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哀号)不要!不要!你要知道的,我们全都讲了呀。
(顾嘉宁开始撑开剪刀,鲜血自老板两处嘴角渗出来)
顾:(厉声)你说是不说!?雷公藏到哪里!?(童老板痛苦地咿晤着)
老板娘:(哭嚎)我真的不知道啊!
(顾的剪用力一拉,老板嘴全裂开,大量涌出鲜血)
顾:下次剪舌头,知不知道?
(老板娘嚎哭,老板呻吟)
(顾走近杨月波,诚惶诚恐地)
顾:看来,这对老家伙是真的不知道。
杨:地下分子一向嘴硬。
顾:是,我再追边看。反正到时候,雷公一定去车站,到时布下天罗地网,谅他也走不脱。
杨:那个要来的女地下分子,你可认识?
顾:(掩饰地)不认识,不认识只知道她会在襟上戴一朵红花,我想这不难辨认的,只要有人接她,一拥而上,就可以把雷公擒下。
杨:(沉吟地)雷公会去接她?
顾:(有信心地)一定会的。
杨:那好这几天,你还是多留意医院、医务所、药局等地方
第四十五场
时:白天
景:丘府
人:王山、丘大爷、芙蓉、佣人
(王进人丘府,脱帽、交佣人)
(丘大爷迎出,呵呵笑着)
丘:王山,我早料到你会来找我的。
王:特别来向大爷问好请安。
丘:是老三关照你来找我的吧。
王:孟三爷常向兄弟们吩咐,能跟大爷学得半成,受用一辈子。
丘:(大笑)老三真是——(眯眼,小声地)三爷实在没死,是不是?我没猜错吧?
王:(没有回答,镇定而冷静)
丘:(拍额豪笑)对了!对了!我怎会那么胡涂!老三要是死了,局面要他声威撑着,自然说不得!要是没死,这下瞒天过海,更说不出去!(自嘲)我真是老胡涂!(又精明地)老三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
王山:三爷这件事情之后,上海各堂口有些骚动,大爷是各路兄弟的泰山,只有大爷出面,局面很能安稳下来。
丘:这高帽您送得漂亮,我却戴不下哩。王山,这动荡谁都晓得,二爷方面一点头,局势可以搞定了七成。
王山:大爷的意思我懂。
丘:你懂得就好,哈哈哈他日我伙同他上你的福煦花园,赌上一手吧。
芙蓉:爹,您又赌了?不是说过不赌吗?
(丘、王回首,见是芙蓉姗姗走了出来)
丘:原来是你呀,爹哪有赌!这位是王先生,(向王)这是小女芙蓉。
(王见芙蓉,有礼地点头)
(芙蓉见是王山,很大的惊喜)
丘:平时小女住校,很少回来,一回来,就要管我这管我那的,很烦人。
王:(微笑)我有些事,想先告辞。
丘:(微微一愣,即笑道)好,你忙,去吧,(忽记起)不要忘了,后天商会会长严敬天和法国领事回沪,你要去接一接。
王:好的。(向丘致意,再有礼的向芙蓉欠身)再见。
丘:(笑)再见。
(芙蓉欲语还休,王接过佣人的帽子,出门)
丘:呵呵,这小伙子——
芙:爹,他干吗要走呀?
丘:年轻人,事情忙嘛,我怎知道——?
芙:我我出去一下
丘:(愕然)你
(芙蓉赶出门去,追上王)
芙:王先生。
王:(侧身)是你,丘小姐。
芙:我叫芙蓉。
(王有礼地笑笑)
芙:(负手背后,含情脉脉)那天的事,谢谢你。
王:举手之劳而已。
芙:你(咬着唇)那天为什么要救我?
王:(调笑)哦?因为你漂亮。
芙:王大哥笑人。(忸怩地)
(王望她,眼睛有很欣赏的神情)
(两人并走了一段路)
芙:王大哥那天之后,我就知道一定还会见到您。
王:是吗?
芙:(含情、含羞地)我买了一件东西,送给您。
王:哦?
(芙递上礼物,原来是怀表)
(王看着怀表,脸色一下子尽自)
(主题音乐浓烈)
芙:(快乐地)王大哥喜不喜欢?那天我看到你的表停了
(王忽把表塞入她手心里)
王:(严厉地)我一生只要一个表,不要再送我表——(说罢快步而去)
(芙不明所以,噙着眼泪,握着表,望着王山的背影——)
第四十六场
时:白天
景:木屋内
人:大汉、甲、乙、丙、丁
(小木屋里,甲、乙、丙、丁在赌天九)
(一大汉闯了进来)
大汉:赌什么赌(拔出斧头),趁乱做回一票去吧!
