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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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杂文-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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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料,那伤口却似恶作剧似的,呼地吐射出线脓汁,直取虫二的面门。 
  虫二大师反应极快,右手衣「栏,已档住了那脓汁,他左手中食二指骈指,迅速自袖子上端划、圈,那衣袖便像刀敖似的落了下来,竺脚挑起,将那占了脓汁的衣袖,里著几颗石子,一齐踢落到屋左旁的泥淳里,直沉下去。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语音更坚决了:'这种毒,我不能治,非我可以治!」一面说话,一面把冷血拖入屋内,抓住冷血那只给蚊子叮过一曰的手(现在伤已转入身上,手背已毫无伤痕了),往那养著鱼的冰块就是一按。 
  只听冷血闷哼一声。 
  然后重二大师把冷血'抛'了出来,梁大中、但巳旺连忙接住,只见冷血那只手紫红一片,像给灼伤了一样。 
  但巴旺怒道:「你这算什么治病?!'虫二大师仍只说那一句话: 
  '不治了,不治了。我没有一元虫,我治不了.'这一次,他还砰地关上了门。 
  但巴旺火大了,他想踢开门冲进去。 
  梁大中抓住了他肩耪。 
  但巴旺一冲不去,再冲也是冲不开到第三、四时已是好胜心强,立意要跟梁大中比比功力。 
  梁大中不想跟他意气用事下去,只好放手,但巴旺收势不住,真的就撞向暗房之门。 
  眼看但已旺的身子就要撞在门上,陡然,门又惨叫一声打开了,那像满脸涂上自垩的虫二大师又蓦然出现,只阴风阵阵的问了一句:「你又要我毒掉你另一片眉毛?'但巴旺一听,魂飞魄散,半空一个翻身,连打三个筋斗,远远落下,还用手紧紧按住另一只完好的眉毛,也牢牢的闭著曰。 
  虫二大师寒著眼巡逡了全场一遍,彷佛给他眼光触及的不成冰也得变黑。然后他才抛下了一句话: 
  「找温约红试试看吧。'然后又关上了门。 
  关门的时候,那门发出的声音开门时有点工样: 
  开门时像一声惨叫。 
  关门时是一声惨笑。 
  爱之病.恨之病但巴旺怒不可遏:「他怎能置别人生死不理,就这样掉头而去呢?'说著又想去踢门。 
  梁大中劝他罢手:『我看他不是不想治,而是治不了。'但已旺走前几步,摸揍眉毛,又抚抚已经没有眉毛的眉,悻悻然的说:'要不是你们拉著我、劝著我、阻著我,我早已把那老而不死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当筷子使了。'小骨没好气的道:『去呀,谁拉著你了?'但巴旺的一张黑脸,登时黑里映红,怒道:'你'梁大中忙岔开话题:'看来,刚才「心房」的八九婆婆和现在‘暗房’的虫二大师,对两位都很尊敬,恐怕还不止为了令尊之故吧小刀姑娘的话,有些我还没听懂呢。'小刀幽幽一叹,说,「梁先生果尔明察秋毫。八九婆婆在四十年前的「长安浴血」裹,同行八十九名同门俱在斯役丧命,八九婆婆虽得以幸免,但温家的人却很鄙薄她。他们一家讲究「战死光荣,败逃可耻」,所以把她逐出「老字号」'但巴旺觉得这件事也关他的事。 
