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鸣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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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鸣九霄-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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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笑什么”,皇甫凌飞诧异道,心想冉子旒是不是输疯了,怎么暗讽他倒霉都听不出来呢,换了平时,说不准早恼羞而去
    “没什么”冉子旒叹道,“计算人者终被计算,公子,你说是这个道理吧”
    皇甫凌飞定定瞧了一眼冉子旒,知道他是指探测玉鸣是否为南宫骊珠之事,冉子旒在抱怨,在不满,在自悲自怜,他没有回应冉子旒
    “冉大哥是指什么?谁是计算人者,谁又是被计算者?”玉鸣从皇甫凌飞手上抽到一张牌,恰好成对,抽出来扣在桌上,而将剩余的牌举到冉子旒面前
    隔着一道牌,二人四目相对,玉鸣在深究,冉子旒却一经接触便避开,兔儿牌又在他的手上,摸到什么都无所谓了,冉子旒顺手一抽,也配好一对,此刻,三人手中都只剩三张牌
    “玉小姐不必多想,在下是在和公子说笑,在下一向最热衷计算,却从来不曾想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戒训,故而今日失算于游戏之中,不免有感而发”
    “这也算不得失算,子旒,若是你好奇,不妨跟玉姑娘多学两招,天下之大,能者为师嘛”,皇甫凌飞的态度不冷也不热,不咸也不淡
    冉子旒听明白了,王爷的态度在中立,甚至还要偏向玉鸣一些,他将手中的牌递向皇甫凌飞,点点头,“公子说的没错,子旒以往过于自负,公子又何必跟在下一般见识呢?”
    皇甫凌飞再抽一张,含笑道,“子旒固然聪明过人,究竟好似运气差一些啊,啊,我又成了”
    轮到玉鸣,一样是成了一对,只剩两张牌,冉子旒抽过,没有对子,还是三张,皇甫凌飞再成一对,唯剩的一张被玉鸣抽了去,成了赢家,玉鸣又成对子,最后一张给了冉子旒,冉子旒放下牌道,“这一局又是多少两银子了?”
    “唔,我和凌飞公子各下一百,赌冉大哥为兔,加上凌飞公子的一百五十两的注,冉大哥只怕输了五百五十两呢”,玉鸣静静地说
    “子旒到现在输了好几千两了,是要向我借钱继续赌呢,还是就此罢手?”皇甫凌飞也是一副外人观局的态度
    “二位!”冉子旒拱手苦笑道,“二位就饶了子旒罢,子旒要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二位,那也是无心之失,二位尽管和子旒直言明说便是,如此赌法,若继续赌下去,还不负债上万的白银,以子旒微薄之资,如何偿还得清,哎,子旒求二位了,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玉鸣心知冉子旒此刻已是真心服软,便笑着说,“冉大哥这么紧张干嘛,区区游戏而已,何谈得罪二字?”
    “哪里,哪里,子旒素来对赌门都持不屑态度,即使此刻子旒也依旧坚持,所谓赌则坑蒙欺诈害人害己,但对赌之厌恶并非是针对姑娘,子旒亦知,姑娘沦落于赌场之中,必有许多不得已,所以,姑娘实在不必跟子旒较真,对子旒说话不周之处,不如一笑置之”
    “好一个一笑置之啊”,玉鸣叹道,这个人,执拗得超乎寻常,便是输也输得昂头孑立,他当然是令人讨厌的,然而在这讨厌之中,又有着难能可贵的真实,世人里,掩藏真心于虚伪者甚众,像冉子旒,即使知道轻重厉害,也有其坚持的底线,实在少之又少
    “冉大哥直言不讳,玉鸣也就没有什么可隐藏的,其实,玉鸣何尝不晓赌门如恶疾,染者纵使神医再世亦束手无策,不过话又说回来,所谓善行未必不会害人,恶者未必不能为善,善恶之间一念之差一线之别,冉大哥似乎也不必过于执念吧?再者,我先前已说了,今日不过区区游戏而已,尽管玉鸣和冉大哥有认识上的差距,亦只是与凌飞公子一起,和冉大哥开开玩笑罢了,至于输去的银两,自然不会真的跟冉大哥要,冉大哥你就尽管放宽心好了,至于说起玉鸣的身世,玉鸣倒觉得和沦落一词沾不上边的,尽管玉鸣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然而在百万庄里的这几年,玉鸣受怜庄主授艺与疼爱,每日只管游戏愉悦,不知道过得有多开心呢,冉大哥,一花一木一世界,并非都是我们以固有的眼光看到的那样”
    “噢?姑娘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了么?”冉子旒和皇甫凌飞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心中同时生出疑惑,玉鸣到底怎么回事,没有记忆的丫头,到底是否真的就是南宫骊珠?
    玉鸣眼珠一转,笑嘻嘻道,“是啊,怎么,冉大哥好像对玉鸣的身世很感兴趣?”
