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森和她女儿结婚的原因之一,大概也就在于此吧。”
萨拉戴恩站了起来,说:
“鉴于军需官还牵扯有其他案子的指控,我把他移交给你,当然你也可以处理詹尼森。我要说的就这些。我得走了。”
“明天见,拉里。”哈利特回答。
萨拉戴恩走了。探长转向约翰·昆西说:
“喂,听我说,我的朋友,今天晚上至关重要。我不知道你刚才在詹尼森船舱里干了些什么,不过,要是你认定了他就是杀人凶犯的话,那么你就是好样的。”
“我就是这么认为的。”约翰·昆西告诉他,“顺便问一句,你见到我姑姑了吗?她掌握一些相当有趣的信息。”
“我见过她了。”哈利特答道,“她现在正跟检察官谈话呢。顺便说一句,格林正等着我们。咱们走吧。”
他们来到检察官办公室。格林很机敏也很热切。速记员就坐在他身旁。米纳瓦小姐坐在办公桌旁边。
“温特斯利普先生,你好。”他招呼着,“现在你觉得我们的警察怎么样?挺棒的,是不是?挺棒的。坐下吧。”
当约翰·昆西、哈利特和陈各自落座后,他瞥了一眼桌上的一堆文件,说:“不妨跟你们交个底:这个案子弄得我头昏脑涨,我跟哈里·詹尼森是好朋友。昨天我还跟他一起在俱乐部里共进午餐。对他的审讯,我不打算采用与对待普通罪犯一样的方法。”
约翰·昆西从椅子上半欠起了身。
“别激动。”格林笑了笑,继续说,“詹尼森何去何从,主要取决于他的态度:或友好合作,或负隅顽抗。我的意思是假如他能马上认罪,能力本地区节省一笔费用,缩短马拉松式的审判过程的话,我愿这么做。一会儿他就来了,我决心自始至终全力以赴。看起来这么做有点愚,其实不然。因为我握有王牌,我掌握所有的证据。他跟大家一样,很快就会明白的。”
房门开了。斯潘塞把詹尼森引进了屋,随后又退了出去。被告站在那儿,一副妄自尊大,目中无人、蔑视一切的神态。这位热带地区的海盗,海湾的金发碧眼的巨人,毫无惧色。
“詹尼森,你好。”格林开始发话了,“我深感遗憾。”
“你应该如此。”詹尼森毫不客气地说,“你在愚弄你自己。不管怎么说,你刚才那一派该死的胡言是什么意思?”
“坐下!”检察官指着桌子对面的一把椅子厉声喝斥着。他用手转动着桌上台灯的方位,以便灯光能完全照亮对面人的脸。
“灯光给你添麻烦了吧,哈里?”他问。
“怎么会呢?”詹尼森回答。
“太好了。”格林冷笑着说,“想必哈利特探长在船上已向你出示过逮捕证了吧。你见到了吗?”
“见到了。”
检察官将身子斜探过桌子,说:
“杀人犯,詹尼森!”
詹尼森不动声色地反问:“我刚才已说过了,这纯粹是胡说八道。我为什么要杀人?”
“啊,杀人动机,”格林回答,“你说得对,我们应从动机开始。你希望辩护律师出席吗?”
詹尼森摇摇头,说:
“我想我本人就是律师,足以戳穿你那愚蠢的把戏。”
“很好。”格林对速记员说,“记下来。”
速记员点了点头。检察官转向米纳瓦小姐说:“温特斯利普小姐,还是你先开始吧。”
米纳瓦小姐向前倾了倾身子,不慌不忙地说:
“我曾跟你说过,丹·温特斯利普先生在海滩的房子,她女儿提出要卖掉。今晚吃饭后,一位绅士前来看房——他是一位著名律师,名叫黑利。黑利先生在看房时提到一件事:在丹·温特斯利普被害的前一周,他在街上碰到了丹,还说我堂兄告诉他不久丹就要立份新遗嘱。但丹并没说新遗嘱是什么内容,也没前去实施立新遗嘱的计划。”
“喔,是这样。”格林说,“可詹尼森先生不是你堂兄的律师吗?”
“是的。”
“一般情况下,倘若他要写份新遗嘱,不会再去找个陌生人吧?”
“一般不会的,除非他有某种恰当的理由。”
“一点不错。除非,比如说,遗嘱会跟哈里·詹尼森本人有关。”
“我抗议!”詹尼森嚷道,“这不过是一种猜测。”
“的确。”格林紧接着说,“但我们现在不是在法庭上,若有可能,我们不妨推测一下。温特斯利普小姐,假如遗嘱与詹尼森有关的话,你设想一下会是哪方面的?”
