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燃听出了弘珏表哥话里威胁的意思,丫头大眼睛一眯,瞧得弘珏竟是感觉一阵凉风吹过,“咳咳安燃,我阿玛、也就是你四舅舅,一直陪着。”再次强调,这丫头,也就阿玛能够镇得住。
安燃撇撇嘴,“哼哼”无奈妥协,四舅舅什么的,最可怕了,珏表哥什么的,最讨厌了。
弘珏摸摸鼻子,冤得很,不过总算劝住丫头了。若不是姑姑不愿这时候让丫头见着她这额娘的脆弱,自己也用不着如此啊弘珏暗叹,姑姑什么的,最可怕了,燃表妹什么的,最难搞了。
“四哥哥,我哭不出来了”安燃是多心了,沫沫对着胤禛如是说到。
胤禛很是心疼地抚着妹妹的肩膀,“沫沫,没关系。”
“四哥也哭了一回,可就是弟弟我,怎的都没法子”胤禩的神情带着些微讽刺,他是真的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皇阿玛,就这么走了。
胤禛皱眉,他看得出来,八弟的确没有哭,可八弟,或许才是三人之中最悲伤的那个,“小八,到时候,如果你们愿意,和我一起走吧。”
胤禛没头没尾的话,允禩却是明白的,“嗯,我跟着四哥。”向来如此。至于小九的意思,允禩才不会怀疑。
于是,就在康熙爷去了不久,丧事还没完,兄妹几个就商量了起来,再过两年,索性抛了这紫禁城,逍遥江湖去当然,胤禛那认真的脾气在,自然是要在走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的。
好在,弘珏,很争气。
康熙爷就这么走了,赚了老四和沫沫难得的眼泪,已经是额外的了,毕竟,在几人心中,阿玛是当初就随着额娘一块儿走了的
江宁府,佟家别院。
崭封用着女儿红一坛子、一坛子地猛灌,国丧期间,这算是其君犯上、大逆不道了。
不过,山高皇帝远,何况,人家胤禛还得恭敬叫他佟崭封一声“舅舅”,也曾算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武学老师更是人家帝王情人闲轶的师傅外兼便宜阿玛。
隆科多早些年就已经告老离职了,朝里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如今,在江南的鱼米之乡陪着崭封过过小日子,是隆科多最不悔的选择。
大家都老了,年轻过了。
隆科多劝不住,知道崭封酒量好,可也经不住这么烂醉的,“你”
崭封唠唠叨叨说了许多,都不曾与人诉说过,想当年,斗鳌拜、平三藩等等,好不畅快,玄烨,康熙爷那个人啊,偏偏恨不得,又没法子原谅。
芳华姐姐本不该入那金丝囚笼,玄烨给不了姐姐想要的幸福,崭封都把这账目记得一清二楚,算来算去,不该是这样的
隆科多才明白,好些年,崭封躲在江宁不肯回京城,怕是心里憋着难受得很,如今一听那康熙爷仙游去了,崭封也还难受。
再有,康熙爷走了的第三个月,锦书园里的废太子胤礽,也跟着去了。
而十四允禵,在雍正十二年初春的时候,预谋起兵要反亲哥哥胤禛,十三允祥先发制人夺了兵权,胤禛最后下旨剥了十四的爵位,发配去守陵了。
胤禛是真的发狠了,除了皇太子,还没有那个兄弟被这么狠待过,胤禛罚了十四去守陵,守的不是康熙爷,而是被康熙爷夺了妃位的乌雅氏的墓园。乌雅氏,就在康熙爷走后的第二天,紧紧跟了去。
看着十四的下场,还有哪个敢妄动?
雍正十三年,雍正爷胤禛宣旨退位,嫡长子、也是独子爱新觉罗弘珏登基为新帝。
胤禛留给弘珏的,是一个强盛的大清朝。
作为曾经弘珏最大的敌人、最厉害的对手,弘皙说过,弘珏那混蛋就是个最最卑鄙抠门的家伙。
就在许多臣子心里揣测着,雍正帝从严治国,新帝弘珏是否会接着“从宽处理、小惩大诫”来拉拢人心、稳定局势呢?
弘珏登上至高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宣旨,爱新觉罗弘珏在位期间,延续“雍正”年号,于是,在雍正十三年之后,继续这雍正十四、十五不是没有人反对,宗室里的、御史老头等等,千方百计、苦口婆心,都没能动摇弘珏的心意。
更甚者,弘珏非但没有否认皇阿玛胤禛在位时的任何一项决策,反而,在第一时间进一步抓了那些犯官的小辫子,打击到底。其中,十四叔允禵,被弘珏一道旨意,永久圈在了乌雅氏陵园。
弘珏的一系列动作,尤其是对十四的狠绝,直接打小了皇太后那拉氏后族的所有小心思。
胤禛冷情,弘珏简直就是卑鄙的小混蛋,六亲不认。
那拉一族虽然暂时放下了小心思,可有些闲言闲语传进已是睿亲王的弘皙的耳朵里,弘皙眼角一挑,三下五除二,对着那拉一族敲打一番,从此姓那拉的开始了乌龟壳的生活。
弘皙:弘珏那卑鄙的小混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论说了?爷不答应。
弘珏:弘皙那狡诈的小狐狸,见缝插针,逮着机会就离间朕和后族的关系调皮。
曾经,有过一个江山和美人的故事。
起初,帮着美人抢了江山,然后,美人揣着江山投怀送抱,最后,美人抛了江山,余下一个相守江湖的传说。
如今,又一个江山和美人的故事。
好戏,在继续,貌似,更精彩!