    “咳咳”,冉子旒尴尬地假意清嗓子,“不是啦,我只是纳闷姑娘怎会失忆的,为姑娘担心而已”
    “唔,我也不清楚,不过,一个人必须非得记得过去吗,不记得的话就是有病吗?可是玉鸣现在生活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啊”
    “呵呵,是啊,子旒,人家姑娘不记得从前,未必就不是好事,想一个人一辈子,得经历多少悲喜,也未必都是记得的,有很多事,记得还不如忘掉好,既然玉姑娘生活幸福,我们也要替她开心才是”,皇甫凌飞生怕冉子旒的执拗脾气又犯,便一意盯着冉子旒,示意他就此打住话题
    王爷的眼神似笑非笑,但冉子旒看得清,其中的绵里藏针,看来,王爷是真的不想动玉鸣,冉子旒的肠子打了一大团的结,也只好应道,“是是,都怪子旒好奇心重,多了几句嘴,姑娘千万勿怪,姑娘说得对,凡事都有两面,诸如攻与防的转换,以后,子旒怕是还有更多要向姑娘讨教了”
    “不敢”,玉鸣着手收拾牌桌,“玉鸣从来就不懂什么大道理,只要二位能在玉鸣这里获得凡尘俗世未曾有的放松,便是玉鸣最大的欣慰,走吧,我们已玩了这许久,不妨去庄中走走,换换心情”
    “嗯,好!”皇甫凌飞和冉子旒也纷纷起身
    “不过”,冉子旒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指着玉鸣收拾好,正准备装入匣子中的花牌问道,“敢问玉小姐,这些牌都是谁画的?”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四十九章 最后的酒
    “不过”,冉子旒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指着玉鸣收拾好,正准备装入匣子中的花牌问道,“敢问玉小姐,这些牌都是谁画的?”
    玉鸣怔了怔,“是小女所绘,怎么了?”
    “噢,但是我怎么觉着兔牌和其他的花色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啊?”
    “呵,没错,那张兔牌正是给游戏取名的朋友所绘嘛”
    “果然如此,小姐的朋友是做工匠的么?”
    玉鸣纳闷地盯着冉子旒,“冉大哥何出此言?”
    “呃,因为在下也需常琢磨一些攻防器具,但凡有了想法,往往绘之以图,然后交予工匠研制,还有更多时候,亦是共同的边绘边参研,所谓图解的方式与一般的绘画不同,比如尺寸的精确度,细微部的连接等,和画者的大气疏落处理区别很大,刚才打牌之时,兔儿爷一多半的时间都在在下手里,在下自然特别留意三分,总觉得画此兔之人,应是很熟悉工匠手艺的,而且术精技湛,故而在下有心想与此人结识一番,不知玉小姐是否能行个方便?”
    玉鸣沉吟片刻,苦笑道:“真不好意思,并非玉鸣推托,而是此人现在并不在百万庄,至于他去了何处,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连玉鸣也不清楚”
    “是么?”冉子旒很有些失望,但他马上就掩饰了过去,“没关系,在下随便问问,小姐不必介怀,或许他日有缘,子旒能得见玉小姐的朋友”
    玉鸣没有说话,淡淡而笑,慢慢收好木匣,抱在手中,引着皇甫凌飞他们出了金风玉露楼
    皇甫凌飞浓眉微蹙,玉鸣的神情变化逃不过他的眼睛,也可能,就是因为认识了玉鸣,他才会变得特别敏感,这样的敏感对不对他不清楚,总之他就是敏感到冉子旒所问,似乎触及了玉鸣的隐痛,玉鸣的朋友会是谁?她从来没出过百万庄,又哪里来的朋友?难道就是玉鸣所谓的兄长孑晔?可不对啊,既是兄长为何称朋友,若是孑晔,玉鸣亲口说孑晔出门办事,隔几日便会回庄,既然不是孑晔,那什么朋友令玉鸣牵肠挂肚,心怀隐忧?
    一股酸涩的味道涌上心头,皇甫凌飞觉得他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还有其他的人,在玉鸣心中占据更重要的位置,尤其是“朋友”
    甚至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反应为何如此的强烈,从未有过的强烈
    “王爷,你怎么不舒服?有心事?”午膳期间,冉子旒终于忍不住开口
    他忍了很久,自进入百万庄,他就察觉到顺安王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今日更甚,情绪阴晴不定,行为古古怪怪,这是冉子旒对顺安王的结论,一向生猛自负的人,忽然变得隐而不发,比任何时候,都更让熟悉他的人惶惑不安
    皇甫凌飞不回答,和玉鸣分手后,他就一直爱搭不理,既没责骂冉子旒任何,也没给冉子旒好脸
    冉子旒自己尴尬地喝了一杯,脑子转了转,又问,“王爷,你不会是喜欢上玉姑娘了吧,那贾成章的千金贾丽浅怎么办呢?”
    皇甫凌飞的手很明显地攥紧了一下酒杯,随即松开,“别跟我提这些”,他简短地说,“任何女人都一样,不会放在我眼里”
    冉子旒默然,重新给自己和皇甫凌飞斟满了酒,本来也是,所有女人在顺安王眼里,不过是满足他床上需求的工具,贾丽浅的命运很可能连那些王府侍女都不如,因为据说她虽容貌出众,却是个脾气很烂的姑娘,若不是因为她老爹是赫赫有名的财阀,顺安王又怎会假意允诺下这门亲事?
