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国与章亚若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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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经国与章亚若之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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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经国脑海中一亮:“是给楼上打牌的人送吧?”
    老人一怔,敏感地瞅瞅大斗笠下的那张脸,心里便有些发毛,身子和声音便都抖抖索索:“呃呃”禁赌在赣州城已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啊。
    “老人家,你莫怕,我帮你一起送上楼去。我,不会亏待你的。”
    事至如今,老人也就抖抖索索端着托盘,让蒋经国跟随着到了商场侧门边,守卫的从门洞眼中看清是送小吃的老倌,便长长一个呵欠将门打开,谁知蒋经国一个饿虎扑食,将其擒拿,那边,手脚敏捷的蔡百里一行早鱼贯而入,眨眼神不知鬼不觉将一、二、三楼麻痹大意的警卫都缴了械。
    三楼赌场赌兴正酣,烟雾腾腾、狂笑怪叫不绝于耳。外围是赌牌九押宝的,里边有几桌麻将鏖战犹酣,张张桌上堆着钞票银元金条乃至首饰手表挂表等贵重抵押品,红了眼的显贵阔佬一样一副穷凶极恶相,实谓赌博场上一把刀!蒋经国对此乌烟瘴气醉生梦死说不出的厌恶,怒火从心头烧到唇边,却化成冷冷的嘲讽:“各位老板——财气好哇。”
    赌徒们一怔,喧嚣浊浪刹那间化为一片寂静,有眼尖的认出了是蒋专员,吓得话都说不清:“蒋是蒋专员”
    说时迟那时快,军警、行动组成员个个都举起了手枪,齐声吼:不准动!赌徒中虽有持枪的军官,但看这阵势寡不敌众,也就软了胆;胆小的扑嗵跪下捣蒜般磕头,连连呼叫:专员饶命!
    蒋经国便一声断喝:“一起带走!”
    商场经理卢中坚算是命大,是夜不在赌场,闻讯漏夜逃到韶关。左右托人,几经周旋,写了书面悔过,保证今后决不再开赌,又认捐关金三万元,加上当场缴获的现洋金条等近二万银元,这场捣毁赌窟的战利可谓辉煌!这样,才将赌徒交保释放,了结此案。蒋经国与周百皆秘书商议,就将这笔巨款用来作收养战时孤儿的儿童新村的建筑费用。
    杀一儆百。刘甲第的赌窟也就收敛了许多,智捣赌窟一时在赣州城内传为佳话。蒋经国踌躇满志,忙了一天,夜晚到动员委员会办公室转转,加班人中独不见伊人倩影,思忖片刻,戴上大斗笠,也不叫司机毛宁邵,自己驾了辆摩托,满赣州寻她去。
    进了江东庙进了这条仄仄的清幽小巷,蒋经国将摩托熄了火,定定神,推那黑漆铜环双扇门,大门却闭得铁紧。犹豫片刻,还是举手拍打铜环。好一会,伴着“谁呀”的询问,门才吱吱嘎嘎地开了,开门的正是章亚若,不胜惊讶中透出几分欣喜。
    “还没睡吧?我随便走走。”蒋经国大大咧咧,边说边往院里走。
    厅堂里忙乱又紧张。二姑妈章金秀来做客,章老太周锦华便邀了房东和邻居家两位太太凑一桌,闭了门户雨夜消遣消遣。巷里响起隆隆的引擎声,她们便慌作一团;拍门骤响,便慌手慌脚收藏麻将,忙中出乱,二饼三索四万撒了一地,这里还没收拾停当,蒋专员已进了厅堂。
    章亚若好不尴尬,试探地问:“蒋专员,有事吧?请进我房里谈好吗?”
