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叔伯请静一下。”弘历笑呵呵地道:“这字据是户部的收据,另有账本在,各位尽管查验好了。若是确认无误的话,各位叔伯就请签字画押罢,小侄不敢徇私,各位叔伯若是三天内不还清欠款,那一分地利息就得开始算了,两个月里没还清欠款的话,那后果就请诸位叔伯自己去掂量一下好了。”
信?鬼才相信曹家能在一个月内还清四十万两银子的欠款了,这查帐自然是要查的,一起子八旗都统轮番查验了户部地收据、帐册,很不幸,这一切都是真的,没有半点的造假之处。
“大阿哥,曹家这钱该不会是挪用公款而来的罢?”正白旗都统赫塔的性子直,毫不客气地指着帐册问道。
“是啊,要不曹家哪来地如此多现钱,难不成是圣上帮垫的?”镶黄旗都统达旭接口问道。
达旭这话问得毒,若是胤祚帮着曹家垫钱,那就没有理由不帮着纳宁,帮着纳宁,那就没有理由不帮着所有的八旗都统,帮着八旗都统们,那就没有理由不帮八旗子弟,依次类推,到了底儿,所有国库的亏空都该胤祚去填补了。一起子八旗都统们都是老奸巨猾地人物,立时哄闹了起来,虽不敢明着说胤祚偏心眼,可话里头却就是那个意思。当然,八旗都统们这点儿小心肠是瞒不过弘历的,弘历不急不躁地开口道:“诸位叔伯怕是误会了罢,小侄可以担保,曹家这钱来得正当清白,也绝不是圣上代垫的结果。”
“这”赫塔愣了一下,抢先开口道:“这怕是不可能罢,老夫跟曹家是世交,他家的事老夫还是清楚的,以他家的财力要拿出四十万两也不是不可能,可真要是这么干了,曹家只怕非得败家了不可,老夫前些日子还收到曹寅的来信,并没有提到这件事。”
“哈哈哈”弘历放声大笑起来,笑得一干子八旗都统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闹不明白这事有啥可笑之处,正疑惑间,弘历收住了笑,开口道:“诸位叔伯都往银行里存过钱不是?”
银行跟曹家的欠款有何关系?不明白!一起子八旗都统直愣愣地盯着弘历,没人搞得清弘历究竟在说些啥子。
“诸位大人只顾着存钱,可曾想过从银行借钱了?唔。只怕不曾罢,诸位叔伯都是有钱人,这借钱之事自然是不会去考虑的对吧?嘿嘿,银行本就是有存有贷,曹家不过是拿自家所有地财产连同八旗商号之股份一道作为抵押从银行借了钱来还国库地欠款,此举并不有违大清律法,诸位叔伯若是不信,可以去惠民银行查验便是,哦。假若银行不让查帐的话,小侄可以出具户部地公文,为诸位叔伯提供方便。”弘历笑呵呵地解释道。
从钱庄高息借钱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在场的八旗都统们虽未曾干过此等事情,可多少还是知道的,至于抵押贷款是啥玩艺儿他们就不了解了,不过听弘历这么一解释,也算是明白了个大概,虽不清楚曹家怎会有如此的胆略行此事,可要命的是曹家已经把欠款都还清了。大家伙哪还好意思继续跟弘历扯皮,无奈之下,一起子八旗都统们只好乖乖地在弘历整出来的那份还款协议书上签了字,骂骂咧咧地回家想办法筹钱还债去了
“好。弘历这事儿办得很漂亮嘛,有了八旗都统们的榜样在,接下来的工作可就好做多了。”上书房内,胤祚指点着弘历提交的一份报告,很是满意地说道。
“皇上圣明。这事儿能办成这样,纳宁、曹寅两位大人地配合可是起了关键的作用,纳宁大人那头倒也罢了,只是曹家虽是抵押还清了欠款。可接下来”前来汇报工作进展的施世伦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敢把话说完整,不过意思却是很清楚的,那就是曹家抵押了家产还清了国库的亏欠,可曹家基本无望还清银行的贷款,真到了银行催收欠债的时候,只怕就要出现民告官的事儿了,到那时朝廷脸面是一回事,胤祚的后宫要是着了火。那才要命。身为具体经办人的施世伦可不想被一位当红地嫔妃记恨着。
施世伦的潜台词自然是瞒不过胤祚的,当初弘历在报计划的时候。胤祚便考虑过这个问题,说实话,四、五十万两银子对于胤祚富得流油地内库来说只是个小数目而已,胤祚若是真要想替曹家还钱,随手便可以办到,不过出于种种考虑,胤祚并未如此做,此刻见施世伦为难的样子,胤祚笑了一下道:“不碍事,不还有一年时间吗?到时候再说好了,爱卿只管帮着弘历打点清欠、推广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之事,其他的事情就让朕来考虑好了。”
“是,微臣告退。”施世伦眼瞅着胤祚应承了收尾的事情,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恭敬地磕了个头,退出了上书房。
