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够丢脸了!敖旅脸色微沉,拔剑说:「分开,拆了台子!」
敖彦、敖盛闻声拔剑,三人分成三个方向,剑炁爆出飞射,往三面轰去。
下一瞬间,这几十组高台倏然崩解坠落,台上的普通人只觉天摇地动、足下发软,忍不住放声惊呼,多亏上面还有六十名变体者,众人纷纷出手协助托扶,总算大多有惊无险,没几个摔着的。
且不提高台上的纷乱,在那一瞬间,台下已被那三道剑炁轰成一团乱,在木柱断裂摔撞四处崩散的同时,其中敖旅的那一剑,也夹带着庞大妖炁,正对着沈洛年砍去。
妖炁对沈洛年来说不算什么威胁,过去他大多直接运出道息散化,根本不理会敌人的妖炁攻击,但刚经赖一心提醒,沈洛年这才想通,让敌人提早知道妖炁无效,确实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当下不动声色地腾飞闪开,继续往外逃。
闪过这道剑炁不难,但高台一塌可没地方溜,沈洛年趁着三人都被甩在身后的一刹那,从东方窜出高台,飞过围观的民众,朝不远处的「丑字区」冲去。
而敖旅等人挥剑之后,对木柱再无顾忌,他们体表妖炁炸出,将周围木柱炸成粉层,三人速度同时提高,对沈洛年追去。
这下可麻烦了,比速度自然比不过对方,此时该往下窜还是往上逃?往上飞虽开阔自在,对方难以包抄,但却毫无遮蔽,恐怕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往下的话,虽然腾挪的空间受限,但毕竟城内地面都铺满了息壤砖,对这些妖怪总有点影响,也许更容易逃命?
这一刹那,沈洛年做了往下飘降的判断,在对方即将追上的瞬间,身形倏然化为五道,而最后一道身形,正是往地面飞射。
「咦?」
敖盛看到这种分身幻术,又忍不住叫了一声。
年岁较长的敖旅、敖彦虽没叫出声,表情也带着惊疑,当下两人左右一分,从两侧往前方飞射。
沈洛年虽然晃出五条虚影,实际上还是只有一个身躯,迷惑一刹那后,下一瞬间依然可以判断出沈洛年的去向,但就这么一霎时的迷惘,对方便很难欺近。
不能追近,该如何擒杀?敖盛对着沈洛年急冲的同时,敖彦、敖旅两人已经绕到前方,阻止沈洛年继续往东面冲,否则若给他钻入民居,恐怕更难追捕。
见前方两人拦截,沈洛年也不敢贸然靠近,既然后方只有敖盛一人接近,当下他展开化身之法,和敖盛一追一逃地缠战起来。
敖盛几次扑空后,忍不住哇哇大叫,不再想着活捉,手中宽剑快速连挥,剑炁四面飞射,只见一道道剑炁炸入地面,轰得息壤砖四面爆散、土石纷飞,在一连串的响声过后,下方原本平整的道路,仿佛变成开垦过的农田一般。
但不论他怎么追击,还是摸不到沈洛年的边,剑炁虽快,毕竟是直线飞射,此时只有敖盛一个人出手,在一道道剑炁之间,找出缝隙并不困难。
敖盛越打越火,正想开口骂人,那端敖彦突然开口说:「盛,用掌试试。」
「用掌?」
敖盛一怔,左手一推,一片妖炁往下泛出。沈洛年吃了一惊,自己受得了,凯布利可受不了,当下狼狈地往外闪,还好这大片妖炁速度不如剑炁,范围虽广,沈洛年依然躲开了,那片掌力一轰,本就已经松软的地面,霎时炸起一大片尘泥四面飞洒。
「这样也不敢接?」
敖盛有点意外,突然把剑收回身后,两手一张,一股数公尺宽的妖炁弥漫而出,由上而下对着沈洛年压下。
这招倒不陌生,当初在板桥车站第一次见到奇雅和玛莲,奇雅就用这种功夫压扁那水馒头妖怪,只不过没想到今天轮到自己吃这招。
这种攻击法速度和威力虽然都不如剑炁,但范围奇大,看来没得闪了,沈洛年倏然一转方向,点地急飞,对着东方敖旅、敖彦两人之间穿去。
两人这时都已经收了宽剑,眼见沈洛年冲来,敖旅轻叱了一声:「回去!」
他们同时发掌,又是两片庞大妖炁漫出,在前拦路,两股力量交错间,还不断传出炁息互进的微微炸响,看来蕴含的妖炁并不算少。
这一瞬间,沈洛年倏然收起凯布利,泛出道息护体,同时贴地急点,化成一道红色的箭矢,无声无息地从敖彦、敖旅两人妖炁之间穿透,趁着两人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向着东方的房屋群掠去。
「怎么回事?」
敖旅大吃一惊,妖炁与心念相系,若对方以炁息突破,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会有感应才是,但刚刚沈洛年穿过的刹那,却完全没有和对方冲突或磨耗的感觉,泛出体外的妖炁,就这么突然散化了一部分。
不过这时候没时间细思,收了凯布利的沈洛年速度比刚刚又慢了些,三人同时催动速度,很快又从身后追上,他们也不打招呼,三股妖炁同时轰出,从后方急催过来。
这种散成大片的掌力,虽远不如剑炁强劲,但凯布利也承受不起,还好在地面上,用不用凯布利影响不算太大,收着凯布利的沈洛年以道息护身,点地急冲,一路向着房屋群奔这些虯龙一直浮在空中,看样子不愿接近息壤砖,等自己逃入屋中,看他们怎么找起!