“我用不着设想。”米纳瓦小姐干脆地回答道,“我知道。”
“啊,那太好了。你知道,请讲吧。”
“今晚来这儿之前,我和我侄女谈了话。她承认其父知道她和詹尼森在谈恋爱,并表示强烈反对。他甚至说过这种话:如果她一意孤行非要与他结婚,那么他就取消她的继承权。”
“那么丹·温特斯利普要立的新遗嘱可能会是:一旦她女儿嫁给詹尼森,那么其后果则是她分文也继承不了其父的财产。”
“毫无疑问会是这样的。”米纳瓦小姐肯定地说。
“詹尼森,刚才你提到了动机问题。”格林说,“我认为这个动机就足够了。人人都知道你是见钱不要命的人。你想娶温特斯利普的女儿——岛上一位最富有的姑娘,但她父亲却从中作梗,认为你既不能娶她也不能得到其钱财。可是,你又不是那种身无分文就能结婚的人,于是便下定决心要一箭双雕:既要得到巴巴拉·温特斯利普,又要得到她父亲的财产。这样就只有一个人挡住了你的去路——丹·温特斯利普。那个星期一晚上你碰巧出现在他走廊上的原因也就在于此吧。”
“等等。”詹尼森抗议道,“我没在他走廊上,我在‘泰勒总统号’船上。大家都知道那艘船上的乘客是第二天上午九点才登陆的。”
“我正要说这件事。”格林告诉他,“刚才——顺便问一句,现在几点了?”
詹尼森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带有长链的怀表。
“九点一刻。”
“嗯,对。你经常带的是这块表吗?”
“是的。”
“戴过手表吗?”
詹尼森踌躇了一会儿。
“偶尔戴。”
“只是偶尔戴?”检察官站起身,绕过桌子,说,“请让我看看你的左手腕。”
詹尼森伸出胳膊。胳膊被阳光晒得黝黑,但腕子上却留下了戴手表的白色轮廓以及表带环绕腕子的痕迹。
格林冷笑道:“的确,你是戴过手表——而且从你手腕的情况来看,你是经常戴。”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件小东西,举到詹尼森面前。
“可能是这块表吧?”
詹尼森无动于衷地凝视着。
“以前见过吗?”格林问,“没见过?那好,我们无论如何也得戴上试试。”说罢便把表戴在詹尼森的手腕上,并扣紧。“我不得不注意到,哈里。”他继续说,“这块表和你腕子上的白色轮廓正好相符,而且表带扣的鹿齿尖也很自然地而且丝毫不差地落到表带的破损最厉害的孔眼上。”
“这能说明什么呢?”詹尼森问。
“嗯,也许是巧合,不过,你的腕子大得出奇。那是因为你进行冲浪运动,还是游泳呢?有关这个问题我待会儿再说。”他转向米纳瓦小姐,说:“请你过来一下,温特斯利普小姐。”
米纳瓦小姐过来了。当她走到检察官身边时,他突然弯身关掉了桌子上的灯。顿时屋内漆黑一片,只有射进窗户的一线微光。
米纳瓦小姐感觉到有一团暗淡的东西,一个表面发白的圆圈,心中很纳闷儿。屋内紧张得毫无声息。检察官缓慢地把这件东西举到她眼前。啊,是手表,一块戴在男人手腕上的表——带有夜光表盘,数字2几乎失去痕迹。
“看看这个,然后告诉我,”是检察官的声音,“以前见过吗?”
“见过。”她肯定地回答。
“在哪儿见的?”
“在丹·温特斯利普的客厅的背阴处。就是案发的那天夜里——六月十三日午夜。”
格林的脸上闪着光。
“谢谢,温特斯利普小姐。”他退到桌子后面按了一下按钮。
“我想,你是通过某种特殊标记来辨认这块表的吧?”
“是的。数字2特别模糊。”
斯潘塞出现在门口待命。
“把西班牙人带进来。”格林吩咐着。
“就到这儿吧,温特斯利普小姐。”
卡布拉走了进来。见到詹尼森,他两眼露出了惊恐的目光。
一看到检察官点头示意,陈就摘下了手表,递给西班牙人。
“你知道这块表吗,乔斯?”格林发问。
“我——我——知道。”年轻人结结巴巴地回答。
“别害怕。”格林鼓励着,“没有人要伤害你。我要你把今天下午所说的再重复一遍。你没有固定的工作,只是给詹尼森先生办些机密差遣的事儿,是不是?”
“是的。”
“那好,你的工作该结束了,你也能说清楚了。七月二日,也就是星期三上午,你去詹尼森先生的办公室,他给你这块表让你拿出去修一下。因表出了毛病,停了。你把表拿到一家大的珠宝店,对吧?以后都发生什么事了?”
