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早上的调息,若芙的宫口已开,虽是撕裂般的疼痛让若芙几欲昏厥,可还是努力咬着下唇死死抓着床单,强自清醒着随着产婆的示意拼命的用着力气使着劲。
全身的肌肉像是被扭曲了般的疼痛,若芙大叫着,呻吟着,疼的眼泪直流,大汗淋漓!
这疼痛好似永无止境了一般,不知多久,若芙觉得仿若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产婆大赦一般的惊喜的呼喊,“看到头了,看到头了,王妃,再使把力,要过去了,再咬咬牙。”
若芙心一横,用力的提起呼吸,凝聚着最后一丝气力,银牙一咬,伴随着拆筋扒皮般的剧痛,终于感觉到了胎儿从体内的剥离,而人也支撑不住的眼前一黑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在外面的轩辕玥急的手足无措,一直在产房外转着圈圈,随着若芙的嘶喊,他的心也是一下比一下的揪紧,这哪是生孩子,在外面听来当真是凌迟之刑!
就在轩辕玥几乎承受不住若芙那些锥心的哭叫要冲进去的时候,产房里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哭声。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是位公子,母子平安!”里面伺候的丫鬟喜气万分的出来道贺,当轩辕玥听到母子平安这一句时,提着的心才彻底的落回到肚子里,紧绷的神经也瞬间松懈了下来,身子似是突然失去了支持,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轩辕玥抱着襁褓中熟睡的儿子,看着那面色苍白的若芙,那乌黑的发丝被汗水湿透了调皮的沾在她尖尖的小脸上,别样的瘦弱惨白,那轻浅的呼吸声中,是浓浓的体力透支的疲惫。
有妻有子,初为人父的轩辕玥此刻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这样的人生,怎会不幸福?
熬过了那些不能洗澡不能吹风不能下床不能吃美食的炼狱般的日子,浑身快生出蘑菇的若芙终于在一个月后重见天日了!
宝宝若芙跟轩辕玥商量过后,请若枫帮起的名字,名为轩辕肆,取得肆意洒脱,无拘无束之意,小名叫做思儿,寓意相思!
这小家伙见风就长,才短短一个月,已是由原来的皱巴巴的一小团的黑瘦的摸样,蜕变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丸子,长的几乎跟轩辕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貌似连性格也随了轩辕玥,几乎一整天除了吃跟睡便是淡定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不哭不闹,甚至不屑于丫鬟们得引逗,自傲的极为臭屁!连他爹回来抱着他也不过是慵懒的看一眼接着玩自己的手指,让满怀期许的轩辕玥总是在瞬间青黑了脸面,直嚷嚷着要若芙在给自己生个女儿,可以当做掌上明珠的女儿!而不是一个对自己的老爹都一脸不爽的臭小子!
若枫到是极喜欢思儿,几乎把能想到的给婴儿的一切东西都给他置办齐全了,还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匹木马,说是等思儿长大了就可以骑了,若芙无语的看着这个一脸憧憬的男人再看看怀里襁褓中的婴儿,刻意让自己去忽略那长到他可以独自骑这木马中间的那漫长的时间。
而思儿却是极喜欢若枫的,总是喜欢拉着他红色的衣摆咯咯的笑着,乌溜溜的黑眼珠转的跟琉璃珠子似地,喜人的很!
每到这时,若枫就会一脸挑衅的睨视着轩辕玥,满脸的你是后爹的得意,让本就不受待见的轩辕玥郁闷不已,晚上更加勤快的缠着若芙播种着将来的未出世的女儿。
才刚刚开始自己有滋有味的小日子,这边的巧儿便有在旁边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最后才跟若芙挑明了,说是听说安驸马那边出事了。
若芙微微一惊,联想到这几日的若枫频繁登门和轩辕玥的早出晚归,心中明了了几分。
晚上轩辕玥照例抱着若芙,开始那往往由嘴动手开始的往往一会儿就进入真枪实弹的实干步骤的每晚必备的床上事业,若芙边躲着他那不安分的手,边为思儿掖好背角。
最终,思虑半响,才问:“云翔,最终的下场会是如何?”
轩辕玥一愣,把若芙往怀里紧紧的楼了搂才道:“革职抄家,十日后,流放西北之地丘野,有生之年,不得回归。”
“西北丘野?怎样的地方?”
“地广人稀,黄沙肆虐,终年苦寒。”
“罪名?”
“官商勾结,居心叵测,怠慢公主,不敬皇族!”