  '可笑啊可笑,'他行吟似的说,'宁可要烈士,也不要活人!'战死了有什么用?活著的才有作为!竟有这样的门规,幸好我不姓温。'他一面说,一面摸看剩下来的那只眉毛,很是珍惜。 
  忽然,大门一开,里面的黑暗倏扑了出来。 
  但巳旺手舞足蹈,连攻七招、守十一招、闪十六招、退二十一步,却仍觉给黑暗击著了,槁了半天,才弄清楚自己头上给一张黑色大毡罩住了。俟他发现之时,粱大中已赶过去替他揭贻d了黑毡。 
  但已旺早已给惊唬得气喘咻咻,一面揩汗,一面大骂: 
  '暗箭伤人,黑布罩人,算什么好汉'一抹之下,另一只眉毛又应手而落。 
  那楝黑门又哗呀一声关了起来。 
  在门缝未合拢之前,那阴恻侧的声音还说了一句: 
  「你才没资格成为温家的人。'但巴旺又要大骂。 
  这回他两条眉毛都不见了,谁都看得出他这次是不骂则已,一骂则不止出口伤人,恐怕还会出手杀人哪。 
  所以小刀和梁大中把他半拖半拉的推走了。 
  推向'酒房山』。 
  …中了毒的冷血,这回就由小骨背著走。 
  往暗房山到酒房山,有一段路程。就在这段路上,小刀向梁大中说明了其中窍妙。 
  '八九婆婆并未战死,所以给「老字号」的人遗弃,天下虽大,无地容身,因谁也不敢收留她,谁也不想得罪毒名满天下的温家高手。可是,八九婆婆又需负责制毒,要制造毒药,非要有隐蔽安全之地不可。温家的规矩是:如果制毒的制造不出新的毒物、藏毒的不能保住独门的毒药、下毒的不能创造出更新的下毒方法、解毒的不能一一破解毒性,那么,各路负责人便会给严格处份,惨不堪言。八九婆婆走投无路,只好来求我爹爹''所以你爹便收容了她?』梁大中道。 
  '由于我爹在朝廷好歹也是个上将军,一向只在江湖上活动的「老字号」温家,也不得不顾忌几分,所以八九婆婆得以安心住在心房山上││那是我爹的地方。''他只不过是想收买人心,为他劾命罢了。'但巴旺不是冲看惊怖大将军毕竟是小刀的父亲这一点上,只怕还有更多难听的话要冲口而出。 
  粱大中只低沉的道:『再壤的人,也有他良善的一面。 
  大家看他大好大恶,说不定,也有些人认为他大忠大义呢。』但巳旺反唇相讥:'那么,天下岂不是黑白混淆,无曲直可言了。'梁大中正色道:『大是大非的骨节上,仍然要分得一清二楚的。这是看人的要害。'「不是要害,而是要命!」但已旺耸了耸肩说,'大是大非却最易众说纷纭、各执一辞的。」梁大中笑笑:「公道自在人心,是非自有天理.'他显然不欲与但巴旺争辩下去,转而向小刀道:'所以,八九婆婆怕连令尊都要迫她搬迁,所以便对你千依百顺丁,'小刀叹息:因此,我看八九婆婆,确是治不好,不是不想冶。'梁大中道:'虫二大师也是如此?』'要子师早年风流,据娘亲告诉我,虫二大师爱风流,后来害了场病,什么药都治不好。我那时还笑著跟娘说: 
