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骨泛白,丝物应声而裂——
“你是太后亲甥女,大王定然不会怪罪于你,只要那贱人去了,后位早晚是妹妹的,伴在大王身边的人应该是妹妹你啊”应该是妹妹你啊你啊
止不住回音般在脑海里翻腾,终的
“别怪我”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霹雳磅榔,刮果银盘滚了满地
言默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气,那个该死的白痴加色盲的竟然要娶他,他这么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哪里让他觉的可以娶的了
想起刚刚,拓拔石理所当然兼洋洋得意,好似对他施什么天大的恩惠一般的,告诉他,他决定立他作他的第十一个妃子,还站在一边,悠然自得的等着他跪地施礼,声泪俱下的谢恩,最好赶紧感激到以身相许
他妈的,老子哪里象要嫁人的?
真不知道那个该死的混蛋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要他作妃子?
好吧他承认,他现在是女子装扮,没人看出来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荣幸,可是就算他不是什么五大三粗,至少也绝对不会低于粗枝大叶四个字,容貌平常,五官无异,实在是平板的没有什么可以拿来说的,你说哪个女子会他这样的飞机场,一马平川的胸部,就这还有人看的上?
我看纯粹瞎眼,要不然就是神经不正常,再说自己好歹也是异族之人,两军交战在既,这个时候要立敌方女子为妃,拓拔石脑壳锈掉了吧
言默阴沉着一张脸,强忍住要喷出口的秽言,他还没忘记自己现在是一个哑巴,不能言语
让言默这么生气的还有拓拔石身边的人的态度,哪个什么第一谋事连个屁都不放,叫拓拔仓的家伙本来反对到底的架势在见到自己的脸之后,竟然利马闭了嘴,他长的有那么可怕吗?
言默端起一旁幸免的镜子,虽然朦胧,但没有任何装扮的面孔,实在不能和美人搭上边,平常再也不过,这也是言默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
“哑姑娘,公主来看你了”
哑姑娘?恶寒——
公主?疑惑——
回首正看到脱不花掀帘而入,言默一愣,还真是好久没有看到自己的这个救命恩人了,对脱不花一直印象不错的言默,立即打上了主义,也许可以借助她离开这里,这里是绝对不能留了,更何况听到霍梵天来这里的消息后
归心似箭不足言意
展开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却不知这个笑容,灿烂到多么刺眼的地步,脱不花暗暗,握紧了衣袖
看着走过来的人,看着那刺眼的笑容,脱不花再也坚持不下,挥手——
看着那人缓缓倒地,看着那人惊讶的目光——
别怪我,我只是——只是想得到幸福罢了———
只是想要一个爱人而矣,只是想嫁给自己从小就倾慕的人而矣,只是想得到而矣如此而已
仅是如此而矣
只要你离开
放心我不会伤你性命,但你终究必须离开这里
至于以后如何——就让老天来决定吧————
寂寞的小道上,一辆马车疲敝的邋遢着,吱呀作响的木制车轮,咯咯哒哒的执拗着支离破碎的单音节,诉说着自己的不堪重负,只盼着能够熬到交货的地点,转曲漫长的路费。
一阵风吹过,没有落叶新条,有的只是人高的杂草,虚虚掩映着漫长的路途,而熟悉这里一切的人却会发现,这辆马车所行的方向正是——景国,曾经最为富饶的土地。
可是现在已经沾染了烟尘,国无君,国无臣,四分五裂,分崩离析,外敌环司
转眼也许就是亡国让土
入府(一)
依依袅袅复青青,句引春风无限情。白雪花繁空扑地,绿丝条弱不胜莺。
苏州杨柳任君夸,更有钱塘胜馆娃。若解多情寻小小,绿杨深处是苏家。
(注,杨柳词,香山居士。)
无奈的瞧瞧自己身上的衣服;复叹口气;谁说秦楼楚馆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天堂;女人葬身火海的地狱?
这句话绝对是大错中的大错;谬论中的谬论;在这个不是你玩他就是被他玩的地方;男人只要是弱者绝对比女子还不如。
看那枝头往来风;你就是梢头上的梧桐叶;送往迎来——
言默实在不愿意想;脱不花是不是有意的了。
什么方法不能把他送走,干吗让一个人贩子带他离开,哪个地方不好卖,要把他卖到一个男女不记的妓院里来?