很快地又是好几波庞大妖炁从身后追上,此时使用分身障眼法也没什么效果,反而会减慢速度,沈洛年就这么一直线地往东奔,不管后方一波波涌来的妖炁,而敖旅等人也没想到攻击会无效,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让沈洛年这么钻入了丑字区的房屋群中。
这下可轻松了,沈洛年无声点地、贴墙急闪,找了间只挂了简单门帘的房子就钻了进去,这儿恰好是所谓「共联族」居住的简陋房宅,此时大多数人都离开了房舍,留下的人极少,自不易惊扰到旁人。
而既然连凯布利都已收起,沈洛年此时身上毫无妖炁,敖旅等三人虽然前脚后脚地冲来丑字区西面上空,却已经失去了沈洛年的踪影,也无法感受。
三人对望一眼,敖盛有点担心地说:「旅旅哥。」
敖旅之前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但那个笑容终于收了起来,他眉头微皱望着周围的大小街道,沉声说:「他走不远的!」
话声一落,敖旅拔剑出手,汇众了一股强大的妖炁往斜下方横扫。
这股剑炁虽然强大,却并不特别凝聚,反而不断地往外扩散,到了丑字区外,已宽达十余公尺,向着房子直扫了过去,十几栋简陋的房宅霎时崩塌,下一瞬间,惊呼声与哀号声从四面传了出来,却是虽然这儿的人大多都去了广场,仍有些老弱留在家中,这一下剑炁扫过,运气好没死的也难免被崩塌的砖木所压,自不免发出哀号。
眼见伤及无辜,西方子字区广场的人们大惊,不少人一面惊叫,一面慌张地想往这儿奔,但那些维持秩序的部队也知道不妙,连忙把那些人拦住,而这儿本是自称「共联族」那群人的临时房舍,这么一轰,也把那七千人的笑容都轰不见了。
敖彦见状飘近问:「旅哥?」
「有人类在呢。」
敖盛也说。
「这儿人不多。」
敖旅想了想又说:「劈高一点,顶多轻伤,像这样。」
说完,他又挥了一剑,这次准头取得高了点,轰隆隆地又掀翻了十几户房舍的屋顶。崩乱声中,夹杂着几声惨呼,而威力所及的地方,房子上半截都已崩散,从上方巡视可以看得清楚。
「好办法。」
敖盛一笑,学着拿剑乱挥,又炸翻了好几十户房宅屋顶。
「你们动手,我去揪出那小子。」
敖旅剑收肘后,往那些房屋飘去。
敖彦正要动手,突然回过头,一股剑炁往西方挥去,在子丑两区之间的道路上炸开一片泥尘,一面冷冷地沉声说:「请勿接近,以免误伤。」
却是高台那个方向,刚刚正有一大批人忍不住奔来,其中不乏各势力的变体者,但见敖彦这一剑的威势,却不禁都停了下来。
「怎么了?彦哥。」
敖盛好奇地回头。
「没什么,只是警告那些人别做蠢事。」
敖彦扭回头,一面挥剑,一面缓缓往前飘,继续拆房子。
此时两人拆房,一人巡视,很快地,数百户的房宅屋顶就这么被拆毁,在一片烟尘弥漫中,到处都有微弱的呻吟声,好端端一个住宅群,不过数秒的工夫,就这么变成仿佛大战过后的断垣残壁,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看到那一身红衣的沈洛年。
第十三集 第二章 变重啊
原来沈洛年当第一道剑炁轰散屋顶的同时,已经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了,他早在自己躲藏处房顶被轰之前,躲入屋内一张简陋的木床下,反正这儿的房宅大多只是临时建筑,也没有什么牢固厚实的屋顶,就算塌了下来,也压不死身为变体者的自己,果然随着剑炁轰过、房顶压下,沈洛年用力一托,散去了那股冲力,那些砖泥连床都没能压垮,就这么堆在床上,反而成为良好的掩蔽,他当下舒舒服服地躲在土砖覆盖的床底下,打算等虯龙族走了后再开溜。
但随着虯龙族轰散的范围越来越大,周围传出的哀号痛哭声也传入沈洛年耳中,沈洛年不免大皱眉头,这些家伙果然不怎么在乎人命,还说杀人偿命呢?看来这法规只限对人类有用,沈洛年暗哼了一声,继续躺在床底,虽然那些哀号声让人听着难过,但反正那些人和自己不熟,何况这时当然是自己性命最重要,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不过有个婴儿哭喊声似乎也太近了些沈洛年迟疑了几秒,才从床旁的砖土缝隙,就着空中洒下的月光,往外窥看。
