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当你处在一个不同以往的环境,被人忽略也是也是不错的吧!因为在这个时候你可以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去听,去想。只要你不做出引人注意的动作、表情,在心里同样会得到你所需要的。
慕容麟就是这样被乔伯慵与沈玉欣忽略着,他听着他们的谈话,仔细观察着。
乔伯慵的鬓发已经斑白,岁月在他的额头刻上了皱纹,他的眼神在慈祥中又透着刚毅、狠辣,灰布长袍裹着他健硕的身躯,也许这就是一个江湖人物所应具备的内心素养吧!
“乔伯伯,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还想给您介绍一个人。”说着指了指慕容麟。
慕容麟一愣,随即恢复了神态,一笑算是作答。
乔伯慵看了看沈玉欣,再看了看慕容麟,满是疑惑的表情。
“乔伯伯,我想跟你说我已与仇源解除了婚约,希望您原谅我。再就是我已经找到真正喜欢的人,那就是他??慕容麟。”
乔伯慵一愣随即想起了慕容家主,和那个一直困扰着自己的失散了的小主人,可马上又摇了摇头,暗笑自己的草木皆兵,天下同名同姓的人还是有的吧!“玉欣丫头,你说你已与我那不争气的义子解除了婚约,可是真的?你可别逗你乔伯伯呀!”
“我说的是真的,我一直都拿他当亲哥哥一样,您又不是不知道,可是你们却给我们定了婚事,害得我们连兄妹都没得做。”
“那么你们是来向我示威来了?”
“”沈玉欣无言。
“上茶!”乔伯慵喊道。他的语气已明显与先前不同。
可是过了好一会也不见茶水送到,乔伯慵气氛填胸,神色骇人。
一位仆人终于急匆匆的出现,托盘中放着三碗茶,当他看到主人那骇人的表情,神情慌乱,双腿不禁打起了颤,一不小心便打翻了茶碗。
“留你何用!”乔伯慵右手轻抬,一掌拍过去,他们相隔过丈,而那个仆人却在乔伯慵收势之后慢慢倒地,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
慕容麟与沈玉欣尽皆骇然,不禁暗自思量,这还是先前的那个人吗?
乔伯慵却似恢复了神智,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江湖就是这样吗?为什么他可以主宰别人的命运?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也许这就是江湖人物嗜血的本性。
慕容麟缓缓站起,神色凄楚的看着乔伯慵,那种复杂的神情连乔伯慵都是一愣,这太像慕容家主了。
“你从前的主人也是这样对你吗?”
“我们初次见面,你不觉得你的话有些过了吗?”
慕容麟看着乔伯慵的眼睛,缓缓的从怀里拿出师父交给自己的那块玉佩,高举过顶。那是一块雕琢精美的物件,镂空的纹饰是一只脚踏祥云的麒麟。
乔伯慵呆呆的看着,一时热泪盈眶,慢慢的走向慕容麟,弯腰跪倒,大声说:“乔伯慵叩见主人。”说罢真的就扣起头来。
沈玉欣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容麟赶忙搀扶乔伯慵,而乔伯慵却固执的不肯起身,慕容麟只好也跪下对拜,乔伯慵连忙起身拉起了慕容麟,口中念道:“小主人这可折杀小人了,你再这样老朽怎对得起逝去的老主人啊。”
乔伯慵涕泪交流,上下左右看着慕容麟,“像,真是太像了!”他自言自语着。甚至还拉开了慕容麟的左袖,看到了连师父都没有注意过的那比指甲还小的麒麟图案。慕容麟很是奇怪,不知该怎样自处。
“刚才看过小主人的左臂,老朽已确信了小主人的身份,那个图案是老爷刺的,我当时在场,屋内再没有其他人,所以世上现如今只有我认得,假若你是冒名顶替,那么现如今定已没有命在,江湖险恶,请小主人莫怪。”
“老人家做的对。”慕容麟道。
“老爷在天有灵,终于让我与小主人得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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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饭以后,乔伯慵向慕容麟讲起了数年前的那场惨案。一时间在他的口中刀光剑影,出现了那日惨烈的景象。
拿着刀剑的人都蒙着面,面带杀气,乔伯慵的身前已经倒下了很多人,有男人有女人,这些都是平日里与自己朝夕相处之人,他伤心极了。老爷在那里拼死搏斗着,浑身是血,眼看已到油尽灯枯的时候。当乔伯慵奋力斩杀了几人之后,还是没能靠近半步,他绝望了,也许这便是最后的结局了吧!