风尘这碗饭他还真是第一次吃,而且初步认定为消化不良——
决定忽视身后妓院打手的言默,尽情的思念以前的日子,劳力、智力什么都可以,但他真的想不到自己竟然还能买皮囊色相
再摇头
真是难得的经历——
说起这秦楼楚馆声色场所来,一般都有一个雅俗共赏的名字,而且在某些方面都有一定的定性,比如说假宝玉的饴红院,林黛玉的潇湘馆,无克否认很多人在断章取义的时候,会自动将其归入某种特定的行业。
说起言默现在脚下的这个定名为无忧阁的船来说,上至王侯贵胄,下致贩夫走卒,没有不是他经营的对象,在这里可以有出口成章,龙姿凤物的高人才子,也可以有目不识字,粗鄙不堪的白丁,有小人有君子,有风流客,有痴情种,各色各样象是要把人生百味混全一样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里的一切是需要付费的,当然价格也绝对是有考究的,其中的差距就决定了言默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甚至是说言默为什么能站在这里的主因。
平凡的五官,虽然会说话了,虽然有王者贪恋的“容颜”,但——无可否认,言默也承认自己绝对不是当红牌的料,甚至一般的小官也比他长的顺眼的多,要不是有这个价格上的差别——
照那个卖他的人口贩子说,他走了八辈子的好运了——
他其实是绝对不愿意绝收这个所谓的好运的,其实马奶酒也不是很难喝的说,至少拓拔石那个混蛋不会要他接客,贞操问题空前严重——
再反回来,作为一个男子竟然要为自己的贞操担心,也实在是——怪异——
比当初看法制教育片里头,女子强奸男子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早劝你想开些,也不必受这些苦楚,偏你学那些牛脾气的,也不想想出了这里你能好到哪去?”席惜放下手里的茶碗,扫一眼角落里跪着的不知变通的家伙。
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的,本来来的时候见他好好的,让吃就吃,让睡就睡,虽然琴棋书画学的不怎么样,面貌也差了些,但却出奇的乖。
瞧他的样子好似还过的很自在,试探的送些稀有珍奇的食物瓜果给他,他吃的理所当然,让人咋舌不以,可给他粗粮,他却一样吃,一样的看,竟没有两样。
再来就是他脱口而出的东西了,如果没听错那首《杨花词》现在还在响个不停——
阳春二三月,杨柳齐作花。春风一夜入闺阁,杨花飘荡入南家。含情出户脚无力,拾得杨花泪沾臆。春来秋去双燕子,愿衔杨花入窠里。
可后来再让他开口,却是百般艰难,闹完肚子闹嗓子,闹完嗓子闹脑子,现在估计明天他要说自己关节痛了——
席惜不知道的是,他所说的珍惜瓜果在言默这个在现代养大的人来说实在是没什么出奇,更何况他这个身体是北荠的太子,虽流落一时但说起来,言默到这个时代之后呆的不是王宫也是不必王宫差的弥岛地盘,自然是锦衣玉食的供着,琼浆玉液的盯着
至于哪个被席惜送到面前的玉米面馒头,言默只会说,玉米面的馒头比白面馒头买的贵,豆腐渣、高粱的却又是高了一极,对于古代这种与现在完全相反的情况,只能说——时也、命也——
何况某人从来没有把白面馒头当精细点心的心思。
席惜眼神飘到窗外,粼粼湖面,片大一方,该困住的已经困住了——
试问在这里的人,又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雌服在他人身下啊,即使现在可以逃过一次两次,但终究还是要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要在这里活下去,却痴心妄想的保全自己,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要怪就怪你不是什么龙胎凤种,要错就错在你不该和老天过不去,身子没了就没了,人总是要活下去的,任命永远比不切实际的反抗有用。
春来秋去双燕子,愿衔杨花入窠里。
你是有盼的人吗?
但无论有还是没有,都已经不可能了
“太子府邸上的总管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将来如果能侍奉太子的话,你更是一世荣华享之不禁,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不理会絮絮叨叨的席惜,言默呲牙咧嘴的跪在一角,什么啊!荣华富贵?笑话即使要“以色侍人”他也要挑他家美人那样的,看着赏析悦目,吃起来
咳,不可说,不可说——
“能进太子府是你的福气”
“太子是未来的国主”
“入太子府后你要还是这般,只怕没有好果子吃”
“你我命该如此,又能如何?”
“太子不是素有贤名吗?”想起寿筵上有一面之缘的景太子贤,言默摇摇头。
(注:《杨白华歌辞》
阳春二三月,杨柳齐作花。春风一夜入闺阁,杨花飘荡入南家。含情出户脚无力,拾得杨花泪沾臆。春来秋去双燕子,愿衔杨花入窠里。
传杨白华为北魏名将之子,年少英武,容貌雄伟。当时掌控朝权的北魏胡太后看中此人,逼与之通。杨白华不从,率领其部属投降了南边的梁朝。杨白华南逃后,胡太后追思不已,遂作了这首《杨白华歌辞》,令宫人昼夜连臂蹋足歌之,情甚凄惋。)
入府(二)
言默嘀咕声虽小;却也被席惜听了去;不动声色的放下手中茶盏。
贤名?哼;有也只是对有些人说的吧;就好比不杀生的人不见的吃素一样;治国有方跟纳几个男娈嬖宠差的又何止千万里?