    蒋经国倒随和,跟了章亚若进了她的小房间。厅堂中的人们才如释重负。章亚若便忙着沏茶端果品,蒋经国就从从容容将第一回就闯进了的闺房来端详。
    天地很小很小,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木椅就满了。因淡雅至极素洁至极小天地却不显拥塞。海青色的罗纱帐中斜挂一支洞箫,海青色的床单被褥纤尘不染;墙上挂着花鸟直幅,一树李花极繁茂;写字桌上摊着笔墨纸砚,毛边纸上画一丛芭蕉,芭蕉根下一只母鸡领着几只毛绒绒的鸡雏觅食,墨迹未干,落款与直幅一样为“懋李”。
    蒋经国不胜惊讶:“你画的?怎么题懋李?”章亚若双颊飞起红晕:“这是家父给取的名字。信手涂鸦,让你见笑了。”
    蒋经国便坐到椅子上,仰视着她:“那封信让我发现你字写得有功力,那夜发现你京剧唱得蛮有韵味,今夜又发现你国画颇有意境,看来你像一口蕴藏丰富的矿井,总让我的发掘有新的收获。”
    章亚若的两颊霎时烧得赤红:“专员,你见笑了。”
    蒋经国毕竟洒脱,站了起来:“还有大点的毛边纸吧,让我来涂一幅。”
    这就打破了僵局,铺纸、研墨,亚若忙了起来;蘸墨、挥毫,蒋经国倒像个胸有成竹的丹青快手。
    但见水墨淋漓烟云满纸:两岸青山茂林莽莽苍苍,中仅留一条白线般的湍急江河,河中有叶孤舟似起伏跌宕——那浑厚雄秀、苍茫沉郁的气势扑面而来!
    一气呵成,放下画笔,满自信地问道:“如何?可入得了流派?”
    “为什么非得人已成的流派,不能自成流派呢?家父最赞赏南昌年轻画家秋源,他也爱用积墨画法,画的山水万象森罗,留的空白极少;既有泰山压顶之势,又显幽微之美,堪称宏微兼胜。眼下他虽名不见经传,日后如何就很难说了。我看专员的画与他同又不同。”
    “哦?”蒋经国来了兴致,听得入神。
    “虽都用的积墨画法,但是他倾注于画,是为了艺术;专员你不过是借画抒情,故微处透出功底不足,唯有气魄铺天盖地而来。”
    “哦?”他不觉又怔征地看定了她,为她这女巫般的解剖而折服。
    章亚若嫣然一笑:“千里赣州一刻还,轻舟飞过万重山,气魄大呀!”
    “可有帝王之气?”鬼使神差,他竟半玩笑半认真吐出了这么一句。
    “不是民国了吗?”她淘气地一偏脑袋。
    柔,但柔中有骨。随即便说:“好,不扯远了。难得今晚同作画,交换留个纪念,怎样?”
    亚若急了:“不行不行,要么将壁上这幅给你还像个样子,裱过了遮了丑。”
    “我可要定了这幅鸡戏图。那树李花开得太繁茂,谢得必快必叫人伤春。这幅好,母鸡带小鸡,一笔一画都透着母爱嘛。”
    章亚若的脸唰地惨白,她捂着心口颓然跌坐床沿。
    “怎么?不舒服?”蒋经国急问,刚刚还谈笑风生嘛。
    “秋凉了,我有心口疼的老毛病。”
    “哦,西子的传统病。”蒋经国诙谐一句,看看表,糟糕,快十二点了!想想还没切到正题,忙说:“今晚我来看看你,那晚为抓赌的事心烦得很,记得言语很冲——”
    “专员,请别说了”亚若捂着心口,喉头哽哽的,她感觉到这个男子沉稳的细心,可她更清醒地意识到这是危险的温情!她调整情绪,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检讨说:“专员,今晚家母在打麻将消遣,我没有阻止,请处分我吧。”
    蒋经国不由惊叹她的主题转换好快!想了想,诚恳地说道:“你在公署,你大弟在军队服务,老太太也称得上为抗日出了力嘛,本来老太太们打两圈麻将,意并不在赌,本无可非议。可眼下社会风气实在太糟,矫枉必须过正,略略放宽,就有缝隙,就让入钻空子,什么好的政令都给糟蹋了。所以还要你帮着多做解释工作,啊?”