甲:这怎么可以,王大哥方面——
大汉:(忿忿)什么王大哥李大哥!姓王的连三爷死了,也不报仇,有什么资格当我们大哥!我们凭什么要听他的!
(乙和丁面面相觑,犹疑)
丙:(大声地)对!(也拔出匕首)乘机做一票!
(一部房车内机关枪扫射在石阶前数名帮会中人之镜头)
(两帮在巷战之镜头)
(一个大亨上私家车后,车子突然爆炸之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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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第四十七场
时:
景:福煦花园三楼酒席
人:王山、丘大爷、老唐、伙计、乡绅甲、乙、丙,堂口老大A、B、C、D
(王山在福煦花园三楼设宴,乡绅甲、乙、丙及堂口袍哥A、B、C、D都来至了)
(伙计殷勤接待)
(王山向众人敬酒)
乡绅丙:王老大,最近,流言对你似乎有些不利。
王山:(无动于衷)哦。
堂口袍哥C:很多人都说你,三爷的事,您不该忍——(王山举杯)
王:来,我敬大家一杯。
乡绅甲:是了,今天难得跟王大哥一叙,别尽说扫兴话儿,(高举杯)来来来,干,干干。
(伙计走到王山身边)
伙计:(低声)老大,上菜了没?
王:再等一等,大爷二爷还没来。
乡绅乙:对了,我那口子今天和张三奶奶打牌,听她回来跟我说张三奶奶的话,张二爷他今晚才不会
王山:才不会什么?
乡绅乙:才不会才不会
堂口袍哥B:他敢这样不给王老大面子!(气愤)
王山:(喝止)不许对二爷这样没规矩!
袍哥B:(垂首)是。(低垂的脸孔隐约有不忿的样子)
(旁边袍哥C拉了拉他衣褶下摆)
(忽听外面有人呵呵豪笑,老唐先一步进来,掀开帘子)
老唐:大爷来了。
(王山等站起,帘子出现丘大爷)
丘:哈哈,你们倒来齐了。
王:二爷还没到。
丘:他嘿?不会来了。
(笑了笑,悠然地)你们这样请他,以他的脾气,会来么?
王:那是我这晚辈的做得不够周到了我去一去,大爷您先用点心
丘:别见外,你去吧。
(王匆出,向老唐吩咐了一句:备车。)
第四十八场
时:夜晚
景:张邸大厅
人:王山、老唐、张二爷、工人、仆人、郭先生、客人甲、乙
(石柱上刻着张邸两个大字)
(铁栅前,王山按门铃,后面车子在等他)
(王山已按了很久的门铃)
(老唐自车窗伸出头来)
老唐:二爷会不会不在?
王山:一定在的。
(工人牵着一头狼狗出来)
工人:谁呀?
王山:我叫王山,特来拜候张二爷。
工人:什么山?
王山:王山
工人:我们老爷不见客!(牵狗要进去)
王山:嗳——(欲叫住工人伸手碰触栅门,工人故意把狗一放,白齿尖牙张口就噬,王山缩手得快)请您,通报一声。
(工人不理而去)
(老唐怒)
老唐:呸!这算什么!摆架子!
王山:再等等。
(过了好一会工人又出来,不情不愿地开铁栅)
工人:我们老爷有客人在,你在大厅等等。
(老唐表示要入内,王阻止,要他在车内等)
(工人引领王山入屋)
(一入大门,另一个仆人引上。)
王山:二爷他——
仆人:坐。二爷他忙着,你等等吧。
(王山坐在沙发上,望望壁钟,是七时三十分)
(壁钟走到八时)
(王山抽着烟,仍在沙发上等)
(仆人捧茶盅自房间出来)
王山:二爷他有空吗?