谁人会因为一个地位卑下的男宠去开罪当朝太子;未来国君?的f9028faec74be6ec9b85
就是把他们这些肮脏的下流种都杀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绝对不难找到;尤其是在即定事实的情况下
就是有;但也只可能是政治利益的牺牲品;到那时只怕连尸骨都没有了。
“太子贤名远波是我等的福气;你若有机会服侍太子;切记一定要好好伺候;处理些琐事也算是为太子殿下分忧了;如此也算是为苍生百姓造福。”供人玩乐发泄;总是有用不是吗?
撤下唇边的苦涩;席惜站起身
“今天晚上就会有人来接;你好好准备一下”以后无论如何应该不会再见了才是,生或死,其实说到底又有什么区别,但能活着总是好的,至少可以在想死的时候死去。
顺,西南边境贺北大营——
中帐森严的守卫连一个苍蝇都插不进去,高座在其中的王者,更是片土地上最为威严的存在,沉稳的气质、明辨是非的能力,清晰的头脑以及绝对的权利,构成帝王的尊严,只是这是却好似有什么出了裂痕,已然有什么崩溃了——
被最信任的人下药昏迷了三天,醒来后那人已经没了踪影,封城搜索,快马追赶却根本找不到半丝痕迹,西南蛮狄来泛,景国太子失踪,荠王姬宫涅传言病重不堪其扰,弥岛新旧交替,内部不稳,很多地方很难控制到位,加上新主失踪,不能张扬,以防有什么变故,所以又不能全力搜索
心急火燎的时候却又传来榔州县节筒的贤文表,概述梯田,更是大力推荐那个发明水车之物的贤者隐士,可那白纸黑墨,明明白白两个大字,却是让他的心又是酸涩又是欣喜,恼是恼不了了,他毫不怀疑那个什么梯田是他搞出来的名堂,那人总是让人新奇不断
快马加鞭,还没到地方,却又传来冀王在贺北大营的消息,探子说那人领冰对敌时,他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有什么闪失,空城计虽然巧妙,却也暗藏危机,总是一半剩败
抛了玉符,火速调动周围兵马,只为那人能够平安,说他不告而别自己怎生不气,可床头那本兵法,又如何解释,言默啊言默,你到底让人如何对你
霍梵天不知道——
加紧马肚,挥鞭,马上就到了
可是,终还是晚了一步,已经说不清当初自己是如何固执的去翻那些烧焦了的尸体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猜测他被当成女子抓入蛮狄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在怎样渺茫的希望下,强自镇定的搜寻那人下落的
直到
副帅,赵名绅,私自放火烧原
听到他这位副将说这原本是那人的注意,霍梵天真个哭笑不得,那人很可能就在那草原上的某个角落啊,大火——
下令不惜一切代价灭火的同时,却意外的再次穿来消息
以火攻火,亏他想的出来,若不是有他在,只怕那拓拔石纵是逃了命去,也什么都没有了,可那时他却没有半点可惜懊恼的心思,只一味的欣喜——
他还是安好的就好
苦笑,自己什么时候已经不在生气了?甚至不计较他为什么不赶紧回到自己身边,被困住了吗?
再次的消息是弥岛那边的人送来的了,还记得当时听到拓拔石要纳言默为妃时自己铁青的脸色,那个笨蛋让他多看些书,却连蛮狄最基本的习俗都不知道,该死的混蛋,这次回来——
霍梵天咬牙切齿,拳头握了紧,紧了松
僵硬着俊颜,修书蛮狄王,希望拿俘虏以及休战换回蛮狄土地上所有西顺子民,他知道拓拔石没法拒绝,那一场大火,总是损失的,而为了那人的安全,他也不希望再横生什么枝节,当然他不会忘记在书信中重点提出对于拓拔石那位新枉费的关注。
人是他的——
蛮狄王帐——
“找到没有?”拓拔石焦急的来回踱步,都两天了,放出那么多人,那个女人究竟被带到那里去了,她不会说话,想来一定惊吓非常——
“启秉大王,八王爷已经亲自领人去了,王妃一定会回来的,您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旁边的侍者也是一脸憔悴,大王的焦急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自从那个新王妃失踪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