    顺安王这边是假意,贾成章那边却是较真,答应只要顺安王肯娶丽浅,他保证倾多年积攒之财富,辅成顺安大事,当然,这门婚事越快办下来越好,贾成章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生意人,若顺安王想一味拖延,他也决计不肯投入半分,皇甫凌飞欲举大事,必须要一段时间来筹备各种军饷和物资,没有贾成章的帮助,只怕会殆误良机
    所以,皇甫凌飞若真如他自己所说,没将任何女人放在眼里,反而是好事,贾丽浅的脾气再烂,碰到更孤傲狠烈的皇甫凌飞,非但讨不得半点便宜,还只会老老实实促成两家的联盟,但皇甫凌飞的动作,却让冉子旒愈发担心
    王爷是在掩饰啊,冉子旒暗叹,愈掩饰,说明自己的猜测十之**是对的?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冉子旒苦苦饮尽杯中之酒,刚刚放下对王爷沉迷赌门的担心,忽然又发现面临了更糟糕的麻烦,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难道天意?头痛
    皇甫凌飞的头痛实在一点不比冉子旒少,不过,他根本没将冉子旒提起的贾家父女放在心上,他头痛的是,不论愿意与否,自己总归是要离开百万庄的,藩王逾期不归,就要被上面拿捏住把柄,削卫削爵甚至削藩,走,是必须要走,可这么走了,既不甘心也不放心,她会将他遗忘吗?会像往来于百万庄的许多客人一样,一旦经过错过,便风吹云散?
    最后的酒,喝得很闷,最后的酒,也喝得各自愁绪,不止一个人拼命想要醉,却怎么也醉不了
    酒,可以尽情,但是,你却已没多少时间了
    孑晔没有理那个人的提醒,又新开封了一坛,倒提酒坛,连灌数口,或许醉中,便不再会有恐惧,也不再会有对前尘往事的留恋,可是为何,他却越喝越清醒,越喝身体越凉
    此时的孑晔还被关在黑屋之中,只是松了手脚的绑缚,那一小扇窗口大开着,透出照彻牢狱的光亮,面前摆了一张小桌,桌上放着给孑晔践行的酒菜
    “你必须得死!”坐在孑晔对面的那个人说,在原本就阴沉的黑牢里,他的脸相更加冷酷阴郁,“但是我可以请你喝最后一顿酒,我喜欢送人好好的上路”
    于是孑晔就开始自斟自饮,他知道,对方既然给他松了绑,就根本不担心他能逃走,而他,也确实逃不出去的,这个人,身上有一种死气,杀过了不少人后形成的死气,如果所猜没错的话,对方一定是个高级别的杀手或刺客
    既然反正就是死,不如痛痛快快喝个够,就像他的家乡人一样,烈酒壮怀,豪歌争逐,唯一可惜的是,就算他如何的慷慨引颈,恐怕也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孑晔,从此就在世上消失,如果不知道,她会不会望穿秋水望穿白头?
    也许,不会吧,孑晔自嘲地笑,也许,她还会再遇到另一个对她好的人,取代了自己,为她画眉为她梳头,为她暖脚,做一切一个男人有损尊严有伤面子的小事,只要她喜欢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五十章 肉香
    既然反正就是死,不如痛痛快快喝个够,就像他的家乡人一样,烈酒壮怀,豪歌争逐,唯一可惜的是,就算他如何的慷慨引颈,恐怕也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孑晔,从此就在世上消失,如果不知道,她会不会望穿秋水望穿白头?
    也许,不会吧,孑晔自嘲地笑,也许,她还会再遇到另一个对她好的人,取代了自己,为她画眉为她梳头,为她暖脚,做一切一个男人有损尊严有伤面子的小事,只要她喜欢
    “死期将近,你也还可以笑得出吗?”桌对面阴枭的男子并没有看孑晔,却似乎能关注到孑晔的一举一动
    孑晔眼神轻蔑地瞟了对方一下,最后的时光,他只想一个人沉醉回忆,偏还有多嘴多舌的聒噪者,令人讨厌
    “何必呢,南宫孑晔,据我所知,你只是南宫纥的父亲捡拾的一个孤儿,后来南宫纥赴京赶考,就把你带在了身边作他的书童,一直到南宫驸马府被抄,说到底,你并非南宫家的人,根本用不着为了你那不仁不义的主子去死,只要你”
    “砰!”阴枭男子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孑晔重重扣在桌上的酒坛的撞击声给打断,荡漾出来的酒水溢流了一桌,孑晔干脆一手将酒坛扫落在地,同时重新拎过一坛,启封
    阴枭男子的面皮**,却终究没有再开口,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确切的说,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一个风雪天
    二十年前,那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刚满十岁的少年,跟在一个怀中抱着婴孩的妇人后面,他们走了很远很漫长的路,已经快要冻饿至死,后来他们在一棵枯树下休息,而累得已实在走不动的他,鼻青脸肿哭着对妇人说,“姨,我们为什么离开自己的家,走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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