“圣上,翰林院编修鄂以宁来了,已在外头候了多时。”施世伦刚退出上书房,得了空子地司礼太监高年英忙急步走到近前,低眉顺目地禀告道。
“哦。”胤祚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是何等人物:头前九格格温宪将自家的远房侄儿鄂以宁吹成了一支花,啥子品貌双全,文武兼修之类的没个谱儿,就盼着胤祚能点头答应将最疼爱地长女逸雪格格下嫁给鄂以宁,不过胤祚没亲眼见上一面自然是放心不下,哪敢随便就应承下来按清制,新科进士都有个御前赐宴的荣耀,不过赐宴那会儿三百多号新进士中也只有前四名能到在胤祚面前表露才华的机会,余者不过是隔着老远一睹圣颜的份儿,远卓六年的新科进士里头,真儿个能给胤祚留下一点印象的就是状元、榜眼、探花、传胪四人而已,其他的新科进士胤祚早就忘得连人名都记不起来了。
“宣罢。”胤祚也没多想,顺口吩咐了一句,高年英低低地应承了一声,疾步退出上书房,不多会,领着一个年纪不到二十的年轻官员走进了上书房。
“微臣翰林院编修鄂以宁见过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名官员一进入上书房,立刻快步上前,一头跪倒在地,一丝不苟地行大礼参见。
“免了,爱卿平身好了。”胤祚笑了一下道。
“谢皇上隆恩。”鄂以宁恭敬地磕了个头,起了身,微垂着头站在胤祚的面前。
嗯哼,这小子长得很不错嘛,唔,有点宋玉、潘安地味道,就相貌而论,温宪那个死丫头倒也没夸大,呵呵,能中二甲进士,这学问自然也过得去,“鸿鹄”地调查结果也没发现这小子有啥不良嗜好的,有点意思。胤祚没有开口,只是细细地打量了鄂以宁一番,在心里头好生品头论足起来,完全就是一副老丈人挑女婿地做派。
胤祚倒是挑剔了个够,可身为被审者的鄂以宁却没那么好过了,无他,胤祚是皇帝,手握天下的生杀大权,本就骇人得很,加之胤祚身上的煞气原就重,让胤祚这么位皇帝盯着看,任是谁都受不了,可受不了也得受,若是来个君前失礼之类的事儿,别说啥娶公主了,连小命都不见得保得住,大冷的天,可怜的鄂以宁额头上都见汗了,好在还勉强稳得住,不至于腿脚发软,心里头可没少责怪自家那位霸道婶婶的自作主张。
好!不错,很不错!能在咱的威压之下还能保持镇定,这份养气功夫算是合格了。胤祚笑了一下道:“鄂爱卿今年多大了?可曾婚配?”
明知道胤祚这是明知故问,可鄂以宁却不敢不答,很是恭敬地回道:“启禀圣上,微臣是康熙三十五年五月生人,如今已满十九,并不曾婚配。”
“哦。”胤祚点了点头,刚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地瞅见长春宫主事太监刘春跟在高年英的后头匆匆而至,顿时停住了话,眉头皱了起来票支持!今日两更;现在是576票到今夜12点前满606票就三更;满620票四更!兄弟们砸票支持一下小六成不?
第454章开局(四)
长春宫原本是太后乌雅氏的寝宫,不过自打乌雅氏成了太后,便搬到慈宁宫去了,空出来的长春宫便成了嫔妃春兰的寝宫,这位兰妃素来爱耍些小心眼,后宫里不少风波都跟她有关,这一条自然是瞒不住胤祚的,只是考虑到一日夫妻百日恩,毕竟春兰算是最早跟了胤祚的女人之一,胤祚心里头虽有些不待见,可并没有拿春兰怎样,只是宠幸少了些罢了,此时见到刘春进来,胤祚立马明白必定又是长春宫里折腾出了事儿,心情顿时差到了极点。
“何事?”胤祚沉着脸问了一句,语气中的不耐表露无疑。
刘春看了眼正垂首立在一旁的鄂以宁,又看了看胤祚,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瞧得胤祚更是来气,冷哼了一下,吓得刘春慌忙跪倒在地,小声地道:“启奏圣上,逸雪格格她”
“逸雪怎地?说!”胤祚真儿个来气了,断喝一声道。
刘春吓得一哆嗦,忙开口道:“是,是,是,皇上,格格跟兰妃吵起来了,皇上您看”
嗯?怎么会这样?逸雪那性子是横了些,可一向孝顺得很,怎会跟自个儿的额娘瞎胡闹,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嗯,该不会跟指婚的事有关吧?胤祚看了眼浑身不自在地站在那儿的鄂以宁,突地想起了逸雪格格闹事地可能原因之所在。想了想,挥了一下手道:“鄂爱卿先退下罢。朕找个时间再跟你好生聊聊。”话音一落,也不管鄂以宁正自磕头告退,起了身便往长春宫而去