  「虫二因爱得病,所以得的是爱之病,岂不真的病也风流么?」娘却戚然的说:「你小孩子不憧~以为爱之病真的那么好玩的吗?况且,虫二风流自赏,到处拈花惹草,这也不叫爱。可是,虫二得病以后,他用尽「老字号」解毒之法,求遍了「老字号」解毒高手,用了两百五十二种解毒之法,都治不好,后给「活字号」第一高手温暖三以毒攻毒之法暂时制住了。可是,虫二在这十年间,一共害了一千五百四十一场小病,把他病得忍无可忍,于是性情大变,性格古怪,从爱之病,终于成了恨之病。'「原来如此。他的病既然是从欢场得来的,那么,解铃还需系铃人,他的病的解救之法,很有可能也来自风月场所了。』梁大中恍然道,「难怪刚才姑娘告诉他:「老天爷」何小河有解救之法,虫二大师马上就动容了。』但巴旺不提到重二大师犹可,一提臣二的名字他就暴跳如雷:'他那副尊容还有容可动?!简直像涂上一层白垩一样…'小骨忽道:'不是简直,而是根本就是涂上一层白坭。』但巴旺一怔,失声问:'什么?'「他得了病,五官都腐了七七八八,不涂上一层白坭,不把你吓疯了才怪呢。'小骨说,「我们小的时候,他还五官俊朗,后来逐部抹上白坭,现在,只剩下了一对眼,样子都看不见了。'但巳旺一时没话可说。 
  他嘴巴杀气腾腾,心地却轻,一听虫二大师病得如许之重,未免可怜,狠话就说不下去了。 
  梁大中喟息的说:'要是这样,虫二大师因也有所求,要是能救,早就出手相救了。'小刀秀眉微蹙:'八九婆婆和虫二大师,毕竟都不是「活字号」解毒一宗的高手。'梁大中道:'现在只有靠‘酒房山’的「三缸公子」了?』小刀很有点担心的说:'要是温约杠不肯医,或者治不好,那就麻烦了。』由于她穿看鹅黄色的衣,所以连忧邑的时候,都有鹅黄色的亮丽。这时,他们已离开'暗房山',进入了'酒房山』,原来的天昏地暗,已转成了天亮云开,黄昏美景。 
  ‘酒房山’的山颠,远看去只像一只大馒头,走到近处,才发现有好几个大缝隙,组合起来,像一只有九只趾头的猪脚一般。 
  小刀笑道:'酒房山原名‘九房山’,后来因为「三缸公子」温约红来了,这儿才成了‘酒房山’。』她轻轻笑的时候,也有重重的愁。伤的人与她非亲非故,她还是放在心头;说笑是因为要减轻众人心头的沉重,可是还挥不去遮不掉轻轻的愁。 
  忽然,只听‘呸’的一声。 
  众人四顾,谁也没发出那一声‘呸’。 
  …谁都不会去‘呸’连哀愁都亮亮丽丽的小刀。 
  众人的眼光,又落在冷血的‘伤口’上。 
  ‘伤口’都不见了。 
  冷血的肚子隆起,像怀了孕一般,又像充了气一样。 
  …毒,都跑到冷血体内去了。 
  '要弄倒一个人真容易,要把他重新救活却很难;'梁大中叹道,'要杀害一个精英,枪一溯就了事了。但要培植一个精英,十年、百年,都可遇不可求。'这世间的热心人、热血人, 
  因曾受过挫、受通伤, 
  是以,就算在帮人、 
  助人、爱人之际, 
  也依然是冷冷漠漠, 
  装得冷冷淡淡: 
  不是只动心不动情, 
  就是只动情不动c; 
  就算动心动情, 
  也得要不动声色。 
  伤口怎么不见了?! 
  他们到了第三座山: 
  酒房山。 
  在三大缸上好陈年醇酒之前,他们找到了温约红。 
  自从'唐方一战'、'蜀中唐门'之役后的温约红一晃眼又是许多岁月过去了,佳人渺矣,念兹在兹,颠狂刹那,怅惘一生。与其泪向愁人滴,雨向愁云依,他仍选择了酒,恩山义海,不如一醉;百年千古,不如一睡。 
  他俊俏依然,风流样子,不减当年,只突著渐明显肚皮,像在腰间挂了一口水桶。 
  见著众人,他也不理,只咕哝道:『又是叫我医人吧? 