血象雨点一样到处喷洒,那有敌人的,也有慕容家人的,可是无论哪一滴血也许都不该就这样流失,因为人来到这个世界很不容易,无论你是身居高位,还是一介草民;无论你是武林豪侠还是江湖浪子。
血流着,红艳艳的,就像一个个泉眼流淌出的水,慢慢汇聚、汇聚,终于汇成了小溪的规模,只是没有那奔腾咆哮的感觉。冤屈与邪恶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刀已不是正义的刀,剑已不再是正义的剑,它们饱吸着人的血,无论正义与邪恶都成为它们屠戮的对象。
慕容麟的父亲挣扎着逼退身边人,此时的他就像一只受伤的雄狮,尽管浑身是血,到处是伤,可却没人敢贸然上前,因为他手中的剑还在,有谁会不惜性命去捉一只还有牙齿的猛兽呢?
世间也许真的没有谁会这么做,因为只有活着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只有活着所做的一切才真的有意义,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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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灭 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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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外冲进来十几位装束各异的人,起初那些蒙面人并没有在意,当这些生力军真正产生作用的时候,他们才感觉到情况的不同,那是急转直下的形式。他们冲到慕容家主的身边,用他们的身体组成了一圈屏障,把里外分割开来,居中只剩下了慕容家主一人,不,是两个人,那是个与慕容家主年龄身高相仿的人。
慕容家主坐在地上,正自调息着奔腾的气血,那人也只是默默的坐在一边,担忧的看着眼前的人。不一刻他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身周的人墙,再看了看眼前的人,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主人,现在你要穿上我的衣服,然后他们会带你离开,我们几人为您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那你们呢?这样我岂不是害了你们,现在强敌压境,不能因为我一人而害了大家,他们要的是我,我奉陪他们就是,你快带兄弟们离开,我拖住他们就是。”
“主人,现在要想离开也不可能了,你看他们是要杀掉我们所有人,你可不能令兄弟们白白死掉啊!我们还需要你为我们报仇呢!”说罢悄悄的在脸上擦了几下,当他的手拿开,另一个慕容家主出现了。
家主慕容晔一阵惊愕,这是一个活脱脱的自己,无论身材体貌都与自己一般无二,可是如果就这么让他替自己去死,又觉得心酸难耐,不禁泪水横流。
那人焦急地催促着,他拗不过,只好任由摆布。这人号巧手素容,名叫岳海然。
这些人是慕容晔早些年所救的江湖人物,他们感念大恩,认慕容晔为主,明是主仆,实则兄弟。
这不过是盏茶的时间,外面的人还在拼杀,还在流血,还有人在倒下去,,形势已刻不容缓,哪还有容你细细思量的余地。
慕容晔咬咬牙,满怀心酸的环顾了一圈这些生死与共的兄弟,还是没法下定决心离去。一人被砍断了脖颈,鲜血喷洒到他的脸上,模糊了他的双眼,于是他的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的颜色,这是自己兄弟的血!真可谓士为知己者死。
他的衣衫早已被换下,着在自己身上的是岳海然的行装,而岳海然却着上了慕容晔的衣衫。岳海然的速度是那么迅捷,只是简单的一转,他们的身份就已互换。他是想为他去死,世界上这样的情谊并不多见。
岳海然悄悄的道:“主人,快带兄弟们走,我们不能都死在这里,活着的还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啊!”
慕容晔无语,他的泪水冲开脸上的血迹,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那是难得一见的英雄泪。英雄的血可以留干、流尽,可英雄的泪却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到的。谁说英雄不流泪,我看是未到伤心时。
岳海然挡开了袭向身周的剑,大声道:“兄弟们快走,我慕容晔今天定要杀尽这群败类,谢谢大家给我喘息的机会,在这里向各位别过。”
一黑衣人阴森森的道:“想走,好像没那么容易。”
慕容晔无奈只好向外杀去,身边跟上了六七人,另一些留在了换了装的岳海然身边,他们相视而笑,笑的是那么坦然,那么爽朗。尘世的烟云浮上豪迈的胸臆,往事的一幕幕归结成美好的丽影,在眼前迅捷闪现
追赶慕容晔几人的黑衣人并不是很多,因为大多数还是围在了岳海然几人的身边。
乔伯慵在那些人没有到来之前,绝望的不知何以自处,他想:看来是无法救主人了可小主人还在后院的密室中,还是应该为主人留下血脉要紧!想到此翻身逃离。
几个黑衣人嘲弄的大笑,或许是在笑慕容晔的凄惨吧!所以并没有尽全力追赶,只是应付了一下了事。这才使他可以暂时的脱离追杀。
他抱着儿时的慕容麟,手提着带血的刀,在集市中奔行着,
路人纷纷躲避。六七个黑衣人在茶肆中看到了这一幕,他们是那些人留在外面的眼线,目的是防止有人逃脱。灭门、灭门,真怕杀不尽绝。
在他们追出以后,路人暗暗告诉乔伯慵身后有追兵,这样他又躲过一劫,在一个街角他遇到了一位俊朗的侠士,简单诉说之后,便把慕容麟交给了他。这人就是当年的梅溪。
乔伯慵把慕容麟交给梅溪以后自己想另一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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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麟与沈玉欣默默的听着,仿佛身临其境。泪水打湿了慕容麟的衣襟,沈玉欣也同样泪流满面,也许是在为心上人分担家史的不幸吧!