82、小病怡情
雍正十五年,这是新帝弘珏登位的第二年。
虽然胤禛接受了儿子延续大清年号的做法,却还是亲自为儿子弘珏取尊号,安晟,安晟帝。
紫禁城门口,弘珏匆匆赶来,迎接贵客。
几乎是不记得紫禁城长什么样了,崭封有些皱眉,若不是还真不愿再回来,亦或是,心里其实又是想着要回来看看的?
“舅爷爷,旅途劳顿,弘珏还是先送您回侯府吧?”弘珏把姿态放得很低,即便是曾经不喜闲轶,弘珏却从不敢看轻了眼前这位老人。
宫里不便留客,皇帝特意迎到宫门口,还表示愿意自降身份护送这睿英老侯爷回府,那可是天大的荣幸,宫门口的侍卫眼神闪烁,没见过这老侯爷的年轻人,对于皇上的态度尤为惊诧。
安晟帝虽然不似雍正帝那番,时常肃颜冷面以对,但这大清朝上上下下能得到安晟帝这般优待的,少之又少。
崭封收起心绪,正眼瞧着正意气风发的弘珏,记忆里,这孩子和芳华姐姐并不亲厚,甚至是怨恨过的,毕竟当初唯一一个能阻止胤禛和闲轶两人好事的佟芳华,是乐观其成的,“你有朝事要忙,就让宇晨陪我去景仁宫走走。”
“嘶”从没见过这阵仗的宫门侍卫倒抽一口冷气,引来侍卫长一个狠厉的瞪眼,赶忙敛神,心中却是疑问更多了。
宇晨是安晟帝跟前的大红人,如今那拉一族名正言顺的当家人,然而,多年以前,大概是宇晨才六七岁的时候,得了固伦清和公主沫沫的眼缘,带去江南,宇晨在佟崭封的门下,虽未拜师,却是习文习武习谋略,这才在九岁刚回到京城就被弘珏瞧上了。
弘珏闻言,也不在意这位舅爷爷的无礼,何况,弘珏自己从来都是把人家当做长辈敬重,“难得舅爷爷回京,再大的事也比不过陪着舅爷爷叙叙、走走,您若不嫌弃,弘珏和宇晨一起陪您去景仁宫可好?”
话说,这弘珏从前的时候,在胤禛面前也没这么恭敬规矩过,然而,此刻他眼里的敬重是一丝不假的。
崭封眯眼,看弘珏神态自若地让自己打量,很快,崭封露了笑意,真是的,都一把年纪了,今儿个倒真和个小辈计较不成?再说,芳华姐姐是从未介意过的姐姐喜欢胤禛,也自然喜爱胤禛这唯一的一子一女。
“佟爷,主子也是一番孝心,您看?”宇晨如当年一般口称“佟爷”,因为知道崭封并不喜欢侯爷之类的称呼,在宇晨心里,佟崭封即便只教了自己两年多的时间,但无疑就是再造恩师。
崭封点点头,应了弘珏。其实,这好些年了,沫沫、虹钰她们来江宁府的时候,老在他耳边提起这个弘珏,赞不绝口,崭封也是故作姿态小小为难了他一番,那副不卑不亢、不骄不躁的样子,崭封不得不承认,还真是块儿好料。
直到陪着崭封在景仁宫用了完善,弘珏坚持仍是要亲自送这位舅爷爷回侯府,崭封也不推辞,到了侯府顺势把弘珏留下进了书房,宇晨守在外面。
崭封神情一变,变得甚为严肃,“胤禛呢?”
弘珏心里一直在猜测这位舅爷爷来京的意图,“阿玛自十三年出游之后,便还没有回京过。”
“十三年为什么要退位?”崭封眼神一凛,寒光朝着弘珏杀去。
弘珏虽然才登位两年,可这两年没有阿玛胤禛护着,甚至连八叔允禩也带着九叔允禟离京了,弘珏的两年帝王生活,全是靠着自己撑起大清的一片天,倒是不怕崭封的杀气威压,更因为是心中无愧,“阿玛说,弘珏可担大任。”
难得争到了低位,胤禛就这么放手了?崭封了解胤禛,却还是存着疑问,“现在在哪?”