这儿能往外看的缝隙不大,沈洛年上下左右瞄了好片刻,发现房中除了大床之外,似乎另有张小矮床,哭喊声就是从那床上传出来的。
莫非这屋里面放了个小娃儿?刚刚屋内一片漆黑,自己倒没注意却不知这娃儿有没有被砖瓦压到?不过听他哭声宏亮,也不像受了什么重伤,只希望他是被巨大声响吓醒因而哭泣,毕竟在这种时候,就算那婴儿真被砖石压伤,自己也没法出面帮忙。
话说回来,小孩哭起来可真吵!虽然沈洛年也明白每个人小时候都当过吵人的婴儿,但听着婴儿没完没了的哭泣,仍是不免暴躁起来。
真是选错房子了,沈洛年摇了摇头,不再往外偷瞧,他躺回床底,举手塞着耳朵,心思往外延伸,注意着敖旅等人的动向。
敖旅等人清开了百余公尺方圆、千多户房宅的屋顶,却依然找不到沈洛年的身影,三人迷惑之余,也渐渐停手,不再继续破坏。
虯龙族虽不怎么在意人命,但也不嗜杀,一路往外破坏并没有意义,毕竟沈洛年动作再怎么快,总不可能完全躲过三人的六只眼睛,既然一下子就没了踪影,应该是隐身在附近房屋内,不可能已逃到远处,但又为什么找不到人?三人聚在一处,敖旅脸色难看,敖彦、敖盛则是两人对望着,都有点不敢开口。
过了片刻,敖彦开口说:「旅哥,算了吧?」
「对啊。」
敖盛说:「等统一人族之后,那人也没地方可逃。」
「连个人类都捉不到,我们有什么脸号令人族?」
敖旅说:「今晚绝对要逮到那小子。」
「那人很古怪。」
敖彦说:「好几次明明击中了,又似乎没用。」
「对!对!我也有发现。」
敖盛也说:「他会什么古怪的化炁功夫吗?」
经两人一提,敖旅冷静下来,沉吟说:「确实,而且他刚刚逃窜的时候,影妖一收,完全没有妖炁,速度却依然不慢这人可能掌握了什么运使炁息的法门,让人无法感应又能无声无息地把对手的妖炁化散掉。」
「如果是这样的话」
敖彦说:「只是感觉不到互消的反应,并不是妖炁无效?」
「应该是这样,否则妖炁为什么会无效?」
敖旅说:「因为对手动作太诡异,我们刚刚都只是试探性地攻击若剑炁能及体,应该会有效,大范围的掌力要达到那种强度,太耗妖炁。」
「可是我刚剑炁都挥不到他」
敖盛嘟起嘴说:「那小子和鬼一样,轻飘飘地晃来晃去,我老觉得自己眼花了。」
「或者要试着近点攻击?」
敖彦说:「剑炁虽然不慢,还是没有贴身攻击的速度快,不过那小子似乎会幻术?」
「彦哥你也看到了?」
敖盛睁大眼睛说:「对你们也有效吗?」
「还有。」
敖彦又说:「下方浑沌原息不足,他如何能保持妖炁的?」
「你们没注意到吗?」
敖旅往西扬首说:「白宗有少数几个人,似乎掌握了特殊的方式,就算落地了仍能聚炁。」
敖彦、敖盛一惊,回头往西看,果然发现站在西边不远处的那群人中,有近十人身上还保有炁息。敖盛目光一亮说:「居然有这种办法?能不能问问他们怎么办到的?」
敖旅不知那是洛年之镜凝聚道息而来,只以为是息壤土环境中的特殊法门,摇头说:「没必要,那法门只有在息壤土包围的环境下有用,离开这儿之后还不是无用?别扯这些了,先把那小子找出来再说。」
「唔」
敖盛望着下方皱眉说:「怎么找啊?」
「彦,你觉得呢?」
敖旅问。
「他若不是躲到什么遮掩物之下,就是有地洞。」
敖彦说:「若只是躲在遮掩物底下,只要把地面所有物体破坏,应该可以找到。」
敖彦说完,三人透过掀翻的屋顶往下望,见除家具之外,没什么往下的通道,原来岁安城内确实许多房舍有挖地下室,但这附近的房子恰好多是几曰内临时新建暂居,本就没有这种设计。
「这附近房子不像有地洞,动手吧。」
敖旅说完后拔剑横扫,这次他剑炁贴地而掠,把刚刚打垮屋顶的半截房宅,从底部爆碎,炸起数公尺高,在轰然声中,泥砖家具四面乱飞爆散,威力所及之处,数十户房宅被夷为平地,若沈洛年当真躲在什么遮蔽物下,自是无所遁形。
敖彦、敖盛见状,跟着出手,又是两道剑炁往外炸,土石纷飞的同时,沈洛年果然藏不住,只见一道红色身影在第三波剑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