乔伯慵也同样老泪纵横,哽咽的接着道:“这么些年来我本以为你已经不在了,因为一直也找不到你,更没有你的消息。于是我反复的责怪自己,不该把你交给陌生人。幸而老天见怜,使你逃过此劫,我们得以相见。主人在天有灵,我乔伯慵虽死无憾。”
“后来我买通了一些人,把主人及被害兄弟等的尸首收敛,葬在了南山的向阳一面。经过多方打听也没有查出那些人的来历,只是隐隐探得老主人当年是武林盟主的接任之人。我想也许那个孟海公便是害你全家的主谋!可又找不到证据,无奈之下在一处人家那里抱来了一个男孩儿,取名仇源,本想要那些人自己找上门来,这么些年来却相安无事。我对不起老主人啊!”
可是乔伯慵并不知道死的并不是慕容晔,而是巧手素容岳海然。
“乔伯伯,带我去祭奠他们吧!我要让我的亲人知道,麟儿长大了,来看他们了,希望他们在天之灵安息。”
“好!我每年都去几次,这次一定要多准备一些香车纸马,祭主人在天之灵。”
人生有很多东西是不尽如人意的,能够拥有一个真心相待的朋友很不易,腥风血雨的江湖更是如此。在血腥的世界中,你的仁义道德都不见得会收到太大的成效,不过任何人都要记得,仁爱是立世之本,血腥只是最后最无奈的选择。
正文 第十三章 诱 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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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道尘土漫漫,一行庞大的队伍正行进着,白车白马,白色的旗号上书“慕容晔之子慕容麟回故里祭祖”。
这是乔伯慵的安排,他是想借小主人的名义把仇家引出,既然已找到了小主人,那么在有生之年自己想做的、也该做的就是为主人一家还有死去的兄弟报仇,这个愿望已经折磨了他这么些年,也许现在就要实现了,他高兴极了,完全没有了以往的那种暴虐的性情。其实他并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狂魔,他所杀的都是这些年来降服的江湖恶人,个个杀人如麻,奸淫掳掠之徒。
他不惜性命之忧把他们留在身边,目的就是给他们悔过自新的机会,可大多数死性不改,最终他只好以暴制暴,取了他们的性命了事。但并非所有人都一样,他收复的伏魔刀冷千山,孤月剑江海余等就是例外。
这样的排场,这样的队列,所过之处还有谁不会好奇?恐怕没有什么人不知道他们的行踪了。这便是乔伯慵这些年来的构想,既然找不到当年的真凶,那么我要让你知道慕容家还有人在,你来吧!既是不世之仇,对方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呢?
小主人乔伯慵拿你当做鱼饵似乎有些不该,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的我们已不是当年抱你逃离时的窘态,他这样想着回头看了看轿上慕容麟那坚毅的神色,不仅心中放宽。“小主人颇有乃父之风,我乔某定会誓死效忠,不会让您遇险。”他暗暗道。
当初他抱来义子仇源也这么做过,可是却没有成功。
慕容麟神情肃然,身边的沈玉欣尽管有着好动的天性却也没做出过分的举动。起初乔伯慵本想留她在庄,但拗不过,只好交代她不可胡为,也就作罢。
树木遮掩着两个黑影,像那个山寨的细作、喽?,他们在偷偷窥视者这支队伍。
一人道:“兄弟,你看轿中那小子会不会是假的?”
“我看不像,你没注意到吗?乔伯慵每次出行都是坐轿,何时骑过马,亏你观察了他这么久,要是误了师父的事,看你是不是还有吃饭的家伙。”
那人愕然,细细思量之下还真是那样的道理,再想想那些办事不利的师兄弟被师父当着大伙的面一刀毙命,不禁汗流浃背。“小师弟,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回去禀报啊!你要是不想身首异处就与我快些回去,要不然耽误了那盟主师父的事哼哼”
“好好,那快些吧!”说完两人快速隐没在树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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