“不嫁,不嫁,就是不嫁;说了不嫁就是不嫁。”隔着老远胤祚便听见长春宫里传出逸雪格格那带着哭腔的叫声。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指婚地事是太后的懿旨,圣上若是点了头,怎能容你说不嫁就不嫁的。再说,鄂家儿郎又是新科进士,人品相貌都是顶儿尖的,家世又好,哪有啥可挑剔之处,你左不嫁,右不嫁的。真要急死额娘吗?”春兰边哭边絮絮叨叨地劝说着。
“就不,就不,就算皇阿玛同意了,我也不嫁,说了不嫁就是不嫁!”一阵跺脚声伴着逸雪格格的哭闹声再次响了起来。
听到这儿,胤祚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后宫之中流言本就传得飞快,啥子事儿都瞒不过那些“包打听”之流地家伙们。一准是今儿个自己召见鄂以宁的事儿传开了,春兰动了心思,想要强迫逸雪格格答应下嫁。除了是部分是因太后的懿旨之外,大体上不过是看中了鄂家在朝中的势力罢了,春兰这是打算为五子弘宁参与夺嫡铺路来着。
弘宁是胤祚的第五个儿子,今年不过才十三岁,人也算是机灵,只是比起弘历、弘扬这兄弟俩来说,差得实在是太远了,尽管胤祚对弘宁等其他小哥几个的功课都抓得很紧,可从来就没有要培养弘宁的打算。当然。每个身为阿哥地,会有些幻想也是正常之事。同样,有儿子的妃子又有哪个不希望自己的骨肉能登上大位呢?问题是春兰这个当母亲的有些过分热心了些,总在后宫里搅风搅雨地,令胤祚很是不满。
春兰边抹着眼泪,边说道:“如此的俊才你都不嫁,那你打算嫁谁?你说,你说,你倒是给额娘说清楚啊。”
“我,我就是不嫁,要嫁你自己去嫁好了”逸雪格格刚说到这儿,突地瞅见面色铁青的胤祚已经站在了宫门口,顿时停了下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胤祚,小声地叫道:“皇阿玛,我”
“臣妾见过皇上。”正哭哭啼啼地春兰忙收起了泪眼,强自笑着要跪迎胤祚的到来。
“免了。”胤祚有些不耐地挥了下手,示意春兰不必多礼,一双眼锐利如刀地看着逸雪格格道:“闹什么,有你这样跟额娘说话的吗?哼,不成体统!”
逸雪格格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胤祚如此严辞厉色地训斥过,顿时觉得一阵委屈,原本就饱含热泪地双眼立刻如同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热泪滚滚直下,樱桃一小嘴一瘪,放声大哭起来,哭得胤祚更是心烦不已,真想破口大骂一番,可眼瞅着逸雪那副伤心样子,胤祚的心又难受得很,恨不得将丫头片子揽入怀中安慰一番,不过胤祚想了想,还是啥都没做,只是挥了下手道:“都退下,朕有些话要跟逸雪说。”一起子太监、宫女见胤祚发了话,自然不敢怠慢,各自躬身应诺,退出了长春宫,春兰看了看胤祚的黑脸,犹豫了一下,也没敢说话,悄然走出了宫门。
待得众人都退出去之后,胤祚走到椅子上坐好,看了眼兀自哭个不停的逸雪格格,柔声问道:“逸雪,告诉皇阿玛你不想嫁的理由,若是你能说服得了皇阿玛,皇阿玛便准你不嫁。”胤祚得到的回答就是一连串的哭声外,其他的就啥都没有了。
唔,这死丫头该不会是私底下看中了哪家府上地公子哥了罢?胤祚被逸雪格格地哭声搅得头晕脑胀地,没奈何只好刺探地道:“尔可是跟人私订了终身?跟朕说说看,若是好人家子弟,朕一准不拦着你。”
“才没有呢,人家,人家又没有,没有那些事,人家;皇阿玛欺负人。”逸雪格格停住了哭声,脸色涨得通红地直跺脚,一脸子羞涩状。
没有?没有个屁!,家地混小子就这么把老子的掌上明珠给骗走了,他妈地。不能太便宜那个混帐小子!胤祚心里头不知怎地涌起一股子醋意,不过也不奇怪。身为父亲的人一旦得知自个儿地女儿心里头有了相好的,难免都会吃上一阵不必要的干醋的,即便胤祚是帝王也是如此,他总还是个父亲不是?
“说吧,那个幸运的家伙是谁,再不说的话,朕可就要为你指婚喽。”胤祚沉默了一阵。突地笑着说道。
“不要啊,我才不要指婚呢!”逸雪格格如同被电了一下般,跳了起来,脱口而出道:“皇阿玛说得可是真的?”
“皇阿玛啥时候骗过你,说吧,究竟是哪家府上地公子?”胤祚哈哈大笑着说道。
“不是公子,是”逸雪格格的声音细如蚊呐。胤祚根本没听清后头的话,只听了前面半句,立时有些傻了眼:不是公子,那会是啥?女同?不可能啊,咱家就没这个遗传基因,这死丫头到底想说啥?
“嗯?谁?是谁?”胤祚疑惑地一扬眉毛,一双眼疑惑地看着小脸儿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一般的逸雪格格。
逸雪格格只顾着害羞。却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