其实皇帝多这才权两握且八面玲珑在朝堂上风生水起渐渐有些一呼百应之势的安云翔早就心怀忌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对轩辕玥跟若枫搜罗证据隐忍许久后的奋起攻之,不过是正和君意顺水推舟而已。
若芙心中也是知道的,虽有轩辕玥跟若枫的谋划,但天威难测,这皇帝该是早就起了除之而后快之心,才可以以如此不清不楚的莫须有的罪名便轻而易举的搬倒了云翔这棵根深蒂固的大树,如此这般总算是保住了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若芙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一下下的拍着思儿。
“丘野虽是塞外苦寒,但民风尚算淳朴,以云翔的能力,虽不至于东山再起,可应付起来绝对游刃有余,说不定,不久之后,便是自有一番天地。”轩辕玥淡淡的补充道。
若芙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抱着轩辕玥的腰,将头深深的埋进他的前胸,闷闷的说:“路上,交代押送的人照顾点,帮我给他打点些盘缠行装。”
轩辕玥轻轻的抚摸着若芙的小脑袋,柔声的应下了。
此去经年,便是永不相见,只愿你一世平安。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恍惚间,那个朗笑如风的男子,不知何时,便那么的渐行渐远,隔了流年,模糊了容颜。
“若枫又纳第四方妾室了,风流倜傥之名可算是坐实了。”
“这次是谁?还是那公主的贴身丫鬟?”
“自然,这公主如今连最后的心腹也被若枫收入囊中,孤立无援,算是彻底被架空了。”
“我,不喜欢二哥哥这般,玥,你劝劝他,收手吧,他的幸福才是最重要得,我只希望他过的好。”
“我私下劝过了,他只说,你若此生安好,他便一世晴天!”
若芙没有抬头,只是更紧的抱着这个自己认定了一生的男人,泪水沾到他的胸膛上,湿湿黏黏。
今生今世最初遇到的那两个男子,应该都是真真切切的爱过自己的吧,可一个因为爱而执念涂生,最终落得革职抄家,身败名裂;一个因为爱而放手成全,却是空余半生花名,一世寂寥。
自己这一生,不管有心还是无意,终归是毁了两个男子的幸福,才换来这今生的一世安稳,岁月静好。
终归,是自己的孽债,自己的亏欠!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荷儿,你的身边终究还躺着一个我,如今,还有思儿!”轩辕玥捧起若芙的小脸,凝视着她的眸光,认真的说。
是啊,总归是有人幸福的,却也因为那逝去的或是付出的人的不幸,这当下的幸福才是最最难得,更该用心珍视的。
自己不过是在这一世飘零挣扎的一朵荷花,还好沐浴在了这个男子只为自己一人璀璨的月光下,才开出了这一世的相思,一生的繁华!
“玥,此生,有你,足矣!”
112
112、云翔的番外——听说 。。。
黄沙肆虐,城镇萧条,在一个路边简陋的门可罗雀的小酒馆里,一个男子青衣长袍,眼睛望着门外的漫漫黄沙,自顾自的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真他妈的鬼地方,什么鬼天气!老板,来两坛子烧刀子!”几个风尘仆仆的大汉进门粗鲁的拍打着身上的黄沙,吐出嘴里的沙子,边骂骂咧咧的说。
那青衣男子悠然的回转头来,淡淡的挑眉,眼若幽潭,古井无波,只是面无表情的踱步过去后面抬过两坛子酒客气的放到了几人的桌上。
“哎呦,这等边塞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竟然有老板如此风流俊秀的人物?差点闪晕了我们兄弟的眼睛,怕是只有咱咱耀国第一美男当朝玥王爷能跟老板您一教高下吧?我等今日长见识了!”
“谬赞!”青衣男子微微蹙了下剑眉,淡淡的回应,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接着又回到他那窗边的一隅,安静的喝着酒。
“说起这玥王爷,跟那玥王妃的感情,那是不知道羡慕煞了多少人的,前几个月,我在京师贩货,恰逢玥王爷喜得千金,玥王爷大喜过望,在京师摆下十里长街宴啊,所有的权贵亲朋,大宴三天!而咱们这些升斗小民凡去贺喜的,一律可领得一个银裸子的红包和喜饼一对,京师的无不争相道贺啊,我,嘿嘿,自然也贪恋那东西去看了会子热闹,那叫一个见识大涨啊,那富贵无边的场面那现在想起来还搅得我这个大老粗心头火热啊!啧啧!那叫一个气派!”
“这老赵,你小子真是有福气,可瞧得见那玥王爷跟玥王妃了?听说那可是神仙眷侣般的一对人儿啊!”