仆人:他在跟郎先生等打牌,没空见你,怎样?你要等不等?(说着冷然行去)
(王山脸不改色,重坐回沙发)
(壁钟指着八时二十五分)
(王山在打电话)
王山:阿广,对,你先替我招待大爷他们,哦?大爷他们正在玩牌局?好,让他们尽兴的玩——好,我一接到二爷就回来。
(帘子掀开,房间内四人谈笑着麻将牌局出来,张二爷笑着走在最后)
王山:二爷。
张:哦,原来你亲自来了,也不派人通知我。(向客人说)这小兄弟倒对我一向有心,我跟诸位玩到什么时候,他就等到什么时候。
郎先生等:难得难得,二爷面子大。
张:诸位,我不远送了。
客人:二爷请留步。
(客人们离去,张往房间走回)
王山:二爷,晚辈在福煦三楼恭备薄宴,特来邀请二爷大驾。
张:(半转身)王山,说实在的,本来我是不去的,但一来刚刚老大挂了个电话给我,二来你又请上了门,我念你也要当家的,不落你这次颜面,就去一趟吧——你设的就算是龙潭虎穴,大家都在,又有大爷主持,我也不会忌了你。哈哈哈
王山:我门口有车——
张:谢了,我还是坐自己的车去,罗平,我们走。(罗平在前面引路,出门)
第四十九场
时:晚上
景:福煦花园三楼赌局
人:王山、丘大爷、张二爷、堂口负责人A、B、C、D、乡绅甲乙丙、阿广、周大升、罗平
(桌上正在玩牌局)
(小姐正在发牌)
(丘大爷的筹码大,别人都不敢跟,丘大赢,把筹码拨到身前)
(帘子掀开,张、王至,阿广、罗平两旁站)
张:老大,赢不少哇!
(丘哈哈大笑,两人抱在一起,互拍背膊,表示亲切)
丘:王当家的还是把你给请来了。
张:我当然要来。(睨视在座的人)不然别人还传我不敢来。
丘:来,来赌一手。
张:(苦着脸)最近我可输惨了。
丘:对了,最近听说你手头有些不如意
张:糟透了,这些日子,运货遇着船沉,烟局遇着搜查,糟透了!
丘:想不想桌上赢回一手?
张:最近可没什么手风。
王:(面对张坐下)我陪二爷玩一手,如何?
张:(衔着烟斜睨王)奉陪,免得人以为我真老得不敢跟后生赌
一赌了!
(王示意,小姐发牌)
(张手上的牌不坏,观察王、王不动声色)
张:王老弟,我下的注码可不少呵?
(王伸手表示尽加无妨)
(张再加筹码)
张:十万一盘,赌不赌?
(王山跟加注码)
(牌底掀开,王山输)
张:好,反正是你定的,我加二十万。
(小姐再派牌)
张:你要是不玩了,还来得及。
(王摇首)
(张再开牌,王摇首,丢掉自己手边的牌,表示输了。)
张:我手风正好,下一盘,来个五十万!
(众皆哗然,连丘也微微变色)
丘:怎么?玩出真火了!?
张:问题是王当家的敢不敢。
王:发牌!
(小姐发牌,众人紧张地看)
(张的牌极好,摊开)
(王把手上的牌往牌堆里重重一甩)
王:我又输了。
(众皆呓然)
(张忽一起身,一一掀开王丢弃的牌,赫然是比张更好的牌局)
张:你为什么要让给我!?
王:这八十万是青坊兄弟给二爷拜礼的。
张:(呆了呆)好,你会做晚辈,我也不以前辈压你,今后福煦花园的兄弟,只要不来惹我,我半个不吃!
王:这不够的。
(徐立起,全场皆静)
王:我们青坊兄弟,全在福煦讨口饭吃,我们也不准备替三爷报仇,但谁也别想犯着我们,为了上海的安定,和睦共处,共抗强仇是惟一的方法。
(镜头是一个个乡绅、堂口负责人面部特写)
(最后是丘、张脸部特写)
王山:我年少识浅,今日约丘爷张爷和诸位来,为的是大局,上海这于青坊兄弟都是同根生同枝叶,谁也不能害谁!国难当前,打的是狼子野心的侵略者,不知道诸位是不是!?
(乡绅与各堂领首激奋地:听王大哥使唤)
王山:(望向丘、张)不知大爷、二爷以为是不是?
丘:(笑)王当家的一句话也没说错。
张:(尴尬地)嗯。
王:好,既有大家认可,拿来!(一挥手,铁胳臂揣来四碗水,碗上各书血红的“忠、孝、仁、义”四个字)
(王捧四碗水在双手双臂,到丘跟前)
王:大爷,您是龙头——
(丘掏了四枚铜钱,放入碗中清水里)
(王端到张身前)
王:二爷,您是龙身——
(张也只好不情不愿地放四枚铜钱在碗里)
王:谢二位赏赐,(猛拔刀,刺破手掌,血淌下,滴在四碗清水上)
(血水染化开来)
王:大家都瞧见了,屋里屋外是一家的人了。今后是同一块地,同一寸土,谁要是害了谁,谁不放过他。
(众皆喝彩、兴奋)
A碰碰D:今后上海的帮会不可能伤亡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