    就又恢复了专员和公署工作人员的身份和距离,但这个男子终究富有人情味!
    夜深沉。章亚若送蒋经国出门,直到摩托隆隆声消逝,她才怅然若失地回到她的小天地
 十一 他与她像一对情侣漫步城头
    满目赤珠——鲜红的浑圆的状如珍珠的砂石遍布低矮圆形的山岭,红得耀眼也刺眼,红得心醉也心碎,他喜欢。
    赤珠岭上大地主赖老怪庞大的旧宅,就成了第一期三青团干训班的班址。每天天不亮军号声嘹亮,150余名男女学员身着灰棉布军服,打着绑腿出操、跑步、爬山,震撼出热烈和骚动;听课,讨论,请社会名流来演讲,张贴各抒己见的墙报,洋溢出民主和进步。他自信,青干班能办成与黄埔军校媲美的“政治的黄埔军校”,150余名学员将成为他事业奋飞的可靠得力的生力军。
    星期天给古城添了几分热闹几分闲适和几分色彩。蒋经国放慢了车速,在闹市区溜着。莫非真有缘分,他撞见的第一个熟人竟又是她!
    一袭海青色棉布旗袍,罩一件玫瑰紫的粗绒线外套,秀发上歪歪地压着一顶玫瑰紫的绒线帽,手上拎只花布兜,兜口一蓬碧绿的莴苣叶。
    “嘿!”他将摩托准确地停到她的身边,就差没上人行道。
    “你把我吓一跳!蒋专员,有事吗?”脸红心跳的章亚若将花兜双手拎到胸口,像要护卫那颗乱蹦的心,轻声问道。
    “喏,上车吧。”蒋经国调皮又潇洒地将头一歪,命令道。
    只有遵命。公署常有急事需临时加班,章亚若也就并不感到大惊小怪,只是这旗袍这布兜里的鸡蛋,叫她坐得不安宁,何况一离闹市,专员大人便开得疾如旋风。
    他把她带到了花园塘,她便一脸迷茫。
    据说花园塘曾是五代十国时赣州节度使庐光稠就地称王扩大城池建成的御花园,宋时据载还有洞天飞桥花苑,而今徒有一口绿茵茵的大塘。花园塘东新建了多幢凸字形的住宅,红赭色的鱼鳞板外壁,有种活泼流畅的情趣。
    “喏,这就是我新搬的家。”蒋经国(目夹)(目夹)眼,“进去看看。”
    奇特的建构、奇特的布局,许许多多的门,似门门相通却又门门不通,如入迷宫一般,章亚若被提醒:这是特殊身分的太子的住宅嘛。
    蒋经国却是坐不住的,他又下了新的圣旨:“放下布兜。上城墙走走,莫辜负这冬日的阳光嘛。”
    只有遵旨。看来专员大人并无公干,是要她陪着散散心?她没有快感,却也没有反感,只是母亲大人还等着她的菜肴去做晚饭呢。
    住宅斜靠城墙,城墙外便是浩淼的章江,更远些,影影绰绰的青山逶迤,恰如苏东坡所描的图景:“山为翠浪涌;水作玉虹流”。
    登上城墙,他便有意无意地贴近了她,为她遮风避寒,他与她便像一对依偎着的情侣漫步城头。
    “你可知田螺岭与马坡岭的传说?田螺姑娘与马相邀去赣州,马郎俯视田螺,让她先行一程,比赛谁先到赣州。田螺嘛,见一溜木排顺贡水而下,就滚入江中攀上木排,很快到了赣州城下,又机灵地滚进挑水大嫂的桶中,大嫂挑水进了城,倒水进缸时发现田螺,往窗外一扔,正好落在这里变成了田螺岭。那马呢过千山万水到得东城门下时,天黑城门关了,马就卧着休息,田螺姑娘远远看见,说:“马大哥,委屈你了!马郎惭愧,竟一卧不起,这就是马坡岭了。”她变得活泼且饶舌。
    “哟,说到底还是强汉斗不过弱女子嘛。”
    “照你这样说,千年郁孤岂不由一弱女子背负?!”