“嘿嘿,这样的神仙咋是我等有缘窥见的,不过听京城里夸那玥王妃说的是天上有地上无的,跟这玥王爷的感情又是那个,啥,嗯——,如胶似漆,好的蜜里调油,羡煞人也!”
“我也听说啊,这玥王爷为了那玥王妃啊”
“哎——,我也听说”
云翔就这般在一旁自斟自饮着,安静的听着别人口里她的消息,而今,他跟她之间的唯一的牵连,也只剩下这些——听说。
曾几何时那般互许终身海誓山盟的两个人啊!
云翔不记得自己是从何时开始爱上若芙的了,或许是从当年那些家境蒙难风雨飘摇中的关心安慰里?或许是从当初那些在自己一蹶不振几欲放弃时的真心鼓励中?或许是因为那孤独失落中的那两碗长寿面?或许从更早的相伴读书一起习字时?还是,从一开始那淡淡的蓦然回首的惊鸿一瞥中?
那个女子,独倚轩窗,淡笑如菊,眉目如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爱上她的,等他发现时,心已是在不知不觉的患得患失中沦陷,从此,有了那个生生世世都消除不去的影子,心中种下了一个注定牵绊一生的人!
往昔那些日日如梦夜夜辗转的思念与苦乐参半的相思,如今都是尘封的米酒,回味皆是悠长的馨香。
当年,他也曾如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满怀憧憬与雀跃的期盼着可以为她掀开红盖头,风风光光的娶她过门,温柔的称她一声吾妻!
只是,人有时不该怪造化,而是该怪人心!
当在惶恐期盼中细细谋划着当日在百花宴上如何求皇上赐婚的时候,云翔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英惠公主这般眼高于顶的金枝玉叶会对自己青睐有加,且是那般直接的抛出了橄榄枝。
云翔隐匿了那么多年的不甘的心终于微微的动了,甘愿化作追名逐利的鱼儿咬种了那美人抛下的饵,那时的他以为,这公主便是芙儿当日所说的上天在给自己关掉所有的门后留下的那扇窗,他勇敢的打开了,却不知后面却是如狱深渊,一旦迈入便是红尘软帐,万劫不复!
跟公主一直便是貌合神离的,云翔在商场玩惯了逢场作戏,却是终归还不够炉火纯青,因为他始终没办法欺骗他自己。
身下的人不是若芙,即使是假装即使是想象即使是自己欺骗自己,身侧牵手一生的人终归不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半生的人。
他热衷权谋,早出晚归,虽是无意却是有心,他冷落了公主,他无法忍受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子一脸恩赐的喊着他“驸马”!更无法忍受她那施舍怜悯般的唤寝召宠!
在这个给予了他权位高官的女子的面前,他永远只能是忍气吞声的仰视着,她永远是他的公主,一个男人的公然的主,而他永远是她的驸马,一个依附女人的马!
她也感觉的到他那以国事为名若有若无的疏离与冷漠,他也知道她的郁结伤心,可她放不下她公主高高在上的架子跟自傲,他也放不下男人的自尊和那个扎根在自己心里的女人,原本的貌合神离最终到了渐行渐远,终归形同陌路。
怀孕的公主脾气越发的骄纵刁蛮,而他本就对自己那个毫无感情的孩子无一丝的期盼,他主动请旨远赴边疆慰问伤兵,而公主也赌气回宫将养,最后,便是难产而亡,一尸两命的消息。
御医说,这难产是因长期患得患失郁结于心血气淤堵之故,自己是间接的侩子手!云翔心知肚明,可却毫无歉疚。
有时候,人的心,对一个人柔软了,便会对其余的皆冷硬如铁!云翔想,只有他的芙儿,是他心中唯一的惦念。
他应该是恨公主的,在那些被若芙的绝情伤的体无完肤而思念越发锥心蚀骨的暗夜里,他竟是那么卑微的恨着这个女人,虽然他知道自己没有责怪任何人的理由,当初不过是公平交易各取所需,虽然最后他们谁也没得到当初自己想要的。
但因她给了他仕途抱负,他必须为她守候臣服,可是若是不把自己心中的悔恨转移到对别人的迁怒和痛恨上,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这般坦然的任由自己看着若芙定亲自己人后追悔却人前风光的活下去。
而今的他甚至有些庆幸,终于他又扫清了身旁若芙计较不喜的所有障碍,终于又有了牵起她的手的资格。
只是,那是他还不知道,没有谁会在原地等着谁。
为若芙特意建造的“芙福园”,若芙却那般残忍的附和着她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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