自退位,有两年了,崭封性子也倔,想起当年芳华姐姐的托付,想起胤禛无缘无故退位,虽然胤禛和闲轶每隔几个月都是有写信送来江宁,可崭封难免担心了。
弘珏真是诧异了,“舅爷爷,阿玛的行踪,弘珏不知,只是每隔几个月收到阿玛的平安信这,舅爷爷,是在担心阿玛?”弘珏心思灵敏,很快从崭封并不做掩饰的眼神中探到一二了。
雍正十三年,是一个魔咒。
这是当年佟芳华留给崭封的一句话,她希望胤禛能够逢凶化吉。
原本好好的,崭封突然在江宁得到胤禛退位的消息,即便知晓胤禛只是退位、身子骨挺好,但是两年间,没见到胤禛的身影,崭封又无法从信中问出胤禛的现状,这才忍不住回了京城,一探究竟。
“阿嚏阿嚏”胤禛低了头,喷嚏不断。
闲轶赶紧投来关切的目光,“怎么了?昨夜受凉了?”话语里却是有几分笑意。
胤禛狠瞪了闲轶一眼,没有答话,昨夜这家伙又抽风,两人都是四十多的人了,闲轶居然还敢拉着自己跳河戏水嬉闹,虽然天气热,也经不住夜里凉。
多少年没生病的胤禛,可不,受凉感冒了。
闲轶摸摸鼻子,拿了早就准备好的药碗,怎么看怎么觉得胤禛瞪来的眼神充满了哀怨,“咳咳是我错了,过分了。快,把这药喝了,见效很快”
胤禛瞥过头去,不理会,闻着那药味儿,就难受,这才喷嚏不断。
闲轶心里终是有些懊悔,端起药碗送到胤禛面前,“就这一碗,喝了就好了。”变戏法一般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蜜饯。
胤禛从小就挑食,更不要说是吃药了,几十年如旧。
“就是稍稍有点受凉了,哪儿用得着喝药,缓缓就好了。”胤禛说得很慢,态度确实相当坚决。
虽然这些年胤禛身子好得很,除了那次遇刺受伤,就没什么病痛了,但他不爱吃药的性子,闲轶是记得牢牢的。
其实昨晚那水,是林间的温泉,本就对身子有好处,胤禛受凉完全是出乎预料的,“哎,算了,你不爱喝这药哎,都是我的疏忽。你这么病了,没把你照顾好,姑姑在天之灵,会责怪我的吧?当年,我可是在姑姑面前立下誓言,说是若不能好好照顾你,我就”
闲轶神情中尽是一片哀戚之色。
“不就是受寒了,你做什么一副哼!”胤禛截住了闲轶口中的话,也不愿自己再出口晦气的话语,经不住闲轶这般激将,“拿来。”
咕噜噜,皱眉,紧皱眉。
下一刻,药碗被闲轶接过去,口中多了一味甜腻。
闲轶无奈,胤禛啊,也只有佟芳华才能制住。
胤禛没有错过闲轶的一丝落寞,“除了你,谁还敢在我面前拿额娘来说事?”哼声,抬步去躺着休息。他很少愿意用话来解释。
闲轶愣了愣,若是从前,胤禛不一定能时刻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可自从两年前退位,他的一颗心果真是,都在两人之间了。
闲轶嘴角上翘,一个闪身,抱住了才脱了外袍掀开被子的胤禛,“一起。”将胤禛搂在怀里,紧紧的抱着,一起躺下。
83、黄连,是甜的
“玛法。”弘皙如今已经是睿亲王了,这是胤禛退位之前就谕旨加封的。
面对睿英老侯爷佟崭封,昨日安晟帝弘珏恭恭敬敬,今日一早睿亲王弘皙更是规规矩矩,丝毫不敢懈怠。
当初,佟芳华还在宫里,崭封也偶尔进宫,弘皙那时作为康熙爷疼爱的皇长孙,也自然是见过崭封几面的,然而,几年前,闲轶一时兴起收了弘皙做学生,此刻,作为师祖爷的崭封是第一次见这皇室血统的徒孙。
可不,弘皙刚才还没行礼,崭封就来了这么一句“别叫师祖什么的,就唤玛法吧”,弘皙眼中微显诧异,却还是依着崭封的意思这么拜礼。
“呵!你可别觉着委屈,或又是辱了你皇玛法的威严。”崭封哪里瞧不出来,弘皙即便是低头、垂下了眼帘,崭封还是能够感知这小子心里的想法,“当初,玄烨是说过要让我做一回太子太傅,被我拒绝之后,还打算说服让我给你和弘珏两个小辈做老师,呵!他倒是打得好算盘!”有时候,崭封觉得,他爱新觉罗玄烨,听幼稚可笑的。
乍一听,弘皙愣神了,这睿英侯也够大胆的,直呼圣祖康熙爷的名讳,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弘皙依旧垂着眼帘,这话是大逆不道,可弘皙也明白,今日不过是自己听了这话,而自己这小辈不说,谁晓得?又有谁敢给这位老侯爷治罪?
“得了!这话,和谁、我佟崭封都敢这么说!你去问问当年那小李子,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最初和着玄烨一起斗鳌拜、平三藩的时候,他便说过,是君臣、亦是兄弟。”崭封思绪像是回到了当初,好些年,他远在江南,京城没有了芳华姐姐,他却不愿再见康熙爷这姐夫。
然而,即便当年有多少怨恨,如今也都该消散了,人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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