“店里人说表坏得挺厉害,修理费要比买块新表还贵。回来后我跟詹尼森先生如实说了,他大声笑了,说这表就作为礼物送给我了。”
“一点不错。”格林指了指桌上的文件,继续问,“星期四下午晚些时候,也就是七月三日,你把表卖了。卖给谁了?”
“卖给老何了。他是曼努阿凯街上的一位中国珠宝商。星期六晚上,大概是六点,詹尼森先生给我家打电话。他当时非常激动,要我不管花多少钱都必须把那块表买回来。我急忙赶到老何的珠宝店,结果表已卖了,卖给了一位不认识的日本人。晚上,我见到了詹尼森先生,他非常生气,把我臭骂了一顿,让我一定把表找到。我一直在到处寻找,但至今没有下落。”
格林转向詹尼森,说:
“哈里,你对自己的表稍有疏忽。你自以为自己所干的事相当保险,万元一失。刚才你说案发时你不在场,那么在案发后的那个早晨,当哈利特在温特斯利普住宅的走廊上向你详细述说要调查的线索时,他忘说了曾有人见到过这块表,于是你就产生了一种错觉,存有侥幸心理。当然,这是我们工作中值得庆幸的一件事。但到了星期六晚上,你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处境的危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无从得知。”
“我知道。”约翰·昆西插了话。
“什么?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格林催促着。
“星期六下午,”约翰·昆西告诉他,“我跟詹尼森先生一起打高尔夫球。回城的路上,我们谈起了此案的一些线索。碰巧,我提到了这块表。现在我才明白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他原计划在海滩与我们共进晚餐,但又临时让我在他办公楼前稍停一会儿。他说有几封信要签字。我就在下边等他。肯定就在那时,他给这位年轻人打的电话,让他设法找到这块表。”
“你所说的很重要。”格林兴奋地予以肯定。“詹尼森,有关表的事就到此为止。是你戴的这块表,我很吃惊。大概你很清楚,把握好时间,对你来说至关重要。而且你说得对,表不可能马上被海水腐蚀的。”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詹尼森要求着。
格林又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钮,斯潘塞马上就来了。
“把这位西班牙人带下去。”检察官指示着,“再把赫普沃思和军需官带进来。”说罢又转向詹尼森。
“我要让你看看,我在说什么。元月十三日夜里,你在‘泰勒总统号’船上,是名乘客。这艘船要到黎明时才能停靠在航道入口处附近,是不是?”
“是的。”
“直到次日清晨,这艘船上都没有乘客登陆吗?”
“这你可以去调查。”
“很好。”
“泰勒总统号”船上的二副进来了,后边是一位高大粗壮的水手。约翰·昆西认出了他就是该船的军需官。他饶有兴致地注意到此人右手上的那枚戒指,回想起在旧金山小阁楼上的那场遭遇。
“赫普沃思先生,”检察官开口了,“元月十三日午夜时分,由于你们那艘船到达港口太晚,不能停靠码头,于是你们在距怀基基滩不远的地方便抛了锚。在这种情况下,谁应在甲板上?——你说吧,从午夜开始。”
“二副在。”赫普袄思告诉他,“在这种情况下,我本人得在,还有军需官。”
“前一天晚上放下舷梯了吗?”
“放下了。按照惯例,那天晚上放下舷梯了。”
“谁负责看守?”
“军需官。”
“噢,是的,元月十三日夜里你负责值班,那么,你注意到了有什么反常现象吗?”
赫普沃思点了点头。
“注意到了。我看到军需官像是喝得醉熏熏的。三点我发现他在舷梯附近打盹儿,就把他唤醒。当我检查完抛锚的情况返回时——大概四点半,是黎明拂晓前,他已烂醉。我把他弄回船舱。当然第二天一清早我就把他告了。”
“你还注意到其他反常的现象吗?”
“没有了,先生。”赫普沃思答道。
“非常感谢。现在该你了。”格林转向军需官问道,“六月十三日夜里你值班时喝醉了。在哪儿喝醉的?”
军需官踌躇着。
“不管你说什么,在说之前,我愿提点忠告。你要说实话。现在你已经相当被动了。我不是在作什么承诺,倘若你老老实实交待出来,那么在其他问题上会对你有好处的。如若说谎,那么你只会罪上加罪。”
“我不说谎。”军需官承诺道。
“那好。你从哪儿弄的酒?”
军需官向詹尼森点点头。
“他给我的。”
“他给你的,是吗?告诉我怎么回事。”
“午夜刚过,我在甲板上碰到了他——我们都在干推销。以前我们就已认识,我和他——”
“你们俩都在贩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