    他惊异地望着这灵巧过人的女子!
    他立在她的身边,与其说护卫着她,不如说依偎着她。他灵魂中的孤独、他身世中的凄凉、他历程中的坎坷此时此刻如此清晰如此沉重地压迫着他。他也是一个普通男人,需要抚慰需要温情需要倾吐需要真情的斗嘴怄气需要相知的静默他忽然明白,他早早地就喜欢上了她!
    什么都可以对她说,也可以什么都不说,就这样静静地伫立着,直到蛋黄般的太阳落进山的腹中,直到她与他都溶进这昼与夜相接的神秘短暂的黄昏中,只有她的被风撩起的秀发拂着他的脸颊。真好。
    看看天已黑了,蒋经国提出用车送章亚若回去。
    摩托一进巷口,章亚若忙说:“专员,我下来,你赶快去赤珠岭吧。”她可不想让蒋经国进她的屋门,不知母亲的脸该拉得多长。
    跳下摩托,章亚若轻轻地挥挥手,“再见”。
    “哦,你等等,有件事,请你考虑一下。”“什么事?”
    “我,想送你去赤珠岭参加第一期青干班训练,愿意吗?”
    “送我去?”章亚若眼睁得大大的,不胜惊讶,却没有惊喜。
    “怎么,你不愿意?!”“我就直说了吧,大概是家族的遗传,我,不太懂政治,只知做人要正直、清高”
    蒋经国不由得怅然若失:“你这就糊涂了,青干班的条件就是:做官的莫进来,发财的滚出去。这与正直、清高难道水火不相容?你再想想吧。”他发动了摩托,在隆隆声中离了古巷。
    她怔怔地立在漆黑的古巷中,头脑中一片空白
 十二 好一个红粉知己
    没有星光,没有月光,只有灰白色的冬之雾丝丝缕缕团团片片倏地而起。只有“哒哒哒”的齐崭崭的跑步声撼动天地撼动夜雾也撼动一颗颗年轻的心。
    章亚若浑身让汗水湿透,气喘吁吁乏累不堪,但精神的弦却绷得分外紧,这不知终极在哪的跑步仿佛永恒地定格在中学时篮球赛紧张的最后三分钟!她又回到了中学时代,如梦如幻,但她紧跟着的雾中的身影,分明是分别了十二年的同窗好友桂昌德!又在一起勾肩搭背说笑唱跳,又在一起什么都想学什么都敢干。
    如果说她来到赤珠岭插班,是出于对上司蒋专员的依顺;那末现在她感谢这位蒋主任,她不后悔这原本没有独立意志的抉择。那句“不太懂政治”的潜台词应是“鄙视政界”,政界那些人全是争权夺利尔虞我诈的功名利碌之徒、哪有什么忧国忧民之心?她崇拜蒋经国,不就是因为他“出淤泥而不染”吗?她没想到这里还有一片净土,真正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呢。她便充实,便有希望,哪怕在雾海茫茫中也不孤独不颓丧!
    “一二三——四!”陌生而熟悉的气息,熟悉而陌生的领呼,悠悠昏雾中他与她并肩奔跑。
    “一二三——四!”她迸尽全力加入齐呼,似乎要用金嗓子宣告自己的存在。
    除了充当开路先锋的三名男学员,第三中队女学员跑在最前面:一色的白衬衫,一色的灰布军裤和精致利索的裹腿、一色的宽皮带束腰、一色的短发齐耳,她们成了“爱、美、笑、力”的形象注释。
    他们一下子冲下了坡,到了章江江畔。
    “立——定!”两声“沙沙”一百二十余人的三人纵队行列便变成了沿江的横列。
    朔风凛冽。寒雾幽冷。江水凄迷。
    热汗凝作冰水,上牙磕碰下牙,寒意渐侵骨髓。
    赤膊的蒋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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