  这人恰好了,也不过是下山伤人,伤人不死,又给我医,我自己尚自医不及,那能医那么多的人!'这回是小骨率先说话:『温三叔,你忍心见死不救么?'温约杠索性闭上了眼睛:『我什么都看不见。'小骨忿然道:'闭上眼睛,就算看不见?捂著耳朵,就算听不见?那么,我放火烧了酒房,你也一无所闻?』温约红马上像批准了一件小事似的点了头,『好好好,你去烧吧。天大地大,其实一生何求?何必何苦,我本一无所有.'小刀上前一步,说:『如果我砸了你的缸呢?'温约红忙揽住了瓷缸:'不行不行,这是好酒,今夕何夕,千般冷落,都要靠它消乏了。』但巴旺见出温约杠的弱点,立即威吓道:'你若是不洽他的病,我就砸了你的酒缸l」谁料温约杠也不怕威胁,反而坦然的道:'好,你砸吧。你若用手砸,我就毒断你五指;你若用腿砸,我就把你毒成瘸子! 
  梁大中生怕但巴旺真的硬干,连忙劝阻:自己一行人毕竟是来求医的,而不是来结仇的,要是对方不服气,纵然仍肯允可治病,只怕也不会尽心尽力。所以一面扯住但巴旺,一面做好做歹的说: 
  '温公子,你要什么条件才跟人治病?''好,看在小刀小骨份上,」温约红斜睨著眼,说:'谁能一个儿一口气喝完我的「胭脂泪」、「金莲奴」和「追君命」三大缸酒而不醉,我就试治治看。'梁大中脸有难色。 
  谁都知道温约红的酒量。 
  …他划出的'道儿',谁敢真的对著乾! 
  小骨却道:'为什么要喝酒才治病?喝酒是喝酒,治病是治病,这分明是两回事。'温约红翻著自眼反问:'为什么要我冶他的病?他是他,我是我,这分明就是两个人。'小骨倒也伶牙俐齿:'你是人,他也是人,人若有事,理当帮人。酒不是人,人也不是酒,为了喝酒不救人,这还算人吗?'掌声。 
  但巴旺为小骨鼓掌。 
  …他越来越喜欢这小老弟了。 
  温约红也面不改容:'我不喜欢没有豪情的人。人无豪气,生不如死。敢喝酒的人比较真诚、不防范、不造伪。我爱跟真诚的人交友。你们若不敢喝我的酒,就是没诚意,而且不够豪清。既没诚意,就不是我的朋友;既无豪清,谈不上是一个完整的人,那我又为什么要为你们冶病?」温约红侃侃而谈,但巴旺停止了拍掌,梁大中也一楞一楞,不知怎么回答。 
  …偏是在场的,没有一人是善饮的,叫他们上天钻地、刀山火侮,他们恐怕眉儿都不蹙一下,但叫他们喝酒,那比叫他们喝尿还苦。 
  小骨却毫不犹豫的道:'酒不过是人造的,人要靠喝了它才有豪清,那么,这种豪情,也虚假得很。有本事,有本色,就是滴酒不沾也够豪够真,那才是好汉所为!'然后他还说:'真不明白,为何历来总把能喝酒的和好汉子摆一道:一道是竹笋,一道是人参,八辈子也扯不到一块.喝酒歪种混蛋,多的是;不会喝酒的英雄,难道变成狗熊?你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如此腐迂?'大家一时都静了下来。 
  …将老虎逼上山,将乌鸦逼上树,这种事,聪明人是不会做的。 
  …要一个人老脸拉不下来,实在不是件聪明的事。 
  小骨显然不聪明。 
  他很直。 
  但巳旺忍不住悄悄走过去,悄悄的拍了拍小骨的肩,向他的鼻子伸出了只大拇指:'没想到你像我一样爽快。'梁大中忍不住道:「爽快的弊病是容易得罪人。'但巴旺登时恶容相向:'你别欺他小个子,他说的可是合情合理。'粱大中道:'这世上多半的事儿,没有合不合理,只有人家理不理你。'这时,那个拉长了脸,正黑曰黑脸的温约红忽然没好气的道: 
  '病人呢?'小刀、小骨、梁大中、但巴旺喜出望外,七手八脚的把冷血抬到温约杠面前。 
  他们扒开冷血的衣服。 
  他们一时给眼前的情形震呆住了: 
  没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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