷高明,如此一来,铁齿道人必将全力辅佐王爷,不怕他有二心了。”周王昂首大笑道:“不错!当年父皇靠着军师刘伯温的奇门遁甲之学,将先祖灵骸偷偷移入陈友谅祖坟,才取代他而成就帝业,可见这门玄学的厉害,如今刘伯温隐退,孤王再无顾忌,正好效法父皇请铁齿道人代孤王另觅龙穴,以图早日完成霸业。”
“王爷应天命而生,自然能心想事成,只是胡宰相的势力日大,如有二心,恐将成为王爷的绊脚之石。”“不错!这些年来胡氏日益坐大,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